第185節(jié)
又過了會兒,宮人抬著暖轎過來。朱祈贊便上轎了。 第二日,國子監(jiān)散學后,朱祈贊再去校場習練射箭,送馬來的還是芮晨。 一直練到傍晚,朱祈贊準備回去了,把芮晨招過來,問他:“還騎馬嗎?” 芮晨點點頭。朱祈贊上了馬便催馬小跑起來。 這之后,朱祈贊只要沒有別的事,天天來校場射箭,每次回去也都會讓芮晨騎馬跟著,但從來不會等他。 十日之后,朱祈贊等著宮人抬轎子過來的時候,已能在暮色中遠遠看見芮晨騎馬過來的身影了。 又過幾日,芮晨已經能追上朱祈贊的速度了。 一個月后,芮晨在場邊候著的時候,無意中一轉眼,竟在校場入口邊瞧見了便服的明宗皇帝,急忙朝著明宗方向跪下行禮,其他侍從也紛紛跟著行禮。 明宗朝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不要讓朱祈贊察覺了。 朱祈贊仍在靶場上,背對著入口,專心致志地練著。 明宗也沒有久留,看了會兒便走了。 第二天國子監(jiān)散學后,明宗把朱祈贊叫去御書房,考教他近幾日的學業(yè),問了策論,朱祈贊一一答來,依舊是中規(guī)中矩,既無明顯錯誤,也無特別獨到的見解。 明宗讓他上前:“手讓我看看?!?/br> 朱祈贊不解地伸出手,明宗翻過他的手掌,看到他掌心與手指上磨出的血泡和繭子,問道:“近日你常去校場習練么?” 朱祈贊恭恭敬敬地答:“兒臣每日散學后便去練會兒?!?/br> 明宗道:“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彼粗炱碣?,語氣比往日溫和許多,“你這樣很好?!?/br> “兒臣定會牢記父皇訓導!”朱祈贊內心喜悅無比,卻努力抑制,讓自己別那么喜怒形于色,然而畢竟是少年人,再怎么想要不動聲色,欣喜之色仍是浮現(xiàn)于眸中。 明宗微笑著讓他退下了。 離開御書房后,朱祈贊仍去了校場,卻沒有馬上練習,叫來芮晨:“你想不想學射箭?” 芮晨垂頭低聲道:“奴不敢?!币运纳矸荩睦锬苌闲雠c皇子同場射箭? 朱祈贊聞言微愕,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興奮而忘了尊卑上下,竟會想要與一個小內侍分享這份喜悅。 他神情轉冷淡,揮揮手讓芮晨退下了。 但這天回宮時,他還是讓芮晨騎馬跟隨。 半年后,諸皇子按常例在校場習練時,朱祈贊走到朱裕賦面前:“皇兄,再比一場射箭如何?” 朱裕賦輕蔑地笑道:“還比?”轉身上馬。 朱祈贊灼灼盯著他:“皇兄不敢嗎?” 朱裕賦冷眼看著他:“四弟今日是吃了火.藥還是吃錯了東西?” 朱祈贊沒說話,只是站在朱裕賦馬前,定定望著他。 朱裕賦哼笑一聲:“那就比吧?!?/br> 兩人來到射箭場地,侍從遞上弓箭。 朱裕賦看也不看朱祈贊,張弓瞄準后射出一箭,“突”一聲中了黃色那環(huán)。靶子上畫著五色圓圈,靶心向外分別為紅、黃、紫、白、藍五色。黃環(huán)是最接近靶心的那圈,算是相當不錯的準頭了。 他得意地朝朱祈贊看去,朱祈贊與他差不多時間張弓,卻瞄準到此刻才撒手放箭。 朱裕賦跟著朝他那個靶子看去,卻見鮮紅的靶心正中插著一支羽箭,箭尾還在輕輕顫動! 朱裕賦頓時愕然,難以置信的看向朱祈贊。 他確實聽說朱祈贊這半年來天天來練射箭,但每次常例習練時,朱祈贊的射術仍是平平,連黃環(huán)都極少射中,更不用說靶心了! 這一定是巧合!! 第二箭,仍然是朱裕賦先射出,仍然是黃環(huán)。 而朱祈贊再次射中靶心。 朱裕賦看了眼身后,其他幾位皇子都停下了習練,關注于他們兩個的比賽。 再挽弓,他手心出汗,油膩而滑溜,這一箭竟然脫靶! 第三箭,朱祈贊射中了黃環(huán),他回頭看向朱裕賦,神色淡然,不驕不狂:“二哥,還比么?” ?。?! 朱裕賦氣極:“比??!你不過就是碰巧運氣好罷了!” 只要他能靜下心來,照著往日那樣去射箭就行了…… 朱祈贊道:“好,那就再比七箭,連著之前三箭一起算。” 這么有把握?! 朱裕賦暗暗咬牙,難道平時他都是故意藏拙么? 接下來的七箭,朱裕賦越發(fā)心浮氣躁,也就更沒準頭,勉強射了六箭,都在黃環(huán)與白環(huán)之間,居然一箭未中靶心! 而朱祈贊卻穩(wěn)定得可怕,不是靶心就是黃環(huán),一箭都沒有射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