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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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裕賦將弓往地上一摔,憤而離開! 全場嘩然。每個人看向朱祈贊的眼神都變得不同了。 朱祐奕走到朱祈贊身邊:“四弟,厲害??!” 朱祈贊為之一喜。但朱祐奕說完這句,拍了拍他肩膀也就走了。 其他諸皇子有的漠然處之,有的看向他的眼神中隱約帶著戒備之意。 朱祈贊在原地愣了會兒,便繼續(xù)練習(xí)起來。 夕陽西墜,其他人都回去了,校場上只余朱祈贊,身影被夕陽拉得斜長卻孤單。 朱祈贊依舊練到光線暗淡得看不清靶子為止,一回頭,在場邊等他的,只有尚駟監(jiān)的小內(nèi)侍。 他摘下手中扳指,將扳指與弓遞給一旁的隨從,走到場邊。 芮晨牽來了他平日所騎的馬。 朱祈贊卻未上馬,他看著西天那殷紅的半圓,喃喃低語:“為何……” 芮晨隔了會兒才道:“回殿下,奴聽說過一句話——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br> “聽說?”朱祈贊意外地看他一眼,“你讀過書?” 芮晨只道:“奴的家附近有所私塾,奴每回去送柴時,就偷偷聽會兒,夫子很和善,知道之后也沒趕奴走?!彼麑κ哺R彩沁@樣解釋自己如何會識字的。 朱祈贊點(diǎn)了下頭,少頃,又笑了聲:“你是說我今日不該去找二哥比賽么?”他自然知道后面幾句——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 芮晨頭壓得更低:“奴不敢,是奴失言了?!?/br> 朱祈贊沉吟半晌,最后卻只淡淡道:“走吧?!?/br> 芮晨看他上了馬背,才跟著上馬。 沒過幾日,芮晨從尚駟監(jiān)調(diào)去了四皇子所住的承乾宮。 盛安福知道后,私底下嘲笑他跟錯了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芮晨說他只想安穩(wěn)度日。 盛安福自然不屑一顧。 那一年朱祈贊十四歲,芮晨十二歲。 十四歲時,芮晨向管事大太監(jiān)告了一次假,準(zhǔn)備回家探親。 朱祈贊知道他家中貧苦,半開玩笑地問他要賞賜什么帶回家。芮晨只道無功不受祿,不敢要什么賞賜。 其實作為未成年的皇子雖然衣食無憂,卻也沒多少活絡(luò)錢可用,而宮里用的東西多有印記,其形制也迥異于民間,即使賞賜給芮晨,他帶回家去既無法典當(dāng),亦無法使用。 朱祈贊一時三刻找不到可賜之物,低頭看見自己腰間帶鉤上鑲的珍珠,便找了柄茶刀,裹上布后把那兩顆珠子撬下來。 再看看那撬去珠子的帶鉤本是純金打造,只是背面還敲著內(nèi)府督造的印記,便用茶刀刮去印記,放在地上,搬起凳子把帶鉤砸成扁扁的一團(tuán)。 朱祈贊拾起那團(tuán)完全看不出原先是個什么玩意兒的金塊,連著那兩顆珍珠一起:“賜你了。” 芮晨:“……” 第105章 晉江獨(dú)家 【弒父】 這一日午后, 芮晨下值后向管事公公要了出宮的銅牌,換了身便服,這就出宮了。 回家路上,他先去了典當(dāng)鋪,把朱祈贊賜的金塊質(zhì)押,換成寶鈔與少量現(xiàn)銀,還換了幾貫銅錢。 他買了吃的用的,又買了新衣。 但當(dāng)他真的站在家門口時,卻反而遲疑起來。前一世,娘親過世后他再也沒回過家,而重生以來, 他一直在宮里,從未回過家, 所有關(guān)于這個家的回憶都是久遠(yuǎn)而模糊的。 相隔了多少年……?他不曾細(xì)算過。 只是一瞬的猶豫, 他推開面前的老舊木門。 屋里光線暗淡, 唯一的光從他背后照進(jìn)屋子。 女人聽見門開的聲音,畏畏縮縮地從里間出來, 探頭向門口張望,在瞧見他第一眼的時候, 神情是驚訝而迷惘的。 但轉(zhuǎn)瞬她就驚喜地笑了, 眼淚奪眶而出:“阿晨?是你回來了?” 她提起粗布裙子幾乎是小跑著過來,到了他面前又倏然站住,淚眼模糊地望著他,又是哭又是笑, 哽不成聲:“真的是你……你長得這么高了……” 她還那么年輕,眉眼溫婉柔美,鬢邊不曾有銀絲。 他張了張口,語聲滯澀:“娘……” “哎……”魏氏才剛勉強(qiáng)止住淚,聽見這一聲,眼淚又涌了出來,抓著他肩膀左看右看,噙著淚的眼中滿是喜悅之情,“都和娘一般高了!” 芮晨看了眼屋內(nèi):“他不在?” 魏氏擦去眼淚,搖搖頭:“你爹……”瞧見芮晨眼神一寒,她急忙改口,“他出去了?!?/br> 芮晨邁步進(jìn)屋,將買來的東西放在桌上,反身關(guān)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