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一路上出奇的不算堵,到的時候,也就花了近半個小時,他把車停好,郝佳沒去小吃街,倒是問他他們宿舍怎么走。 林淵北雖疑惑她在搞什么鬼,但還是帶她走出停車場,往左手方向的男生宿舍走去。 南大2號樓男生宿舍常年在外坐著個看門的老大爺,據(jù)說以前男生宿舍是給進(jìn)的,但有一次不知是哪個大膽的男學(xué)生把女朋友帶進(jìn)來走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正好被不合的舍友看見了,舉報之后,南大就再也不準(zhǔn)異性進(jìn)入男生宿舍了,除非特殊情況登記。 郝佳也聽說過這件事,兩個學(xué)??吭谝黄穑挥惺裁达L(fēng)吹草動大家都知道,更何況這種事在南大多少年才出了這么一次,當(dāng)然轟動。 當(dāng)時郝佳還笑,說你看學(xué)習(xí)好的也一樣不老實(shí)。 這話是說給她的舍友葉冰聽的,那姑娘家境也不怎么好,人又沒郝佳機(jī)靈,看著郝佳賺的錢越來越多,想著同樣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憑什么她混的這么好,所以說話的時候總陰陽怪氣的,交了個學(xué)霸男友,就跟撿了個寶似的,天天夸,夸就算了,還貶低她們學(xué)藝術(shù)的,說什么跳舞出來沒前途,跳死了也比不上他男朋友拿到一個項(xiàng)目賺的錢多。 那一刻,郝佳真想把自己賺的錢砸她臉上,可為了避免發(fā)生什么口角,想想還是算了,而且她這種樣子的在學(xué)校畢竟還是少數(shù)。 郝佳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么久沒來這一塊,突然過來,竟然還讓她想起了以前的舊事,她搖搖頭,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走向那個正睡在躺椅上曬太陽的老大爺面前。 剛想拿手在他眼睛前晃晃,林淵北立馬拉著她的手制止了她。 郝佳憤慨的回頭,用口語問她,“你干嘛!” 但林淵北就是不松手,好像不贊同她的做法一樣,從門口進(jìn)出的男生都忍著笑盯著他們望。 郝佳一點(diǎn)都不自知,甩下林淵北的手,就往男生宿舍沖,眼看著就要踏進(jìn)去一個腳了,老大爺?shù)穆曇粼诤竺嫦肫穑靶」媚?,你要干什么!?/br> 郝佳被他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肩一抖,停在了那里,過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帶著呵呵的笑意,“大爺,我要進(jìn)去?!?/br> “進(jìn)去干什么,哼,你們這些學(xué)生,當(dāng)我睡著了,我的眼睛可尖著呢,聽好了。”他指了指其他的人,“你們都一樣,要想帶女孩子進(jìn)來,先過了我這關(guān)?!?/br> 大家哄一下全笑了起來,這要是換做別的姑娘,早就紅著臉拉著男朋友走了,可郝佳誰啊,她是老油條加上社會人士,腦子一動,拉過林淵北的臂膀,笑著說,“大爺,我給我男朋友上去洗件衣服?!?/br> “小姑娘,你唬誰呢?一看你就不是會洗衣服的料啊?!贝鬆斄鲜氯缟瘢劬Я恋目粗矍暗倪@對小情侶,他在這世上活了這么多年了,這點(diǎn)要還是看不出來,那這么多年真跟白活了一樣。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林淵北,看他一臉?biāo)刮牡臉幼右膊幌駮y來的人,就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有什么事忙完了趕緊下來?!?/br> 郝佳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林淵北就往前走。林淵北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冷著眼問她,“你這么想來男生宿舍干嘛?” 以為她就是胡鬧胡鬧,沒想到還當(dāng)真了。 走在前頭的人頭也沒轉(zhuǎn),“我來拿我的話,再看看哪幾個混蛋動我東西的。” 林淵北,“......” 他自從住出來,就不怎么去宿舍了,偶爾考試的時候太忙了,才會在宿舍住一躺,跟本不知道里面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他想著高宇鋒經(jīng)常裸著身體在宿舍里亂晃,頓時覺得有些頭大,拿出手機(jī)給他發(fā)了一個信息過去。 “郝佳在樓下,馬上就上去了,你們把衣服穿穿好......該收的東西都收起來......” 那頭的人“咣當(dāng)”一聲從床上爬起來,“臥槽,你干嘛啊,你把他帶鍋里干什么,男人的宿舍女人能進(jìn)嗎!” 林淵北回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嗎?” 被這么一問,高宇鋒瞬間垂頭悔恨,他好好的去招這妖女干什么。 高宇鋒屁滾尿流的從床上爬起來,穿褲子,穿衣服,可還是沒能趕上郝佳的速度,在他正準(zhǔn)備套上衣的時候,門被“嘭”一聲推開。 他下意識將兩手放在面前,擋住自己的胸肌,所以郝佳一進(jìn)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高宇鋒像是個受迫的姑娘似的躲在一個角落里。 郝佳踩著一雙高跟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干嘛呢?” 高宇鋒,“人家害羞嘛?!?/br> 病又犯了。 郝佳忍著笑,轉(zhuǎn)過身四處張望先去找東西,根本就沒心思去看他,回頭還補(bǔ)了一句,“行了啊,收起你那肥rou,我沒啥興趣,跟林淵北比差多了。” 高宇鋒吹胡子瞪眼的看著她找到了那幅畫,然后將那天被撕開的缺口又包好,心想著誰跟你家林淵北比啊,悶sao男一個。 第64章 他陸陸續(xù)續(xù)的說了很多抱怨的話。 不過郝佳壓根就沒去聽, 她拿了東西之后, 便走到最干凈的一張桌子邊,左右打量起了他們的宿舍來。 不愧是醫(yī)學(xué)生的宿舍, 到處都是什么人體骨骼模型,這要是在晚上的時候, 一個人一不小心摸到了,那還不得嚇?biāo)绬幔?/br> 郝佳看著那東西,雖知道是假的, 但也還是有些害怕, 就趕緊轉(zhuǎn)移了目光,一不小心一瞥,看見了林淵北桌子上放著一個保溫盒,眼神黯了黯。 這個保溫盒她沒見過,肯定不是從家里帶來的。 她把目光轉(zhuǎn)向身邊的男人,狠狠瞪著他, 看的高宇鋒直接驚嘆, 這女人也太牛逼了吧,就單憑著一個保溫盒就知道是誰送過來的,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果然女人還是傻一點(diǎn)可愛。 這個保溫盒其實(shí)是蕭晴帶來的,前幾天天氣驟變,下了好幾場雨,溫度慢慢的降下來,林淵北因?yàn)樘焯烀?shí)驗(yàn)室的事不小心患了感冒, 天天咳嗽,吃了好多的藥也沒有,蕭晴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一個偏方,聽說冰糖燉梨能止咳,就在家燉了大概一碗的雪梨湯托一個不認(rèn)識的學(xué)弟帶了過來,由于沒報姓名,高宇鋒還以為是哪個不知道林淵北已經(jīng)有所屬的學(xué)妹送的,想著那家伙肯定不吃,自己就解個饞,狼吞虎咽給喝了。 等林淵北回來,收到蕭晴的消息時,看著已經(jīng)空空蕩蕩的保溫盒,冷眼看了身邊的高宇鋒幾下,才轉(zhuǎn)過身拿著盒子到洗池邊洗了干凈,準(zhǔn)備給送回去,沒想到遇到的郝佳的事情,就給耽誤了過去。 所以才說郝佳厲害,只一眼就知道這個保溫盒來路有些詭異。 林淵北在她身后無奈的嘆了口氣,對著高宇鋒指了指盒子,意思讓他幫忙送過去,才追上了前方的郝佳。 他們拿著一個大大的畫框,一個又是南大的校草,身邊站著一個漂亮到有些亮眼的女人,不引人注目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這樣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郝佳踩著高跟鞋一直往前走,快走到停車場門口了,她突然停下來,轉(zhuǎn)過身對林淵北說,“我要吃門口那家外面的肥腸粉?!?/br> 林淵北一愣,以為她要無理取鬧,問他為什么要收別的女人的東西,可她卻什么話也沒說,只單單要吃肥腸粉。 “那把東西放車后箱,我們就去?” 示軟的態(tài)度很好的安撫了郝佳,她興沖沖的將畫放到車?yán)锖?,跟著林淵北出了校園門。 此刻的校園因?yàn)檫€未到正午,店還沒完全開起來,郝佳就站在外面等了一小會兒,突然后面有個女人的聲音喊道,“小佳?”使她回頭望了過去。 竟然是許久沒見的葉老師。 葉老師是郝佳上學(xué)時的專業(yè)老師,因?yàn)槲柙壕驮谶@一塊,她在這里出沒也不奇怪。 郝佳走上前頷首,恭敬的叫了一聲老師好,惹的葉老直笑,“上學(xué)時你可不像現(xiàn)在這么聽話?!?/br> 老師保養(yǎng)的很好,氣質(zhì)也因?yàn)樘璧脑蛴蟹N遺世獨(dú)立的高貴感,郝佳不好意思的回她,“哪有?!?/br> 葉老看她難得害羞,有些驚奇,又扯了一些其他的話題,假意嗔道,“這么多年一次都沒回來看過我,我教的學(xué)生里就屬你最沒心?!?/br> 她低著頭全盤接受著“訓(xùn)斥”,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作業(yè)寫錯時被老師批評的場景。 其實(shí)也不是郝佳沒心沒肺,主要當(dāng)時葉老很希望她繼續(xù)深造,難得碰到那樣一個跳舞的好苗子,沒有人是不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邊繼續(xù)跳下去的。 可那個時候,郝佳因?yàn)榧彝サ脑虿坏靡阎荒芊艞壙佳?,出來掙錢,這樣才能幫助家里解決日益增長的經(jīng)濟(jì)問題,給小偉鋪好以后的路,因此她覺得沒臉去見老師,索性就一次也沒回來過。 葉老看著她沉靜的表情,心里暗嘆了一聲,知道她并不是個忘舊的孩子,唯恐自己剛才的話惹她不開心,趕緊轉(zhuǎn)移話題,看著身后的林淵北笑意慢慢的問道,“喲,這是交男朋友了?” 郝佳臉色一下子變了過來,走到后面挽著林淵北的手,前傾著上半身得意詢問,“怎么樣,帥吧?” 林淵北沒理她,拉下她的手,對著葉老也恭敬的叫了聲老師。 教書育人這么多年,都希望聽見所有的晚輩看見自己時尊稱自己一聲老師,也就不枉自己在這個行業(yè)奉獻(xiàn)這么多年,風(fēng)骨如葉老這樣的人也聽到那一聲敬意的呼喚后,整個人高興了起來。 她和林淵北簡單的聊了幾句,得知他是隔壁學(xué)校的,還是個學(xué)醫(yī)的,心里就更加開心了。 現(xiàn)在這個社會誘惑多,她很怕像郝佳這樣漂亮又沒什么家底的小姑娘經(jīng)不住誘惑,做了什么讓自己一輩子都悔恨的事,所以醫(yī)生好啊,是個不錯的職業(yè),多年學(xué)習(xí)的沉淀至少培養(yǎng)出來的人踏實(shí)肯干,是個能托付終生的好伴侶,再看看林淵北的言行舉止,心里就更踏實(shí)了。 她為自己的學(xué)生能找到這樣的男朋友感到高興,也興嘆郝佳看得明白,是個有主意的孩子。 聊著聊著,肥腸粉好了,葉老也因?yàn)檫€有課急著要先走,不過走之前她悄悄的拉著郝佳問,“你跟岑嶼是怎么回事?” 說起葉老是怎么認(rèn)識岑嶼的,那還真要感嘆人生的戲劇性。 葉老的另一半是美院的老師,而岑嶼就是老師丈夫的學(xué)生,有一次兩人閑聊時才得知了這么一個稀奇的事,知道后,他們還一起去老師家吃過一頓飯。 往事的回憶突然翻現(xiàn)出來,郝佳臉上的笑意變的越來越淡。 淡到連葉老都覺得那分明不是在笑,而是充滿著明顯的恨意,她看了看遠(yuǎn)處的林淵北,覺得這小伙子真是一舉一動都惹人喜歡,也沒再提傷心的事,拍了拍她的手說,“趁哪天有空來我家吃頓飯?!?/br> 還特意在她拒絕之前,瞪著眼說道,“不許拒絕?!?/br> 這事才就這么定了下來。 買好了東西,老師也走了,他們就拎著肥腸粉往停車的方向走去,因?yàn)閯偛诺脑捠潜持譁Y北說的,郝佳也有意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所以回程的氣氛還算融洽,她一直向林淵北吹噓著,“看吧,我在我們老師眼里,那也是得意門生?!?/br> 林淵北含笑看著她,“是嗎?” 那神情惹怒了郝佳,直接上去扣著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問,“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相信?” 明顯的鄙視的眼神。 林淵北無奈,只得任著她胡鬧,在某人的強(qiáng)/權(quán)之下一遍遍的違心說著沒有。 郝佳這才放過了他。 來到學(xué)校,就意味著遇到的舊人也就越來越多,他們在走到大門口之時,竟然看見了正騎車自行車往校門外趕的蕭晴。 剛下過雨,路上滑,一個不小心她被路邊的一個隨手扔下的香蕉皮給滑倒了,趴在地上怎么也起不來。 路邊的行人很少,有的也都是開車而過的,很少有人能坐到停下車去扶她,林淵北看了郝佳一眼,眼里的深意復(fù)雜難懂,可郝佳卻知道他想要表達(dá)什么,拍拍他的肩,玩味的說,“去吧,小伙子,英雄救美的什么到了。” 林淵北知道她這是沒怎么在意,就上前扶起了蕭晴。 蕭晴原本緩一會,就能站起來了,她也不是真?zhèn)搅四膬?,就是突然摔了一跤,有些摔懵了,正?zhǔn)備和扶著她的那只手的主人說生謝謝,可一抬頭看見是林淵北時,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丟臉,可唯獨(dú)覺得在林淵北面前不行,那白色裙子上的深深的泥漬印讓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再轉(zhuǎn)過去看著地上被他撿起來的保溫盒時,就更加覺得難堪了。 她有一種沖動,想抬起頭問他為什么不喝雪梨湯,也有種沖動想問問他為什么她不可以,郝佳就行。 那種心里的躁動感沖昏了她的頭腦,欲控制著她大聲嘶吼出來時,眼前的一個身影讓她瞬間冷靜了下來。 那是郝佳,她穿著一身白t,牛仔短褲,外面套著一件及臀外套,明明在這有些涼意的深秋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她還笑的那樣的璀璨奪目,光彩照人。 她也想那樣笑,可永遠(yuǎn)學(xué)不了她那樣張狂,沒什么誰美誰丑,就是性格的原因。 走神的這段時間里,郝佳已經(jīng)走了過來,她沒和她說任何話,只是簡單的和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蕭晴很感謝她,比之假意的寒暄,這種冷漠才是讓她覺得對自己最大的尊重。 看著兩人手挽著手恩愛而過的樣子,她突然鼓起勇氣對著郝佳的背影喊著,“我能和你說一會兒話嗎?” 郝佳還沒走離她的身體輕輕的一頓,她先是看了林淵北一眼,擰眉好像在問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對不起人家又或者讓人家誤會的事,在看著身邊男人坦蕩的眼神時,她才狠狠的擰了一下他的胳膊。 在“嘶”的一聲倒抽聲中回頭盯著蕭晴看了一會兒,緊緊的注視著她的目光,待看見她那堅(jiān)定的眼神時,被里面所含有的信息所震撼到了,下意識的問出一句,“我們有什么要談的?” 她只說了一句,“你會想聽的。” 郝佳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