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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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他躺在床上不動,卻問他是否自己來…… 這人,平日明明就是一副一本正經(jīng)嚴(yán)肅認(rèn)真不茍言笑的模樣,怎的背地里私底下卻是如此的不知羞恥沒羞沒臊? 難道當(dāng)真應(yīng)了那句話,衣冠,禽獸。 眼神游移間,仲修遠(yuǎn)身體猛地一頓,突兀間,仲修遠(yuǎn)瞥見了放在剛剛李牧坐的那地方的一個竹筒。 竹筒里面裝著的是什么仲修遠(yuǎn)不確定,可是看著那東西,仲修遠(yuǎn)立刻就醒悟過來! 仲修遠(yuǎn)回過頭去,瞪向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的人,見后者正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自己,他伸了手拿了竹筒,動作間反手就掀起被褥把床上那人蓋了個嚴(yán)實(shí)。 嗅著竹筒中熟悉的藥味,被自己羞臊得紅了臉與脖子的仲修遠(yuǎn),朝著正理被子試圖鉆出來的李牧那兒望去。 這人,當(dāng)真是…… 仲修遠(yuǎn)被欺得咬牙切齒,被欺得面紅耳赤!眼看著李牧已經(jīng)快把腦袋從被子中鉆出來了,仲修遠(yuǎn)拾了被子,再次把那壞心眼的人捂??! 若不是、若不是他…… 仲修遠(yuǎn)羞得無地自容。 若不是他真的喜歡這人,若不是如此,他早就已經(jīng)扯了被子直接把人悶死在這床上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這人莫不是真的當(dāng)他好欺負(fù)了不成? 若他再如此,他就、他就——他就撲上去悶死他! 仲修遠(yuǎn)再次狠狠瞪了一眼被子下掙扎著的人,氤氳著水汽的眸子瞪得老大。瞪了人,又惡狠狠的無聲地握了拳頭舞了舞拳頭,這才趁著李牧還沒鉆出來側(cè)了身,開始上藥。 藥上完,仲修遠(yuǎn)裹上紗布,把藥放在床下后躺下。 他已然決定,再不理會這人。 即使他再怎樣折騰,他都只會把他當(dāng)作透明的,不再理會。 “上完藥了?”好不容易從被子中鉆出來的李牧扒拉了下亂糟糟的頭發(fā),看向雙手放在腹部規(guī)規(guī)矩矩躺好,閉上眼欲要休息的人。 仲修遠(yuǎn)不回應(yīng),全然把李牧的話當(dāng)作耳旁風(fēng)。 李牧挑眉。 “既然上好藥了,那我們就做些其它的吧?!崩钅疗鹆松?,吹滅了油燈,然后坐在床上就開始往被子里鉆。 原本睡在外面的仲修遠(yuǎn)感覺到鉆進(jìn)被子中的人,還有那欺身而來的氣息,他瞬間就忘了剛剛的決心,身體一僵狼狽不堪地睜開了眼。 黑暗中,他拽著被子受驚小鹿般瞪著眼,狼狽的往里面躲去,直躲到了床里面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躲到再也沒處躲才停下。 李牧倒是好,上了床,一個人占了三分之二的床,大大咧咧的打了個哈欠,舒舒服服的睡了起來。 仲修遠(yuǎn)面紅耳赤的等了片刻沒等到回應(yīng),他抬手掩面,知曉自己這是又被耍了。 夜涼如水,月白如玉。 深山里的夜晚,清冷寂靜且寒意沁人。 起霜了后,冰冷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滲入屋內(nèi),伴隨著霜霧一起來的,還有夜的靜謐。 不知是多久之后,門外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本就警惕淺眠的仲修遠(yuǎn)和李牧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驚醒,仲修遠(yuǎn)還來不及驚訝李牧?xí)?,就見李牧起了身,穿了衣服?/br> 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深夜獨(dú)闖他家的那人停下了腳步,緊接著是一聲雞叫般的吼聲在寂靜的夜里炸開,“李牧,你這個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雜碎,你給老娘滾出來!” 張舒蘭的聲音辨別率很高,因?yàn)樗穆曇艉苡刑厣?,明明年紀(jì)一大把了,卻還喜歡學(xué)著小姑娘捏著嗓子說話。 那罵聲在院子里一傳開,屋內(nèi)的李牧和仲修遠(yuǎn)就立刻猜出了她是誰。 “你個敢做不敢當(dāng)?shù)臑觚斖醢说?,你給老娘出來,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張?!睆埵嫣m在院子里直跳腳,越罵越難聽,“你個遭天譴的雜碎,這種事情你居然也干得出來,虧得老娘之前還一心幫著你……” “你給老娘出來,敢不敢像個帶把的,這么窩囊,敢做不敢當(dāng)你算個什么東西?!” “你信不信老娘讓你在村里混不下去?” 張舒蘭的聲音在黑暗中炸開,如同平地驚雷,不光驚醒了半個村的人,就連村外一些飛鳥都被驚飛開始四處亂竄。 李牧披著衣服出了門,站在了那張舒蘭面前,“你做什么?” 大半夜擾人清夢,而且滿嘴胡言亂語。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這雜碎居然還好意思問我,我……”張舒蘭氣得不輕,四處張望一圈抓了棍子就往李牧身上招呼,“老娘今天打死你,看你還想不想的起來?!?/br> 張舒蘭突然發(fā)瘋,李牧猝不及防,好在多年的軍營生涯讓他本能地閃躲開了張舒蘭手中的棍子。 張舒蘭一擊不成,也不知收斂,竟又追了過來要再打。 李牧再次躲開,直接就讓那全力揮出棍子的張舒蘭一個沒站穩(wěn),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他早已經(jīng)劍眉緊鎖,此刻見張舒蘭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眉頭立刻皺得更深,眼中也有厭惡浮現(xiàn)。 就在李牧即將有所動作時,那張舒蘭居然又大吼大叫了起來,“天啊殺人啦,李牧他殺人啦!” “救命啊,李牧他殺人啦!李牧他……” 張舒蘭如同雞叫的聲音刺耳難聽,附近幾戶人家家里都亮起了燭火。 鴻叔那邊,他已經(jīng)抱著明顯是被嚇醒了的允兒急沖沖的往這邊跑來。 “出什么事情了?”鴻叔到了院中一看,立刻瞪向張舒蘭,“大半夜的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李牧也是莫名其妙,他怎么知道張舒蘭這女人這是哪根筋犯了? “不知道?你居然還敢給老娘裝傻。”號稱李牧要?dú)⑷说膹埵嫣m從地上蹦了起來,指著李牧鼻子就罵道:“你做了什么虧心事你會不知道?少在這里裝傻,我告訴你,我張舒蘭不是那么好欺負(fù)的!” 張舒蘭這又哭又鬧又罵又要打人的,本就不大的小村子早就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這會兒眾人紛紛披著衣服圍了過來看熱鬧。 一看人多,張舒蘭就鬧騰得更加有勁兒了,她指著李牧鼻子沖著眾人哭叫道:“你們給我評評理,這忘恩負(fù)義的東西害我兒子被府衙除了名,他是要害死我們家啊,他這是……” 眾人面面相覷,張舒蘭的兒子龔光遠(yuǎn)被府衙除名了? 第15章 不許那么叫我。 張舒蘭的兒子龔光遠(yuǎn)可不是個好人。 他和他媽張舒蘭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應(yīng)該說是更有甚之而無不及才對。 龔光遠(yuǎn)從小就是家里寵出來的乖僻性子,在村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前兩年他娘張舒蘭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風(fēng)聲,知道縣衙里面招人,硬是把家里養(yǎng)的家畜還有地里的東西全部賣了,塞了錢讓他進(jìn)去了。 原本眾人以為他在那里做不了多久,就得收拾包裹回來,但沒成想他這一做居然真的做了兩三年。 龔光遠(yuǎn)在縣衙里面弄了個職務(wù),他娘張舒蘭就開始得瑟了,逢人便說她兒子是吃官飯的,動不動就是抓去坐牢抓去充兵,就好像她兒子真有那能耐似的。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總的來說村里的人還是開心的,畢竟少了這么個小霸王。 至于龔光遠(yuǎn)在鎮(zhèn)上的事情,村里的人還是知道些的。 他在村里就霸道習(xí)慣了,下了山之后并沒有收斂,反而是結(jié)交了一群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據(jù)說在山下還打鬧得熱鬧。 這怎么的,龔光遠(yuǎn)突然就被府衙除名了? 夜幕之中,原本還只當(dāng)張舒蘭又開始亂鬧騰的眾人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一個個的瞌睡也不睡了,紛紛豎起耳朵聽著。 鴻叔一聽這話,立刻就來氣,他把允兒放進(jìn)屋內(nèi)然后站到了李牧身邊,“你放屁!你兒子被府衙除名那是遲早的事情,關(guān)李牧啥事?你不要血口噴人?!?/br> 張舒蘭最見不得別人說她兒子不好,在她眼里,她兒子那就是品行端正大有前途的有為青年! “你個老不死的,你說誰被除名是遲早的事,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嘴巴都撕了!”張舒蘭跳腳。 鴻叔聞言卻是被氣笑了,“也不知道誰比我還大兩歲呢,老不死?你也就是個老不死吧!” 若說張舒蘭第二不能忍的就是別人數(shù)落她兒子,那第一不能忍的絕對就是別人說她老,鴻叔這倒好,一句比一句戳心。 見著那張舒蘭被鴻叔氣得不行的模樣,李牧都有些想笑。 當(dāng)年招兵的怎么就沒想著把鴻叔帶上?若他進(jìn)了軍營,戰(zhàn)前叫陣,怕是就連仲修遠(yuǎn)都鎮(zhèn)定不了。 李牧這一肚子的火氣被鴻叔給笑沒了,那邊張舒蘭卻是已經(jīng)吃了一肚子的□□。 “少給我在這里打哈哈,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們!”張舒蘭撿起地上的棍子,作勢又要打人。 “你敢!”鴻叔才不怕她。 “他害我兒子被府衙除名,我有什么不敢?就算拼了這條老命,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睆埵嫣m真的是已經(jīng)氣瘋了。 “你個瘋婆子亂說什么,什么叫李牧害你家兒子被除名?他做什么了你憑什么這么說?”鴻叔早就看不慣張舒蘭了,只是一直沒逮著機(jī)會。 “那雜碎前兩天下了一趟山,進(jìn)了府衙,然后我兒子這兩天就被除名了,這不是他害的是誰害的?”張舒蘭一邊數(shù)落著一邊朝四周的人看,看上去似乎是希望四周的人幫她出頭。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看向其它地方,回避著張舒蘭的視線。 張舒蘭見沒人幫自己,一跺腳,越發(fā)的潑婦,“我兒子剛才回來,一回來就哭,要不是受了委屈他能這樣?” 說起這事,張舒蘭就心痛得不行。 她這兒子從小就懂事孝順,有什么好吃的東西從來都記得給她留一份,最近兩年下了山更是懂事不少,每次回來都給她帶不少好東西。 平時在家里她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這李牧到好,居然敢把她兒子害成這樣! “你個老娘們兒,你血口噴人!”鴻叔到底還是和張舒蘭不同,他就算是氣急了也決不會如同張舒蘭那般破口大罵,什么臟話都往外吐。 “李牧下山的時候,我一直陪在他的身旁,他根本就沒有做過什么!”鴻叔瞪紅了眼看向四周的人,“你別跟個瘋狗似的到處咬人?!?/br> 鴻叔這人性格雖然急,脾氣也大,但他為人處事村里的人還是看得見的,面對鴻叔的解釋眾人倒是信了八分。 剩下的兩分,想想龔光遠(yuǎn)的性格,眾人自然也都偏向了李牧。 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李牧真的害得龔光遠(yuǎn)被府衙除名,村里頭那也都是恨不得張燈結(jié)彩鞭炮連天的慶祝的,絕不會有人說他一句不是。 李牧才回來可能不清楚龔光遠(yuǎn)這人是個什么性格,但村里的眾人卻是一清二楚。 下山之后,龔光遠(yuǎn)眼珠子就長到腦袋頂上去了。但凡是村里的人下去的,他一概不認(rèn)識,就算是面對面見著了也是裝傻。 這也就算了,平日里村里的人也求不到他頭上去,你不認(rèn)識我我還不想認(rèn)識你呢。 可村里的人偶爾弄些野味或者小菜去山下?lián)Q錢的時候,一但路上遇上了他,那都免不了要被奚落一番。什么窮苦寒酸難聽的話他都說的出口,就好像他不是在村里長大的一樣。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向著這小癟犢子?我看就是盼著他給你送老吧?”張舒蘭冷哼一聲,根本不把鴻叔的話當(dāng)作一回事。 鴻叔被反咬一口,也是氣,“你兒子是個什么品性大家都知道,他在山底下賭博欠了不少錢,還招惹人家姑娘,這些事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以為誰不知道嗎?” 鴻叔不給張舒蘭開口的機(jī)會又道:“我看這次啊,就是縣太爺清理門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