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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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天就好,怎么還侮辱人呢。 他蹲下身子來,依舊比秦蒙高了一頭,穿著拖鞋的腳踝上有明顯的血管脈絡(luò),藍紫色的一條條穿插,套頭毛衣上都是秦蒙護膚品的味道,他跟著把東西往里面裝,悶悶不樂。 接下來的很多天,這個家里又只有他了。 一雙帶著暖意的小手伸過來,手骨都是柔軟的,皮膚滑嫩有余,輕覆在他的臉上,像橡膠制成的模型,把他的下巴抬起來,兩個人對視,瞳孔里別無其他,只有彼此。 像有著星河。 秦蒙跪在行李箱里的衣服上,臉慢慢湊近,小聲說道,“抱歉?!?/br> 真的很不想把他扔在家里,像只久無人問津的狗狗,每天懷著孤單與希冀等待,期待不再是孤身在這棟空蕩的房子里。 秦蒙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呼吸噴薄熾熱,“所以要讓大家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才能光明正大的陪伴?!?/br> “陸子由,你不要怕,只要我愛你,他們就會接受你的?!?/br> 屋里環(huán)繞著秦蒙的香氣,是她剛買的身體乳,芒果味道,甜美沁人,鉆進陸子由的鼻息之中,像是要永久烙印,在他的心上刻下名字。 他眸間暗色沉浮,體會著片刻的溫存。 沉聲回答,“嗯。” 比起上次去劇組,回家的行李顯然簡單了很多,一些生活必需品都不必帶,一個箱子拉上拉鏈立起來,陸子由把它放在門口,方便明天好拿。 兩個人按著雷達洗了個澡,渾身也被沾濕,毛衣上閃爍著晶瑩的水花。 拿毛巾隨意擦了擦,秦蒙無心問道,“你確定雷達不用我?guī)ё邌??你過年不回家的啊?!?/br> 話一出口,她便有點后悔了。 陸子由似乎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家人,據(jù)程閣所說,在談戀愛之前,他都是獨自生活的,很少與外界社交,沒有親朋好友的探望,就這么日復(fù)一日孤單的生活。 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秦蒙也從來不問,因為害怕那是不好的回憶。 她忐忑地去看他,依舊是面色如常坐在沙發(fā)上看新聞的人。 他頭都沒抬,單字從鼻尖哼出,“嗯?!?/br> 兩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故意把窗簾拉開,這樣就有淡淡的月光灑進來,今天是個大晴天,月亮也格外的亮,可以清晰的看見燈的輪廓,陸子由的摟著她,秦蒙的頭放在他的胸口,手搭在他的腕上。 依舊是這幅安寧景象。 可是并不令人開心。 他們不是在熱戀期嗎?這種興致全無的柏拉圖式中年戀愛是怎么回事,需要暢想一下未來嗎?恒心的分所,或者她明年小說的大綱,為對方的事業(yè)添磚加瓦? 身下的男人似乎并沒有覺得不妥,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來回地蹭著。 明天就要走了,可能很久都不會見,與是秦蒙的求生欲也在此刻淡薄了許多。 只聽見她在黑暗里嘆了口氣,悠悠說道,“陸子由,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你跟我說實話好嗎?” “嗯,你問?!?/br> 如果知道后來遇見的問題,陸子由可能會直接用被子捂住她的臉,拒絕兩人的任何談話。 “你是不是……那里,不行?。俊?/br> 不行。 陸子由嗆了一下,深感到人生的不易,怎么現(xiàn)在談戀愛的套路這么難懂,離別之前就必須受到侮辱嗎? ☆、三十六天(修) 大城市很難聽到鳥叫聲, 尤其是這種高層小區(qū), 每天早上窗外唯一的聲音,就是風(fēng)聲,連樓下車水馬龍的響動, 都傳不上來, 拉開窗簾后,清冷的光從外面透進來。 這真是件很玄妙的事情,明明日光都是都是同種顏色的,但是不同的季節(jié)卻區(qū)別出感覺。 秦蒙醒來的時候, 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她揉著眼睛,腳邊趴著雷達, 褐黃色的皮毛在陽光下閃耀著光澤,一副吃了昂貴狗糧的模樣。 她伸了個懶腰,擦拭眼角因為打哈欠留下來的淚,雙腳踩在床下的小地毯上, 懶得找拖鞋, 直接赤腳邁進洗手間,睡意朦朧的洗漱之后, 在臉上涂涂抹抹了好幾層。 地暖屋子實在是太傷皮膚了。 灰褐色的長款毛衣,黑色打底褲,她站在廚房的時候,瘦的像根竹竿,腳踝盈盈一握, 陸子由見狀就忍不住蹙眉,總是在思索,自己哪里虐待了她。 他把買來的油條放在盤子里,端了一小碟醬菜,兩碗豆?jié){,擺放整齊在飯桌上。 “程閣九點在樓下接你,吃完早飯再走?!?/br> 可能是每月的那么幾天要來了,秦蒙腰酸的不行,捶了兩下坐下來吃飯,豆?jié){甜甜的,卻不是糖精味道,估計是陸子由后來自己放的白糖。 她大口喝著,眉眼寡淡,似乎還沒醒過神來。 想起今天就要回老家,她又開始發(fā)愁,瞧著昨晚還在撒嬌的男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副平常心,小口啜著豆?jié){,吃起油條也不失儀態(tài),一口接一口,嘴邊殘留不到多少的油漬。 她的手搭在下巴上,感受到咀嚼時候的咬合力量,若有所思道,“所以,你過年要來我們家做客嗎?” 對面男人的身形明顯頓了一下,油條脫落筷子掉在豆?jié){里,乳白色的汁液濺飛在桌面上,忽然就形成狼狽不堪的場景。 錯落的劉海下面,是不明的眼色。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應(yīng),卻又太過于強烈,秦蒙哽了一聲,無言地低下頭繼續(xù)吃飯,三兩口把那根油條吃進肚子,便默默站起來,把自己的碗碟刷干凈。 因為這件事情,分離的難過也被沖刷掉一些。 取而代之是不明的郁悶。 時間很快就過去,她冷著臉穿上衣服,拿起行李箱要出門,陸子由也跟在身后,似乎想把她送到樓下。 卻被拒絕了。 秦蒙站在門口,帶著粉紅色的帽子,臉蛋也被熱得紅撲撲,眼睛里卻不似平日雀躍,她自己拽著行李箱的拉桿,回頭說道,“陸子由,你到底在怕什么呢?我們早晚要經(jīng)過這一道,還是說你根本沒想過跟我走到那一步?” 電梯到了,她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修長的身影目送她,看著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數(shù)字,那人久久沉默,穿著單薄的毛衣,接受著樓道里的冷風(fēng)。 /// 程閣這次是專門來當(dāng)司機的,他跟賀茴都還沒有到要放年假的時間,只有吳女士和秦蒙要回老家。 席山路不好走,他不敢讓秦蒙自己開。 他到達樓下的時候,秦蒙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身邊沒有那人的身影,孤零零坐在行李箱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總之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幫她把東西放在后備箱,程閣回到駕駛座,扣上安全帶,從后視鏡觀察她的表情,忍了忍還是沒說話。 能讓黏人精乖乖在家里帶著,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想起自己昨晚上的告密,他心內(nèi)惴惴不安,生怕是自己攪和了這段姻緣。 席山近幾年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景區(qū),周邊幾個城市來度假的不在少數(shù),房價都跟著漲了又漲,新開的裝修好看的民宿,價格都在一千以上,人們?nèi)匀徊粶p熱情的涌進來。 這個時間,已經(jīng)有些學(xué)生放了假,旅游季剛剛開始,堵車的勁頭也不容小覷。 進了景區(qū)到現(xiàn)在一個多小時,車子周圍的景色就沒有改變過。 吳萬彩上了歲數(shù),副駕駛座往后調(diào)節(jié)一下,已經(jīng)睡著了。 反倒是上車就睡得meimei,難得精神了一路,卻一句話都不肯說,時不時看著手機屏幕,程閣在這里觀察的仔細,甚至能看到她打開了微信聊天的界面,又退出去,又打開,反復(fù)以往,不知道在猶豫些什么。 轉(zhuǎn)眼看了看自己睡得今夕何夕的老媽,他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跟老陸……吵架了?因為你姑?” 被問到的秦蒙抬頭,從后視鏡里跟他對視。 琉璃般的瞳仁上覆蓋著水汽,輕輕搖頭,還是一副乖巧的模樣,總之不管心情如何,她永遠都不會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夾帶到別人的身上,這或許是一種禮貌,也可能是天生的疏離。 她勉強地笑了笑,“沒有,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昨天姑姑去了,也沒說什么?!?/br> 車里隨即陷入一片寂靜,吳萬彩睡得真熟,毫無察覺氣氛的流轉(zhuǎn),均勻的呼吸聲,算是這里面最響亮的聲音。 好像從十五年前到現(xiàn)在,兄妹兩個沒有這么尷尬的相處過,程閣往日的貧嘴,也只是建立在正常情緒之下,顯然,秦蒙現(xiàn)在的情緒很不好。 過了一會兒,沒等他想出話題,后面的人先開了口。 放低了聲音的,怕別人聽見地問,“哥,你知道什么導(dǎo)致陸子由這種脾氣嗎?” 或許是對她太過溫柔與縱容,甚至在她的面前,有數(shù)不清的小情緒,撒嬌、吃醋、犯傻,像個平常人似的,每天都鮮亮的生活。所以她總是習(xí)慣性地忘記,陸子由本人,其實是個冷漠到冷酷的人,驕傲又自卑的結(jié)合體,厭世無趣。 一個曾經(jīng)連三餐都不想吃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幾個月內(nèi)脫胎換骨的改變。 脫離了秦蒙,他依然是他。 “是個很不快樂的人,也是個想要很多的人?!?/br> 前面的車隊終于動了起來,程閣踩了油門,緊緊跟上,避免旁邊車子插隊。 他平視著前方,僅容兩排車隊的狹窄山道,兩邊是磷石峭壁,突兀出各種古怪姿態(tài),就像陸子由的人生。 “他父母離婚早,母親跟著一個香港男人走了,他就跟著父親。沒過兩年多了個繼母,生了個小兒子,天天就在老爺子那吹耳邊風(fēng),惹得父子兩個打架,最嚴重的一次,陸子由被打折了根肋骨。” 那時候,他好像才十幾歲的少年,說是打架,事實上是單方面的挨打。 程閣跟他是初中的朋友,球場上認識,便結(jié)交至深,剛剛成為單親家庭之子的時候,他還不是這種性格,無非是比同齡人成熟些許罷了,也愛三五成群打球,浩浩蕩蕩去小賣部喝汽水,甚至還會假期聚在一起打游戲抄作業(yè)。 他去醫(yī)院探望他的時候,才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人,變了。 眼神里沒有光,開始獨處,不論是多歡騰的氣氛,他永遠都是坐在桌子上讀書的人。 或許根本沒有讀進去,只是不想熱鬧而已。 因為回家之后,會顯得孤獨更加可怕。 秦蒙沒想到這點,愣了下神,抿起嘴巴,額前的碎發(fā)因為車內(nèi)暖氣而更加干燥,高高的翹起,眼神里是一種探究,“現(xiàn)在還是這種關(guān)系嗎?” “不了,”程閣搖頭,把握著方向盤,一邊回憶道,“高中畢業(yè)后,他考上了政法大學(xué),他家里人因為工作原因搬家到柳城,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聽說中間他父親來找過,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br> 當(dāng)最恣意的年紀,發(fā)現(xiàn)所有的靠山轟然倒塌,自己不過是愛情里的犧牲品,甚至無人問津。 陸子由當(dāng)年,應(yīng)該是在憤怒中慢慢平靜,直至麻木的。 她腦海里都是他斷了肋骨,躺在病房里絕望的場景。 似乎就是怒放的鮮花漸漸衰敗的過程。 “所以啊,蒙蒙,雖然你是我meimei,但如果可以,你就包容他一點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