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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技術(shù)宅在古代在線閱讀 - 第57節(jié)

第57節(jié)

    不論怎么紈绔不懂事,也只是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年。

    慈愛長輩心態(tài)盈滿胸腔的李文柏似乎忘記,他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未及冠的少年,在周圍人眼中和趙旭之并無什么兩樣,做出這副成熟的姿態(tài)真是不能再違和。

    話音落地,李文柏也不管趙旭之到底跟不跟上抬腳就走。

    趙旭之眼珠子一瞪正準(zhǔn)備發(fā)怒,卻見對方看也沒看自己就往前走了,當(dāng)下又急又氣,想了想所剩無幾的時間和被開除后父親的反應(yīng),最后只好憋著氣跟在李文柏后面亦步亦趨。

    好小子,給本少爺?shù)戎?,等到了學(xué)堂,看本少爺?shù)男值軅冊趺词帐澳悖?/br>
    ***

    這邊兩位少年各懷心思,另一邊賀青也早早的將行賞名冊整理成奏折送到了雍和帝的面前。

    雍和帝自登基以來勤勉朝政,往往寅時左右就會起床批閱奏折、會見大臣,導(dǎo)致朝廷文武上下都起得越來越早,畢竟雍和帝時常看著看著就想要和大臣面對面商談,這時候你若在睡覺,雍和帝當(dāng)時可能不會怪罪,但誰愿意在圣上心中掛上個怠惰的印象?

    賀青正是對此再清楚不過,才早早的拿了奏折進(jìn)宮求見,果然雍和帝已經(jīng)開始批閱奏章,聽太監(jiān)傳報更是喜上眉梢,連連宣賀青覲見。

    “如果朝中上下做事都跟賀卿效率一樣高,朕也就不必如此嘔心瀝血了。”雍和帝接過奏折不斷感慨,“大戰(zhàn)過后要立賞立罰才能鞏固軍心,朕正想遣人問名冊整理得如何了,卿果然與朕心有靈犀?!?/br>
    面對武將時的雍和帝顯得比面對文臣時要輕松自在許多,賀青也是一樣,聞言笑著拱手:“臣也和陛下想得一樣,軍中將士囊中羞澀已久,早盼著領(lǐng)了賞錢好好享受享受呢?!?/br>
    “嗯,朕想也是,虧待誰都不能虧待了這些為大齊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雍和帝隨口應(yīng)和著,目光在奏折上不斷逡巡,“哦?賀飛宇這次干得不錯嘛,云騎尉?這起點未免太低了,跟不封賞有何區(qū)別?你這做父親的也太怠慢孩子,怎么說也是我大齊的少年英杰,就給他個五品上騎都尉,領(lǐng)游擊將軍職,繼續(xù)在你麾下聽命吧!”

    此話也早在預(yù)料之中,賀青垂首抱拳:“陛下教訓(xùn)得是,臣代犬子謝過陛下隆恩!”

    雍和帝不在意地?fù)]揮手,繼續(xù)往下看,大部都和他所知道的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功勞簿末尾有個名字讓人十分在意:“李文柏?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啊,據(jù)朕所知,關(guān)中軍沒有個叫李文柏的武將吧?”

    “啟稟陛下,此人并非武將,而是商人之后的一介白身。”賀青解釋道,“陛下曾因其奇思妙想而對其嘉獎過,臣路經(jīng)廣陵,聽廣陵府尹說起李文柏對許多奇特之法知之不少,特地討要過來作為大軍向?qū)?。?/br>
    “原來如此,是那個李文柏啊!”雍和帝眼中精光一閃,頗有興致地瀏覽起奏章中的具體內(nèi)容,“此人在軍中竟也能立功?...原來如此,口罩、縫合,果然又是些奇思妙想,這個李文柏果然有趣?!?/br>
    “陛下所言甚是?!辟R青笑道,“此人對大齊赤膽忠心,臨陣毫不畏懼,如果沒有他,臣或許就死在軍中,無法再為陛下效力了?!?/br>
    “還有此等功勞?”雍和帝訝然,“救了朕的輔國大將軍,確實該賞!但賀卿,視從七品武騎尉是否有些過了?一轉(zhuǎn)勛位雖然不高,但如果授予士子兵卒也就罷了,授予一介白身,尤其是他還是商賈之后,這是在為難朕吶?!?/br>
    的確,這也是賀青此前最擔(dān)心的事。

    憑心而論,一個小小的一轉(zhuǎn)武騎尉,大齊上下遍地都是,雖說視同從七品,但也只不過能從朝廷處領(lǐng)到極其微薄的俸祿,任何實權(quán)都沒有,甚至許多大縣中種地得力的農(nóng)家和有大功于朝廷的工匠也偶爾能得到武騎尉的頭銜。

    大齊九等爵十二轉(zhuǎn)勛,武騎尉說到底,不過是大齊勛爵制度中最為下層的勛位,主流的文臣武將們根本不將其放在眼里。

    如果李文柏是個農(nóng)民亦或工匠,甚至是災(zāi)民、流民,立下這等功勞封個武騎尉根本不算事兒,雍和帝想都不會想。

    但問題在于,他是商人之后,在樂平做了買賣,可以說是行商之人。

    “賀卿,你也不是不知道,進(jìn)來朝中叫嚷著要抑商的聲音有多大,連朕也不能放著不管?!庇汉偷廴嗳喑橥吹念~角,“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之時,兩月后就是秋闈,此時封個商人為武騎尉,豈不是昭告天下朝廷對商人并無輕視之意?別說真賞了,就連把此事拿到朝中議上一議,那群老頑固都非得用唾沫把朕淹死!要不,這勛位還是算了吧,多賞他些金銀財寶就是,要是覺得委屈,多賞些地也是可以的嘛?!?/br>
    賀青面上不顯,心卻一點點沉下去。

    果然,此前南征北戰(zhàn)遠(yuǎn)離朝中日久,多數(shù)事情都是從與同僚往來的信件中才有所耳聞,如今看圣上的態(tài)度,對于朝中呼聲最大的抑制商業(yè),嚴(yán)格按照士農(nóng)工商的等級劃分四民的呼聲,雍和帝看起來并不十分反對。

    這也難怪,朝中派系四立,即使是皇帝也無法做到一呼百應(yīng),且歷朝歷代都是以農(nóng)耕為本,文官們想要防止朝廷舍本逐末,說到底也是為了大齊的江山社稷,且并沒有損害雍和帝的利益,想來陛下也不會為這點小事去跟枝繁葉茂的文人筆桿子們杠上。

    幸好李文柏提出要走科舉正道,并且已經(jīng)進(jìn)了天下聞名的半山書院,否則賀青還真沒信心說服雍和帝。

    “陛下明鑒,臣絕無為難陛下之意。”賀青輕撫胡須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這個李文柏立志棄商從文報效陛下,準(zhǔn)備參加兩個月之后的秋闈,此時已經(jīng)是半山書院王行之的門生了?!?/br>
    “此言當(dāng)真?”雍和帝這下是真好奇了,“李文柏稀奇古怪的想法不少朕知道,但他竟能得到那個王行之的青眼?莫不是用賀卿的名義才混進(jìn)去吧?”

    “臣不敢欺瞞陛下,確是李文柏自己考進(jìn)去的。”賀青說,“今年最后一個名額,已經(jīng)給工部侍郎趙成義之子,趙旭之拿了去。”

    “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聞名京城的趙旭之?難怪?!庇汉偷壑匦履闷鹱嗾履窦?xì)思半晌,眉頭驀地舒展開來,“既然他棄商從文,那就好辦了,向來那些腐儒們也不會和文人士子過不去...既然這樣,朕就好人做到底!這小子救了朕的輔國大將軍,一個小小的武騎尉怎么夠,擢升兩級,賜三轉(zhuǎn)飛騎尉,視同從六品!告訴李文柏,如果他今科真能得中,朕還另外有賞!”

    “臣代李文柏謝陛下隆恩!”賀青一揖到底,隨后俏皮地眨眨眼,“陛下,老臣若沒記錯,那趙成義之子趙旭之,勛位似乎正是飛騎尉?”

    “沒錯,還是朕當(dāng)年見趙旭之這小子長得機(jī)靈可愛,特賜的?!庇汉偷劾浜咭宦?,“沒想到被趙成義教成那副鬼樣,朕賜給李文柏同樣勛品也是要告訴趙成義,連兒子都不會教,又談何教化百姓!”

    賀青垂眸不語,心中卻很清楚雍和帝為何發(fā)怒,當(dāng)然不可能為了區(qū)區(qū)教子不嚴(yán)之過要如此打當(dāng)朝重臣的臉。

    真正的原因在宰相王敦茹。

    王敦茹入主中書省坐上右相的位子已長達(dá)五年,且現(xiàn)在還正值盛年,身體健朗,看起來還能再干個十來年。

    其人施政剛正不阿,但極為頑固,對持有異議者十分鐵腕,對雍和帝也是一點面子不給,五年來王敦茹門生故吏遍天下,朝中三分之二以上的官員都對其馬首是瞻,即使其人看起來忠心耿耿,但帝王的本性還是讓雍和帝不得不有些嘀咕,對朝堂中的勢力不平衡感到不安。

    之所以五年來隱忍不發(fā),完全是因為大齊馬背上得天下,武將勛貴遍布江山,且手中都握有兵權(quán),不少老將仗著軍功敢于直接在雍和帝面前拍桌子,賀家雖然聽話,但比賀家身后的武將豪門大有人在,能制衡住囂張跋扈的武將勢力的,文官集團(tuán)中唯有王敦茹。

    所以王敦茹再怎么跋扈,只要不動搖到大齊的統(tǒng)治根基,雍和帝都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隱忍歸隱忍,不滿還是有的,尤其是現(xiàn)在朝議中的兩件大事——抑商、抑武,讓雍和帝頭痛得快要炸裂。

    抑商倒還好說,稍許嚴(yán)格律法不會動搖到相關(guān)利益者的蛋糕,但第二件事可就實實在在地捅了馬蜂窩,這兩年雍和帝幾乎每隔數(shù)日都能被老將們噴一頓,偏偏人噴得真情實感涕泗橫流,一口一個對皇上忠心耿耿天日可鑒,愿挖心掏肺來證明,懟得雍和帝是半點脾氣沒有。

    有心放慢腳步一步一步來,王敦茹卻半點不愿意讓步,就這樣兩股勢力拉鋸長達(dá)兩年,最近勢頭越來越?jīng)坝?,雍和帝的耐心也差不多快要耗盡了。

    唯一讓賀青擔(dān)心的是,雍和帝氣得似乎并不止王敦茹的不知好歹,似乎還有武將們的不識時務(wù)。

    這一認(rèn)知讓賀青心膽俱寒,不得不更加小心謹(jǐn)慎。

    “好了,此事已定,賀卿稍作休息,朕會將其拿給中書門下審議。”雍和帝揮揮手,“既然李文柏已經(jīng)不是商人,想來王敦茹他們也沒什么話好說了吧?!?/br>
    送走賀青,雍和帝抬手招來門外的值守太監(jiān):“去宣王行之來見,朕到想聽聽,這個李文柏是怎么入他的眼的。”

    ***

    另一邊,半山書院里,李文柏正端著午餐坐在院子里的湖心亭中接受學(xué)子們的“瞻仰”。

    明明已經(jīng)過了招生的時辰,山長卻破例招了個商人出身的小子入學(xué)的消息早就傳遍整個書院,大家憋了整整一個上午,好不容易等到先生宣布下課,學(xué)子們呼朋引伴,簡直把李文柏當(dāng)作了什么珍奇動物去圍觀。

    但圍觀歸圍觀,還是沒有一人愿意主動上前和李文柏打招呼,原因很簡單,士子和商人,雖然都是平頭百姓,其中還是有著實質(zhì)性的差別,雖然嚴(yán)格來說李文柏現(xiàn)在也算作士子了,但要融入書生們的圈子,顯然沒那么容易。

    與此同時,趙旭之和他那同樣背景入學(xué)的狐朋狗友們很快打成一片,在院落中獨占了風(fēng)景最好的位置,此時正盯著李文柏的方向嘰嘰咕咕。

    顯然都是聽說了趙旭之此前被李文柏搞得大失顏面的事情,正盤算著怎么為兄弟找回場子。

    “旭之,要我說你就是脾氣太好?!边@幫人里面的頭頭,同為吏部尚書孫顯午幼子孫平嗤笑一聲,“放心,按兄弟說的做,保證出不了半月,就讓他灰頭土臉滾出這半山書院,再也回不來!”

    滾出書院,這是要讓李文柏身敗名裂之意,一眾紈绔子弟們轟然叫好,紛紛問起孫平詳細(xì)計劃來。

    趙旭之嘴巴張張合合,卻覺得有些別扭。

    他是有心想要在李文柏面前找回場子,但也還停留在惡作劇的程度,最多讓李文柏在師長同學(xué)面前丟丟面子,從沒想過要這么狠...

    “孫兄,這樣不太好吧...”趙旭之囁喏著試圖勸說,“那小子也只不過是讓我丟了臉,讓他丟回去也就好了,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孫平一巴掌拍在趙旭之肩膀上,活生生把接下來的話拍了回去,“說實話,不光是你,哥幾個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剛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順便替你出氣,旭之,你可不要不識好人心???”

    “這...好吧!”被孫平用炯炯的目光盯著,趙旭之覺得在李文柏和兄弟之間還是要選擇兄弟,當(dāng)下一拍胸脯,“謝謝哥幾個給兄弟出氣,有啥用的到的盡管說!”

    “好樣的,這才是咱們的好兄弟嘛!”孫平哈哈大笑,“讓你哥我好好想想,要干,就要讓那小子一輩子翻不了身!免得野火燒不盡,以后反過來朝哥幾個齜牙?!?/br>
    趙旭之點頭,重新和狐朋狗友們鬧成一團(tuán),但心中總覺得有些別扭,今晨李文柏的面孔和昨日發(fā)生的種種事情不斷在腦海中交叉閃現(xiàn),他有種預(yù)感,這次不再是開玩笑,如果一步踏錯,很可能再沒有后悔的機(jī)會...

    ***

    這邊書院上下對李文柏各懷心思,李文柏本人卻盯著美味的飯食食不下咽。

    原因無他,原以為進(jìn)入半山書院能給科舉大好基礎(chǔ),可這半日所學(xué)...也太基礎(chǔ)了!

    整整一個上午,那位年過半百的先生都在抑揚頓挫的講《論語》前三篇,光朗讀背誦就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據(jù)說下午還要繼續(xù)講釋義。

    這么講下去要什么時候才能講到詩賦策論?離科舉可只有不到兩個月了。

    第66章 收徒

    午后果不出其然又是講論語, 老夫子把書冊卷成一卷棒槌, 抑揚頓挫地誦讀孔夫子經(jīng)典, 底下學(xué)子搖頭晃腦跟著欣賞, 李文柏挺直脊背端坐在桌案旁, 看起來異常認(rèn)真,實則早已魂飛天外。

    說起來也奇怪,都說半山書院是京城最好的書院, 出來的學(xué)子中八成以上都能高中進(jìn)士, 再不濟(jì)也能考個明經(jīng),堪稱大齊的“重點高中”, 按理說學(xué)生也應(yīng)該遍布整個年齡段才是。

    畢竟在大齊,只要蒙學(xué)畢業(yè)后就有資格參加鄉(xiāng)試了。

    可整間學(xué)堂二十余人, 幾乎都是十六歲以上的青年, 沒有一個幼兒。

    如此年齡,正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科舉的時候,對應(yīng)的卻是最為基礎(chǔ)的儒家經(jīng)典《論語》,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議。

    堂上的老夫子講得唾沫星子四濺,看起來暫時沒有精力管下面的事情, 李文柏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 胳膊肘戳戳右邊同樣在發(fā)呆的青年:“這位仁兄,怎么一天了都是在講《論語》?何時講  如何應(yīng)試?”

    “應(yīng)試?”青年奇怪地瞟了李文柏一眼,隨即恍然大悟,“新來的吧?難怪不知道咱們書院的規(guī)矩, 會試之前都要重新講一遍《經(jīng)史子集》的,你來的晚,都已經(jīng)講到論語了?!?/br>
    原來是復(fù)習(xí)?這就講得通了...

    李文柏感激地點點頭,正準(zhǔn)備繼續(xù)說些什么,青年猛地一怔,接著開始瘋狂使眼色。

    這副場景怎么看怎么像課堂開小差被老師抓住,李文柏頭皮一麻,僵著脖子緩緩轉(zhuǎn)向正面,正正對上老夫子那能殺死人的冰冷視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坐正身體把目光重新挪到書中去。

    不論什么年代,老師這種生物都是學(xué)生的天敵。

    偏偏那老夫子似乎并不打算這么放過他,滄桑有勁的嗓音在課堂上重新響起:“李文柏,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出自何篇?”

    這是在敲打他呢,李文柏苦笑著站起身,恭敬行禮:“先生,出自《論語·為政篇》?!?/br>
    好在他雖然是個純粹的工科生,但原身好歹也讀過幾年書,經(jīng)史子集光背誦還是背得挺牢的。

    老夫子眼神溫和了些,開口卻依舊嚴(yán)厲:“作何解?”

    這就是考教了,李文柏正色:“攻,專治也,故治木石金玉之工曰攻。異端,非圣人之道,而別為一端,如楊墨是也。其率天下至于無父無君,專治而欲精之,為害甚矣?!?/br>
    這回答算是中規(guī)中矩,老夫子點點頭,又問:“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作何解?”

    還來?李文柏一愣,忍不住看向周圍的學(xué)生們,發(fā)現(xiàn)大家看他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同情。

    趙旭之趴在最角落的位置,心情有些復(fù)雜,一方面又想看見李文柏出丑,另一方面,想到午時孫平所說的話,有禁不住為其擔(dān)憂。

    老夫子目光炯炯,顯然正等待著他的回答。

    古時沒有標(biāo)點符號,句讀是門學(xué)問,而論語中的這一句話,直到后世也是眾說紛紜沒有定數(shù),連斷句都有好幾種。

    在大齊,最為正統(tǒng)的斷句方式也正是后世流傳最廣的那一種,鼓勵統(tǒng)治階層實行愚民政策的那種。

    要按最為中庸的解釋來回答嗎?

    李文柏深吸一口氣,腦中思緒電轉(zhuǎn)。

    還是那個問題,夫子在此時提出這個問題,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純粹只是考教他對《論語》的掌握程度,那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斷句方式解答最為安全,畢竟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么理解的。

    但若真是有心考教,如此回答,安全的同時也正證明了自己的平庸,恐怕這位夫子以后就不再會花更多的心思在自己身上。

    要賭一把嗎?李文柏一眨不眨地盯著夫子迥然的瞳孔,試圖在里面找出一絲期待。

    “學(xué)生以為...”李文柏緩緩開口,沒有錯過夫子眼神中流轉(zhuǎn)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