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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恃運而嬌在線閱讀 - 第139節(jié)

第139節(jié)

    也因為對崔子軒才華的認(rèn)可,早有數(shù)年前,眾世家便秘密立下協(xié)約,一切以崔子軒為首。也因為這個原因,盧王崔三人幾乎是凡是戰(zhàn)事,便以崔子軒馬首是瞻。所以,現(xiàn)在這么大的一件事,崔子軒先斬后奏,三人也沒有想到不妥什么的。

    夜,越來越深了。

    在崔子軒四人地安排下,四大家族的萬數(shù)人馬無聲無息地調(diào)動著,一處處陷阱也在無聲無息中成形。

    轉(zhuǎn)眼,凌晨到了。

    當(dāng)啟明星出現(xiàn)在天空時,往往是一個人最困倦的時候,四大家族的這些人也是,那喧鬧到半夜的營地是悄然無聲。

    黑暗中,一個個騎士無聲無息的從四面包圍而來。騎士們的前面,是一個個身形極其輕盈的前鋒。

    夜色里,只有寒光森森的刀鋒不時地發(fā)出一道道光芒。

    眼看離營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突然的,一聲慘叫傳來。

    那聲慘叫,仿佛是一個信號,只是一轉(zhuǎn)眼間,慘叫聲接二連三傳來,伴隨的,還有馬匹發(fā)出的慘啼。

    就在這時,也不知是誰帶頭,黑暗中猛然傳來一聲厲喝,“敵襲!”

    聲音一落,營地里火光四起,四大家族的護衛(wèi)們翻身而起時,來襲的南唐人才赫然發(fā)現(xiàn),他們竟是一個個盔甲在身,刀箭在手!

    “不好,有埋伏!”十幾個騎士同時看向一個位于中間的一個騎士,而隨著“騰——”的一聲,身后的密林中突然燃燒起沖天的火墻,年輕的南唐太子瞬時臉色煞白,只見他急聲叫道:“不好,中了崔子軒的jian計了!”伴隨著李景進愴惶的驚叫聲的,是埋伏在樹林深處的護衛(wèi)們發(fā)出的嘶叫聲……

    ……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戰(zhàn)報從前線傳來,大梁城里歡呼一片。

    做為一個擅長收集消息喜歡收集消息的人,姜宓的消息永遠(yuǎn)是最靈敏的。如此刻,一個護衛(wèi)迅速沖進書房,單膝跪在她面前稟道:“夫人,南唐太子李景進被崔子軒殺了!”

    李景進死了?

    姜宓一驚,她轉(zhuǎn)頭看向那護衛(wèi),盯著他問道:“當(dāng)真?”

    “是!”

    那護衛(wèi)接著稟道:“當(dāng)時這個消息一出,南唐滿朝文武都是伏地痛哭,南唐皇帝李璟當(dāng)庭吐血。現(xiàn)在,燕王李武已被封為南唐太子?!?/br>
    李武是太子了?她那哥哥居然當(dāng)上了南唐太子了?

    姜宓垂著長長的睫毛,過了一會,她輕聲說道:“南唐不足為懼矣。”片刻后,姜宓又自言自語道:“北周下一個征戰(zhàn)的對象就會是蜀國了?!?/br>
    ……

    在姜宓收到消息后不久,崔老夫人也得到消息了。

    就在得到崔子軒殺了李景進的當(dāng)天,博陵崔氏的眾人便欣喜若狂的前往祠堂祭祖了。陰暗的祠堂里,崔老夫人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因太過喜悅而哽咽連連地說道:“列祖列宗在上,博陵崔氏的出頭之日終于清楚可見了!”

    幾個長老也老淚漣漣,一個長老更是伏地大哭,他嘶聲叫道:“列祖列宗啊,我博陵崔氏終于得見天日了啊……”他的哭喊帶動了在場眾人的情緒,一時之間祠堂中哭聲不絕。

    當(dāng)今天下,北周最大的威脅便是南唐,現(xiàn)在南唐最強大的武力水軍被柴榮打散,南唐最英明最善戰(zhàn)的太子也被殺,從此以后,南唐對北周是再無威脅了。

    而滅了南唐后,無論是后蜀還是吳越,或是北漢,都根本就不是周國的對手??梢哉f,此役之后,離柴榮統(tǒng)一天下不需十年之功!而共同與柴榮打造了新的太平盛世的博陵崔氏,那是必然能夠再度繁榮個幾百年了。

    想到此處,崔老夫人和眾長老是又喜又泣,崔老夫人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她淚眼昏花地看著各位祖宗的牌位,欣慰地想道:一切都值了,值了!

    ……

    興奮的不止是博陵崔氏眾人,隨著北線的消息一個個傳來,隨著南唐太子身死的消息傳來,大梁的街道上歡呼震天,有志之士喜極而泣。終于,在生死不知了幾十年后,他們又看到了天下太平的曦光。

    而在萬眾矚目中,崔子軒的隊伍,各大世家的隊伍,柴榮的軍隊,漸漸出現(xiàn)在城墻外。

    第二百一十六章 結(jié)果

    大開的城門處,屬于各大世家的隊伍絡(luò)繹入城。

    從漢到魏晉再到隋唐,天下間雖然朝代不斷變更,可世家卻一直穩(wěn)穩(wěn)的立足于世間,雖然這幾十年里,各大世家以人人皆知的速度在敗弱,可天下人都覺得,世家總會再度昌盛起來,這幾乎如日出月落一樣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這次除博陵崔氏在外的六大世家入大梁,幾乎引起了所有大梁人的圍觀,而且這種圍觀,是帶著敬畏和仰望的。

    一輛馬車中,崔子映正興奮地望著迤邐進入城門的車隊,她秀美的臉漲得紅紅的,在她的旁邊,崔老夫人的眼中也盡是興奮的淚光,不遠(yuǎn)處的幾輛馬車中,幾個族老更是神采飛揚。連同請假出宮來觀看的崔子月,這時也下巴昂得高高的,一臉的激動。

    崔老夫人不停的摩挲著手中的念珠,含著眼淚她喃喃念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崔子映向祖母身邊靠了靠,她紅著雙頰說道:“祖母,聽說盧璃jiejie她們都來了,是不是???”

    崔老夫人輕快地回道:“時機到了,該來的應(yīng)該都來了?!?/br>
    想到這里,崔老夫人雙眸彎了彎,低聲又道:“這次軒兒只扶了三家,想來另外三家定然是悔不當(dāng)初了?!?/br>
    崔子映在旁邊接口道:“是呢。自從哥哥上次把六家之女退回她們的家族后,那些家族派人來傳的話中就都帶了幾分怒火?,F(xiàn)在好了,他們肯定再也不敢生哥哥的氣了?!逼鋵崳缭诖拮榆幇蚜抑慕饋頃r,各大世家中便頗有一些話語出來,等到崔子軒把人送回去,也不過是把先前的不滿激發(fā)出來。

    崔子映剛剛說完這句話,猛然記起自家祖母在那件事上也是受了哥哥的批評的,不由縮了縮頭,連忙閉上了嘴。

    崔老夫人卻只看了崔子映一眼,并沒有說話。

    就在城門外的喧嘩聲大作,范陽盧氏的車隊開始入城時,博陵崔氏的馬車旁,傳來了一陣馬車聲。

    崔子映連忙轉(zhuǎn)過頭去。

    這一回頭,她對上了正緩緩而近的姜宓。

    見到姜宓,崔子映興奮地?fù)]著手,她高興地叫道:“楊jiejie!”

    崔子映的叫聲,驚動了崔老夫人和眾族老,他們同時向姜宓看去。在對上姜宓時,崔老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姜宓回頭向崔老夫人行了一禮,轉(zhuǎn)向崔子映笑道:“阿映也來了?”

    “是啊是啊,楊jiejie,你是來等哥哥的嗎?”

    再一次,眾族老刷刷地抬眼向姜宓看去。

    姜宓向眾人瞟了一眼,見他們的神色溫和,眼神也溫和,她不由唇角彎了彎。

    姜宓還沒有開口,范陽盧氏的隊伍已率先駛了過來。

    盧璃掀開馬車的一角車簾,對上那些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向他們行禮的百姓,她難以自抑地流著淚說哽咽著低語道:“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一天?!毕氘?dāng)初世家鼎盛時,那些百姓連正面呼吸她們馬車揚起的灰塵都不敢,哪里像是這些年,世家都成了喪家之犬。

    想到這些年的夾縫求存,盧璃眼中淚水越來越多,她拿起手帕,動作優(yōu)雅的點點拭盡后,盧璃低低又道:“這一切,都要感謝子軒哥哥?!?/br>
    馬車中,卻不止有盧璃,為了節(jié)省空間,她的兄長盧亙也在同一輛馬車上。聽到meimei的話,盧亙卻是低嘆一聲,過了一會,他低聲說道:“崔子軒啊……”他的話沒有說完。

    就在這時,盧璃高興的聲音傳來,“哥,你看那邊,是博陵崔氏的老夫人?!北R亙轉(zhuǎn)頭望去時,盧璃卻是一眼看到了崔老夫人旁邊的姜宓,姜宓的楊氏打扮美貌驚人又氣場強大,盧璃呆了呆,她驚道:“她是誰?”不等盧亙回答,盧璃馬上又道:“哥,她莫非就是楊氏?”說到這里時,她的聲音又猛然黯淡了下來。

    見到meimei猛盯著那個美婦人瞧個不停,盧亙探頭向旁邊的護衛(wèi)問了一句,而后向盧璃回道:“不錯,她就是楊氏?!闭f這話的時候,盧亙盯了姜宓好幾下。

    等范陽盧氏的隊伍過去后,便是柴榮的隊伍。

    而柴榮等人的到來,完全掀起了今天的高潮,無數(shù)的大梁百姓同時跪地,他們激動地大叫道:“萬歲萬歲萬萬歲!”

    柴榮身穿盔甲策馬而行,聽到百姓們的呼喊,他哈哈大笑起來,朝著眾百姓揮了揮手,柴榮朗聲叫道:“各位父老請起,如今天佑大周,我們需歡喜!”

    他的聲音一落,百姓們都跟著笑了起來,“陛下說得有理,我們應(yīng)該歡喜?!薄肮!薄氨菹潞蒙捎H……”亂七八糟的歡笑聲和雀躍聲中,柴榮那爽朗的笑聲如同雷鼓,一下下敲得人心激蕩,笑起更響。

    緊跟在柴榮身后的趙氏兄弟,是這次大戰(zhàn)中屢立大功的功臣,他們看著四周歡喜雀躍的百姓,也咧著嘴跟著笑了起來。

    柴榮的隊伍這一走,便走了近大半個時辰。

    而當(dāng)他們走盡后,崔子軒的旗幟出現(xiàn)了。

    與眾武將一樣,崔子軒也是騎馬而行,他的腰背挺得筆直,那張本來就俊美得難以形容的面孔,因為快意而神采飛揚,姜宓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她看著他發(fā)著光的眸子,看著他眸子底里的笑意和輕松,看著他那煌煌如日般的俊美威儀,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睛有點紅了。

    事實上,想哭的不止是她,不遠(yuǎn)處,崔老夫人和眾族老都紅了眼眶,崔子映更是流著淚眨也不眨地望著自家兄長,嘴里喃喃說道:“祖母,我從曉事起,從不曾見哥哥如此快樂過。”她說著說著,唇角已翹了起來,可眼淚卻流得更兇了。

    一旁不遠(yuǎn)處,姜宓也在怔怔地想道:我從不知,他有一天會這么輕快。

    是的,是輕快,仿佛終于把自生下來便背負(fù)的重?fù)?dān)松下了一半的那種輕快,仿佛,是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的人終于看到了光明的那種輕快。

    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和愉悅,姜宓是第一次得見。

    隊伍在行進中,崔子軒很快便看到了博陵崔氏的車隊和姜宓的車隊,他沖她們微微一笑后,便策著馬駛離。

    然后,是太原王氏的隊伍,再接著,是陜西李氏的隊伍。

    一個又一個世家的隊伍駛過,正如崔老夫人所說的那樣,那三家被崔子軒提攜過的世家,個個都是神采飛揚,而另外三家錯過了這場歷史性的勝仗的世家,卻要晦沉得多。

    一直到接近傍晚,所有人才都進入了大梁城。姜宓的車隊剛剛準(zhǔn)備返回,便看到范于秀急急駛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驅(qū)逐于曼

    崔子軒打開了包袱,里面果然是一副地圖。

    他打開地圖看了一會,抬頭一笑,輕聲說道:“阿宓,真是天助我也?!?/br>
    姜宓連忙問道:“這是真的南唐軍防圖?”要論對南唐的熟悉,整個大梁城里,除了李默外只怕就是崔子軒了。

    崔子軒點了點頭,他雙眼晶亮,整個人容光煥發(fā),他細(xì)細(xì)地把地圖看了幾遍,牢記于心后,崔子軒優(yōu)雅地卷起地圖,說道:“我就進宮面見陛下?!弊叱鰞刹胶?,崔子軒回頭笑道:“你可以告訴鄭紋,她的夫君馬上就能夠放出來了?!?/br>
    姜宓點頭。

    崔七緊跟在崔子軒身后出了楊府。幾乎是一上馬車,崔七便忍不住回頭朝楊府看來,一邊看著,他一邊感慨地說道:“郎君,夫人在側(cè),果然是鴻福滔天!”他也罷,整個五姓七望也罷,都清楚的知道,現(xiàn)在的各大世家對不久以后的北周和南唐之戰(zhàn)存了多少的期待。他更清楚的知道,崔子軒懷中抱著的這副地圖,可以為博陵崔氏在柴榮心中增加多少的份量!

    崔子軒沒有說話。

    他深夜求見柴榮,而向來知道他這個行事謹(jǐn)慎的柴榮,也馬上召見了他。

    在確定了崔子軒送上來的南唐軍防圖的真假后,柴榮哈哈大笑起來。他的大笑聲實在太響太響了,在這寂靜的夜間遠(yuǎn)遠(yuǎn)傳蕩了開來。

    高興過后,柴榮終于有耐心聽完崔子軒說的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聽完后,柴榮感慨地說道:“這樣要緊的事,那李默居然被一婢女算計了,這人不堪大用。”沉吟了一下,柴榮朝著旁邊的太監(jiān)吩咐道:“擬旨,封李默為安順侯,你拿著圣旨去找訓(xùn)兒,讓他馬上放了李默李侯爺。”

    太監(jiān)領(lǐng)命離去后,柴榮轉(zhuǎn)向崔子軒,他伸手在崔子軒的肩膀上重重一拍,高興地說道:“你這小子真是朕的福將,朕剛想要對南唐動手呢,你小子就給朕送上這一份大禮。不錯,不錯,你小子很不錯?!笨洫勥^崔子軒后,柴榮又道:“那后蜀的什么康王竟然想在我大梁搞東搞西,還差點被他們得手。朕不想看到他們了,子軒,你帶人把康王送出大梁。便說朕說的,這次看在蜀王的面上就放這小子一碼!”

    崔子軒自是知道,柴榮之所以放過康王,不過是北周準(zhǔn)備與南唐決戰(zhàn)之際,不想與蜀國交惡罷了。當(dāng)下崔子軒朗聲應(yīng)了,然后他在柴榮的放聲大笑中大步退出了皇宮。

    太子府。

    柴宗訓(xùn)在接到旨意后,當(dāng)場就楞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叫嚷道:“父皇到底知不知道,那李默是個jian細(xì)!”

    頒旨的太監(jiān)小心的靠近柴宗訓(xùn),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陡一聽完,柴宗訓(xùn)便是臉色發(fā)青,他咬牙切齒地低喝道:“又是他崔子軒!”饒是柴宗訓(xùn)再沒有大局觀,也知道南唐軍防圖對北周的重要性。讓他生恨的是,這事情一出,他那父皇又要罵他是廢物了。父皇肯定會怪他,怎么同樣一件事,落到他手里和落到崔子軒手里是兩個不同的結(jié)果?

    一想到馬上就要面臨父皇那蓋面而來的憤怒和咆哮,以及要面對眾多失望的眼神,柴宗訓(xùn)就恨到了極點。他這人本來就因姜宓而對崔子軒遷怒,現(xiàn)在這么一來,他心中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把崔子軒給恨上了:你既然知道李默在栓太子手里,心中起了疑拿了真地圖,怎么不跑到本太子面前來說清楚,而非要到父皇那里顯擺?

    咬牙切齒中,柴宗訓(xùn)還是依旨把李默及李默的護衛(wèi)們放了。

    鄭紋自從姜宓口中,得知丈夫馬上就會被放出后,她便欣喜若狂。因歡喜得太過幾乎暈倒,姜宓不得不派上大夫隨身跟著。

    經(jīng)過這大半晚的折騰,在李默趕過來接她時,鄭紋終于平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