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這群亂臣賊子現(xiàn)在把自己當成忠臣,已經(jīng)很習慣了。這角色轉(zhuǎn)換之快,居然都沒有精神分裂。 既然外部并沒有多大壓力,這群人就集中精神搞建設(shè)了。 劉蕁挨個看他們的計劃書,然后全部噴了回去。 這不怪劉蕁突然脾氣暴躁,實在是這群人的計劃書寫的太懶了。 劉蕁很震驚,他都把需要寫的內(nèi)容一二三四都列出來了,這群人還能將計劃書寫的跟錦繡文章一樣朗朗上口。 我們不需要華麗的詞句,只需要簡單!明了!高效! 誰愿意在看計劃書的時候看一堆抒情?。?/br> 古代人表示腦袋暈乎乎的。 他們已經(jīng)竭盡所能寫出自己最滿意的文章了,然而皇帝陛下似乎并不滿意。不過皇帝陛下生氣的樣子的確很有帝王威嚴,皇帝就該是這個樣子! 劉蕁扶額,覺得和這些人溝通有問題。 于是劉蕁只得把司俊和他寫的計劃書發(fā)了下去,讓他們當做參考。 劉蕁還強調(diào):“這是給你們當參考的,不是照抄的!要有查缺補漏!要有新內(nèi)容!然后大家才能群策群力完善計劃書!” 眾人看著文名赫然的司俊所寫的那一篇干巴巴的計劃書,心里十分委屈。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賦比興,這種文章能看嗎?要是傳出去,他們的名聲怎么辦? 可是皇帝陛下要求這么寫,州牧老大也要求這么寫,兩人還寫了范本…… 于是眾人艱難的刪掉自己華麗的辭藻,然后被劉蕁打回來繼續(xù)寫;眾人再次刪掉了一點華麗辭藻,劉蕁說全部都不要,勢要把這種壞習慣改過來…… 君臣和諧沒幾天,就這么杠上了。 劉蕁:我決定去向楚喵買一本《教你如何寫公文》。 劉蕁:什么?楚喵系統(tǒng)里沒有?那就讓他背下來默寫給我。 楚喵:你這是虐貓!就算你是未成年我也要撓死你喵嗷! 第25章 且不說楚大喵之后是不是把劉蕁的臉抓成了米字格,益州的官吏們這次是被劉蕁弄得焦頭爛額。 公文要改,工作流程要改,連他們期盼的“上朝”都變成了圍著桌子上著茶聊天。 這一點都不嚴肅! 不過這改來改去,的確工作效率提高了許多,但他們還是很不習慣啊。 比如公文居然不能賣弄文采,實在是太讓這幫名士們難受了。 有官吏偷偷找到司俊,希望司俊勸一勸皇帝陛下,比如用“祖制不能改”之類的話來搪塞一下皇帝陛下的搞風搞雨。 司俊微笑:“祖制不能改?那什么是祖制?是周分封三國?還是秦苛法治國?或者是太祖遍地異姓王?文景時尊黃老術(shù)?或者再來一次武帝時獨尊儒術(shù)?” “說起來,周時不允許私學,教育只是貴族才能享受的待遇。但孔子首創(chuàng)私學,不拘來歷職業(yè)身份地位,收得門徒三千,這也很不尊祖制吧?” 來人面紅耳赤,想要反駁,但又被司俊堵得啞口無言。 司俊笑著搖搖頭:“所謂逼著陛下遵祖制,究竟遵的是什么,你明白,我明白,難道陛下不明白?你究竟是希望陛下是雄主,還是希望陛下遵祖制,或者說,遵臣下的意思?” 來人的面紅耳赤變成了面色蒼白。 這時候劉蕁正好推門進來——雖然是司俊的書房,但劉蕁向來不敲門,也不擔心司俊不方便。甚至他暗搓搓的希望司俊在掏鼻孔摳腳什么的,他好將司俊的笑料記下來。 但顯然,司俊并不是個摳腳大漢。 劉蕁進來時,見到幾人圍著司俊,也不驚訝,笑道:“你在教訓人?需要朕回避嗎?” 來人立刻給劉蕁行禮,因為剛才司俊的誅心之言,他們不知道劉蕁聽到了多少。這行禮,就跪的急了些,差點直接滾在了地上。 劉蕁忙道:“諸位請起,別在意,就當朕不存在?!?/br> 說完后,他首先當這幾人不存在,走到司俊面前,搶了司俊的茶喝了一口后,才道:“你不是說今天帶朕去試種了新作物的莊子逛逛?見你這么久沒出現(xiàn),忘記了?” 書房中人這才注意到,劉蕁換了一身便于騎射的常服,明擺著要隱藏身份出去浪。 司俊道:“耽誤了些時間,且待我去換一身衣服?!?/br> 劉蕁轉(zhuǎn)頭問道:“這幾位卿家也要一起去?” 來人立刻搖頭,忙說不打擾。 劉蕁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嘴里還是道:“那朕就不送你們了?!?/br> 那幾人忙道不敢不敢,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劉蕁失笑:“你們在說什么,怎么這幾人顯得這么驚慌?” 司俊道:“不過是些被人誆來當槍使的人?!?/br> 劉蕁挑眉:“哦?難不成我改個公文,精簡一下工作流程,都有人鬧?” 司俊道:“這不在于陛下你改了什么,只在于你改了。” 劉蕁道:“了解了解。我在門口等你,你先換衣服。真遺憾,我還以為他們對莊子也感興趣,還想帶他們一起去,問一問推廣新作物的事?!?/br> 結(jié)果這群人絲毫沒有這意思,倒是讓他有些失望。他們在推廣新作物前,絲毫沒有想想去觀察一下田地的意思嗎? 他剛得知地里結(jié)出了小玉米,就想去查看一下,這群人都不好奇呢。 司俊道:“過段時間,應(yīng)該會有人陸陸續(xù)續(xù)來看。” 劉蕁道:“把來看的人記下。不關(guān)系的人,朕好將其調(diào)到和民生無關(guān)的位置?!?/br> 劉蕁并不是覺得沒人都必須關(guān)心民生。只是民政等事,還是交給關(guān)心民生的人更好。其他人可以去軍隊,可以去審案,可以去外交,還可以去著書立說。 所謂物盡其用嘛。 司俊微笑著揉了揉劉蕁的頭,道:“好?!?/br> 劉蕁晃了晃腦袋:“我現(xiàn)在又不是貓,不準揉腦袋,我先出去了?!?/br> 司俊點頭。 沒等多久,司俊就換好衣服,和劉蕁一起出門。 他在門口的時候,見劉蕁身邊多了一人。 那人見司俊出來,忙拱手行禮。 司俊微笑道:“我就知子孟得知玉米結(jié)果的消息,定會來尋我。沒想到這么快?!?/br> 劉初忙道:“初也只對這些俗事感興趣,州牧莫怪。” “王者以民人為天,而民人以食為天?!彼究〉?,“若這都是俗事,那俊倒是樂意一直俗下去?!?/br> 劉初忙道:“州牧高德!” 劉蕁道:“得了,快出發(fā)吧。你們兩還要商業(yè)互吹沒完沒了了嗎?” 劉初好奇:“何為商業(yè)……胡吹?” 劉蕁道:“呃……這個這么解釋呢……舉個例子吧,兩家酒店掌柜見面時,不斷說另一家的飯有多好吃?” 劉初:“……” 司俊忍笑,道:“快出發(fā)吧。我們再商業(yè)互吹下去,陛下就該來拆臺了?!?/br> 劉初又問:“何為……拆臺?” 劉蕁插嘴,道:“就是有人在臺子上唱戲,有人直接把戲臺子拆了?!?/br> 劉初:“……” 總感覺陛下和州牧說的話常人都聽不懂呢。不過經(jīng)他們一解釋,倒是覺得很貼切。 劉初本來有些緊張,沒想到前來州牧府尋司俊,正好在門口遇到皇帝陛下。不過經(jīng)這么一打岔之后,他心中忐忑少了許多。 劉初和許多司俊麾下傲氣的幕僚下屬不一樣,他正在驕傲之時,家中突生變故,不得已隱姓埋名自尋前途,前后反差讓他性格中多了謹小慎微。 當然,這并不是說他不傲了,只是他的禮數(shù)更周全,表現(xiàn)得更謙遜而已。他內(nèi)心要是不傲,也不會在得了司俊提拔之后,仍舊想著司俊對不起天子,猶豫是否要說出真實姓名。 三人選擇策馬同行。一路上有侍衛(wèi)護著,普通百姓一見就知道是官老爺出行,自然遠遠避開。 不過劉蕁還是能初窺成都城內(nèi)面貌。 劉蕁好奇道:“這城中還挺整潔的?!?/br> 中世紀時,歐洲城市中滿是屎尿,臭氣熏天。據(jù)說咱們國家也好不到哪去。 據(jù)蕭悅說,在明朝的時候,北京城就是臭氣轟天,衛(wèi)生狀況極差,這些史書中都有記載。 不過清朝定都北京之后,北京的衛(wèi)生狀況稍稍好了些。 其原因第一是因為古代的下水系統(tǒng)主要是為了排洪,并非是為了衛(wèi)生;再來明朝早先定都南京,南京才是傾力修建的都城,因此規(guī)劃較好。北京是中途遷都,城市雛形已經(jīng)定下,也不好大改,因此不如南京整潔。 雖說沒去過“平民區(qū)”,但這也不算官員居住的地方,居然這么整潔,還真是讓人驚訝。 司俊道:“臣稍稍更改了一點城區(qū)規(guī)劃,陛下感興趣,回府臣把規(guī)劃圖拿給陛下看。” 劉蕁道:“臣什么臣,又不是上朝,非得你故作謙遜給我面子。城區(qū)規(guī)劃圖?你還弄了這東西?你該不會把成都整個翻修了一遍吧?這得多少錢?” 司俊微笑:“總有賺錢的法子。陛下還不知道?” 劉蕁道:“我都說了,在外面別稱呼我陛下。就叫小草吧?!?/br> 司俊看了一眼在馬上局促不安的劉初,道:“我倒是無所謂,但是子孟可怎么稱呼你?” 劉蕁側(cè)頭問:“子孟啊,你也叫朕小草?” 劉初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微臣不敢!” 劉蕁摸了摸下巴,“微臣”都叫出來了,那是真不敢了。 劉蕁嘆了口氣,道:“那子杰,給我想個出來浪時的假名唄?!?/br> 劉初滿頭問號,出來浪又是什么意思? 司俊倒也不推辭:“小草想要什么樣的姓名?” 劉蕁沒好氣道:“我讓你取名,你倒重新問我了。有你這么偷懶的嗎?嗯……那就叫豐嵐。豐收的豐,山嵐的嵐。這名字你也知道,我懶得換其他名字了。”朕上輩子的名字嘛,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