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司俊眼眸閃了閃,抿嘴微笑道:“好?!?/br> 劉蕁對劉初道:“在外面我就叫豐嵐,你可以叫我豐公子,或者直接稱呼我名字。我覺得直接稱呼名字最好。子杰你還是叫我小草吧,這輩……呃,現(xiàn)在我還是更習(xí)慣這小名?!?/br> 劉初只得硬著頭皮答應(yīng)。 陛下要隱藏身份,他也沒辦法叫破。至少,沒強逼著他叫陛下小名就好。 劉蕁嘆氣:“說起來,男子十五歲之后,便可以提前取字及冠。我是不是也該去取個?” 司俊哭笑不得:“小草,天子不取字的。” 劉蕁嘆氣:“是啊是啊,不取字,只有小名。但老師為何要給我取名小草呢?‘蕁’取自火勢上升之意,又不是蕁麻草。不過蕁麻草也不錯。嗯,我劉家皇帝的小名都不好聽,老師說取個賤名好養(yǎng)活。” 劉蕁這次說的老師可不是慕晏,而是宿誼。宿誼身上擔著神棍之名,雖然他直言自己裝神弄鬼,系統(tǒng)中小伙伴還是讓宿誼給病怏怏的劉蕁取小名——假如有玄學(xué)呢? 結(jié)果劉蕁的身體還真越來越好了。這大概真的有玄學(xué)。 劉蕁和司俊開始討論漢代皇帝那些好養(yǎng)活的小名,比如小豬之類。 劉初聽得滿頭大汗,恨不得極力縮小自己存在感,不讓這兩位“口無遮攔”的大佬拉自己一起討論。 還好劉蕁和司俊似乎把劉初忘記了,自顧自的聊得開心。直到到了城郊莊子門口,兩人才反應(yīng)過來,這旁邊還有個人呢。 劉蕁不好意思道:“我和子杰經(jīng)常這樣胡侃,聊起來就忘乎所以了,子孟勿怪?!?/br> 劉初忙道不敢。 到了莊子之后,三人并未下馬,直接騎馬漫步,讓人引去了田埂。 劉蕁雖知道玉米,但他還真沒見過這么壯觀的玉米田。 他上輩子應(yīng)該是見過,不過不知道是只在電視中見過,還是記憶模糊了,他記得單株玉米長什么樣子,但玉米田的記憶則很模糊。 看著那一人多高的玉米,劉蕁感嘆道:“玉米長成的時候,被稱作青紗帳。我本以為夸張了些,現(xiàn)在看來,躲在玉米田中,還真看不到人。” 劉初在劉蕁說要推廣新作物的時候就來看過一次玉米,心中震撼少了一些。 他向劉蕁和司俊告罪之后,下馬走到玉米田便細細觀察玉米結(jié)果的情況。 劉蕁對司俊笑道:“子孟不錯。我們也下馬吧?!?/br> 司俊點頭。 劉蕁摸了摸剛結(jié)出來的嫩玉米,道:“再長些日子,就可以吃嫩玉米了?!?/br> 劉初問道:“這么快就成熟了?” 劉蕁道:“嫩玉米就是沒成熟的玉米??诟絮r嫩,做菜比起成熟的玉米,別有一番風味。不過嫩玉米不好儲存。要當做糧食,還是熟透了的玉米更好。曬干了之后,可以儲存很久。” 劉蕁頓了頓,道:“對于富貴之家而言,熟透了的玉米可能口感粗糙了些。推廣嫩玉米的吃法,讓富貴人家也對玉米感興趣,玉米田地可能會多一些吧。畢竟,現(xiàn)在許多田地都在達官貴人手中,他們可都是要規(guī)定佃農(nóng)種植什么。這些人只管口感,可不會管什么糧食產(chǎn)量最高,能給佃農(nóng)留下更多口糧?!?/br> 劉蕁說完之后,又摸了摸玉米葉子,道:“玉米桿剁碎了稍稍發(fā)酵可以用作畜生的飼料,養(yǎng)豬養(yǎng)羊都不錯。軍隊也可向農(nóng)戶購買玉米桿,用作馬匹飼料?!?/br> 劉初又驚訝:“購買?” 劉蕁道:“當然,難不成還直接強征?哪怕價格便宜些,百姓得了實惠,日子好過些,其產(chǎn)生的經(jīng)濟效應(yīng),絕對能抵過強征白拿。唔……這其中道理,子孟要是感興趣,可和我單獨討論?,F(xiàn)在我們繼續(xù)巡查玉米田吧?!?/br> 劉初本只想說皇帝陛下仁慈,一聽劉蕁說給錢比強征還能更賺,心里疑惑,很想繼續(xù)問下去。但劉蕁岔開話題,他又不好追問。 劉初看了司俊一眼,發(fā)現(xiàn)司俊一點都不驚訝,忙問道:“州牧也知道這其中道理?” 司俊點頭:“知道。不過有些事,只有陛下牽頭才好做。稅收之事,俊不敢越俎代庖?!?/br> 劉初正想符合司俊,畢竟稅收是國政,哪能地方官自己改?劉蕁就嗤笑道:“成成成,你大道理一籮筐,實際上就是能聚集民心的事,寧可晚些做,也要讓給朕。我說啊,子杰你心眼頗多,有些事,分那么清干什么?你名聲好,還怕我兔死狗烹不成?” 劉初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 司俊無奈道:“小草!” 劉蕁撓了撓臉頰,道:“啊,子孟,別在意,我跟子杰開玩笑。他這么做當然不是怕兔死狗烹,而是擔心朕撂挑子不干?!?/br> 劉初:“……”更加驚嚇了好嗎! 司俊皺眉:“小草?!?/br> 劉蕁舉雙手做投降狀:“我懺悔,我悔過!我絕對不會撂挑子不干!收復(fù)舊河山,重現(xiàn)海清河晏,是我們共同的愿望?!?/br> 司俊嘆氣:“你把子孟嚇到了?!?/br> 劉蕁尷尬道:“這不是習(xí)慣和你互懟了,一時間口無遮攔了。子孟,別在意別在意,我和子杰經(jīng)常開玩笑?!?/br> 劉初:“……”這是開玩笑嗎! 司俊見劉初那惶恐的樣子,只得嘆氣解釋:“雖我可以先做,但陛下聚集越多的民心,就對早日一統(tǒng)江山更有利。” 劉蕁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是開玩笑啊?!?/br> 司俊沒好氣道:“我不是跟你解釋!是給子孟解釋!” 劉蕁立刻在嘴上畫了個叉。 劉初苦笑:“初明白了。”你跟我解釋什么?你們兩真的是開玩笑,而不是面和心不和,互相試探? 這兩人是關(guān)系好還是不好?皇帝陛下到底有沒有猜忌州牧?州牧究竟有沒有防著皇帝陛下?益州是否是陛下剛來就已經(jīng)有了裂痕? 你們兩到底想怎樣啊啊啊啊啊啊! 一邊是提拔他的伯樂,一邊是他忠于的漢室皇帝,劉蕁心里抓狂無比。 劉蕁和司俊亂開玩笑開習(xí)慣了,一時間忘記了旁邊還有個人會胡思亂想。不過他覺得,已經(jīng)解釋了,應(yīng)該就沒事吧。 不過劉蕁雖說是開玩笑,有句話是真的。 他真的差點撂挑子不干。劉蕁對司俊說了好幾次,等他安全出京了,就跑益州讓位給司俊,自己當個富貴閑人。 反正皇帝是司俊,又為了拉攏漢室忠臣,自己這富貴閑人肯定當?shù)暮苁鏁场?/br> 既然可以偷懶當一輩子咸魚,為什么我要兢兢業(yè)業(yè)去當那勞什子高危職業(yè)呢?他就想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以及適當?shù)倪\動之外,全部泡到系統(tǒng)小屋里看小說看電視。 要知道楚銘和蕭悅的小說,已經(jīng)蕭悅空間里那么多影視資料,都是可以買來看的。劉蕁覺得那么多有趣的東西,他可以看一輩子。 甚至,蕭悅空間里販賣的所有關(guān)于近古遠古歷史研究的影視資料中,還有電視劇電影以及古早游戲。 游戲!游戲你知道嗎! 對于蕭悅來說,那些都是古董,但對于他而言……游戲!可以導(dǎo)入系統(tǒng)電腦和掌機的游戲! 劉蕁沒有沉迷游戲不可自拔,自然是蕭悅不肯賣,不然他已經(jīng)變成一只只知道玩電腦看小說的廢宅貓了。 司俊一直膽戰(zhàn)心驚的預(yù)防這一點。 第26章 接下來的“視察”,劉蕁沒有再說讓劉初膽戰(zhàn)心驚的話。他只是和司俊就農(nóng)作物種植,進行了廣泛而深刻的討論。 比如玉米的生長周期、常見病蟲害,以及可以和什么農(nóng)作物套種之類。 劉初雖然沒有膽戰(zhàn)心驚,但是越聽越驚訝。 皇帝陛下了解的也太多了吧? 劉蕁道:“這有什么好驚訝的?我若不了解,怎敢拿出來推廣?百姓辛苦一年,要是種不出東西,那不得哭死?” 劉初聽著劉蕁輕描淡寫的話,心中想,理是這個理,但是有多少皇帝做得到? 別說皇帝,那些輔佐的官員,又有多少說得出個子卯寅丑來? “陛下關(guān)心農(nóng)桑,是百姓之福?!眲⒊踝罱K只得道。 劉蕁道:“只要腦子沒問題的皇帝,都會關(guān)心農(nóng)桑。如果擁有一個正常的皇帝,就算是百姓之福,那百姓也太苦了些。還有,說好的別叫我陛下。叫名字,名字?!?/br> 劉初苦笑:“是……豐公子?!?/br> 是啊,百姓也太苦了些。 劉蕁對司俊道:“我突然想起了一首散曲?!?/br> 司俊問道:“什么?” 劉蕁道:“聽說未央宮被燒了?!?/br> 司俊和劉初同時腳步一頓。 京城中那些爭奪利益的人爭來爭去,最后一不滿利益分配的勢力,一把火燒掉了未央宮。 據(jù)說京城中濃煙七日不止,許多朝臣伏地慟哭。 一些漢室忠臣想,還好陛下已經(jīng)離開了。不然,他們趕走了狼,又來了更多的狼。 可陛下到底在哪里?真的是在益州嗎?他在益州,是否也陷入狼窩之中? 陛下聽到他們這群沒用的臣子連未央宮都沒保住,是否會傷心難過憤怒? 他們沒用,沒用?。∽o不住未央宮,護不住陛下,護不住這泱泱大漢! 益州中新轉(zhuǎn)變角色的忠臣們知道皇帝陛下好得很,還天天逼迫他們學(xué)習(xí)寫公文,所以心中悲憤不比京城中大臣。 不過在聽聞未央宮燒毀之后,他們心里也是十分難受的。 他們知道難受,心里大概也是真的接受了自己漢室忠臣的設(shè)定了吧。 司俊曾經(jīng)擔心劉蕁本來就不怎么穩(wěn)定的精神狀態(tài)會再次波動。不過劉蕁只是淡淡道,可惜待回了長安,得重修皇宮了,那得多花多少錢啊。 司俊聽后,本以為劉蕁對被燒毀的皇宮并不算太在意,沒想到劉蕁再次提起,他心里立刻提了起來。 這畢竟是劉蕁的家啊。 劉蕁道:“對了,你們肯定知道了,我明知故問。” 他一手牽著馬,一手拿著馬鞭,指向北邊:“如果重建長安城,肯定得花許多財力人力吧?!?/br> 司俊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劉蕁仍舊只是心疼錢。 希望……他真的只是心疼錢。 劉初寬慰道:“待陛下……待豐公子回到長安之后,定能將長安城建得更加宏大?!?/br> 劉蕁道:“嗯,無論是重建還是遷都,最終都是得花很多財力人力,所以我想起了那首散曲?!?/br> 劉初心里疑惑。陛下老是說散曲,散曲是什么?樂府的一種嗎? 司俊隱隱約約猜到劉蕁想說哪一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