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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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走了大半個俞府的童玉青大概是被府中的下人們當成了瘋子,個個避之不及。她體力漸失,雙腳顫得厲害,渾身都透著寒意,小腹隱約有牽扯的疼痛,卻不再是從前那樣的感覺。 她扶著長廊中的圓柱子,跌坐在了石階上。眼角干澀,卻怎么也濕潤不起來。 “這不是我二嬸嬸嘛?!?/br> 許書媛拿著個紅色的東西掩住得意的唇,“從前的二嬸嬸多神氣,這會兒怎么像只喪家犬。” 童玉青這一天當了太多的耳瞎子,這會兒突然不想再當了。她抬起眼,冰冷的眼眸在掃到許書媛?lián)踉诖缴系哪莻€東西時,狠狠的震了震。 見她的目光被吸引到手上的東西,許書媛大方的遞了過去。 “這是公主大婚給各家權貴發(fā)的團書,怎么,二嬸嬸你沒收到?” 許書媛說完這一句,又虛假的笑了。“瞧我,你哪兒能收到這個。不夠二嬸嬸可以打開看看,瞧瞧二叔跟鈴公主大喜的日子,到時候去喝上一杯喜酒也好?!?/br> 第0163章 那你送我走 童玉青一把奪過許書媛手里那紅得刺眼的團書,打開后一眼就看見了鈴公主與俞翀并排在一起的名字,只覺得心口狠狠一窒。 盡管心底瘋狂的想要拒絕,可她的雙眼卻控制不住的往下看去。見那為期不遠的日子后,愣怔了片刻后的她突然發(fā)了瘋的把手里的團書給撕成了碎片,揚空拋下。 崔揚說子華找了馬車要送他們離開,先前還要趁她昏迷時喂她喝墮胎藥。 難怪! 難怪! 他與鈴公主婚期將至,所以他才要著急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所以才這么亟不可待的送她離開? 童玉青面色慘白如紙,就算在坐在石階上她的身子也已經是搖搖晃晃,顯然被打擊的不輕。 許書媛掃了一眼地上的團書碎片,她故意惋惜卻又掩飾不住得意的長嘆一聲:“童玉青,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打從你那天攔了我的花轎起,我就天天盼著你不好過?,F在你真的不好過了,我卻只想要做個善人?!?/br> 見她失神愣怔的看著前頭,完全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自己難得想要做個善人,她這么不搭理是在嘲諷自己的意思么? 許書媛不免惱怒,口氣也有些繃不住了。“童玉青,我在跟你說話!” 懷香狗仗人勢,見童玉青不理人,直接上去推了她一把。然而懷香的手才剛剛碰到她的身體時,童玉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懷香伸過來的手,接著一腳踹在懷香的膝蓋上,干脆利落的動作讓毫無防備的懷香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懷香摔得個七葷八素,爬都爬不起來。許書媛見懷香吃了虧,后怕的往后退了幾步,可又不甘被比下氣勢,仗著自己身后還跟著一檔子的丫頭婆子,指著同童玉青就張口罵道:“童玉青,你別給臉不要臉!” 童玉青把顫抖的手藏進袖子里,突然張狂的笑了。她扶著身邊的紅柱站起來,意味不明的看著許書媛?!澳阍S書媛的臉我可真不敢要?!?/br> 她的話仿佛激怒了許書媛,許書媛面上一狠,張口就要喊人來。不能殺了她,好歹也要好好打她幾下,好出出心中惡氣。 懷香還記著老夫人很俞文意的吩咐,忍痛從地上爬起來,拉著自家小姐一頓耳語。聽了懷香的勸,許書媛雖心有未甘,但好歹臉色是緩和了不少,語氣里竟隱約能聽出求和的意思。 “現在二叔跟鈴公主就要成親,看你這樣子在二叔身邊怕是也難待了。童玉青,我把你送走如何?” 童玉青頓覺揪心,俞翀要送自己走,現在連許書媛也這么急不可耐的要送自己離開。 可別人不知道,難道她還不知道許書媛是個什么樣的人么?她能送自己走? 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你送我離開?”童玉青冷笑,“你許書媛能這么好心要送我離開?當日到底是誰從背后下手想要殺了我?信你許書媛,我還不如信條狗來的實在!” 許書媛不怒反笑,“那個男人指認你不是童玉青,祖母現在已經派人去查了。以祖母的作風跟手段,你要是還不跑那就是個丟命的結果。今天這事兒看來二叔已經是放棄你了,沒人庇護的你,新仇舊恨的,你猜我祖母會怎么對付你?” 停了停,許書媛看著她的臉色繼續(xù)說:“我送你離開確實是因為在這府里我是實實在在的不想看見你,天下這么大你上哪兒不行,非得要來我面前礙眼。你要想走,我立刻給你安排馬車,直接送出京城。你要是舍不得,那就留在府里頭,等著看俞翀跟鈴公主的大婚,等著看他們恩恩愛愛……” “閉嘴!” 童玉青怒極,許書媛的再把她心底的傷痛和不愿意回想起來的東西給勾了出來。 他不是不要她了么?他不是要送她走么? 她扶著身旁紅柱穩(wěn)住身子,明知道這里頭有陰謀,還是義不容辭的跳了進來。 “你真的送我離開京城?” “我巴不得你走的遠遠的?!?/br> 她光著腳面朝前邁出一步,啞聲道:“那你送我走吧?!?/br> 許書媛勾起唇,將事情吩咐給了懷香。懷香從后門處把童玉青帶出了俞府,俞府外早有一輛華貴馬車,馬車上刻著許家的字牌。 童玉青渾身酸痛無力的靠在馬車里,心里混亂一片。懷香跟車夫交代著什么,聲音太小她聽不見,也懶得去聽。片刻后馬車才動了起來,可這才剛走了兩轍子,懷香又追上來,掀開車簾子往里頭扔了樣東西。借著月色,她才看清楚那是兩只鞋子。 這般場景似曾相識,格外的諷刺。她把酸軟無力的兩只手縮回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擔去腳上的臟東西。早已臟的不像樣子的腳面更顯得她指尖的蒼白。 馬車再動起來,她突然像是針扎了一樣的坐直起來,掀開車簾子,回頭看著身后漸行漸遠的俞府…… 七王府。 “王爺,許家說送了樣東西過來,要孝敬王爺?!?/br> 成子睿放下早已喝空了許久的酒杯,輕嘲道:“這個時候還敢往我七王府上送禮,他許家的膽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了?” 近來太子動作不斷,成子睿做事又太過隱秘,給皇帝造成了他無辜又弱勢的假象,故而撤掉了守在七王府的禁衛(wèi),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許家才敢做在這個風口上第一個巴結成子睿的人。 駱衡不置可否?!澳峭鯛數囊馑际恰!?/br> “退回去?!?/br> 駱衡頷首,轉身要離開時,成子睿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等等,許家送了什么東西來?” “一輛馬車。車夫言辭含糊,說要等王爺你親自出去看過才知道?!?/br> 成子睿突然揚手打算了那只酒杯,“好大的口氣!” 駱衡早該直接退了許家的禮,敢提這等無禮的要求,確實是他的失職。 “屬下親自去許家把禮還回去?!?/br> 駱衡的話很明顯。被成子睿貼身侍衛(wèi)親自把禮退回來,這樣的許家就等于是成子睿給出了完全否定的態(tài)度,將來成子睿再奪得權勢,許家,他也不會再用了。 “慢著?!背勺宇M蝗徽酒饋?,帶著微醺的酒醉?!霸S家不像是這么愚蠢的人。這會兒送的這份禮,本王突然間有興趣了?!?/br> 成子睿出了七王府的門,確實就看見了許家的馬車。馬車戰(zhàn)戰(zhàn)兢兢,見他出來立刻就行了禮。成子睿負手站在王府門口,往馬車上看了兩眼。 “你們許家,口氣不小啊?!?/br> 車夫雙腿一軟,直接跪下。 “是我家小姐交代的,說這份禮一定要王爺親自來看。她還說,這份禮王爺一定滿意?!?/br> 成子睿眉梢一挑,“許書媛?” 駱衡往前一步,“王爺,屬下先去看看……” 駱衡的話還未說完,成子睿就先一步走了過去。車夫就跪在馬車前,知道成子睿往這邊過來,更是動都不敢動一下。眼看那雙錦云靴子已經來到眼前,車夫連喘氣都不敢大聲了。 成子睿皺了下眉,嫌他礙事,抬起腳將他踹到了一邊去。車夫哎喲兩聲后又趕緊的爬起來,身子已經抖如篩糠。 成子睿走到馬車旁,一手掀開車簾子。瞥見里頭昏睡的人時,突然怔住了。 微醺的酒醉剎那間清醒,他清清楚楚的看見,童玉青就躺在馬車里。 “王爺?” 駱衡見他神情有異,緊握佩劍快步上前,在要靠近準備查看時,成子睿已經跳上了馬車。轉眼間,他已經從馬車上抱了個女人出來。 看見那女人的容貌,駱衡心中驚了驚。 “叫姿月來我房中?!?/br> 成子睿沉聲吩咐下這一句,抱著童玉青就進了王府。駱衡怔愣片刻,又掃了車夫兩眼,這才快步跟了進去。 車夫一臉苦楚的爬起來,心里實在不知這事兒他到底是辦成了還是沒辦成,七王爺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在馬車里看見她時成子睿就知道她不太好,成子睿把她抱回房中時才看清楚了她蒼白的臉色和額前擦拭不完的冷汗。 “姿月人呢?” 暴怒下的成子睿有些嚇人,連收到消息趕來的竹云都有些不敢靠近。姿月才剛剛踏進他的房門,成子睿就抓著她的胳膊,把她拎到了床邊。 “診!” 看清了床上的人后姿月一如駱衡一樣愣怔了片刻,后頸冷意更甚一層,她才咬牙把心中恨意壓了下去,給童玉青診脈。 “如何?” 姿月抬頭看他,神情莫辨。 “你啞巴了?” “王爺,她……她是小產了?!?/br> 成子睿沒說話,只是眼眸突然變得幽冷下來。姿月心顫了顫,剛剛張開唇準備說點兒什么,他卻猛地出手,捏著她的下顎。 “你剛才說什么?” 姿月干脆心一狠,“她小產……” 她的話還未說完,成子睿就把她的身體給扔了出去。姿月跪爬在地上,膝蓋和手心都疼得要命。 “小產?” 成子睿一雙冷眸盛滿了怒氣,望著床上的童玉青,他周身氣息越來越叫人不敢靠近。 第0164章 七王妃 姿月?lián)P起了得意,被成子睿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已經是個小產過的破鞋,成子睿這般高傲的男人,定然會勃然大怒。 看他這么生氣的樣子,怕是殺了童玉青都有可能。 這么一想,心里突然就有了盼頭。 成子睿就這么站著,光是一道背影都能看出他努力壓制著的怒火。姿月本以為童玉青戲耍了他,又成了沒人要的破鞋的事實,依著成子睿的脾氣怕是要大發(fā)雷霆。 她癡癡望著他的背影,期待的那份興奮被消逝的時間給磨平??粗勺宇M断蜃约旱暮蒽迥抗猓嗽碌男囊讶怀寥牍鹊?。 她料到了很多事情,卻獨獨沒料到,他的雷霆在經過了這么多的事情后還是不舍得放在童玉青的身上。 “不過是小產而已,為什么她現在還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