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練了十七八年,仍然上不得臺面?!?/br> “你!” “敬酒不吃吃罰酒……!” 眼見那兩人就要聯(lián)手對付一個孩子,看了好一會兒戲的公主頓時急了:“住手!二打一算什么!” 說著還站起來作勢要阻攔。 “沒事的?!避皆潞吞撝裢瑫r開口,亦是同時制止的公主,“那位小公子又沒說錯,他們倆加起來,都贏不了他?!?/br> “所以這多出來的十七八歲,的確無異于白練?!背粝阄⑿χa充。 “兩個人多出來的,起碼要三十歲啦。”芙月一邊說,一邊將目光徹底放到了鄰桌的青衫小少年身上。 只見其連坐姿都不曾改,轉(zhuǎn)手拿起了自己放在桌上的劍后,直接以鞘抵住了離他更近些的那個丐幫弟子手掌,以巧力壓得對方不能再進(jìn)分毫。 而與此同時,他的另一手也迅速抬起,迎上了另一個的掌風(fēng),以幾乎能叫普通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拆解了對方的招式! 五招過后,兩個丐幫弟子的面色就變了。 他們倒是想退開,可惜對方跟他們動手,就跟貓逗老鼠一樣,讓他們一時半會兒根本脫不了身,反而洋相盡出,惹來了茶館內(nèi)其余人的議論和嘲笑。 又是十五招后,這小少年才停手收劍,道:“如何,我說錯了嗎?” “沒、沒有……” “當(dāng)然沒有!” 回答完,沉默了片刻后,其中一個又有些在意地試探道:“我們冒犯了公子,理當(dāng)賠禮道歉,不知公子尊姓?” 這話說得還算禮貌,同時也表明了態(tài)度,聽著沒什么問題。 但邊上的楚留香卻瞬間反應(yīng)過來,這兩人是想打聽好這小少年的來歷,以后伺機報復(fù)回來呢。 他皺了皺眉,剛要開口提醒那小少年,結(jié)果第一個音節(jié)尚未出口,就被對方搶了先。 小少年嗤笑一聲,道:“莫當(dāng)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br> “不過我也不怕,我叫黃藥師,你若想尋人教訓(xùn)我,只管來便是。只是刀劍無眼,到時我可不會再留情了。” 目的被這么明晃晃地拆穿,他們自覺更加丟人,只能灰溜溜離開。 再看那自稱黃藥師的小少年,竟是連半個眼神都不曾再分給他們,放下劍后,動作優(yōu)美地執(zhí)起茶盞飲了半口。 那模樣那架勢,哪像十來歲的少年,倒更像個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的武林泰斗。 作者有話要說: 東邪,一個天生逼王。 第58章 全才 黃藥師喝了半口,放下茶盞后, 才偏頭望向自己鄰桌這行人。 他一早發(fā)現(xiàn)這群人對自己的打量, 所以后來聽他們開口幫自己一道嘲諷那兩個丐幫弟子, 倒也沒有太驚訝。 不過當(dāng)他真正望過去的時候, 他還是愣了一瞬。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邊上這張桌坐的六個人,只有一個他能勉強一戰(zhàn),其余五個不論誰出手,他都沒有任何勝算。 黃藥師自記事以來,便被人夸贊乃是天縱奇才。后來正式執(zhí)劍習(xí)武,更是憑悟性和天資遠(yuǎn)勝同齡人。 因此他年紀(jì)雖小,手下的敗將卻已不少了。 打得越多, 他也越清楚地知道, 自己兒時收到的那些夸贊不僅半點不曾夸張, 反而還說得謙虛了些。 就好比剛才,他以一人之力連敵兩個加起來比他長了三十多歲的丐幫弟子,也游刃有余毫不費勁。 所以他完全有自傲的資格。 一個自傲慣了的人,猝不及防見到這樣一群真正的高手, 難免會受到些沖擊。 但短暫的沖擊過后, 他也迅速恢復(fù)了神色,繼續(xù)淡定喝他的茶了。 這表現(xiàn)引得本來就對他十分好奇的小公主嘖嘖稱奇:“我還是頭一次見這么不像小孩的小孩?!?/br> 他們一行人中,就屬她武功最弱,結(jié)果她還大喇喇地當(dāng)人面來了這么一句,簡直是主動把場面往尷尬上引。 果然,黃藥師聽到她這么評價自己, 當(dāng)即頓住了動作,偏頭迎上她的目光,道:“那你豈非連小孩都不如?” 公主:“???” 他面無表情:“你連我這一介孩童的武功深淺都看不明白。” “我那是情急之下想幫忙好不好!”公主被嘲諷得炸了,“不識好人心!” “我不記得我有向誰求助?!彼届o道。 公主差點沒氣死,直接扔下手中茶碗,就要站起來同其理論,結(jié)果卻被虛竹按住了。 虛竹道:“這位黃小公子并未說錯?!?/br> “可是他……!他憑什么看不起我!我明明是想幫他!” “好啦,你也沒錯?!避皆旅Π矒岬溃澳愦_是一片好心?!?/br> 為免這兩人再起爭執(zhí),或者說為免公主再被黃藥師嘲諷,說完后半句,芙月又特地側(cè)身轉(zhuǎn)向黃藥師,道:“我這朋友說話時素來沒什么顧忌,但她絕無惡意。” “方才她那般感嘆,也只是驚訝于黃小公子的氣度罷了。” 黃藥師聽她開口,認(rèn)出她是之前最先點出他贏得了那倆丐幫弟子的人,倒是有了些反應(yīng)。 他手上動作未停,但卻偏頭瞧了她一眼。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接的這一剎,芙月為表真誠,率先扯開唇角朝其一笑。 結(jié)果黃藥師卻仿佛受到了什么驚嚇一般,直接別開了眼。 不過他好歹沒有再開口嘲諷什么了,算是結(jié)束了這場風(fēng)波。 吃完茶一群人繼續(xù)上路,一離開茶館坐上馬車,公主就再憋不住,恨恨地罵了兩句,說這個姓黃的小孩真是眼高于頂。 “但他也確實挺厲害啊?!焙F花說,“反正我十歲的時候,武功是絕對不如他的?!?/br> “厲害就能眼睛長頭頂啦?”公主哼了一聲,哼完想到他們此行的目的,又立刻有了繼續(xù)反駁的底氣,“照我看,芙月那個姓洪的弟弟就絕不會比他差。” 芙月:“……嗯,他倆是差不多?!?/br> 但洪七學(xué)的是昔年威震武林的降龍十八掌,黃藥師的身法劍術(shù)卻是叫人看不太出來路,更像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這么想的時候,她并沒有想到,待他們抵達(dá)洛陽后,這兩人竟還見上了面。 事情還要從丐幫大會說起。 在虛竹和楚留香的帶領(lǐng)下,他們最終趕在二月底到了洛陽。 和當(dāng)年一樣,丐幫那邊就算不知道這回還有一位與丐幫極有淵源的老前輩,只看在楚留香的面子上,也絕不會怠慢他們。 抵達(dá)當(dāng)晚,他們一行人便住進(jìn)了丐幫總壇,也見到了已然時日無多的錢幫主和正為即將到來的丐幫大會做準(zhǔn)備的洪七。 一年不見,洪七長高了一些,身板也練得結(jié)實了點。 他見到芙月,自是相當(dāng)高興,還把自己已經(jīng)練到第十七掌的事告訴了她。 “這么厲害?”芙月說,“那你應(yīng)該有贏的把握了?” “我肯定不會輸。”他說得斬釘截鐵,但轉(zhuǎn)瞬又變了語氣,“但沒能全部練完,還是有些可惜,這第十七掌,我已經(jīng)練了三個月了,還是覺得不對?!?/br> 如果他練的是別的功夫,芙月或許還能仔細(xì)詢問一番,試著幫他尋尋其中關(guān)竅。可他練的是不適合外傳的降龍十八掌。 他們的關(guān)系再親近,她也不好隨意打聽這套功夫的心法口訣。 想了想后,她決定請?zhí)撝駧退@個忙,因為當(dāng)初李翕說過,整個靈鷲宮,只有虛竹練過這門功夫。 虛竹得知前因后果,也沒有藏私,單獨指點了洪七兩日。 按他的說法,他本來就有教會丐幫傳人降龍十八掌的責(zé)任,只是過去幾十年里,丐幫發(fā)生的事太多,以至于耽擱了這件大事。 “我當(dāng)年還為此下過山?!碧撝裾f,“就是任慈剛繼承幫主之位的時候,我遲遲等不到他來天山,便主動來尋了他。” “可任老幫主似乎不會降龍十八掌?” “對,他不想學(xué)。”虛竹點頭,“他認(rèn)為他自己的掌法已經(jīng)足夠好,足夠鎮(zhèn)住天下第一幫了?!?/br> 要說任慈是狂妄自大,那也不盡然。 起碼他在位那些年,丐幫的確發(fā)展得挺好,可惜后來出了南宮靈那檔子事。 不過好在這些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的丐幫亂歸亂,但在少幫主之位上,能夠和洪七一爭長短的人幾近于無。 虛竹只指點了兩日,洪七便一舉練完了整套掌法,領(lǐng)悟了這門功夫的精髓。 此時離丐幫大會只剩最后一日,洛陽城里來來往往的各色江湖人也愈來愈多,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得厲害極了,比江南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連丐幫總壇里都能聽到一些。 芙月連著聽了三日,終于在最后這日時提醒了洪七一句,要他別在意旁人碎嘴,到時只管使他的掌就是了。 “我知道我知道,jiejie你就放心吧!”他拍著胸脯應(yīng)下,應(yīng)完眼珠骨碌碌轉(zhuǎn)過兩圈,神情也隨之活泛起來,“不過……” 這語氣這表情對芙月來說再熟悉不過,于是不等他說完,她就長嘆一聲道:“行了行了,你想吃什么直接說,我給你做,嗯?” “想吃叫花雞!”他答得飛快,“jiejie當(dāng)年在江邊做的,用泥來拔毛的那種!” “我就知道。”芙月沒好氣地彈了一下他腦門。 “不你不知道,洛陽城里的叫花雞就不是這么做的。”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而且做得比jiejie差遠(yuǎn)了,我看著就不想吃?!?/br> 小兔崽子拍完馬屁,又拉著她的袖子出了總壇,求她在外面做,這樣他才能一個人吃。 芙月:“……”行吧。 兩人就這么溜出了丐幫總壇,在城郊一個村莊里買了一只雞,又在村邊的樹林里找了柴火挖了坑。 抹泥生火的過程里,洪七忽然問她:“jiejie,你之前在南海是吧?” “對啊?!彼c頭。 “南海好不好玩啊,我聽說那邊的水果比中原好吃多啦!” “挺好玩的。”她實話實說,“有和中原不一樣的集市,水果也甜?!?/br> 洪七聽得十分艷羨:“那可真是個好地方。” 她偏著頭想了片刻,驀地笑了:“嗯,的確是好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