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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時恰恰歸在線閱讀 - 第81節(jié)

第81節(jié)

    她們……她們……真是一點的好都要得去,吃了rou還要敲了骨髓出來。

    李二娘子還無所覺,阿七卻是驚得退了一步,怯生生盯著自己的腳尖,自我安慰:阿姊有了更好的去處呢。

    他們正僵在院門前,一個板著腰桿,酸臉掛嘴的婆子過來喝道:“阿娣,教得你許久,還是這樣散漫沒有規(guī)矩,既有客,怎不請進家。”

    阿娣忙屈膝道:“大娘,不是客人,是我阿娘?!?/br>
    婆子聽說,掀了掀刀拉似的眼皮,訓(xùn)道:“什么阿娘?一封銀子買下你,只有主家,沒有爹娘,家中娘子才是你娘呢?!?/br>
    阿娣認(rèn)錯,道:“大娘,阿娣知錯,再也不敢了?!?/br>
    李二娘子愣住了,急上前強笑:“這位嫂子怕是有誤會,我上門要贖我女兒家去,銀錢都備好,你家娘子親口應(yīng)承的我?!?/br>
    婆子轉(zhuǎn)身,一牽嘴角,只她的嘴角似是僵的,笑也不像笑,仍是死板的一張臉:“阿娣是我將買回來的,簽的死契,便是私產(chǎn),哪里好贖身?!?/br>
    李二娘子急了,將婆子一攔:“怎不好贖身?你家娘子應(yīng)下的,叫我將二十貫錢來為我阿娣贖身,你家買丫頭只花得十貫,還白賺我的錢哩,如何不叫贖身的?!?/br>
    婆子壓根不為所動,吐出的話如同剛磨的刀口:“好生無禮的鄉(xiāng)野村婦,你不如去街集打聽一二,哪家哪戶簽了死契的奴仆,能得轉(zhuǎn)家中的?當(dāng)初為了多得幾兩銀,將女兒作牲口賣了,眼下又想作人領(lǐng)回去?天下哪得這般便宜的好事?我家娘子年輕心善,禁不得眼淚跪求,卻不知有些人膝蓋是軟的,眼淚歪嘴便來。我少不得要為她把些門,防jian滑小人進宅偷米偷油?!?/br>
    李二娘子被一頓搶白,急道:“你……你一個下人奴仆,怎做你家娘子的主?也是個欺主的老貨。我付了銀錢,不叫我贖女,還有沒有天理王法?”又推阿娣,“死囡囡,快去求你家娘子,讓她放你家來?!?/br>
    阿娣險被推得摔倒在地,婆子袖手冷笑:“她敢去,便打斷她的腿,為奴這般膽大,反了不成?”

    李二娘子無計可施,這回倒真?zhèn)€哭了出來,眼淚落得真心實意,噗通跪倒,求到:“大娘開恩,放了我家女兒,我連銀都備好了,容我骨rou團聚,家里都盼她回去呢?!庇置鲢y錠,捧在手里,“我東家求,西家跪,才得的這些銀,你們發(fā)發(fā)好心,松松口吧?!?/br>
    婆子眉毛都不抬一下,平板無波道:“似你這般的,我見得多了,賣女時為幾兩銀子血紅著眼,事后又似受了逼迫,須知世上難求后悔的藥,回頭再無來時路。”說罷,便要請李二娘子出去,關(guān)門謝客。

    李二娘子怎肯罷休,八十一難都過了,再過一坎便有白嘩嘩的銀子到手,扒了門喊道:“娘子好心,讓我贖了阿娣去,娘子那日親口應(yīng)承的我,如何又反悔,如今怎得躲著不見?”

    婆子大驚失色,倒退一步,指著李二娘子怒道:“幾輩子不曾見過這等無禮的村野潑婦,再高聲抓你官去。”

    阿娣只直愣跪在一邊,死白的臉。。

    阿七噙著眼淚,咬了咬牙,忽地上前跪在婆子面前,磕頭道:“大娘不如放我阿姊家去,我替阿姊服侍娘子,我愿意簽死契,只求給一口飯?!?/br>
    阿娣仿若身入冰窟,凍得骨頭生疼,微抬了一下臉,又不堪重負(fù)地垂了回去。

    婆子吃了一驚,立定看著跪在塵土里的阿七,阿七細(xì)細(xì)的肩膀瑟縮著,只感婆子的目光針尖似得扎人。

    半晌,婆子道:“我不過是為奴為婢的,卻是做不來娘子的主?!?/br>
    阿七難掩失望,拿牙齒咬著唇,磕頭道:“求大娘許我見娘子一面,好求她開恩?!?/br>
    婆子正欲拒絕,一個梳著百合髻水蛇腰削尖臉的侍女從一叢木下轉(zhuǎn)了出來,一挑眉,卻是牛二娘子心腹阿迎,脆生生地道:“豐阿嬤,娘子聽得吵鬧,遣我來問,怎的去了這些時候?!庇州p掃一眼阿七、李二娘子,“這些腌臜人,怎還不打發(fā)出去?”

    李二娘子見她言語輕慢,氣焰囂張,舉止跋扈,竟被唬住,窩囊在一邊不敢吱聲。倒是阿七鎮(zhèn)定,膝行一步,又磕一個頭:“求這位阿姊成全,許我見娘子一面?!?/br>
    阿迎眼尾風(fēng)都沒掃她一下,掉轉(zhuǎn)臉埋怨:“要死,哪來的黏毛野貓子,不知天高地厚,也來攀高盤。”她一掐腰,指著院門道,“你們二人再不去,惹惱了姑奶奶,休怪我不客氣,好不好的,喊了人拖你們吃官司,一頓板子,打個皮開rou綻,嘴里心里都得安生下來?!?/br>
    阿迎又潑又兇,上來將二人轟了出去,合上門還罵道:“踩臟了地,又累我們抬水灑掃,憑得晦氣?!?/br>
    李二娘子還不肯罷休,要敲門,歪七糾結(jié)著幾個無賴將二人團團圍了,偏著脖頸,冷笑:“你是哪家的家小,混的哪條道,吃的哪家的飯,要尋我哥哥的麻煩?”

    李二娘子一聽這些黑話,嚇個半死,捂了胸口藏著的銀,不敢逗留,扯了阿七急急走了,只待日后再作打算。

    歪七使了個眼色,一個地痞會意,遠(yuǎn)遠(yuǎn)綴了上去。

    .

    何棲坐在廊下與牛二娘子斟茶,笑道:“此番全賴嫂嫂幫手,以茶代酒,謝過嫂嫂 ?!?/br>
    牛二娘子輕搖著睡貓葡萄扇,接過茶盞,笑著道:“我不請自來,弟妹不嫌就好?!?/br>
    何棲眉眼一彎,臉上微紅,道:“拙夫辦事唐突,嫂嫂不要與他計較?!?/br>
    牛二娘子笑起來:“真?zhèn)€嚇我一跳,因著侯郎中的事,我都沒臉見你們夫妻,只當(dāng)你們不愿再登我的家家門,誰知都頭一來,竟要借一個厲害的婆子。你也知曉,我家夫君是個不著邊的,以己度人,在那疑道:借個婆子去做什么?婆子哪及嬌美的小娘子。

    他沒心沒腸回屋翻身契要送個天仙與你家都頭呢。好懸被我知曉,給攔了下來。

    這一送,都頭不知要怎么翻臉呢。”

    何棲一抬眉,氣笑道:“牛家哥哥真是仗義,大郎翻不翻臉我不知曉,我可是不依的?!?/br>
    牛二娘子笑岔了氣,道:“他自知想差了,面上無光,不知鉆哪個胡同狹斜躲羞去了?!睂⑸茸訑S在一邊,吃了一口茶,又笑,“先前只道都頭是個粗人,不曾想倒是個心細(xì)的,又拉得下臉面,借個婆子替你吵嘴。”

    何棲被灌了一盞的蜜,活似透糖的棗,從rou甜到皮。

    第一百一十五章

    牛二娘子是個消息靈通的, 吃了一盞茶, 便問起何棲水運之事, 掩唇一嘆:“唉, 我喜愛弟妹,弟妹卻不與我親厚, 這般大事也不露一絲的口風(fēng)?!?/br>
    何棲賠禮道:“八字還沒一撇呢,到底如何還未可知, 哪有臉面到處說嘴, 反倒讓嫂嫂誤以為我見識短,輕浮張狂呢。”

    “可是扯臊, 我豈是這等人。”牛二娘子不滿, 將眉一挑,又湊近問道:“弟妹與我一句實話,我家的買賣可有明府的份子?”

    何棲神色微斂,心知這事不過彼此揣著明白裝糊涂, 既靠了樹, 不仿再借個涼,于是笑道:“嫂嫂既知,何必再多此一問?!?/br>
    牛二娘子難掩艷羨,更親熱了幾分, 感嘆道:“弟妹與都頭好運道, 奉了這么一尊大佛, 還怕請不來真神?!?/br>
    何棲嫣然一笑:“嫂嫂,萬事開頭難, 我都不知如何鋪張,只不強擼了袖子,硬著頭皮支張。”

    牛二娘子打蛇纏上棍,笑起來道:“提了筆,沾了墨,還怕落不到紙上?弟妹家里做這營生,我頭一個便要來光顧。家中的鋪面買賣,南來北往的貨,組了驢馬車隊運送,要人要牲口,又要打手護送,出進來去,不知要請多少的腳力,花費多少的腳錢?!彼纯蜑橹鳎釅貫楹螚宀?,道,“弟妹家的船,兩頭的依仗,托了你們,我只將心揣在懷里,再沒一絲擔(dān)憂的?!?/br>
    何棲接盞輕呷一口茶,垂眸謝道:“既如此,多謝嫂嫂信賴相托,我少不得厚顏接下嫂嫂的這樁生意?!?/br>
    牛二娘子將手一拍,喜道:“與弟妹說話便是痛快,不耍那些花腔扯皮,明明三言兩語能定下的事,倒要東拉西扯說上一堆。”

    何棲與牛二娘子口頭定下一趟買賣,雖知牛家十之八九沖著季蔚琇的臉面,到底也是自家生意,難抑心頭之喜,一時倒有點飄飄然。起身道:“嫂嫂見諒,我是個淺薄,頭遭辦此大事,狂喜失態(tài),要與嫂嫂吃一杯甜酒。”

    牛二娘子斜倚欄桿,道:“弟妹能出此言,哪里淺薄。”

    .

    歪七人生得歪歪斜斜的,心眼也沒正到哪去,他手頭無錢,礙于自己生得不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能跟著陳據(jù)等人一起去宜州做正經(jīng)活計,正苦于無處捉錢發(fā)財。

    李二娘子懷里揣了錢,被他瞧在了眼里,記在心里,與同伙商議要截她的錢財肥自己的荷囊。他那同伙,亦是喜歡做無本營生的,只膽小,問道:“雖是財路,只是不好在都頭眼皮下行事,他是眼里容不下沙的,怕被捉了官去。”

    歪七算計起李二娘子毫不心軟,冷笑道:“她不是個好的,賣女得的黑心錢,敲骨食髓吃得腰肥,我們是替天行道。”

    同伙頓生豪情,聽了歪七指使一路尾隨李二娘子,尋隙神不知鬼不覺地摸走了她懷中藏著的銀錢。

    李二娘子拽著阿七,七上八下沒個主意,金山要飛,如何甘心?路過一個餅鋪,芝麻油香直鉆鼻孔,阿七一雙眼睛落那拔都拔不出來,求道:“阿娘手上有銀錢,買個餅來吃?!?/br>
    李二娘子劈手就是一嘴巴:“哪里有余的給你買餅?欠你多還你少還是怎的?只知張嘴要吃,屁用沒有?!卑⑵甙ち艘幌?,不敢再張嘴,李二娘子自家也聞得餅香,琢磨著買一個與小兒吃。抬手摸荷囊時,下意識又按按胸口,看看懷里揣得銀錠在不在,這一摸,魂飛天外,手腳俱涼,整個人爛泥般軟倒在地。

    “哪個殺千刀下油鍋,這是要我的命,我可活不下去了。”李二娘子當(dāng)街坐倒,捶地痛哭,“光鮮的不去偷,肥壯的不去翦,拿我的這窮精光的下手,閻王客也沒這么心狠的,我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旁觀者好心地過來問道:“大娘子是被賊偷剪了錢袋?不知丟了多少錢?”

    李二娘子泣道:“足有二十兩呢,我不如跳水里死了算了?!?/br>
    旁觀客倒抽一口氣,仔細(xì)看他們母女幾眼,道:“你這婦人好沒道理,好心問你想要為你拿個主意,如何來誑我?你能有二十兩的雪花銀?”

    李二娘子啐了一口:“你生得狗眼,還好心?我怎不能有二十兩?”

    旁觀客被她亂咬一口,暗罵自己多事,一甩袖子走了。有他這一遭,圍觀的哪肯再上門相詢的,只圍在那指指點點,湊個熱鬧。

    阿七再老成,也沒見過這等陣仗,站在人群之中,左右環(huán)顧,一張又一張的生臉,百種的姿態(tài),或同情,或嘲弄,或冷眼……不似一個個人,倒似一只只鬼。家里丟了銀,李二娘子遷怒,自己少不了一頓毒打,說不得連家都要敗,屆時,怕不能活命。

    她小小年紀(jì),卻是個寡情心硬的,趁亂隨著人群挨擠,不知怎么落到外圈,四顧茫然,心一橫,頭也不回地跑了。

    .

    沈拓去牛家借人,被牛二郎君強拉去吃酒,還道:“沈兄弟只管與我吃酒,內(nèi)宅之事,交與你家嫂嫂,你嫂嫂比那些婆子還兇?!鄙蛲乜扌Σ坏?,也不好抬腿走人,只好坐下陪牛二郎吃了幾盅酒。

    牛二郎席間,又動起送沈拓小妾的念頭,挨了沈拓與他說風(fēng)月佳話。

    沈拓停杯,無奈道:“牛兄,那些美妾你自家消受,我有了娘子,別個都不要。”

    牛二郎這些時日,頗難消受美人恩,牛二娘子轉(zhuǎn)了心性,既不拈酸也不吃醋,還將外頭養(yǎng)的接進家里。環(huán)肥燕瘦,蠻腰素口,脂香粉濃,這個要與牛二唱曲,那個要為牛二烹茶,這邊扮作嫦娥,那邊妝成宓妃,廚下燉著虎鞭,下酒備著雞腰,枕下藏著香藥。

    牛二郎今朝睡在柳邊,明日宿在花下,道不盡的情濃,說不清的風(fēng)流。沒過多久,走路腿發(fā)軟,天暖還打顫,攬鏡一照:臉發(fā)白,眼帶黃,好一個青白消瘦、將將要死的風(fēng)流鬼。身后美娘似醒非醒,伸出兩條雪白的手臂從后頭蛇也似地纏繞上來,好似墳頭女鬼吸飽了精氣,唇不描都是紅艷艷的。

    牛二郎嚇了一大跳,扔掉鏡子,披衣下床,屁滾尿流地跑去牛二娘子房中,連宿了半個月不肯動彈。

    休養(yǎng)了十來日,牛二郎再攬鏡:修眉俊目,一個俊俏郎君。心有余悸之下,便動了把院中的青娥素女打發(fā)出去幾個的念頭 ,本以為牛二娘子定是喜不自勝地滿口答應(yīng)。

    結(jié)果,牛二娘子坐在梳妝打扮,描眉涂脂,道:“這如何使得,家中又沒遭了難,買賣也不曾虧了本,好好得打發(fā)人出去,外人還道家中出事周轉(zhuǎn)不開呢?!?/br>
    牛二郎僵立在那,瞪著眼道:“我洗心革面,也不好讓她們在院中人老珠黃,趁著顏色鮮艷,也好另尋去處?!?/br>
    牛二娘子笑睨他:“郎君好生薄幸,你要打發(fā),你自家打發(fā),我卻不理這事,白得讓我做壞人。我也洗心革面呢,要做賢良婦?!?/br>
    牛二郎呆了半晌,他心軟,又憐香惜玉,要他自己開口打發(fā)人,卻是說不出口。

    因此,與眾朋友知交吃酒,便開始做起送妾的雅事來。他亦是有心的,送也要送與那些品性可靠之人。

    沈拓哪里肯要美人,苦苦推拒,又放心不下何棲,找了個借口,飛也似得溜了,留下牛二郎對著殘酒惆悵。

    .

    沈拓出了牛家,剛到臨水街,便撞見歪七同伙鬼鬼祟祟跟著李二娘子,疑心他們要做不良之事,做只黃雀跟在后頭看他如何行動。

    歪七同伙偷走了李二娘子的銀錠,喜得手舞足蹈,狂風(fēng)卷黃沙般跑去與歪七碰頭,眉飛色舞道:“哥哥,這婦人看著摳索,身上竟真揣了銀錠?!?/br>
    歪七盯著銀錠也是雙眼發(fā)亮,正要伸手接過,另一只手快他一步將銀子抄了過去,歪七將眼一斜,怒喝:“哪個敢來劫爺爺?shù)呢??”頭一歪,見是沈拓,立刻歇了聲,另換上笑臉,道,“都頭……這……這……怎不在家中陪娘子待客?”

    沈拓嘆道:“歪七哥,不義之財,仔細(xì)咬了手。”

    歪七笑道:“那婦人黃貓黑尾兒,賣女換糧,她拿著虧心錢,不如掏來與我解我的窘迫?!?/br>
    沈拓道:“她不慈不仁,家貧卻是事實,失了這筆錢,怕是要破家,她非獨身,豈不是要連累家人吃苦?”

    歪七心知理虧,既舍不得到手的銀錢,又遺憾家中老娘把他生得心不夠歪。喪氣道:“我只道她無良,劫她的財心安理得?!?/br>
    沈拓笑了笑,招手道:“歪七哥附耳過來。”

    歪七不知他有什么吩咐,支著耳朵湊到跟前。

    沈拓低聲道:“我疑胡四娘有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她是個油鍋里撈銀的,坑蒙拐騙無所不為,茍家案她就摻了一腳。明府心里也厭她,只是民不舉,官不究,明府又事務(wù)繁雜,不與她這個疥癬之徒計較。”

    歪七揣手抬眉:“都頭的意思?”

    沈拓道:“她行事見不得光,手頭自也有不義之財,你們揪了她的尾巴,得些好處,再報與官府?!?/br>
    歪七聽后眼珠一轉(zhuǎn),大喜道:“我平素看那個胡咧娘們心里就不爽快,若是能教她吃上官司,大快人心?!?/br>
    沈拓早在茍家案發(fā)時便不喜胡四娘,這婦人削尖的腦門,聞著錢味便要尋摸上門,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極盡挑撥唆使之事,專干些腳底流膿的壞事。讓這婦人吃些苦頭,收了手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