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李不言還有第二個接近我的原因？”智伯瑤忽然想起楚清歌死前說的第二個秘密，不由得心中一動，“那是為了什么？”

    “因為李不言有親人被衛(wèi)永昌殺了，所以李不言要找衛(wèi)永昌報仇?！逼G雪說。

    “這不可能！”智伯瑤說，“我的意思是李不言輕功很好，進個皇宮如入無人之境，他本可以在皇宮之內(nèi)就解決衛(wèi)永昌，何必繞這么一個彎路，先把我騙出來，再用我當誘餌引誘衛(wèi)永昌，這不合理?！?/br>
    正文 第九十二章云開遠山綠

    “皇城之中，他悄無聲息地動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他若不愿悄無聲息地處理這件事呢？若他要與衛(wèi)永昌兵刃相見，你覺得他逃出來的幾率會有多大？”

    “所以，你要告訴我的是，李不言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他要用我引衛(wèi)永昌落單？”智伯瑤恍然大悟，原來事情還有這樣一層，真是精妙，可她卻笑不出來，“是什么樣的血海深仇？”

    艷雪說：“他的兄長，名叫李九，你也許會記得，也許早就將他忘了?！?/br>
    “不，你讓我想想，這個名字，我很熟悉，我一定在哪里聽過，”智伯瑤揉揉自己的太陽xue，開始思索起來，最后，她的記憶回到了午后，那是個炎熱的午后，也是她第一次見到衛(wèi)永昌，衛(wèi)永昌與商隊的頭領(lǐng)稱兄道弟。

    “原來是他?！敝遣庎?。

    “我不能讓李不言犯傻?！逼G雪說，“他贏不了的，就算能贏，我也不會放任這種事情發(fā)生。”

    “為何？”

    “殺了天子，免不了一場戰(zhàn)亂，那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br>
    智伯瑤說：“怪不得你要支開李不言，那我呢，你又當怎么處理我？”

    “我給衛(wèi)永昌寫了字條，他不會來找你的，也就不會落入李不言的陷阱?！?/br>
    智伯瑤聽到艷雪這話，不知該作何考量，衛(wèi)永昌沒有糾纏，竟然就這樣干脆地離開了，智伯瑤很欣喜，可是衛(wèi)永昌干脆的令人心寒，智伯瑤真失去他的時候又有些不舍。

    “只要我在外一天，衛(wèi)永昌都有離宮尋我的可能，”智伯瑤說，“想來李不言也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我要讓你安心回去?！?/br>
    “你這話，未免夸下?？??！?/br>
    艷雪說：“幫你了結(jié)心愿，你可有想過之后?！?/br>
    “那你不如先幫我了結(jié)我的心愿再說?！?/br>
    “是師哥的父親殺了你的母親，”艷雪說，“你還想聽到什么？”

    “你一張嘴說出來的，空口無憑，我不信！”

    艷雪說：“可我有什么理由對你說謊？說起來，我與師哥自小一起長大，我與他的情分可比我與你要深得多。”

    “既然你與他情深，怎么忍心轉(zhuǎn)頭就將他拋棄？”

    艷雪眼神偏到別處：“師哥的野心太大了，他要讓春雨樓浮在水面之上，他不該?！?/br>
    “只是因為這樣？因為你的判斷？”

    艷雪說：“他為了實現(xiàn)他的宏圖霸業(yè)，做了太多我不能再眼睜睜看他錯下去了?！?/br>
    “所以你要殺他？”智伯瑤想要大笑，從前她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身邊有這許多的衛(wèi)道士，滿嘴的仁義道德，可是嘴皮子一動，就要將最親密的人送入地獄，高景行、艷雪、方無隅，這世界是怎么了！究竟是世界變化太快，還是她不能追的上人心的變化。

    艷雪平靜地說：“不是來自我個人的判斷，你對于師哥所作所為根本一無所知。我也沒有必要向你解釋?！?/br>
    “你要殺師父，所以你來拉上我，你不肯一個人背負這個罪名，所以你要找我來為你分擔這個罪惡?！?/br>
    艷雪說：“奇了，要找出秘密的是你，要為母親報仇的也是你，怎么這個時候你倒站在他那邊來指責我？你眷戀了，因為那些年他對你的好而有所不舍，可你卻只記住了他的好，沒有記住他的惡?！?/br>
    沒有記住方無隅編造智伯瑤的出身，將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沒有記住方無隅用智伯瑤做誘餌，來接近衛(wèi)永昌；

    沒有記住方無隅設(shè)計要她嫁給衛(wèi)永昌；

    沒有記住方無隅刺她一劍，幾乎讓她當場死去。

    “讓我好好想想?！敝遣幍搅伺R門一腳，卻最終猶豫不決。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艷雪說，“一炷香過后，告訴我你的答案?！?/br>
    “這么短的時間？”

    “還有半柱香……”

    艷雪不知從哪里搬來一把刀，正在擦拭刀身。

    “非明刀！”智伯瑤心虛地低下頭，“我原以為把它弄丟了，怎么到了你這里？”

    “這不重要，告訴我你的答案?！?/br>
    “非殺他不可嗎？”智伯瑤試探性地問。

    艷雪點點頭：“你會知道他做了什么，讓我非要殺他不可。”

    “我自知武力勝不過他，只求你把最后一刀，留給我?！?/br>
    “可以。”

    兩人就背了一把刀，這就收拾上路了。

    山間的風極冷，拍打在人的臉上涼颼颼的，刀子一樣往心窩里扎。

    “你能告訴我，我娘怎么死的嗎？我要聽全部，每一個細節(jié)，你所知道的都要告訴我。”

    艷雪遲疑一下：“你確定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