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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南星叫了輛滴滴，等車來的工夫，正好買兩杯星巴克。

    遲佳回來一趟不容易，底特律轉(zhuǎn)芝加哥，再從芝加哥回北京。

    遙想八年前去他們一伙人從杭州去烏鎮(zhèn)，她請大家喝杯星巴克還得掰著手指頭算錢，如今隨隨便便刷個手機就能買。

    遲佳跟在后頭，喝著咖啡嘖嘖嘆：“別說，國內(nèi)現(xiàn)在還真方便，哪兒都可以刷手機?！?/br>
    “你不正好畢業(yè)回來了么？不再走了吧？”

    “不走了！感謝上帝讓我順利畢業(yè)，打死不再回美村了?！?/br>
    向南星笑她：“你才出去幾年，就信上帝了？”

    遲佳立馬改口：“感謝菩薩感謝菩薩！”

    倆姑娘嚴肅對視一眼，都忍不住仰著頭笑了。

    車很快到了。

    遲佳的行李塞滿了整個后備箱，司機幫她們把行李放好，回到駕駛座，點了確認乘客上車，導航便自動報出了目的地。

    向南星叫車時直接把終點定在了遲佳家，遲佳一聽，卻說：“我這兩天先住酒店吧。”

    “干嘛不回家?。俊?/br>
    遲佳自嘲地笑笑：“我媽還等著我和陳默一起回國，見完了親家，就直接把事辦了呢?！?/br>
    “你倆分手的事，你還沒跟你媽說？”

    “我哪敢？她花那么多錢送我出去，要被她知道我連個男人都沒套牢，不得砍死我？”

    趙伯言追遲佳那會兒，遲媽就特別中意趙伯言，尤其是在知道了趙伯言家做的是什么生意之后。

    對于遲佳拒絕趙伯言一事，她媽念叨了好幾年，遲佳后來和陳默在一起，經(jīng)常給她媽洗腦，說牙醫(yī)收入多高，遲媽才勉強接受。

    遲媽自己嫁了個一輩子沒出息的窮男人，就不希望女兒也重蹈覆轍。

    可惜到頭來，遲佳辛辛苦苦追到的男人，也還是遲佳心灰意冷提的分手。

    向南星作為在這件事上幫過倒忙的人，一時半會兒都不知該怎么接話。

    遲佳卻突然拍了下向南星的肩：“嗨！那事你還放在心上呢？我早放下啦?！?/br>
    說不放在心上，那肯定是假的。

    一年多前倆人見的那次面，向南星還記得遲佳抱著她哭的樣子。

    后來遲佳和陳默又斷斷續(xù)續(xù)牽扯不清了一年，到頭來，遲佳獨自回國，為一切，徹底畫上句號：“這事誰都不怪，就怪他陳默不懂珍惜我。我現(xiàn)在要學歷有學歷，要樣貌有樣貌，找個比陳默強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向南星看她長發(fā)披肩，小腿疊著坐那兒喝咖啡——

    遲佳確實比以前漂亮多了。

    向南星特意給她帶的口罩，她也沒戴，說是戴了會花妝。

    比以前更臭美了。

    遲佳自己也說：“有時候想想，我確實該感謝他。要不是因為他，我這輩子也沒想過，我也能成海歸?！?/br>
    說完不忘湊到向南星跟前，撩一撩她的長發(fā)。

    這嘚瑟樣，才是向南星熟悉的遲佳。向南星被她的發(fā)尾掃到，趕緊讓她打?。骸靶欣?，夠美啦，別再撩啦?！?/br>
    越不讓她撩，她撩得越起勁兒：“我回國前剛做的魚子醬護理。香吧？順吧？”

    “司機師傅都開空氣凈化器了，你說呢？”

    這兩年北京霧霾太重，很多車都裝了凈化器，向南星故意曲解司機的用意，倆姑娘間的氣氛也瞬間恢復了。

    向南星逮著空說正緊的：“那你暫時住在阜立第一附屬附近的酒店？我下班還可以陪陪你?！?/br>
    遲佳一邊回著她手機開機后，收到的信息，一邊揚眉：“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打算嫁給工作了呢，竟然有時間陪我？”

    “我也沒那么忙啦?！?/br>
    也不知遲佳突然劃到了什么信息，突然手上一頓，剛輕松下來的表情隨之又一緊。

    向南星也正抱著手機，忙著搜尋阜立附近的酒店。遲佳突然嚴肅地看向她，她也沒發(fā)現(xiàn)。

    遲佳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開口：“你知道嗎，我聽說商陸他……”

    向南星劃著屏幕的手驀地懸停。

    *

    等向南星放下手機抬起頭，正對上遲佳欲言又止的目光。

    向南星心里一緊，卻促狹地笑了：“怎么，你聽說他結(jié)婚了？”

    遲佳一愣。

    幾乎是有些夸張地否認道：“怎么可能？他能跟誰結(jié)？跟他的科研成果結(jié)么？”

    這回向南星是真的笑了。

    遲佳對商陸的評價永遠這么到位。

    可唇角勾起的弧度，不過一秒，又被斂去。

    遲佳之前一直覺得，向南星比她看得開。

    她跟陳默扯了這么久，心思都耗盡了，才徹底分開，而向南星……

    卻能和商陸分手得那么平淡，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后，你倆就再沒見過了？”

    向南星點點頭。

    除了剛開始聽見“商陸”這個名字的那一刻，向南星還有點反應之外，如今再看向南星的表情……

    大概真的放下了吧。

    遲佳也就放心說了：“你知不知道他現(xiàn)在可牛了，他們團隊開發(fā)的那個什么……ai精準篩查與輔助診斷項目，聽說富通醫(yī)療想全資拿下?！?/br>
    “好事啊。”

    向南星回得很平淡。

    遲佳當然也知道這是天大的好事，富通醫(yī)療，是全球知名的醫(yī)療公司，多少人寧愿放棄前期利潤也要求合作。

    “可關鍵是，商陸開口就是60％的占股，我當時聽到這消息，還以為是誤傳。他這么個科研高于一切，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怎么突然轉(zhuǎn)性，要起價來這么狠？”

    “……”

    “……”

    “人都會變的吧?！?/br>
    可為什么向南星說這話時，自己都想嘆氣。

    作者有話要說：　　考慮很久，決定直接進都市篇，再穿插著用插敘交代過渡期的那五年，不然商處露臉機會少，波折多，怕你們扛不住。現(xiàn)在這樣進度剛好，還能有更多的0.5，兼顧進度與觀眾觀影感受的作者，是不是很靠譜？值不值得夸？挑眉。

    第38章

    向南星雖回得很平淡，但等到了酒店，遲佳去洗澡，她還是沒忍不住，摸出手機，點開搜索——

    商陸他們的實驗室應該是叫……slab吧？

    輸入slab，外網(wǎng)上的新聞不少。

    最新的一則是三個月前，slab開發(fā)的第二代輔助診斷智能系統(tǒng)，以其高性能的并行運算能力，深度學習了150萬張肺部ct影像資料，在哥大醫(yī)學中心，幫助診斷了約一萬一千位患者的ct影像，提出質(zhì)檢意見500余例。

    同樣一張ct，人類醫(yī)生閱片需要幾分鐘，而智能系統(tǒng)只需幾秒，大大提高效率的同時，診斷準確率也比人類醫(yī)生高出三成，甚至十幾秒內(nèi)就檢測出了高年資醫(yī)生都極易遺漏的早期肺癌征兆。

    slab的ai技術(shù)，用于臨床指日可待。

    向南星正找著新聞里有沒有slab成員的照片，卻陡然聽見剛洗完澡的遲佳走近她。

    向南星心虛，剛要退出搜索，就聽遲佳過來人似的一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還成天翻陳默的微博和朋友圈呢。”

    *

    向南星這才指尖一頓。

    沒有關掉搜索。

    遲佳擦干了頭發(fā)，把毛巾往床尾凳上一扔，湊到向南星這邊。

    看她的手機：“他們和富通醫(yī)療的合作，網(wǎng)上能查到不？”

    向南星剛搖搖頭，遲佳就看到了富通醫(yī)療的相關檢索，示意向南星點進去看。

    可惜這則新聞并沒有提到slab，而是富通醫(yī)療與哥大等高校的醫(yī)療信息學等專業(yè)的頂尖博士，聯(lián)合成立了lytics實驗室，大力發(fā)展“智醫(yī)助手”工程，實現(xiàn)ai醫(yī)療的精準篩查與輔助診斷，并為癌癥患者開發(fā)個性化治療服務。

    富通醫(yī)療，哥大，醫(yī)療信息，ai診斷……這些都對的上號，這則新聞里也貼出了這支年輕的博士團隊的照片。

    然而照片里并沒有商陸。

    遲佳也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沒有商陸？也沒有鄒然？”

    更沒提到科研團隊占股六成的事。

    “你確定照片上這些人，原來都是商陸那邊的人？”

    遲佳點頭。

    “趙伯言碩士畢業(yè)之后來美國找過商陸，當時我正好是春假，也去了紐約找他們，slab的人我基本都見過?！边t佳點了點照片上那幾個膚色各異的博士，“就是他們。”

    “……”

    趙伯言這幾年沒少交女朋友，對遲佳的那點念想應該是徹底翻篇了，倆人反倒能真朋友一般相處。

    趙伯言的歷任女友，向南星見過其中兩任，多少都和遲佳有些神似，都是那種很有朝氣、眼里藏著目的性的小美女。

    可遲佳就算看出來了，也會假裝看不出。

    至于遲佳自己，她曾經(jīng)的那些朝氣和目的性，這幾年間，也差不多被陳默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