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姥爺,不用再替我擔心,我現(xiàn)在真的,很幸福。 很幸?!?/br> * 婚禮前一天的現(xiàn)場布置和彩排,向南星和商陸得提前走位,像唱戲似的,向南星緊張得不行:“萬一明天的誓詞,我沒背下來怎么辦?” 商陸倒是看得很開:“我到時候會提醒你。” 有他這個過目不忘的能人在,向南星總算放心。 但伴郎伴娘那邊,卻出了簍子。 向南星的婚禮,理所應當遲佳做伴娘,趙伯言做伴郎,這伴郎伴娘,在單身趴上還好好的,怎么到了婚禮前一天,倆人反而變扭起來。 一個遞戒指的環(huán)節(jié),趙伯言的手,在放戒指的絲絨墊上不小心碰到了遲佳一下,遲佳就落了臉。 她和商陸,可就請了這倆伴郎伴娘,按照老北京的習俗,明天婚禮還得趕11點半的吉時,彩排這么不順,向南星趁著花藝師布置鮮花的空檔,溜去找趙伯言。 “你又惹她了?” 趙伯言自然之道向南星口中說的是誰,這下一聽,也挺煩躁:“沒有?!?/br> “那是怎么回事?連遞個戒指,你倆都像要打起來似的?!?/br> “我哪敢打她?” 越是陰陽怪氣,越是有貓膩。 向南星既怕自己明天的婚禮被自己的忘詞搞砸,更怕明天的賓客,一大早就看到伴娘給伴郎如何甩臉色。她回休息室找遲佳,不料遲佳不在。 休息室里空空蕩蕩的。 向南星直接坐在了化妝鏡前,摸出手機,正要給遲佳打電話,動作卻忽地一停。 有人在這時推門而入。 向南星剛扭頭看去,來了句:“佳……” 聲音就徹底掐了。 進來的人不是遲佳,而是鄒然。 * 那一刻,向南星僵在鏡前。 鄒然見到她,倒不怎么意外,只是沖她笑了笑。笑容有點尷尬。 竟還是帶著紅包來的。 鄒然把紅包往向南星身前的桌面輕輕一放:“恭喜。” “……”向南星低頭瞧瞧這厚實的紅包,再抬起頭來,目光和鄒然的,在鏡子里匯聚,“那個,商陸還在外頭彩排……” “我不是來找商陸的?!?/br> 這回鄒然的笑,沒那么尷尬了。 大概此情此景,并沒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難。 “我是來找你的。” * 鄒然坐在了向南星對面的沙發(fā)上,雖然沒有劍拔弩張,但彼此之間,距離感還是很足。 向南星沒說話。 她也猶豫了下該怎么開口。 半晌的靜默,突然又有人推門而入。休息室里的雙方都嚇了一跳,扭頭看去,是婚慶公司的策劃:“商太太,花藝那邊已經弄完,可以繼續(xù)彩排了?!?/br> “好的好的,”有鄒然在場,向南星對策劃的語氣,都有些硬,“我這邊有點事,一會兒再過去?!?/br> 商太太…… 一旁的鄒然,聽到這三個字,臉上已經沒了任何起伏。 策劃這么一打岔,仿佛也打破了室內的某種僵持,鄒然開了口:“我回國之后,就一直想聯(lián)系你,但是我問了一圈,都沒人肯告訴我,你的聯(lián)系方式。大概他們都怕我找你,是不安好心吧?!?/br> 鄒然說到這里,笑了笑。 向南星撓了撓頭,頭皮有些發(fā)麻—— 她其實剛見到她推門而入時,也是這么想的。 “我去了阜立醫(yī)院,但他們說你已經離職,我在你主任桌上看到了你的請柬,我猜你們婚禮前一天應該會彩排,就按照婚宴地址過來了?!?/br> “……” 還好她沒婚禮當天過來。 向南星心里默默吁了口氣。 鄒然之所以前一天過來,大概也是這么考慮的—— 自己的身份立場,即便是抱著祝福的心來的,可若趕在婚禮當天,肯定也會讓所有人尷尬。 但此刻,起初見面時滿室的尷尬,好歹是緩和得差不多了。 “我媽跟我說了,她去求商陸,商陸壓根不管。她去求你,你反而肯幫忙。” “……” 鄒然頓了頓,說:“謝謝你……” 向南星硬著頭皮笑了下。 鄒然的話,在耳畔盤旋,不難讓她猜到,商陸是故意的。 在鄒母上門求他時,他故意不管,非得逼鄒母去求她,一來,可以讓她把她曾在鄒母手里受過的委屈討回來,二來,等到這時候他再出手,那鄒然欠下的人情,就全成她向南星的了。 向南星猶豫了下,邀請鄒然參加婚禮的話,終究是咽了回去。 化干戈為玉帛,已經是極限,她和鄒然,沒必要成為朋友。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商陸的?!?/br> 向南星的語氣,只是客氣而已。 “不用了,”鄒然的笑里,再沒了執(zhí)念的蹤影,“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樣的人,我已經不在乎了?!?/br> 從她背叛slab的那天起,就徹底不在乎了…… 只是如今就連恨意,也徹底被她自己的所作所為,消磨得一干二凈。 她連恨他的資格都沒了。 “我只是希望……” 鄒然剛說一半,再度被推門而入的聲音打斷了。 這回進來的是趙伯言。 趙伯言的一臉憤懣,在見到鄒然的那一刻,僵住。 繼而跟見鬼似的,煞地一白。 鄒然臉上的表情隨之隱去。她的到來,畢竟不坦蕩。 在趙伯言的瞪視下,鄒然頗為尷尬地起了身,只對向南星點了點頭:“我先走了?!?/br> “……” 向南星來不及起身去送,鄒然已快步走到了門邊。 趙伯言真跟避鬼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這一幕落在鄒然眼里,有多刺眼,多扎心,鄒然顧也不上了—— “祝你們幸福。” 她看著向南星,說。 這是向南星最近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幸?!?/br> * 過去的鄒然,或許有太多的口是心非,但此刻向南星聽得出來,她這句祝福,起碼是真心的。 直到鄒然離開足足一分鐘后,趙伯言才回過神來啐了一口:“她怎么來這兒?” 向南星點一點桌上的紅包。 趙伯言心有余悸看一眼門邊,確定鄒然已經走了,才恢復大喇喇的腳步,走過來,拿起桌上的紅包掂了掂:“還挺闊?!?/br> “……” “……聽說她現(xiàn)在很慘,沒有一家公司肯用她。富通也不是省油的燈,聽說她沒能取保候審,在牢里待了三個月,就算最后官司贏了,牢飯也已經吃夠了?!?/br> “哦?!?/br> “哦?”這么平淡,“你不覺得大快人心么?” 向南星還真不覺得。 大概自己現(xiàn)在要什么,什么都有了,太過舒心,對鄒然,既不想憐憫,也無需落井下石。 向南星起身,拉趙伯言走。 剛才讓策劃來催了一遍,這回又讓趙伯言來催一遍,看來她真的讓所有人都等急了。 趙伯言見她要走,卻突然急了:“等等等等!” 向南星一愣:“你不是催我回去彩排的么?” 趙伯言心里一虛,“誰催你回去彩排?”無賴地笑起來,“我有別的事找你,我的好嫂子……” “打?。 边@稱呼從趙伯言嘴里說出來,怪惡心的。 趙伯言這才正了正臉色:“向南星,求你件事?!?/br> 這稱呼自然多了,向南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