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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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門前卻走進來一個小太監(jiān),對方揣著手,笑呵呵道:“太子殿下,陛下請您過去一趟。” 顧筠和傅承衍對視一眼,顧筠道:“殿下發(fā)燒了,病的厲害,走不了路,勞煩公公給陛下說一聲,若是有事,只能讓豫王殿下代勞了?!?/br> 反正皇帝找傅承衍不會有什么好事,讓豫王代勞,就很開心,就怕皇帝不舍得讓豫王做。 “太子殿下,顧小姐,您二位還是不要為難小的了,陛下的口諭在這里,豈是想推就能推的?”那小太監(jiān)陰陽怪氣地,“太子殿下還是和小的走一趟吧?!?/br> 傅承衍睜開眼看著他:“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這樣跟我說話?” “孤病了就是病了,你只管去回話,否則耽誤了孤的病情,你擔(dān)待的起嗎?”傅承衍冷冷道,“出去!” “殿下,奴才是不算什么,可奴才代表的是陛下,您怎么能……” “孤就是這樣。”傅承衍冷聲道,“孤和父皇父子情深,若父皇知道孤病了,定然不舍得孤出門,你卻在此糾纏,污蔑父皇不慈愛,破壞我們父子的感情,你自己說,你該當(dāng)何罪?” 那小太監(jiān)被傅承衍外放的氣勢嚇了一跳,又真的擔(dān)心皇帝是不知道傅承衍的病情,嘴唇動了動,迎著傅承衍冰冷的目光,終于還是走了出去。 傅承衍皺眉:“父皇又想做什么?” “左右就是那些事情,你別管了,太醫(yī)說了要你靜養(yǎng),那些亂七八糟的就跟你沒關(guān)系,陛下找你,也盡管給推了,我就不相信,他還能強迫你!”顧筠聲音冷冷的,“豫王才是他兒子,他有事找豫王才對!” 第62章 傅承衍輕輕一笑:“我估計著也沒什么大事, 大約見我下他的面子, 不高興了想折騰我,怎么舍得他的寶貝兒子。” 這樣的大雨, 皇帝自己都沒有事情做, 又能有什么大事要交給他。 營帳里只臨時搬來了一張軟榻,傅承衍躺上去,蓋上被子閉上眼睛:“阿筠, 我先睡會兒, 有人來了就說我睡著了?!?/br> 顧筠涼涼道:“你還沒有吃藥?!?/br> 傅承衍閉著眼睛,全當(dāng)聽不見。 顧筠十分無奈,坐在椅子上,托著腦袋沒說話。 史書上都說,王侯將相才是最不要臉的人物, 自從和傅承衍熟悉起來, 她才覺得, 對方天生就是做君主的, 論起不要臉來, 當(dāng)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不一會兒,她就知道傅承衍多么有先見之明了, 剛才死都不肯下車的皇帝陛下,居然紆尊降貴,撐著傘過來了。 顧筠微微一笑:“臣女拜見陛下, 陛下怎么來了, 這么大的雨, 保重龍體要緊?!?/br> 皇帝居然沒有跟她扯皮,直接就問:“太子呢?” 顧筠讓開身子,露出熟睡的傅承衍,含笑道:“殿下病了,燒的厲害,剛睡著,陛下有事嗎?” 皇帝卻不管不顧,抬高了聲音,“傅承衍!” 顧筠攔在他面前,皺起了眉頭:“陛下,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才睡著的,您……” 皇帝直接道:“南境告急?!?/br> 顧筠怔了怔,傅承衍亦顧不上再裝睡,坐起身,聲音冷厲:“怎么了?” 皇帝難得給傅承衍好臉色,他認(rèn)真道:“朕剛才接到的奏報,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南邵國水患,民不聊生,大舉侵犯南境,南境軍隊不足,需要朝廷支援,兵符在你手中,你看著調(diào)遣吧。” 他雖然昏庸無能,但是面對外敵,還是有分寸的。傅承衍讓人不喜歡,那也是傅家的子孫,總比外人好上幾分,至少,他不必?fù)?dān)上一個亡國之君的名頭。 可是整個朝廷的兵力,他都沒有什么調(diào)遣的權(quán)力,皇帝覺得沒自己什么事了。說完話,干脆一甩袖子離開,留下一臉疲態(tài)的傅承衍。 傅承衍從床上下來,披上外衫,“阿筠,你去找你爹爹過來,我有要事?!?/br> 他甚至來不及打傘,自己沖到雨里,往自己車架上去,顧筠來不及阻攔他,也知道事態(tài)緊急,聽話的去找了靖遠侯過來。 她和靖遠侯一起回來的時候,營帳里已經(jīng)站了五六個將軍,傅承衍坐在上首,腳下放著南境的地圖,手中還捏著一份奏報,臉色很是難看。 顧筠就聽見他訓(xùn)斥人的聲音:“南境出了事,為什么我們的人現(xiàn)在都沒有消息,居然比朝廷的奏報都慢上幾分,這千里迢迢的,耽擱了多少事!” “你們知道了奏報,竟然也不來稟告,非要我問了才說,要你們干什么吃的!” “殿下息怒!” “息你個錘子!”傅承衍怒罵道,“靠著你們,南詔國打到蜀中,恐怕我也不知道,失了先機,你們一個個都……” 他一把砸了手里的奏報“下次若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們也不用再留下來了!” “殿下息怒,是我們想著殿下身上有傷,需要靜養(yǎng),南境防線漫長,易守難攻,想來無礙,才沒有回報的,下次再也不敢了。”站在前面的那個將軍單膝跪地。 靖遠侯看了一眼,這才上前一步,道:“殿下,軍情要緊,別的事情,以后再說吧?!?/br> 他不管南境的事情,也沒有收到消息,雖然無法理解這群人的想法,可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傅承衍道:“我知道,正想著呢?!?/br> 他看了眼靖遠侯身邊站著的顧筠,語氣柔和了幾分,“阿筠去歇著吧,不用管這邊了?!?/br> 顧筠拖了把椅子坐下,“你不要罵人了,你們商量吧,我看著你。” 她從未見過這樣氣怒的,會說臟話的傅承衍,太子殿下在她眼中,一直是風(fēng)度翩翩的,還有點不要臉,頭一次見這樣,覺得很新奇,而且她覺得……自己在這里,真的可以讓傅承衍少生一點氣。 太醫(yī)說了,傅承衍不能生氣的,雖然如今戰(zhàn)況緊急,她不能阻止傅承衍cao勞,可是能避免的,還是要避免。 傅承衍嘆口氣,也沒有趕他,只是脾氣倒是隨和了一點:“南境守軍有三萬,南詔舉國來襲,粗略估計,有二十萬大軍,他們的軍隊,武器和糧草都跟不上,剩在人多,哪怕是rou搏也能贏了。” “靖遠侯,北境如何?” “北境無虞?!本高h侯淡淡道,“殿下盡可以放心,有我在,不需要別的,定能護北境安穩(wěn)無憂,倒是西境和東?!?/br> 他頓了頓,“今年四境各地都有災(zāi)情,雖然東西二地不算什么,可是能撈一把,他們也不會放棄,我估計看南詔出手了,他們也會按捺不住。” 尤其是貽誤軍情半月,南詔國若是出手得了好處,更讓被人蠢蠢欲動。 “是啊。”傅承衍深深嘆口氣,“一個南詔,何足為患?!?/br> 靖遠侯便道:“臣相信,殿下定有良策。” 傅承衍指了指腳下的地圖,淡淡道:“元將軍,你帶三萬騎兵過去支援,務(wù)必守住迦南關(guān),之后再行反擊?!?/br> “臣倒是不怕。”元將軍嘆口氣,“就怕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失守了?!?/br> 傅承衍臉色不變:“那就是殺,也要奪回來!” 元將軍抱拳,氣質(zhì)嚴(yán)肅起來:“末將領(lǐng)命!” 傅承衍道:“靖遠侯去北境鎮(zhèn)守吧,東海的水軍無人能敵,不必cao心,至于西境。” 傅承衍盯著那片綿延的山嶺,眼睛里露出如同雄鷹一般的寒光,“孤親自去?!?/br> “殿下三思。”靖遠侯淡淡道,“朝局震蕩,殿下豈可輕易遠離?” 傅承衍道:“西境幾個小國,都能征善戰(zhàn),且行軍詭譎莫測,讓別人去,我不放心?!?/br> 靖遠侯便沒有說話,他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勸,各處的狀況,他行軍多年,自然一清二楚,傅承衍做出這樣的決策,也實屬正常,靖遠侯覺得若是自己處在這樣的位置,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臣,謹(jǐn)遵殿下令?!本高h侯抱拳,彎腰行禮。“待會兒便去請旨,啟程北境?!?/br> 他心甘情愿被傅承衍號令,這個人比皇帝,更讓人心悅誠服。 傅承衍點頭,“東海水軍不擅陸戰(zhàn),但是一時半會兒打不到陸地上,等那邊戰(zhàn)事起來的,宋將軍從江南抽調(diào)兩萬人,帶去東海支援,若是打不起來,也不要做無用功?!?/br> “是!” “你們先下去吧,把六部尚書給我找來?!备党醒芷v地揉揉太陽xue,看著人都離開了,只余靖遠侯和顧筠,又道,“阿筠,你若是累了,就去歇著吧,我還待會兒?!?/br> 靖遠侯看著自己女兒,不出所料,自己寶貝閨女直接說:“我不累?!?/br> 靖遠侯心里嘆口氣,女大不中留哦。 顧筠翻了個白眼,“爹,你那是什么表情?” 靖遠侯道:“爹爹要出征了,你也不送送我?” “送什么?”顧筠問,“你不是馬上就又回來了嗎?” 靖遠侯在北境經(jīng)營多年,打起敵人來簡直得心應(yīng)手,多少年來,跟敵人簡直屬于知己知彼,誰也打不贏誰,平常時候,兩波人馬也就是隨便打打,保持自己軍隊的靈敏性,沒有太大傷亡,以至于主帥靖遠侯,長居京城,都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大戰(zhàn)。 她小時候還經(jīng)常擔(dān)心靖遠侯會不會出事,長大了之后,就不當(dāng)回事了。 靖遠侯無奈搖了搖頭,可是又無法反駁,他在北境,最長也就待半年,因為實在用不著,離得遠了皇帝也不放心,所以其實雖然看著常年征戰(zhàn)在外,跟人家真正駐守的邊將,還是無法相比的。 傅承衍也笑了,“阿筠,你去送送你爹爹吧,我這里有事,不想讓你知道?!?/br> 顧筠抽了抽唇角,就沒見過他這樣支開人的,就不能委婉一點! 傅承衍又勸了句:“你聽話,別讓我再cao心了?!?/br> 顧筠哦了一聲,乖乖站起身,跟著靖遠侯走出去。 傅承衍靠在椅背上,疲憊的嘆口氣,屋漏偏逢連夜雨,好一個南詔國,敢在這個時候找事,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傅承衍召見了諸位將軍,南境危急的事,也就已經(jīng)傳開了,六部尚書都準(zhǔn)備好了等他召見。 “戶部等糧草,能跟得上嗎?”傅承衍臉色很差,蒼白難看,問話的時候,不自覺就放冷了聲音,“糧草軍餉,怎么樣?” “殿下放心,最近幾年都是豐年?!睉舨可袝B忙回道,“糧草是夠的,就是南詔那邊,蚊蟲瘴氣,藥草不夠,還需要去民間征收,大約要等三五日?!?/br> 總算是個好消息,傅承衍嘆口氣,“兵部呢?” 兵部尚書上前回稟,“殿下……這不是臣不配合,實在是沒有這么多戰(zhàn)馬,也沒有那么多武器?!?/br> 傅承衍盯著他,“你給皇后娘家送武器的時候,也是這樣推諉的嗎?” 兵部尚書渾身一抖,跪地道:“殿下……” 第63章 傅承衍聲音冷寒如冰:“孤不管你們怎么說, 平日里的小動作孤已經(jīng)忍了, 若是前線的戰(zhàn)事出了問題,你沒兵部上上下下, 尤其是你, 全家人,一個都休想跑?!?/br> “孤說到做到,我一向心狠手辣, 你若是不信, 便去問問知道的人?!备党醒芸粗霸撛趺醋?,我想你是個聰明人,就不用我多提醒了?!?/br> 兵部尚書只覺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道:“臣, 遵令!” 傅承衍又道:“其余四部, 雖然戰(zhàn)事看上去與你們無關(guān), 然, 此乃舉國之事, 孤不想聽到任何人拖后腿,你們各自約束好自己的人, 我想諸位大人明白孤的意思!” 四部尚書齊聲道:“謹(jǐn)遵殿下諭令!” 傅承衍從椅子上站起身,想說話,可是身形晃了晃, 一陣頭暈眼花,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道:“你們先退下吧?!?/br> 戶部尚書關(guān)切地問:“殿下的身子,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