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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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一家子也非常想知道哪來的假糧票,都看著傅有糧。 傅有糧說:“畫的,用紙照著糧票畫出來,你們都不知道,畫得太逼真了,不止糧票,還有rou票,煤油票這些,都有。” 一旁的傅小雨聽老爸這樣一說,感嘆不已,這個時代的人也牛逼啊,造假果然在哪個年代都有! 傅老太咂舌:“誰干的曉得不?” “不曉得,還在查,供銷社的主任把各個生產(chǎn)隊的隊長叫過去痛罵了一頓,讓他們盡快查出用假糧票的人,不然就讓各個生產(chǎn)隊把損失平攤了?!备涤屑Z說。 傅老頭哼了哼:“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傅冬月隱隱覺得哪不對勁,心里似乎有種感覺,她知道是誰弄的假糧票,但那個人是誰卻一時間想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就算了吧,覺得好累哦。 大家可以猜一猜,假糧票是出自誰之手,猜對的發(fā)紅包,群么么。 第26章 傅家把地里所有的莊稼收了, 新翻了地,又種了春季作物后,就開始干集體的活, 要上工賺工分掙口糧了。 今年, 傅有田和傅有糧兩個頂梁柱另謀出路,不能再上工, 傅家的兩個孫子傅小餅和傅小米得繼續(xù)上學(xué),傅小饃已經(jīng)六歲多了,也要去學(xué)校, 傅小飯還可以再等一學(xué)期。 所以傅家能賺工分的就只有傅家二老、李秀芝、傅冬月這四個大人, 和幾個孩子課余的幾個工分。 要擱平時,這么幾個老老少少的工分是絕對養(yǎng)不活一家子的, 但一來家里還有老多的糧食,哪怕兩年不上工也夠吃了, 二來, 傅有田去年學(xué)了幾個月車, 已經(jīng)可以上手,他師傅說今年下半年就可以讓他來試著拉貨,到時候就可以拿錢回家, 第三,傅有糧每個月可以拿回二十塊錢, 這可是實打?qū)嵉腻X,比賺了工分再去兌錢和票要實在多了。 所以,哪怕傅家現(xiàn)在上工的人不多, 一家子也沒有半點憂愁。 傅老太從柜子里拿了兩塊錢給傅冬月:“帶你三個侄子去學(xué)校把名報了,讓他們趕緊去學(xué)校待著,別在我眼前晃,煩死了?!?/br> “噯。”傅冬月接過錢,數(shù)了數(shù):“娘,臭小子每人學(xué)費五毛錢,還剩五毛,是給你帶回來還是咋的?” 傅老太說:“你送他們?nèi)チ藢W(xué)校后,去供銷社買三斤鹽回來?!?/br> “那也還剩五分?!备刀鹿戳斯词种割^算了數(shù),再說。 傅老太把在地上爬啊爬的傅小雨抱起來,揉了揉小丫頭柔軟的頭發(fā)說:“看看有沒有紅頭繩,過個把月你侄女要過周歲了,到時候給她扎個紅頭繩喜慶喜慶。”轉(zhuǎn)念想到什么,她又給否了:“算了,一月份總理沒了,全國還在哀悼中,還是不扎紅頭繩了,給她買塊糖甜甜嘴兒吧!” 傅小雨知道今年是多事之秋,總理同志沒了,元帥也會病逝,領(lǐng)袖同志也要仙去,唐山還會發(fā)生大地震,巨大的天災(zāi),只可惜她還是個不足一歲的黃毛丫頭,哪怕知道歷史,也還是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是一九七六年了,已經(jīng)是十、年、動、蕩的尾聲,最是混亂的時候,熬過這兩年,新的時代就要來了,到那時候,大家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 好在她們這離北京很遠,哪怕有再大的變動,對他們的影響也是極慢極小的。 “噯!”傅冬月把事情一一記下,轉(zhuǎn)身就走。 “冬月。”傅老太喊住她:“可千萬別再和人打架,你也老大不少了,到時候找不著婆家,老娘還得養(yǎng)你一輩子,那多隔應(yīng)人!” 傅冬月:“……” 她是娘親生的嗎?別是溝里撿來的吧? 等傅冬月走了,傅老太找出背帶,將傅小雨背在了背上:“寶兒,我們?nèi)リ犖纯唇衲暝谀酿B(yǎng)豬,奶也得賺工分給我寶兒買吃的穿的,可不能餓著我的寶貝乖乖嘍。” 傅老頭和李秀芝早早就帶著傅小饃去隊里上工了,傅老太還沒開始上工,就在家?guī)Ц敌∮辍?/br> 傅小雨摟著傅老太的脖子,笑嘻嘻的喊了聲奶,逗得傅老太笑彎了腰。 她已經(jīng)十一個月了,還有一個月就滿周歲,已經(jīng)能喊爸、媽、爺、奶、哥哥,其它的話像飯飯、菜菜、糖糖也會說了,再就是拉粑粑,拉尿尿這兩樣還表達得不清不楚。 在黃土山,十一個月就能說這么多話的孩子不多見,所以傅老太走到哪里都會帶著傅小雨,在那些老頭老太太面上可算是出盡了風(fēng)頭。 誰人不知老傅家生了個頂聰明的閨女,長得白白凈凈,五官精致,又特別愛笑,對誰都是笑嘻嘻的,只要看到她,再多的煩心事兒也沒了。 因此,傅小雨不但在傅家深受寵愛,在外面也很受歡迎。 這不,傅老太剛走到村子,就有不少老頭老太太來逗傅小雨,手里要是有個把糖也會很舍得的給塞到她手里,傅小雨都會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再加一個么么噠,完全不嫌棄他們是老人。 老人們雖然丟了口袋里的糖,但被哄得身心舒暢,一致覺得,要是他們家里也有這樣一個惹人疼愛的寶寶,估計能活到百八十歲。 可是誰有老傅家好命啊?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老傅家待人厚道,一家子人都是實城人,從不占別人便宜,就拿上次方芳的事情來說,方芳都在外面偷人了,傅家還滿足她的要求,讓她帶走一個孩子,好在傅老二那兩個小子也是懂得好賴的,真跟了方芳那樣的媽走,以后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事一出,四鄉(xiāng)八村沒有人不說老傅家好的,不少人家的姑娘都想著嫁進老傅家,可是一想到老傅家窮得家徒四壁的,又歇了心思,人再好,肚子也得填飽??! 傅老太到了隊委時,傅小雨的小衣兜里已經(jīng)塞滿了糖,她都有些懷疑她奶走哪都帶著她不為別的,就為了收糖,不然,為啥每次回去看到她滿兜的糖樂得都合不攏嘴? 進到隊委房子,里面已經(jīng)有兩個養(yǎng)豬的老太太在,也和傅老太一樣的心思,來問問今年在哪里養(yǎng)豬。 黃土山生產(chǎn)隊下面有三個村子,既老傅家住的光榮村,傅愛月住的烏沙村和另一個和平村,去年是在和平村養(yǎng)的豬,養(yǎng)了三頭,每個村要出一個人去養(yǎng)豬,年底每個村分一頭殺來分rou。 劉三河正和幾個隊委干部在商量,傅老太就在外面和兩老太太聊天,內(nèi)容自然是圍繞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傅小雨,兩老太太也是頂喜歡傅小雨的,奈何兜里沒帶糖,年都過老久了,幾家人屋里還有糖?。?/br> “哎喲,咱們小雨又長高了,這閨女將來肯定老高了?!背衫咸菫跎炒宓?,村子隔得近,又常和傅老太在一起養(yǎng)豬,沒少見傅小雨。 張老太是和平村的,也點點頭:“那指定是,閨女爹媽那身高是他們村里頂一頂二的,閨女哪能不高?” “女孩家家的,太高也不好,將來不好找對象?!备道咸睦锢系靡饬?,嘴上卻這樣說。 成老太說:“哪怕啥,去部隊里找啊,那些當(dāng)兵的小伙子個個跟大樹似的,老高老壯實了,咱閨女一看就是不凡的,就得配那不凡的軍人。” “就是就是?!睆埨咸?yīng)喝,問傅老太:“你家有軍不是在部隊當(dāng)官了嘛,讓他給介紹幾個優(yōu)秀的不就成了。” 傅老太想了想說:“倒是有一個,就是上次有軍帶家里那小子,他一直嚷著將來要娶我家小雨來著,他爸還是有軍有領(lǐng)導(dǎo)呢?!?/br> “那挺好的,你們就偷著樂吧,有軍現(xiàn)在是官,對方這官上加官的,指不定將來有多大的出息,你家小雨就跟著吃香喝辣嘍。”張老太笑起來。 傅小雨一頭黑線,真是頭腦簡單的小老太太喲,軍嫂哪是那么好當(dāng)?shù)?,她可不想?dāng)軍嫂,不打戰(zhàn)還好,一打戰(zhàn),整天擔(dān)驚受怕,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寡婦,oh,no! “今年在咱光榮村養(yǎng)豬,明兒個我就讓人把豬欄給修一修,抓幾頭豬崽回來?!眲⑷娱_完會,出來把結(jié)果和她們說了。 三個老太太點點頭,成老太和張老太都各自回去準備去了,傅老太問劉三河:“那弄假糧票的人找著沒?” “還沒呢,嬸,不瞞您說,最近我這頭都大了,您說是誰這么缺德,用假糧票禍禍人,咱生產(chǎn)隊這么多年可還沒出過這事呢!”劉三河拍了拍額頭,煩得很。 傅老太想了想說:“指不定是別的生產(chǎn)隊的,咱這的人都是老實本分的,誰也沒那缺德心眼子?!?/br> “也許吧,真希望快點將那混賬東西找出來,要不然那么多糧食油的,都得咱們隊上給分攤了,這日子本就過得緊巴,還攤一批糧可就沒法過了。”劉三河眉頭都擰成一團了。 傅老太也是憂愁,一邊帶著傅小雨回家一邊罵起來:“真是個壞了心腸爛了肚的禍害兜子,為了個人私利害得我們大家日子都法過,要是找出來,非得扒他一層皮不可,忒壞了?!?/br> 傅小雨撓了撓頭頂,沒想到撓到一撮頭發(fā),這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留了頭發(fā)了,不是小光光,遂作罷,暗想,到底是誰弄了假糧票呢?希望這顆老鼠屎快點找出來! 傅冬月把三個侄子帶到學(xué)校,報了名,就把他們?nèi)咏o了老師,一身輕松的去了鎮(zhèn)上,排隊買鹽,一邊百無聊賴的看著前面的售貨員接過一個人的雞蛋,再換算成錢,給稱份額的鹽,那人拿著鹽走了,另一個人向前,遞給售貨員一袋土豆。 因為鹽和香煙是由國家專營,所以農(nóng)民生活上與國家形成的最大的交換就是鹽和香煙,農(nóng)民沒有錢,通常只能用雞蛋等農(nóng)產(chǎn)品換購鹽和香煙,雞蛋兩三分錢一個,鹽每斤要一毛五,所以五個雞蛋才能換一斤鹽。 而煙當(dāng)然是劣質(zhì)香煙,一毛四分一包,哪怕這么便宜,農(nóng)民也舍不得抽,他們一些人抽的是自己種的土煙,一些人買更便宜的煙絲抽,五分錢一斤的那種,勁特別足,抽一口絕對辣得嗓子眼痛半天,這樣的煙一般適合老煙民抽,因為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就不覺得辣了,讓他們抽好煙,還覺得勁不夠呢! 傅老頭就是抽五分錢一斤的煙絲,而且并不是經(jīng)常抽,心煩或者是有喜事才會抽一鍋。 傅冬月捏了捏手里的五毛錢,好在三哥每個月可以拿回二十塊錢,不用再拿家里的雞蛋或者糧食來換鹽了,手里輕松了不說,面子上也有光,以前她拿糧食來換鹽,看到別人家拿錢,總覺得丟人。 “白霞,來這里?!蓖蝗唬瑐鱽硪粋€人壓低聲音的喊聲,因為喊的是白霞,傅冬月很敏感的聽見了。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見不遠處的拐角處有個男人在朝一個地方招手,那男人她認得,是供銷社里上班的人。 她朝男人招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白霞左顧右看作賊一般小心謹慎的跑了過去,兩人接了頭,小聲說著什么,然后白霞從身上拿出一包什么東西,兩人神色都變得緊張起來,看了看沒有人注意他們,進了拐角去了。 傅冬月有種直覺,白霞和那男人定沒干好事,不行,她得去看看,想到這,她隊也不排了,快步往那拐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看能寫幾更,就看大家熱不熱情了,嗷嗚! 第27章 傅冬月跑到那條巷子外就放慢了腳步, 輕輕走了進去,沒走多遠就聽到里面?zhèn)鱽戆紫己湍悄腥说恼f話聲。 趙吉:“這次有多少?” 白霞:“糧票、rou票、布票、油票、糖票各二十張,共一百張。” 趙吉:“用出去了怎么分?” 白霞:“老規(guī)矩, 我六你四?!?/br> 趙吉的聲音微頓, 好一會兒才響起:“不,現(xiàn)在供銷社查得緊, 我冒的風(fēng)險太大了,我六你四。” “那不成,這些糧票可是我畫的, 你知道有多難畫嗎?一張就得畫差不多一個小時, 我沒日沒夜畫了五六天才得了這一百張,你只是打個掩護就可以分四成, 已經(jīng)很不錯了。”白霞不同意。 趙吉的聲音有些不耐煩:“那你找別人干這事吧,沒有六成我不干了, 要是查出來我就完了?!?/br> 聽到這里, 傅冬月猛的捂住嘴巴, 畫假糧票的人竟然是白霞,難怪老是查不出來是誰用了假糧票,原來供銷社里有人打掩護, 這個該死的白霞,害得生產(chǎn)隊要幫她平攤損失, 她要進去揍死她! 剛一抬步子,她突然想到這事不簡單,要是就這樣沖進去會打草驚蛇, 而且自己一個人,他們兩個人,自己一定會吃虧的,得去找人幫忙。 想到這,她轉(zhuǎn)身就要回供銷社去找傅有糧,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塊瓦片,瓦片被她踩碎,發(fā)出一陣聲響,很快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砑贝俚募辈铰?,她猛的一驚,拔腿就跑。 “站??!”趙吉追了上來。 傅冬月哪怕長得高大也是個女孩子,沒有男人步子大,沒一會兒就被趙吉追上,攔住了去路,后面白霞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一前一后將她攔得嚴實,傅冬月心撲通撲通直跳,腦子也一片混亂。 “傅冬月?你在這做什么?”白霞發(fā)現(xiàn)是傅冬月,有些驚訝。 趙吉問白霞:“你認識她?” “當(dāng)然認識,這人是你們供銷社里那個叫傅有糧的meimei,就是上次害我摔破了油瓶的人。”白霞狠狠說。 就是上次傅冬月害她摔破了油瓶子,她拿不出油票來交差,這才想出畫油票這一法子,好在她以前是學(xué)畫畫的,畫功一流,把各種票畫得十分逼真,不然她怎么向劉三河交待? 不過這個時候她突然有些感激傅冬月了,要不是傅冬月把油瓶摔破了,她也不能想到這個發(fā)財?shù)霓k法,這幾個月她可是大賺了一筆。 趙吉一聽是傅有糧的meimei,心里頭更是慌了,立即問傅冬月:“你都看到啥了?” “我啥也沒看到,我是過來找地兒方便的,誰知道看到有人,覺得丟人就想出去,哪知道你們會追著我跑,你們是不是在談對象?你們放心,我絕不說出去就是了?!备刀虏挪簧?,要是承認自己看到他們暗自接頭用假糧票,今天哪里還走得了? 趙吉半信半疑:“真是這樣?” “那當(dāng)然,不然呢?你們難道不是在搞對象?”傅冬月反問。 趙吉不做聲,緊盯著傅冬月,想看她有沒有撒謊。 白霞卻是不信傅冬月的話的,向前一步說:“趙哥,你別信她的話,她一定是看到了,不然才不會我們越喊她越跑,她明顯是做賊心虛!” “你們才做賊心虛呢,我一個女孩子,有人在后面追當(dāng)然得跑了,我咋知道你們是不是打劫的?”傅冬月大聲回了過去。 白霞哼了哼:“反正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信的?!鄙洗胃刀麓蛩氖虑樗梢恢苯o記著,今天不管她有沒有看到他們的事情,她都絕不會輕易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