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霍笙自命人給她添飯。 阿練又道:“我真不餓?!?/br> 霍笙的臉立刻就沉下來了,放下食箸,轉頭問侍女:“翁主平日也是這樣?” 綠夭答:“回侯爺,不是的。只是前些時日翁主突然讓人裁撤了晚膳,道是……”見阿練瞪她,不敢再往下說了。 “說下去?!被趔峡粗⒕?,聲音涼涼地道。 阿練與他對視片刻,自己老實交代:“就是上回,哥哥說我體重,不若尋常的女孩子身量纖細?!?/br> 霍笙的臉更黑了,他當時明明說的是反話,這姑娘就聽不出來?挑眉打量她一眼,道:“你瘦不瘦自己心里沒數(shù)?身上的rou掂一下,能有二兩嗎?”語氣里滿滿的嫌棄之色,“還不趕緊多吃點?” 阿練觀察一下他的神色:“哥哥沒騙我?”他那天不是說她太重,抱都抱不動嗎? 霍笙不是很想跟她討論這個問題,重又提箸用膳,等咽下一口食物,看她乖乖吃飯,才似笑非笑地道:“別的時候怎沒見你這么聽話,還是說你就這么在意別人的看法?” 阿練埋頭用飯,沒有說話。她只是在意他的看法啊。 一時間兩人心思各異,誰都沒再開口。 等用罷晚膳,還沒收拾好,就聽見轟隆隆的雷聲響起,接著就開始下雨了。 雨勢很急,傾盆而下,像是從天上傾倒似的,瀑布一樣落下。很久沒見過這樣大的雨了。 阿練等了一會兒,不說雨停,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小一點。 綠夭看一眼不遠處端坐著的霍笙,上前小聲對阿練道:“翁主,這雨勢甚急,天又黑了,侯爺身上還帶著傷,若是淋了雨就不好了,不若將側殿收拾一下,請侯爺暫住一晚,等天明再走吧。” 阿練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忙去問霍笙:“哥哥要不要在我這里住一晚???我看這會兒也不好走?!?/br> “行啊。”霍笙沒有反對,跟著她去了側殿。 坦白講,他這樣隨意出入漪蘭殿,的確是屬于濫用職權了,不過沒有辦法,他現(xiàn)在幾乎已經有些無法容忍見不到她的日子了。 殿外又一聲驚雷響起,霍笙突然覺得這場雨下得挺是時候。 不過他自己行為不太端正,就有些容易推己及人,想著阿練一個人在宮里,若是有人覬覦她,偷偷摸進這漪蘭殿里呢? 思及此,不免叮囑她道:“我不在身邊,你自己萬事都要當心,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的趕緊告訴宮人,明白嗎?”見阿練點頭,又補充道,“那兩個侍女,叫青葙和綠夭的,你可以信任她們?!?/br> 阿練問道:“她們是哥哥的人嗎?” 霍笙沒有否認。 阿練頓時高興起來:“原來哥哥還為我做了這么多啊。”她完全忽略了那兩人見縫插針地替他刷好感的行為,可見這女郎對霍笙的信賴幾乎是無原則的了,根本不會想到別處去。 兩人走進側殿,進了內室,寢居之物早已備好了的,又日日有人灑掃,本就干凈整潔,并不需要重新收拾。 阿練道:“哥哥早些休息吧,外面有人守著,有事喚她們即可?!?/br> 霍笙轉過身來,沒有立即回她。 兩人之間有一臂之隔,阿練早先沐浴過了,現(xiàn)下正穿著一身的燕居常服,衣裙上繡著成片的薔薇花。殿內的燭火從側旁照過來,投灑在她身上,襯得她容顏愈發(fā)柔美。這樣的亭亭姿態(tài),倒真有些像是深宮里嬌養(yǎng)大的公主了。 霍笙注視她片刻,心忽然跳得有點快。 阿練唇角微微上翹,雙目晶瑩地望著他,正在等他說話。 “你……” 霍笙剛開口,門外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翁主可在?春枝姑姑過來了?!?/br> 阿練下意識地轉身去望,人沒有進來,卻已聽到了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 這么大的雨,呂后的人怎么過來了? 章節(jié)目錄 43.輕觸 阿練有點慌, 她一直是很怕呂后的,一聽說她的人過來,腦海中莫名就有一些不好的念頭閃過。 這會兒她才記起來自己是身處規(guī)矩森嚴的內宮之中,無故留宿外男——雖然霍笙是呂后的親外孫——且兩人眼下又是共處一室??v然有理由,但終究不太合適。 先前是沒有往這方面想,然而隨著那腳步聲的臨近,阿練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她環(huán)顧一下四周,看到不遠處的墻邊立著的一排衣柜, 也來不及再想, 忙連推帶拽地把霍笙拉過去, 打開衣柜就要把他推進去。 霍笙雖然不愿,但見她神色驚慌,眼睛里隱隱帶著祈求,也就順著她, 只是在被推進衣柜的時候突然抬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 阿練一只手拉著柜門,一只手按在霍笙的胸膛上,保持著推他的姿態(tài),仰頭看著他,柔聲叮囑道:“哥哥別出聲啊?!?/br> 側殿內室的門似乎被人推開了, 腳步聲愈發(fā)清晰。阿練的心又是狠狠一跳,轉頭望一下,忙要退開, 卻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 接著就落入一個懷抱中。 衣柜的門合上, 光線頓暗。 阿練覺得一陣眩暈,下意識地就要發(fā)出驚呼,卻被霍笙捂住了嘴。他低下頭來,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像是有些故意地對她道:“別出聲啊?!?/br> 阿練的身子頓時一僵,她不明白霍笙為什么要拉著自己一起躲進來,因而睜大了眼睛看向他。那雙眼睛帶著疑惑和不解,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澀。 春枝已經入內,身旁跟著一個面生的侍女。 “咦,方才還看見翁主進了側殿,竟不在么?”那侍女有些訝異,忙向春枝告罪。 接著又響起一陣腳步聲,聽起來頗為急切,是青葙過來了。 衣柜雖闊大,但柜門嚴絲合縫,兩人在里面其實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聽其聲。 等適應了光線,依稀能辨出眼前人的輪廓。有一種幽淡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蘭澤芬芳,絲絲縷縷的,將人攀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