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霍笙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捂著阿練的右手遲遲沒放下,許久,改為手指按在阿練的唇瓣上,輕輕撫按了兩下。 軟的,嫩的,想嘗一下。 阿練在一片昏暗之中對上他的視線,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不會出聲。 這樣一副天真無邪的勾人樣子,霍笙想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把她拉進來,只能將之歸結(jié)為一個沖動的行為。 “翁主不在此處,方才去了水房沐浴。想是這丫頭看錯了。”是青葙在解釋。 阿練一向不喜歡這種陰暗逼仄的環(huán)境,會讓她沒來由的感到害怕,仿佛被人扼住了頸子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難。這種由頭到腳的窒迫感很自然地壓過了心頭那種若有若無的羞赧,令她本能地縮在霍笙的懷里,尋求依靠。 霍笙將她緊緊抱著,剛觸碰過她嘴唇的手漸漸向下,掌心和手指都還記得那溫潤的觸感。手掌沿著阿練的玉頸修背慢慢往下,最終定格在她腰間。 太細了,纖纖的,像垂柳一樣,不盈一握。 “太后多日不見翁主,見天氣不好,故遣我過來看看。既無事,這就走了?!贝褐Τ练€(wěn)的聲音響起。 霍笙又低下頭來,黑眸在幽暗的環(huán)境中更黑,他胸前是阿練緊攥著衣襟的手,視線里是小女郎線條柔美的側(cè)顏。 雪白的,香甜的,只要他更低一點,就能夠觸到,帶著殘忍或者溫柔去品嘗一口。 他的呼吸有些重了,阿練覺得頰邊泛起微微的癢,偏過臉去。 外面的人都走了,在阿練松開手之前,霍笙先推開她,繼而打開了柜門。 光線乍亮。 阿練忙從衣柜里出來,霎時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她有些埋怨霍笙:“哥哥為什么要把我拉進去啊,里面黑咕隆咚的多嚇人。”她是有些怕黑的。 霍笙面上沒什么表情,低頭瞥她一眼,聲音低沉:“反正你也不想應付春枝,她見不到人,自然就走了?!?/br> 也有道理,是她太緊張了。阿練抬手揉了揉還有些發(fā)熱的面頰,對霍笙道:“那我先回去了,哥哥早些休息吧。” “嗯。”霍笙低頭理了一下衣袖,若無其事。等腳步聲響起,才轉(zhuǎn)頭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 又是黃昏了,阿練一個人走在長長的巷道里。這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她依稀記得好像是宮里。 只是怎么只有她一個人?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就一直往前走,前后都是一樣的幽暗狹長。 天更暗了,她有點害怕,怕走不到盡頭。 前面突然出現(xiàn)一個高高勁瘦的身影,阿練認出來是沛侯呂徹,想著他怎么在這里。 她喊了一聲,前面的人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她。 劍眉星目,容顏清雋。 哪里是什么呂徹,原來是她哥哥——阿練認錯人了。 她忙跑追上去,微微喘著氣問他:“你要去哪兒???” 霍笙神色茫然,聲音也像是蒙上了一層霧似的,飄飄渺渺,似從天邊傳來:“我去找我meimei,你有沒有見過她?” 阿練不禁訝然,拉住了他的衣袖:“我在這兒啊。” 霍笙轉(zhuǎn)過頭來,盯著她,目光漸漸有了焦點。 阿練覺得眼前的哥哥有些陌生,他看著她的眼神太過銳利了,像是山林中的獵豹盯著自己的獵物似的。她不禁想起了呂徹,他們都是喜歡這樣看著別人的嗎? 霍笙慢慢上前來,阿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本能地后退,直到身體貼上背后的墻壁。 他把她困在手臂和墻壁之間,傾身向前,額頭幾乎抵上她的,那帶著熱力的呼吸就噴在她面頰上,令她心跳如鼓。 他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又向下吻了吻她的鼻尖,唇角微微勾起:“我找到了?!?/br> 他接著便捧住了她的臉頰,在她來不及阻止的時候,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 …… 阿練猝然從夢中驚醒,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上方的承塵。怎么會,怎么會做這樣的夢? 殿內(nèi)很安靜,有銅漏壺的水聲滴滴答答,還有她那過分明顯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她閉了閉眼睛,夢里的情形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閃現(xiàn),令她生出一種滿滿的不適感。那種禁忌與荒唐的逆惡爬滿了全身,讓她不安地在榻上翻覆數(shù)下。 她命令自己不許再想,只是一個夢,一個夢而已,趕快忘掉。 阿練閉著眼睛背誦屈原的楚辭,來回背了幾遍,總算沒再想著這事了。過了許久,才又慢慢睡著了。 第二日醒來,青葙過來服侍她梳洗。 綠夭在一旁道:“翁主,霍侯天未亮的時候就起了,直接去了衙署,走前叮囑您記得用早膳?!?/br> 阿練莫名又記起了昨夜的那個夢,想著他不在也好,要是碰面了她肯定會覺得尷尬,一時又有些怨自己,怎會做這樣荒唐的一個夢。 不過接下來一連幾天阿練也沒有再見著霍笙,于是很快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后,不再煩惱了。 章節(jié)目錄 44.比武 不久, 西域龜茲國來使,呂后在朝中接見罷,命人于長安城中宣明臺上舉行角抵,以款待使者。 宣明臺在長安城北、未央宮東側(cè),名為臺, 實為占地極廣的一處高地, 于龍首山上平緩的一處地段設置校場,臺上最北處建立高樓,居其上可遠望數(shù)里,視野恢弘。 因逢盛事, 長安三百里內(nèi)皆往觀之,不一時就聚齊了數(shù)萬人,圍在校場下方的平地上, 人頭攢動,往來如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