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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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云的手被屈起來的手指甲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她:“好啊,教主,那我們就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活?!?/br> 她再次拜倒,叩首:“從今往后,如果萬神門昌盛,長云再不歸,若是有難,我還會回來的?!?/br> 長云站起身將自己的腰帶一根一根的解下來放到地上,倒退三步,轉(zhuǎn)身離去。 朱紅色的巨門下,長云的身影若一片灰云漸飄漸遠。 火豬神氣的火冒三丈:“教主,你瞧瞧她說的什么話,以為自己好有本事,什么萬神門又難,她會再回來,回來干什么,趁火打劫么?教主便讓她這么走了么?!?/br> 水蛇神摸著自己的頭發(fā)悠悠道:“放她離開就是給萬神門找了一個敵人,以后別說報恩,報仇還差不多?!?/br> 教主道:“她走不遠的?!?/br> 長云回到黑虎潭:“貓兒,收拾東西,我們離開?!?/br> 貓兒激動的找不到東南西北:“甚好甚好,終于要離開了,哈啊,咱們門派終于可以見天日了,不出一年我們就聲名遠播,不出三年我們就穩(wěn)足江湖,不出五年我們就站在江湖制高點,制霸天下,傲視群雄,指點江山!” 貓兒:“門主!我們帶什么走,我決定什么都不帶,和這里的任何一切做個徹底的告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br> 長云道:“可以什么都不帶,然后露宿街頭,忍饑挨餓?” 貓兒:“不是的,門主,我們出去以后可以打家劫舍,阿呸,劫富濟貧,阿呸,誒呀,反正我們有本事,走哪里都能撿錢?!?/br> 長云:“………哎呀,我都不想帶你?!?/br> 顧煜聞聲趕來,驚訝:“師姐你要離開了?真是的,我都沒有來得及給你準備點什么東西,我這里有一點散碎銀兩您路上帶著?!?/br> 長云和貓兒的視線雙雙的打過來,憂愁的凝視著他。 顧煜背后一涼:“怎,怎么了?” 長云:“你不打算走嗎?” 顧煜:“我 ?” 貓兒:“你不是入了我們門么,自然是門主去哪里,你就去哪里?!?/br> 顧煜斷然拒絕:“我以后會找你們的,但現(xiàn)在我不能走。” 貓兒:“你留在這里干什么?!?/br> 顧煜認真道:“報仇啊,說不定你們下次來的時候,萬神門就姓顧了?!?/br> 長云:“報個雞毛,你可拉倒吧?!?/br> 顧煜一口血涌上喉嚨。 長云:“貓兒,帶上銀兩就夠了,別的不用帶了,因為你還要扛顧煜?!?/br> 顧煜:“扛誰?” 長云捏起桌子上的一顆花生,二指發(fā)力,“嗖”的一聲擊中顧煜的xue道:“扛你?!?/br> 第16章 少主篇 三人出來的很順利,幾乎沒有任何人阻攔,幾個神站在馬路牙子上行悲憤的注目禮,惱怒的看著長云離開萬神門。 火豬神回去后無論如何都吃不下飯,生疑心病犯了,生怕長云什么時候又殺回來,他找來劉芳道:“你出去跟蹤單長云,找個機會殺了她?!?/br> 劉芳面有窘色:“屬下已經(jīng)殺過一次了,沒沒能成功!” 火豬神:“那就再殺一次,什么時候完成任務(wù)了,什么時候再回來。” 晃晃悠悠的馬車里,顧煜緩緩醒轉(zhuǎn),他看了一眼木色車頂,又立刻閉上了眼睛。 再緩緩睜開,然后認命的嘆了口氣。 長云坐在他對面笑盈盈的看著他:“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顧煜:“是啊,我如今也是萬神門的叛徒了呢,這么多年的心血都付之東流了,” 長云一邊纏小刀柄一邊道:“如果我不帶你出來,你遲早會被某位神看上,以你的資質(zhì)和為人處事的方式,必然能得到師父的歡心,在上阮院嶄露頭角,學(xué)習(xí)最上乘的武功,獲得教主青睞,將你視為得意門生,傳他絕世武功,等老頭子一死,萬神門就是你的了,報仇之事就如探囊取物。” 顧煜緩緩皺起眉。 長云:“如今,你卻前功盡棄,實在可惜。” 顧煜道:“遺憾倒是真的遺憾,不過師姐說的太容易了,這世間事哪有這么簡單。” 長云覺得顧煜的反應(yīng)有點不太對。 他非但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安之若素,神色中半點埋怨都沒有。 現(xiàn)在,長云有點不大舒服,總覺得這小子還有什么陰謀。 長云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你,有什么話不妨說出來。” 顧煜:“哪還有什么話,師姐,我們這是去哪里。” 長云驚訝的看著他。 長云道:“你等會兒。”她說著站起來把腦袋伸到簾子外,對趕馬車的貓兒小聲道:“貓兒,顧煜好像氣瘋了?!?/br> 貓兒:“你穩(wěn)的住嗎?!?/br> 長云:“我再試試?!?/br> 她將腦袋縮回來繼續(xù)端坐在馬車里:“我們一直向南走,聽說南方四季如春,綠水繞城,更重要的是匯集天下群英,我想去看一看,順便收幾個門徒?!?/br> 顧煜:“哦,如此甚好,我對南方倒是也有些興趣,聽說江湖前十名的高手許多都在那一帶,是個很有靈氣的地方?!?/br> 長云:“你沒意見?” 顧煜誠懇道:“門主去哪里,我自然就去哪里,即便您要去窮鄉(xiāng)僻壤,顧煜也會跟隨。” 長云再次站起來將腦袋伸出簾子:“貓兒,我穩(wěn)不住了?!?/br> 貓兒:“他到底怎么了?!?/br> 長云:“沒怎么,很服從也很配合?!?/br> 貓兒不理解:“那不好么?!” 長云:“不好,我覺得有點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換作是你,你會生氣么?!?/br> 貓兒想了想斬釘截鐵道:“會?!?/br> 長云:“他這是什么毛?。俊?/br> 貓兒無奈:“我們把人家強行帶了出來,又說人家有毛病,門主,不太好吧?!?/br> 長云啞口無言,吹了會兒冷風(fēng),又重新鉆進了馬車。 反正如今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除了跟我們混你也沒有別的法子。 你還能半夜捅我一刀不成。 事實上,顧煜一路上沒有任何的異動。 到了晚上,三人借宿農(nóng)舍,長云日常失眠,裹的跟個狗熊似的坐在馬車里耍刀玩,顧煜敲了敲車柱:“師姐?” 長云:“進來吧?!?/br> 顧煜掀開車簾站在外面:“師姐好像睡不著,我有一個治失眠的法子或許可以幫幫你?!?/br> 長云表示愿意聽他高見:“哦?” 顧煜問:“我小時候只要一睡覺就會做噩夢,夢見殺人,夢見血,夢見我?guī)煾?,于是我便害怕睡覺,一到晚上就會恐懼難安,于是我就想了一個法子。” 長云:“什么法子。” 顧煜:“背佛經(jīng)?!?/br> 長云嗤之以鼻:“還真的以為你能說出來什么,得了,你去睡吧?!?/br> 顧煜:“這是真的,佛經(jīng)驅(qū)散不了煩惱,卻可以讓自己控制煩惱,不只是佛經(jīng),令人心安的圣賢之書,警幻之言都有效果,但是佛經(jīng)最管用?!?/br> 長云:為什么?” 顧煜:“因為無聊。” 長云:“你別說,我一聽你說這些廢話,還真有點困了?!?/br> 顧煜笑了笑將一本書遞了上去:“剛剛路過鎮(zhèn)子的時候買的,說不定管用?!?/br> 長云:“你買蠟了么?” 顧煜:“……沒有,我忘了?!?/br> 長云:“你打算讓我就著美麗的月光誦讀佛經(jīng)么?” 顧煜愣了愣:“對不起師姐,我馬上去借?!?/br> 長云:“回來!” 顧煜站定,眼巴巴的看著長云。 長云找借口道:“我困了,不用看了,你早點睡吧?!?/br> 顧煜道:“師姐,晚上睡覺會做噩夢,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就是找到做噩夢的病源,然后親手解決它,不惜一切代價?!?/br> 長云心道,終于要挑明了,她道:“哦?” 顧煜道:“此后一敘,三年之內(nèi)我再不會言報仇二字,因為您說的對,我沒資格?!?/br> 顧煜的眼睛深的比夜色還沉重,一點光亮也透不進去,泛不出來。 長云道:“你……” 顧煜:“師姐,那我去睡了?!?/br> 長云看著他無言以對,顧煜總是如溫風(fēng)煦日般,可長云總覺得他心事太重,太壓抑,她希望能跟顧煜徹徹底底的交一次心,可他總不給自己機會。 從來不給。 長云拿這種人偏偏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顧煜對誰都謙遜有禮,平易近人,但實際上他卻跟誰都不親近。 溫柔的笑容下是一顆冰凍的心,拒人以千里之外。 三人坐馬車五日后行到了阜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