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點頭，“說得沒錯，所以咱們得想法子對付！”

    謝悠然眸光一閃，“你不是已經(jīng)想到了嗎？”

    楚凡笑笑，“這不是受姑娘的啟發(fā)，若非姑娘的借箭妙計和面漿退敵，楚某又怎能想到呢？”

    第526章 孺子可教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謝悠然調(diào)侃道，“看來，咱們是英雄惜英雄啊……”

    楚凡哈哈大笑起來。

    謝悠然也笑了起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跟這個大當家在某些方面默契十足，就好像他們曾經(jīng)是搭檔，一起并肩殺過敵一樣。但其實，他們認識才不過一天的功夫。

    想到搭檔，她就不由想到了寂城。寂城，他還好嗎？

    謝悠然的心里，掠過了一抹淡淡的憂傷。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城樓下的官兵一見云梯上不了，便派出了一隊人，在箭雨和火炮的掩護下，不知從哪里拾來許多的濕樹枝，夾雜著干枯的稻草，硬是給點燃了，很快，濃煙便滾滾而起，借著東南風，直逼城樓上的土匪，熏得他們個個都流淚，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沖啊……”潮水般的官兵借勢再一次襲來，很快又搭好了云梯，想趁著土匪們手忙腳亂眼睛睜不開之際偷襲上城樓。

    “快，倒面漿！倒面漿！”楚凡一邊大聲地指揮著，一邊沖到城墻邊，一刀砍翻了一個快要爬上來的土匪。

    這時，箭雨也嗖嗖嗖的直往上射，火炮也不時的轟一下城樓，一時間，局面一片混亂，慘叫聲連連，土匪死傷慘重?？磥恚俦@次是下了大血本了。

    “老二，水呢？水打來了沒有？”硝煙彌漫箭雨散漫中，楚凡一邊用身體護著謝悠然，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

    “大哥，來了，水來了！”大疤瘌帶領著一對人將一大桶一大桶的冷水送上了城樓，土匪們接過水桶，用稻草人做著掩護，將一桶又一桶的水往下潑去。

    城墻下的濕枝干被水澆滅后，余煙裊裊，但明顯沒有剛才那么濃了。城樓上的人全都稍稍松了一口氣。

    “大哥，我看面漿都倒得差不多了，再燒還需要點時間，就讓兄弟們搬來了好多石頭，你看能不能派上用場？”大疤瘌貓著腰跑到楚凡和謝悠然身旁，喘著粗氣道。

    楚凡夸贊的拍了怕他的肩膀：“有用，當然有用！老二，不錯啊，腦子轉(zhuǎn)得很快，知道用巧勁了？”

    大疤瘌摸了摸頭，嘿嘿的笑了起來：“還不是受楊姑娘和大哥你的啟發(fā)！”

    謝悠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孺子？”大疤瘌瞪大了眼睛，“什么是孺子？”

    謝悠然和楚凡對視一眼，俱都抿唇一笑，楚凡道：“這個以后再跟你解釋，你先讓兄弟們把石頭搬到城墻邊，他們上來一個咱砸一個！”

    “好咧！”大疤瘌豪氣沖天，又飛快的貓著腰去了。

    謝悠然看了看他的背影，笑著道：“大當家，你有一個好幫手！”

    楚凡點點頭，道：“他這人，雖然兇狠粗暴，但沒什么心眼鬼點子，為人倒是挺實誠的，很忠心，也很講義氣！”

    大疤瘌和劉一刀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但劉一刀昨晚悄悄下山去調(diào)查謝悠然的背景去了，所以沒有留在寨子里。

    謝悠然抿抿唇，意味深長的道：“那就讓你這個忠心講義氣的兄弟再為寨子里做點貢獻吧……”

    楚凡聽出了話頭：“楊姑娘的意思是？”

    謝悠然嘆了口氣，道：“你看啊，其實我們應對官兵的策略是有的，他們搭云梯，咱們可以用面漿燙，用石頭砸，他們放火，咱們可以用水淹，他們放箭，咱們有稻草人，借著這城墻的掩護，他們一時根本就奈何不了咱們！就算他圍咱們個三五個月，咱們也不怕，反正寨子里的弟兄們都有自己種稻子，自己種地，吃穿都不用愁，所以，他們困不死我們，倒是三五個月困下來，他們恐怕就要彈盡糧絕山窮水盡了，只是清剿一個小小的黑風寨，朝廷不可能會一直給他們提供糧草。所以，該擔憂的是他們，而不是咱們。但是，現(xiàn)在咱們要擔心顧慮的根本就不是這些，而是……”

    楚凡接下去：“那門火炮！”

    謝悠然點頭，“沒錯。他們就是因為手里有火炮，所以才這么肆無忌憚。而也正是因為那枚火炮，所以咱們才死傷這么多弟兄。只要我們毀了他們的火炮，他們就真的奈何不了我們了……”

    再這么轟炸下去，再堅固的城墻也承受不了??！

    楚凡也點頭：“這點我早就考慮到了。這次他們來勢這么兇猛，無非就是仗著那門火炮，他們想摧毀我們的城墻。但是，毀了那枚火炮，又是談何容易？”

    謝悠然笑著道：“火炮之所以叫火炮，無非就是因為其中是用火藥填充的。如果，咱們想法子讓他們的火藥發(fā)揮不出該有的作用來，你說他們還能怎樣呢？”

    “讓他們的火藥發(fā)揮不出該有的作用？”楚凡有些不解。

    謝悠然提醒他：“火藥最怕什么？”

    楚凡豁然開朗：“懂了！”他霍地起身，眸光一掃，大聲的喊了起來：“老二！老二！”

    大疤瘌急步跑了過來，目光炯炯，一臉興奮：“大哥，你和楊姑娘又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謝悠然笑：“你怎么知道我們想到好法子了？”

    大疤瘌嘿嘿兩聲，“每回大哥叫我，都是想到了法子。說吧，這次你們又有什么好點子？只管吩咐，我大疤瘌立馬去辦！”

    楚凡點點頭，神情有些凝重：“老二，你和楊姑娘留守城樓，這一次，我親自出馬……”

    大疤瘌和謝悠然都吃了一驚。謝悠然道：“你要親自去？”

    大疤瘌也道：“大哥，太危險的事，還是我來做吧，寨子里離不開你啊……”

    楚凡拍拍他的手，“放心，我死不了，這次的任務艱巨，我必須親自動手……”

    正說著，突然有土匪叫了起來：“大當家，二當家，你們快來看……”

    楚凡和大疤瘌，謝悠然撲至城墻邊，只見大批的官兵開始后撤。云梯也撤了，撞鐵門的大柱子也撤了，人也如潮水般的往后涌去，速度非常之快，很快便撤退到了幾百米之外。

    大疤瘌皺起了眉頭：“怎么回事？這幫王八犢子在搞什么鬼？”

    謝悠然居高臨下，看著遠遠的城墻下的某一處凸起的山坡上的那枚笨重的火炮，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第527章 親自出馬

    楚凡和大疤瘌齊齊看她，“是什么？”

    謝悠然指著火炮的位置，道：“大當家，這是個好時機啊！你看，官兵之所以這么勇猛，完全仗著他們有一枚火炮。而他們已經(jīng)打了一個上午了，不但人困馬乏，而且，火炮也要休息一下，不然身管太熱的話，會炸膛的。所以他們現(xiàn)在要撤，一來是想休息一下，二來，也讓火炮口冷卻。這對于我們來說，不是很好的時機么？”

    作為一枚現(xiàn)代女警，尤其是配槍的女警，這些基本常識她還是懂的。

    炮如果長時間使用，不讓炮口冷卻一下的話，管身的高溫度會讓打破炸膛的，到時候炮可就毀了。

    楚凡和大疤瘌全都喜上眉梢。

    不能怪他們孤陋寡聞，而是火炮對于他們這個朝代來說，實在是一件很陌生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是個稀奇貨，一般人接觸不到，運用到戰(zhàn)爭也是不久，朝廷的火炮還很稀缺，只是因為這黑風寨的土匪猖狂日久，這些年總和朝廷作對，每一個被派到邊關來的官員都要被他們洗劫一空，官府好幾次鎮(zhèn)壓，都沒能清剿得了。

    后來朝廷派了人來招安，但黑風寨根本不屑一顧，他們占山為王，壓根兒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邊關本就戰(zhàn)事吃重，他們一邊要應付東皇人，一邊還要防著黑風寨，可以說是兩頭夾擊。當?shù)毓俑畬嵲跓o奈，才向鎮(zhèn)守邊關的大將軍手里借了這么一枚火炮，意圖一舉拿下黑風寨！

    楚凡是何等聰明的人？謝悠然這么一點，他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太好了?！彼拇竭吀∩弦荒ㄍ嫖兜男θ荩骸爸灰獨Я怂麄兊幕鹋冢铱此麄冞€能那什么來對付我們！”火藥最怕的是水，他本來還在尋思怎么把水裝了潛伏靠近那枚火炮呢，現(xiàn)在看來，完全可以采用更加極端的方式。

    大疤瘌一聽就知道大哥有了主意，他蠢蠢欲動躍躍欲試：“大哥，這個任務交給我吧。只要你說怎么辦，兄弟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楚凡擺擺手，“不，好事兒不能總讓你們干啊，我這個大當家的，也該為寨子里的弟兄們做點貢獻了！老二，你守著城樓，千萬不能讓敵人渾水摸魚了！”

    大疤瘌拍拍胸口，“放心吧，城墻在人在，人不在了，城墻還在！”

    楚凡拍拍他的肩，“好兄弟！”

    他轉(zhuǎn)過身，鄭重的對謝悠然道：“楊姑娘，你足智多謀，這城樓就麻煩你幫著老二守了，我代表黑風寨上千名弟兄在這里感謝你了！”說著，他毫不猶豫的對著謝悠然就是一鞠躬。

    謝悠然嚇了一跳，忙擺手道：“大當家，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我可受不了你這樣的大禮。再說，我現(xiàn)在身在黑風寨，為了我自己的安全著想，我也不得不幫著守住這城樓啊。你只管放心的前去，一切小心，千萬要主意安全！”

    楚凡深深點頭，伸手招了幾個弟兄，飛快的從城樓上官兵的尸身上剝了幾件衣服下來，搖身一變，就從土匪變成了官兵。

    “大哥，預祝你成功！”大疤瘌和楚凡互擊了一下手掌，然后，楚凡領著那幾個喬裝打扮的土匪，拐過城樓口，不見了。

    看到他那靈巧得像山猴似的身手，謝悠然不禁欽佩的道：“身手真好！”

    大疤瘌洋洋得意的道：“那是。那可是我們大當家，沒有幾把刷子怎么行？”

    謝悠然笑著看他，“聽起來你似乎很服他的？”

    大疤瘌想都不想的點頭：“當然，我們寨子里的兄弟們都很佩服他。大哥不但身手好，而且為人仗義，對寨子里的兄弟們也都有情有義，兄弟們當然服他！”

    謝悠然道：“那他是不是來山寨很久了？”

    大疤瘌自豪的道：“當然，這寨子就是他一手創(chuàng)立起來的。兄弟們都是后來陸續(xù)加入的。寨子里資格最老的，除了大哥和劉一刀，就是我了！”

    謝悠然奇怪的道：“劉一刀是誰？我怎么沒見過他？”

    大疤瘌道：“你沒見過他，他卻見過你。不過，那家伙不怎么愛說話，常年都是一件黑衣，整得像個幽靈似的，所以你沒看到他也是正常的?！闭f著說著，他都笑了起來。

    謝悠然道：“怎么今天寨子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都沒看到他??？”

    大疤瘌不以為然的道：“肯定是替大哥辦事去了。那家伙經(jīng)常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搞得神神秘秘的。他是大哥帶上山的人，當初創(chuàng)立黑風寨的時候，就他們兩人。所以那家伙只聽大哥一個人的話，大哥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時候有些不方便我們兄弟動手的活計，大哥也都交代給他去做。這個人刀法不錯，殺人從來都是一刀，所以叫劉一刀。”

    “原來是這樣?！敝x悠然心想，那家伙不會是去調(diào)查自己的來歷了吧？

    這是他們的規(guī)矩，每個山寨里只有來了陌生人，一定就會被暗地調(diào)查。謝悠然聳了聳肩，她又不是什么壞人，更加不是朝廷的臥底，又不會做什么對不起他們黑風寨的事，她怕什么？想到這里，她釋然了。

    笑了笑，她道：“你說你們寨子里的弟兄大部分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是被官府逼上黑風山的，那么你們大當家是怎么上山的？他為什么要創(chuàng)立這個黑風寨啊？你們總不能當一輩子土匪吧……”

    大疤瘌斜眼看她，“楊姑娘，你該不會是朝廷派來的說客吧？”

    “說客？”謝悠然差點噴了，“你看我像嗎？”

    大疤瘌搖搖頭，又點點頭，“像，又不像！”

    謝悠然來了興趣，“這話怎么說？”

    大疤瘌倒也不隱瞞：“像，是因為你老是打探我們黑風寨的底細，你問了那么多，還說了那樣的話，難免不讓人懷疑。但如果你是朝廷的說客，今天就不會幫著我們黑風寨打官兵了……”

    謝悠然見他直腸子，不由起了逗弄他的玩心：“萬一我是欲擒故縱，故意這樣做，好取得你們的信任，然后再深入打入你們的內(nèi)部呢？”

    第528章 想多了

    大疤瘌嘿嘿的笑了起來：“楊姑娘，我們老大說了，你不是官府的細作……”

    謝悠然一聽好奇心更重了，“哦？怎么你們大當家就那么肯定？他為什么會覺得我不是官府的細作？”

    大疤瘌只是嘿嘿的笑著，沒正面回答。他斜著眼睛看著謝悠然，道：“楊姑娘，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們大哥了吧？”

    “咳咳咳！”謝悠然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她漲紅著一張臉，道：“你別胡說，我哪有！”

    大疤瘌的語氣酸酸的：“還說不是？你看你，一直都在跟我打聽大哥的事，你這么關心他，傻子才看不出來呢？”

    謝悠然那個汗啊，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很粗的人心卻這么細。

    其實，她之所以這么拐彎抹角地打聽楚凡的來歷，無非是他給她的感覺似曾相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