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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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屋里怎么有一絲時有時無的血腥味兒?雖然淡到幾不可聞,卻瞞不過韓征的鼻子,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 但幾乎就在同時,他已看到了不遠處桌上的空碗,碗底還殘留著一點紅糖水,他居高臨下,眼神又敏銳,自然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不由微微有些尷尬起來,所以這丫頭不止是因為病了,才倒下的? 他尷尬,施清如察覺到韓征好像又在看他了,只有比他更尷尬的,這時間怎么過得這么慢,督主怎么還不走??? 屋里的氣氛就漸漸莫名的奇怪了起來。 小杜子何等敏銳之人,很快便察覺到了屋里的氣氛怪怪的。 可要讓他說怪,他又說不上來,他干爹的心思深不可測,他是既不敢妄猜,也猜不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惱了施姑娘了?希望他老人家看在施姑娘頭都要低到胸口以下去了,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小杜子清了清嗓子,正想說點兒什么,來打破屋里這怪怪的氣氛,也為施清如解圍。 桃子終于端著托盤進來了,弓背縮腰的,簡直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一根針,讓督主看不到。 施清如余光見她唬成這樣,怕她失態(tài),只得上前端起托盤上的茶杯,雙手奉與了韓征:“督主,請喝茶?!?/br> 韓征卻忽然站了起來,“不必了,既病著,就早些歇了吧。” 說完便大步走出了花廳。 小杜子見他干爹說走就走,忙把手里的匣子放到了桌上,扔下一句:“施姑娘,那我也先告退了,明兒再來瞧您,這數(shù)珠我干爹既贈您了,您就收下便是,不然他轉(zhuǎn)頭就命我給扔了,豈非暴殄天物?” 也跟著追了出去。 施清如與桃子確定他父子兩個已經(jīng)走遠了,才一個癱到就近的椅子上,一個則直接癱到地上,大口的喘起氣來。 “小姐,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桃子喘了幾口氣,平息了幾息后,總算覺得心跳沒那么快了,卻仍心有余悸,“早知道督主今日會過來,我說什么也不會那樣口無遮攔的,要不說背后莫說人閑話呢?督主真是好大的威勢,我以后再不敢了。” 施清如臉上也終于沒那么燙了,有氣無力的道:“你知道怕了就好,虧得你沒有說什么太過分的話,只是一味的勸我,不然督主發(fā)起怒來,我也救不了你?!?/br> 可她把督主說老了,還無意把督主與施延昌相提并論,拉低了督主的身份與品德……督主一片好意來看她,她卻背后那樣說他,他以后只怕都不想見到她,指不定也不會再吃她煲的湯熬的粥了吧? 桃子拍著胸口道:“可不是,督主還沒發(fā)怒,已經(jīng)那么大的威壓了,我簡直氣都要喘不過來了,要是再發(fā)起怒來,不是得更嚇人嗎?難怪人人說起督主,都那么的害怕。不過督主長得也忒好看了吧?小姐,您怎么從來沒說過督主長這么好看?我活了這么大,還沒見過比督主更好看的人……不,還有小姐,小姐也很好看,應(yīng)該說我從來沒見過比督主更好看的男子,小姐還是先安心待在都督府吧……” 話沒說完,意識到自己說‘男子’也不對,督主可是個太監(jiān),終于沒再說下去,只心里很是遺憾,這督主要是個正常男子,與她家小姐該是何等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璧人??? 施清如啼笑皆非,“不是才還勸我什么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讓我一定要早早為未來打算,省得將來再來后悔,已經(jīng)遲了嗎,怎么這么快就改了口風了?就因為督主長得好看?” 還當只有當初跟她一起到都督府來應(yīng)選的那幾家閨秀是看臉下碟的,沒想到桃子也是一樣! 桃子不好意思起來,赧然小聲道:“也不全是覺著督主好看啦。我只是覺著,督主原來沒我想象的那般可怕不說,其實人還不錯,知道小姐病了,百忙中還親自還探望小姐,又送小姐這么名貴的禮物做生辰賀禮,剛才也沒有懲罰我……我本來都以為,督主肯定要殺了我了,我一個小小的丫鬟,于他那樣的大人物來說,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螞蟻難不到哪里去,他卻沒有那樣做,可見平時那些傳言,未必都是真的?!?/br> 施清如道:“本來那些傳言就是空xue來風,以訛傳訛,不過是那些妒恨督主的人的惡意捏造與中傷,你終于能明白,簡直太好了?!?/br> 桃子小聲道:“我雖然明白了,可在我心里,小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說的是讓小姐‘先’安心待在都督府,畢竟小姐如今年紀還小,一輩子又那么長……總歸小姐自己心里有個數(shù),我以后再不會說這樣的話了?!?/br> 也省得給自己招禍,更給小姐招禍。 何況她家小姐和她能有如今的好日子過,能不受任何人的轄制,可都是受督主的庇佑,她再只因為督主是個太監(jiān),名聲也不大好,就把他全盤否定了,也太“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了。 再何況,督主的確長得好看啊,好看的人,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其實都是可以原諒的,總歸她以后就聽她家小姐的,跟著她家小姐走便是,小姐可比她聰明多了。 施清如笑道:“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但我心里真的自有主張,你就別擔心了。至于將來,等你想嫁人了,我一定好好替你挑人,婚后你們夫婦便與我打理我那個莊子去,總歸會讓你余生都衣食無缺,不再顛沛流離的。” 桃子跟她的時日雖短,卻對她盡心盡力,她當然不會虧待了她。 至于她從施延昌和張氏手里賺來的那個莊子,她之前便托了小杜子替她尋幾個可靠的人打理,短時間內(nèi)倒是沒什么可擔心的,可總不能一直麻煩小杜子吧? 那將來桃子嫁了人,夫婦兩個一起去給她打理,倒是正好了。 桃子沒想到施清如已把她的將來給想好了,忙道:“小姐,我不嫁人,一輩子都跟著您,您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真的……小姐,這話我絕不只是說說而已,也不是為了表忠心,只要小姐不趕我走,這輩子我便跟定您了?!?/br> 話音未落,已是紅了眼圈,嫁人有什么好的,她娘嫁了她爹后,受盡祖母和爹的打罵,剛生了孩子,就得去河里洗衣服,還連個紅糖荷包蛋都沒的吃,就因為她一連生了三個女兒,最后落得年輕輕就沒了的下場不說,女兒們也一個都沒保住,全讓后娘攛掇爹給賣了……她除非瘋了,才會想嫁人! 施清如見桃子都快哭了,顯然是真的不想嫁人,也不問她原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事和秘密,桃子既不想說,她自然也不會問。 便只是拍著她的肩膀,低聲道:“你既不想嫁,那就跟著我便是,有我一碗粥喝,肯定就有你半碗。但也別再勸我什么為將來考慮的話了,說多了便沒有用,反而只會讓人覺得煩,指不定還會惹禍上身了。” 桃子低低“嗯”了一聲,“我以后再不說了,我只想著小姐與我不一樣,自然將來嫁了人,也會和和美美,就忘了那句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姐放心,我以后絕不會再說了。” 施清如笑起來,“記住了就好,打水來服侍我歇了吧,我有些累了。” 桃子應(yīng)了“是”,起身往外去了。 施清如這才仔細看起韓征送她的那串數(shù)珠來,就見十八顆珠子都一般大小,打磨得光可鑒人,還有隱隱的極好聞的香氣……她忍不住套在了手上,白皙的手腕兒立時被襯得越發(fā)的纖細了。 她不由又想到了方才韓征一直似笑非笑盯著她看的樣子,督主一定不知道,他挑著眼尾看人時有多魅惑人心,就像他眼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就是他的全部一樣…… 施清如忙一甩頭,把這些胡思亂想都甩出了腦海,督主對她恩重如山,她光這樣想,都是對督主的褻瀆,絕不能再想了,以后也不能,她這輩子都必須把督主當父親一樣敬著! 韓征回了自己屋子后,沒來由的一陣心浮氣躁,沉聲吩咐小杜子,“備水,本督要沐浴?!?/br> 小杜子見他玉面微紅,也不知是熱的,還是仍未消氣? 忙賠笑應(yīng)諾:“兒子這便讓人準備去,請干爹稍等,說來今年也是怪,這都九月的天兒了,竟然還這么熱,今冬怕不得是個旱冬?” 韓征沒說話,只坐到榻上,拿了一本書,在燈下翻看起來。 小杜子忙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一時韓征沐浴完了,總算覺得渾身舒坦了些,小杜子忙奉上他慣喝的信陽毛尖,一面問道:“干爹餓了嗎,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韓征淡淡說了一句“不用”,“你退下吧?!?/br> 小杜子便知道他要歇了,忙行禮告退。 他干爹雖然位高權(quán)重,在外人傳來,是連吐個痰,都要下人用嘴去接的主兒,卻只有他這個真正貼身服侍的干兒子才知道,他干爹從來都是能自己做的事都自己做,根本不會假手下人,更別提折騰下人了,——那起子慣會亂嚼舌根的混賬東西嘴里早晚要長疔子,死于非命! “等等?!眳s是剛轉(zhuǎn)身走了兩步,便被韓征叫住了。 小杜子忙轉(zhuǎn)身,“干爹還有什么吩咐?” 韓征卻是沉默了片刻,方淡淡道:“這雙鞋穿著不舒服了,給本督換一雙?!?/br> 小杜子一怔,本能的看向了韓征的鞋。 鞋面是最好的松江三梭布做的,十六兩銀子一匹,最是柔軟透氣不過,京城好些大戶人家都只舍得用來給嬰兒做小衣,或是做貼身里衣穿; 鞋底則是以最好的千層底納就,直接貼腳那一層,也是以最好的三梭布制成的,這樣的鞋都不舒服了……而且干爹這幾年一直都穿的是這樣的鞋,他其實在這上頭也從來不挑剔的…… 小杜子想著,偷偷覷了韓征一眼,電光火石中,忽然明白過來自家干爹何以要說穿慣的鞋子不舒服,又要讓他換哪一雙了。 心里簡直快笑翻了。 干爹可真是,就直說他想穿施姑娘給他做的鞋子怎么了?他難道還敢當面笑話兒他,敢有什么二話不成? 偏要這樣拐彎抹角的來,得虧是他,換了沈哥柳哥幾個粗枝大葉的,能明白他真正的意思就怪了。 還說從來沒想過要收施姑娘做對食,這不明顯一直都對施姑娘另眼相待嗎?又是破例見了一面便把人留下,又是替人家拜師學(xué)藝,又是去探望人家的,沒想法才怪了,他雖然年紀小,卻旁觀者清,看得真真兒的! 面上卻是絲毫不表露出來,惟恐韓征惱羞成怒了,只賠笑道:“是,兒子這便給干爹換,不過干爹的鞋都是針線局統(tǒng)一成批定制的,干爹覺得這一雙不舒服,只怕同批送來的都一樣,要不干爹換別的?” 韓征頭也不抬,好像看手里的書已經(jīng)入了迷似的,“啰嗦,不就換個鞋嗎?隨便給本督拿一雙來便是了?!?/br> 小杜子忙應(yīng)了“是”,去大立柜前一番翻找后,尋了一雙鞋回來,蹲下給韓征試穿:“干爹試試這雙鞋子合不合腳,舒不舒服呢?” 韓征眼睛仍沒離開書,只“嗯”了一聲,等小杜子兩只腳都給他穿好了,方道:“這雙還行,就它們吧?!?/br> 小杜子見果然湊效了,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干爹并沒有因為施姑娘嫌他老就生氣……嘴上已笑著應(yīng)道:“干爹覺得好就好。這鞋子是施姑娘給您做的,每次她讓我?guī)踊貋斫o您時,都要說她針線活兒粗糙,讓干爹千萬多擔待,不想干爹穿著這么合適,施姑娘明兒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br> 韓征終于抬頭看小杜子了,“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話多,越來越長舌了?!?/br> 小杜子打哈哈:“干爹過獎了,您放心,不該說的話,兒子一個字也不會多說的?!笔┕媚镉植皇峭馊耍瑢ι纤斎粵]有‘不該說的話’。 說完,他便打千兒行禮,卻行退了出去。 韓征聽著他走遠了,方放下手里的書,略帶嫌棄的看向了腳上的鞋子,顏色暗沉便罷了,做工還粗糙得緊,硌腳得慌,虧得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針線活兒粗糙’……罷了,既是孝敬給他這個“父親”的,他且湊合湊合吧。 不過“父親”,哼,他可養(yǎng)不出那么大的女兒來! ------題外話------ 清如:我把你當爸爸,你卻勾引我?! 第九十章 太羞恥了 一刻鐘后,韓征熄燈睡下了。 卻是難得做起夢來,一整晚都不得安生,到四更天起身時,臉色便十分的難看。 小杜子照常過來伺候,卻是剛進門,便被一聲冷冷的:“出去”,給喝得退了出去,心里大是納罕,昨晚臨睡前干爹明明不像心情不好的樣子啊,這才幾個時辰呢,怎么就生了這么大的氣,發(fā)生什么事了? 忙在心里細細回想起自己昨兒可有什么地方惹了他來,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來,只得一動不動的站在外面等著。 卻是足足等了一刻鐘的時間,才終于聽見韓征又叫他了:“進來服侍?!?/br> 小杜子忙帶著幾個分別捧了水盆和手巾等盥洗之物的小太監(jiān),魚貫走了進去。 就見窗戶早已開了幾扇,他干爹也已穿戴完畢了,倒是再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小杜子心里直打鼓,他干爹這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他哪怕直接發(fā)怒,都比這樣面無表情來的強啊! 小杜子擰了熱帕子恭敬的遞上,一面賠笑道:“干爹可是昨兒夜里沒睡好?要不今兒便不去上朝了吧,橫豎也沒人敢說什么?!?/br> 隆慶帝如今除了每旬一次的大朝會,每日一次的小朝會早不臨朝了,可他不臨朝,四品以上的官員卻須每日進宮早朝,這既是祖制,也是榮耀,那些四品以下的官員做夢都想每日大早起來進宮早朝,還沒那個資格呢。 是以每日一次的大朝會至今仍延續(xù)著,只不過主持的人,早換成韓征了,他偶爾一日不上朝,自然也沒誰敢有二話。 韓征淡淡道:“不必。” 待梳洗完,又簡單用過早膳后,他自小杜子手里接過了朝冠,“你今兒也不必跟本督進宮服侍了。對了,把本督床頭那包東西拿出去扔了,扔得遠遠兒的……不,還是燒了,直接燒,不許多看一眼,記住了嗎?” 小杜子不明就里,這大早上的,燒東西干什么,又是什么東西呢? 卻不敢多問,只笑著應(yīng)了“是”:“干爹放心,兒子待會兒就去辦,一定不多看一眼?!?/br> 韓征“嗯”了一聲,大步出了屋子,一直到二門上了馬車,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一片黑暗當中后,他方放松了下來,立時滿心的懊惱。 他竟然、竟然會做那樣的夢,夢里那些情形就算醒來后,他已記不清楚了,身下之人玲瓏的曲線,還有姣好的面容和低低的喘息,他卻記得清清楚楚……竟然是那個丫頭! 而且他還、還弄臟了褻褲,簡直太羞恥了,他無欲無求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誰知道昨晚是抽了什么瘋,竟然會……都怪那個丫頭昨晚胡說八道什么拿他當父親,惹得他心浮氣躁的……不,都怪小杜子那個多嘴多舌還多事的臭小子,要不是他非要拉著他去擷芳閣看那個丫頭,他又怎么會……不行,得讓常老頭兒給他配藥時,加大劑量了! 韓征因此整個早朝都沉著一張臉。 唬得滿朝文武都是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是哪個不走運的惹著了這位“立皇帝”。 畢竟他以往可不是這樣,任何時候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也幾乎從來沒有動怒的時候,不管手段多么的見不得光,說出來的話亦永遠都是那么的冠冕堂皇,讓人無從反駁……看來那個不走運的倒霉蛋兒要死得很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