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片刻之后,他見到了施清如與蕭瑯,施清如倒是一直踮腳著張望著什么,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事上,蕭瑯的目光卻幾乎一直黏在施清如身上,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 韓征眸色一沉,已大步上前。 施清如立時看見了他,忙忙迎了上去,“督主,您可算來了?!?/br> 韓征讓她滿臉毫不掩飾的欣喜弄得心下一熱,咳嗽了一聲,道:“小杜子說你有十萬火急之事找本督,什么事?” 問的是施清如,說到后邊兒,目光卻看向了蕭瑯。 蕭瑯卻是搖頭,示意他聽施清如說。 施清如已低聲把方才她聽到的那句客家方言說了一遍,“……我方才一直在想,他為什么要用客家方言說那樣一句話,除了怕被人不慎聽了去,但聽了也聽不懂以外,會不會聽他說話的人,聽不懂官話,只聽得懂客家方言?” 韓征早已是面沉如水,聽她說完,立刻道:“客家方言是不是嶺南一帶的方言?小杜子,你立時帶人去把雜耍班子的人都拿下,再著人去把此番運送上貢荔枝的一干人等全部看管起來,再傳令東廠所有檔頭,全城戒嚴!” 運送上貢荔枝的人今晚根本沒進宮,長生班上下一共二十幾號人,雖也難保個個都沒問題,但戲臺子離宴會現(xiàn)場有一定的距離,若要行刺,根本來不及靠近會場,已被拿下了,刺客斷不會那般的莽撞,注定白白葬送性命,還要前往送死。 那問題最大可能,便是出在雜耍班子上了,應當是其中早已混進了歹人,還把運送上貢荔枝的自己人和宮里早就潛伏下的自己人串聯(lián)通了,打算里應外合,一擊得手! 小杜子臉色蒼白的應了“是”,就要去辦事。 真讓這樣的大宴出了什么岔子,甚至有了血光之災,他干爹第一個要被千夫所指,虧得老天庇佑,讓施姑娘剛好聽見了賊人的陰謀,一切都還來得及,不然后果勢必不堪設想! “等一下!” 蕭瑯也想到了問題只可能會出在雜耍班子上。 明顯是金吾衛(wèi)里早已潛伏進了對方的人,那今晚的會場布置、表演流程自然對方也早弄清楚了,知道戲班子根本到不了御前,當然只能混進雜耍班子里了。 因忙叫住了小杜子,低聲與韓征道:“韓廠臣,現(xiàn)在就拿下雜耍班子的人,聽說上上下下一共幾十號人,這會兒只怕已在等候入場了吧?那現(xiàn)場除了他們,必定還有看管指引他們的,合起來人就更多了,那么多人,動靜勢必小不了,驚動了圣駕與所有文武官員內外誥命,弄得人心惶惶的,如何是好?且雜耍表演原本定的是一刻鐘對嗎?那把人都拿下了,這一刻鐘的空缺又該如何補上,才能不讓人心生猜疑?” 韓征眉頭一擰,卻也不得不承認蕭瑯此話甚是有理,沉聲道:“那蕭大人有何高見?” 蕭瑯道:“立時著歌舞司的人妝扮了,待戲班子領賞退場后,便讓她們補上。再傳話給看管指引雜耍班子的人,皇上興致高昂,臨時決定游船,待游完船后,再讓雜耍班子的人表演,帶他們先下去吃點東西,補充下體力,以免回頭在御前表演時因為氣力不濟,出了什么岔子,然后把人領到僻靜的地方后,全部拿下!” 韓征靜默片刻,看向小杜子:“就按蕭大人說的辦!待會兒本督便當眾回稟皇上,雜耍班子的人從未進過宮,沒見識過這樣的大場面,越是臨近表演的時刻,越是緊張,幾個主要表演的小戲子更是腿軟得都快站不起來了。怕他們在御前失了態(tài),掃了皇上和大家的雅興,本督只能臨時決定,不讓他們表演了,改為歌舞表演,好歹給大家一個明面上的理由,省得都胡思亂想的,反倒人心不穩(wěn)?!?/br> 蕭瑯點頭道:“韓廠臣此計甚好?!?/br> 韓征示意小杜子先去傳令辦事后,方淡笑道:“蕭大人謬贊了,主意都是蕭大人出的,本督不過拾蕭大人牙慧罷了。倒是金吾衛(wèi)內部,蕭大人該好生排查整頓一番了,不將那居心叵測之人揪出來,后患無窮?。 ?/br> 蕭瑯道:“韓廠臣放心,我定會盡快揪出內jian,再不讓類似之事發(fā)生的!” 會說客家方言,當時還在那一帶巡邏,有了這么兩條重要的線索,再揪不出那內jian來,他也趁早退位讓賢的好! 第一百二五章 我不怨您 韓征卻在心里思忖起除了金吾衛(wèi),宮里的幾千太監(jiān)宮女又該如何排查來。 那金吾衛(wèi)的內jian總不能光明正大出入雜耍班子的人候場待命的地方,能出入的只能是太監(jiān),當然,也有可能是宮女喬裝成的太監(jiān),才能在那樣緊要的關頭,還敢與金吾衛(wèi)的內jian偷偷會面,兩邊傳話。 可惜當時那丫頭只聽見了一個聲音,不然還能多一條線索。 不過就算只聽見了一個聲音,也足夠了,東廠要揪出那與金吾衛(wèi)內jian勾結之人,一樣不是難事! 倒是對方竟然不知不覺潛伏進了這么多人在宮里,還如此膽大妄為,實在不可小覷,這次一定要斬草除根…… 韓征忙打住思緒,見蕭瑯還不走,只當他是舍不得與施清如分開,心里很是矛盾,既不高興蕭瑯的司馬昭之心,又恨自己黏黏糊糊,這難道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嗎? 可那丫頭也明白告訴了常太醫(yī),她對蕭瑯沒意思,壓根兒沒想過要嫁給他……韓征因說道:“蕭大人,你還有事,就先去忙吧,安排好了,還要回席,以防皇上隨時傳召?!?/br> 隆慶帝對蕭瑯這個最親的外甥當然也最看重,只蕭瑯卻不是個喜歡往御前湊的性子,所以今兒風頭反倒及不上平親王世子與安親王世子,但他也不可能一直離席,誰知道隆慶帝什么時候便會點到他呢? 蕭瑯卻是道:“我還是等小杜公公回來向韓廠臣復了命,確定已經把人都拿下了,再忙自己的去也不遲,畢竟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旁的都可以稍微緩緩,不然委實不能安心?!?/br> 自然,也有他舍不得與施清如就此分開,不想她與韓征獨處的原因在,尤其在他才摟了她兩次纖腰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分明又濃烈了幾分。 這話光明正大,韓征無從駁起,只得看向施清如,道:“倒是沒想到,施太醫(yī)竟然聽得懂客家方言?!?/br> 這丫頭還有多少技能本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好像每次都在他以為她已足夠好、足夠能干了之時,馬上又能發(fā)現(xiàn)她身上更多的驚喜,叫人如何……放得下? 施清如見他和蕭瑯都一副不動如山,胸有成竹的樣子,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漸漸也安定了下來,道:“回督主,下官只聽得懂少許而已,也是湊巧了,之前那人說的下官都能聽懂,要是他再說得快些,多些,下官就未必能聽懂了?!?/br> 韓征點點頭,“能聽得懂關鍵的,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便足夠了,那你先回席吧,后邊兒的事不必你cao心了?!?/br> 施清如的心思與蕭瑯一樣,不第一時間知道雜耍班子的人都已被順利拿下了,委實不能安心,這種時候,雖然殘酷,不符合她的本心,她也得說,真的是寧可錯殺一百,也決不能放過一個。 不然真任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發(fā)展了,死的人就不止是錯殺的那九十九個,真正要血流成河了! 她于是小聲道:“下官也想等小杜公公回來后,再離開?!?/br> 韓征無法,只得道:“那你就等到小杜子回來后,再回席吧……對了,你當時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般隱蔽的地方?那兩個細作沒有看到你吧?” 她穿的是太醫(yī)的官服,太醫(yī)院的女太醫(yī)又只有她一個,若細作歹人看見了她,想要查知她是誰,再對她不利,簡直易如反掌。 施清如見問,便把自己去精舍更衣,走錯了出口,但門已被人從里面反鎖了,她只能繞道回去之事大略說了一遍,“……如今想來,那門為什么會被無緣無故的反鎖了?肯定有蹊蹺,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了?!?/br> 她之前有多懊惱自己走錯了出口,有多腹誹那反鎖門之人,知道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后,就有多感激與慶幸當中的陰差陽錯。 韓征眉頭又皺了起來,看向蕭瑯,“那蕭大人又是如何那么巧,出現(xiàn)在那里的?” 蕭瑯沉默片刻,方迎上韓征的目光道:“自然是有原因的,韓廠臣應當很明白才對?!?/br> 他自然是尾隨施清如去的,丹陽郡主雖去敬太后酒了,卻事先便交代好了百香,一定要照顧好施清如,她若離了席,更要立時傳話兒給男席的她大哥,告知他施清如的去向。 所以蕭瑯才會剛好那么巧出現(xiàn),還抱著施清如躍到了樹上去。 到底在宮里這么多年,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也大半是憑的自己的真本事,只有小半才是憑的出身,蕭瑯對危險的感知早也近乎本能了,一看當時那個情形,便知道不對勁,第一反應便是先護著施清如絕對隱蔽起來,哪怕事后極有可能是他弄錯了,也比任她冒險暴露的好。 韓征見蕭瑯目光不躲不閃,彼此都是聰明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片刻方道:“本督明白了。但蕭大人最好先把自家的麻煩篤定解決好了,確保自己能拿出最大的誠意了,再付諸于實際的行動也不遲,若是想打兩情相悅、木已成舟、自愿退讓之類的主意,那就真是打錯了主意,本督第一個便不會同意,蕭大人還是三思的好?!?/br> 他雖覺得他還算個不錯的夫婿人選,連他有個驕橫跋扈的母親這一點都忍了,一切的基礎卻是那丫頭也對他有意,心甘情愿跟他。 而且必須是正室,不是什么‘只名分上差一點,其他方面絕不會委屈了她’之類的空頭許諾,第一步退了,以后便只能一步一步退到底了,否則他干嘛委屈那丫頭,他又不是為她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再找不到更好的了,他又不是養(yǎng)不起她一輩子了! 韓征只差把話說明了,蕭瑯豈能不明白他的未盡之意,正色道:“這一點韓廠臣大可放心,我從來沒有那些個投機取巧的念頭,我定會拿出自己最大的誠意來,您的擔心,純屬多余?!?/br> 二人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終于漸漸聽明白了二人在說什么的施清如,在一旁也早已是怒火中燒。 當著她這個當事人的面兒,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談論她,談論她的將來與歸宿,談論她的一輩子,以為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么? 還是當她只是一個物品,只消他們決定了她該被擺在哪里是最好、最合適的,她就該被擺在那里了? 至于她自己的意思,根本就無關緊要,他們甚至覺得連象征性問她一句都沒有必要,——還真是當慣了上位者,生殺予奪,定人命運都習慣成本能了呢! 不怪那日丹陽郡主會忽然問她想沒想過自己的將來和終生,不怪督主會忽然讓師父探她的口風,問她覺得蕭大人怎么樣。 還說什么蕭大人對她有意,原來蕭大人可能的確對她有那么一兩分心思,督主是自己察覺到的也好,是蕭大人告訴他的也好,總之就是他也知道了,并且與蕭大人還達成了某種默契,一個在滿足了某些條件的情況下,愿意轉讓,一個則愿意接收,所以才會讓師父那樣問她?! 可真是對她好、為她著想呢。 她該感激涕零、受寵若驚的立馬接受,才能不辜負兩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這般為她勞心勞神吧?! 施清如聽見自己平靜的開了口,心里對自己竟然能這般平靜還有一瞬間的詫異,“督主,蕭大人,真是讓您二位為下官一個小小的太醫(yī)費心了,下官簡直受寵若驚,受之有愧。尤其督主,您那般忙,堪稱日理萬機都不為過,為此是有家都不能回,卻還要為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勞心勞力,心里勢必早就不耐至極了吧?偏下官的亡母又曾對您有過所謂的‘一飯之恩’,讓您縱早已對下官不耐至極,也只能強忍著,可真是難為您了。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您不耐煩我,容不下我了,只管把我退回施家去即可,從此是生是死,都再不與您相干了,又何必還要給自己白添麻煩呢?” 說完,見韓征剛才聽見可能有刺客混進了宮里,意圖行刺,都沒明顯變化的臉色瞬間rou眼可見的難看至極,心里閃過一抹伴隨著尖銳疼痛而來的暢快。 勾唇繼續(xù)道:“當然,若督主實在不愿將我退回施家,定要將我推給旁人,譬如蕭大人,我也只能聽從。誰讓我生來卑微,在您二位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里,壓根兒就不能算一個人,只能算一件物品呢,當主人的要把一件物品挪個地方,或是轉送他人前,幾時需要問過物品的意見了?不是想送想扔,都是自己的事嗎!” 這話不但說得韓征的臉色越發(fā)的難看,心里也越發(fā)的鈍痛,懊惱得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蕭瑯的臉色亦是難看至極,沉聲道:“施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韓廠臣和我對你都是……” 想說他和韓征對她都是真心的,讓她不要妄自菲薄,說這些傷人傷己的氣話,——哪怕韓征是情敵,這種時候,蕭瑯也做不出為了拔高自己,就貶低他的行徑來。 卻是話才起了個頭,小杜子便小跑著回來了,“干爹、蕭大人,雜耍班子的人已經全部拿下,歌舞司的也準備好,待戲班子的馬上領賞退場,便要入場了。那雜耍班子的人聽說不能到御前表演了,很是激動,與我們的人一直歪纏,就有一個太監(jiān)趁此期間,想要混出去,被我們的人當場拿下了,可見雜耍班子是真的有問題,幸好讓施姑娘提前識破了!” 說到最后,一臉的如釋重負。 韓征與蕭瑯聽得迫在眉睫的危機得以解除,也是雙雙松了一口氣。 韓征便吩咐小杜子,“立刻審那被拿下的太監(jiān),留一口氣就行了,切記不要讓他有機會自盡?!?/br> 小杜子笑道:“柳哥已經吩咐下去了,干爹只管放心……喲,施姑娘背上怎么這么多樹葉,都是怎么弄的呢?我替您拿下來吧?” 施清如笑起來,“我背上真很多樹葉呢?那肯定是之前蕭大人抱我飛到樹上去時弄的,等他抱我下來后,我們急著趕過來找督主稟報,都顧不上注意這些……既然如此,就請蕭大人替我都拿下來吧,反正您抱也抱過了,督主更是已要將我送給您了,也不用避諱什么了,是吧,督主?” 韓征讓她笑中帶淚的問得心里已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言語如刀”。 他想說他不是將她送給了蕭瑯,他真的只是想給她尋一個好的夫婿,好的歸宿,他絕不會委屈了她……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事實的確如此,他在沒征求過她意見的情況下,已經試圖在將她推給別的男人,不論他怎么加以言語的美化,帶上多少附加的條件,事實的本質的確如此! 再想到蕭瑯之前竟然抱了她,心里又忍不住火冒三丈,八字還沒一撇呢,蕭瑯憑什么抱她,誰允許的他抱?他好歹等到八字有了一撇后,再抱也不遲??! 別給他扯什么事急從權,他就不信當時沒有其他法子了。 簡直就是個登徒子,他出局了,從今日起,從此刻起,再沒有資格了! 小杜子簡直快要傻了。 他不過就離開了一小會兒而已,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施姑娘竟然說什么蕭大人‘抱也抱過了’,干爹還已要將她送給蕭大人了,——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他迎上施清如通紅的淚眼,強笑著說道:“姑娘,您這是開、開什么玩笑呢,這玩笑可開不得……還是我替您拿下來吧,蕭大人,您且先忙您自個兒的去吧,奴才求您了,先離開這里吧……” 蕭瑯看向了施清如,認真道:“施姑娘,我知道你心里現(xiàn)在很激動,誤解了韓廠臣,也誤解了我,但請你千萬相信,我對你,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從沒想過要讓你有任何的委曲求全。且等這兩日我忙過了,你心里也平靜了下來,我再尋你細說吧,那我就先告辭了。韓廠臣,回見。” 說完轉身大步自去了。 心里雖有些酸澀,卻并不氣餒,更沒打算就此放棄。 事實雖證明了施姑娘對韓征的確比他原本以為的更在乎,更真心,可那又怎么樣? 她跟韓征注定是沒有未來的,那韓征但凡對她也有那么幾分真心,便不會任由她泥足深陷下去,那他只要精誠所至,總有金石為開那一日的,他愿意等,也自信一定能等到那一日! 小杜子見蕭瑯走了,方稍稍松了一口氣,看一眼韓征,又看一眼施清如,賠笑小聲道:“干爹,您和姑娘有什么誤會,現(xiàn)在也沒有外人了,就面對面說清楚多好啊,這牙齒和嘴唇再要好,也還有磕著碰著的時候不是?自家人,說開了就好了嘛……兒子去一邊兒給您和姑娘看著啊?!?/br> 說完貓著腰便要退到一邊兒去。 “等一下!”施清如卻出聲叫住了他,“小杜子,你不用避開,我要說的話,并沒有什么是你不能聽的,我也只說幾句話,要不了多少時間,說完了我就走。” 輕笑一聲,轉向了韓征,道:“督主,您放心,您對我恩重如山,無論要讓我去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絕無半句二話。您不就是要將我推給蕭大人嗎?我去就是了,只要您能高興,別說蕭大人這樣的青年才俊乘龍快婿了,就算是個比他差十倍百倍的男人,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如此以后我便再不會給您添任何的麻煩,再不會帶給您任何的困擾與為難了,我是生是死,都不再與您有任何相干。不過我還是會為您祈禱,祈禱老天爺保佑您心想事成,萬事遂意的。下官告退?!?/br> 韓征讓她一席話說得喉嚨似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氣都快要喘不上來了。 她通紅雙眼里一直被她強忍著,將落未落的淚水,更是直直流到了他的心上,讓他終于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了手想要擁她入懷:“不是你說的這樣,本督、我不是要將你推給誰,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一個好的未來與歸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