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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quán)宦醫(yī)妃之廠公真絕色在線閱讀 - 第227節(jié)

第227節(jié)

    不由暗暗苦笑,她這輩子六親緣薄也就罷了,不想竟連朋友緣也是這般的??!

    她在主仆兩個滿眼的緊張與期待中,將茶杯再次送到了嘴邊,“那我就先喝茶吧,喝了再診脈也不遲?!?/br>
    尹月華與純兒就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笑道:“是啊,先喝茶吧。”

    “是啊縣主,真的不急于這一時。”

    施清如卻不待純兒話音落下,已又將茶杯放下了,“可我晚上喝了茶,睡不著,哪怕再淡的茶,哪怕只一口,也得折騰到大半夜,可如何是好?還是不喝了吧?!?/br>
    尹月華臉上的笑就瞬間僵住了,片刻才強(qiáng)笑道:“不至于這般嚴(yán)重吧?清如,你不想喝就直說,我難道還會勉強(qiáng)你不成,又何必如此反復(fù)呢?我身上已經(jīng)好多了,就不耽誤你了。純兒,好生送了縣主出去?!?/br>
    施清如笑道:“我沒有反復(fù)啊,只是我真的晚上不能喝茶,喝了一整晚都白瞎了。不過既是月華請我喝的茶,我當(dāng)然無論如何都要喝,還是等我先給你診完了脈,再喝也不遲。純兒,你先出去吧,我要給你家小姐診治了,你留下委實(shí)有些不方便。”

    “可是……”純兒當(dāng)然不肯就這樣出去,然對上施清如冷清幽黑的雙眼,后面的話竟說不出口了,只得看向了尹月華。

    尹月華接收到她的目光,正要說話,施清如已又看向了她,笑道:“月華,難道純兒是擔(dān)心我會對你不利不成,所以才不肯出去?難道你也這樣想的不成?”

    黑白分明的雙眼里,乍一看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再一細(xì)看,卻又什么都沒有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嘴角的笑并未抵達(dá)眼底。

    尹月華心里一緊,到底看向了純兒,“純兒,你先出去吧,叫你你再進(jìn)來。”

    純兒還待再說,但自家小姐都發(fā)了話,她總不能連自家小姐的話都不聽了,只得屈膝應(yīng)了“是”,猶猶豫豫的轉(zhuǎn)身出去了。

    施清如方看向尹月華,笑道:“那月華,我現(xiàn)在便給你診脈吧?!?/br>
    伸手要夠她的手腕兒去,可惜還是沒夠著,尹月華臉上的表情也已瀕臨皴裂的邊緣,“我真的沒事兒,不用診脈,我、我就是……”

    “就是想以此為借口,將我哄過來,再喝下這杯加了東西的茶而已,是不是?”施清如替她把后面兒的話接上了。

    尹月華霎時滿臉的震驚,“你、你都知道了?可你怎么知道的,我……是了,你是大夫,什么藥物能瞞過你的眼睛鼻子呢?我這不是明知故問么,也真是有夠蠢的。”

    喃喃的說到最后,苦笑起來。

    施清如見她變相的承認(rèn)了,也苦笑起來,低道:“我這輩子六親緣薄,便是朋友,除了一個丹陽公主,也沒有旁人了,甚至丹陽公主,中途都因?yàn)榉N種誤會與不得已,差點(diǎn)兒再做不成朋友。還當(dāng)如今與你做朋友,應(yīng)當(dāng)能長久了,可惜終究還是我福薄……我能問一句,為什么嗎?”

    她能想到十有八九是福寧長公主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可具體的,她就想不到了,所以一定要問清楚了,哪怕死,也要做個明白鬼才是!

    尹月華見問,終于直直迎上了她的雙眼,“你竟還問我為什么,你心里難道不知道為什么嗎?”

    漸漸紅了眼睛,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蕭大人為什么要義無反顧的離開京城,去涼州一去便是三年,指不定三年后也未必會回來?說到底,不都是因?yàn)槟銌幔忝髅魇裁炊贾?,那天晚上我問你蕭大人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時,偏還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安慰我開解我,你當(dāng)時心里一定很得意,覺得我是如此的愚蠢可笑,如此的好糊弄吧?”

    “還是你覺著,你這輩子注定只能愧對蕭大人對你的情意了,便想著有個人能代替你去彌補(bǔ)他的這番情意,與他將來也夫妻和美,白頭到老?可我好好兒的一個人,憑什么要當(dāng)你的替身,憑什么要屈就一個心里壓根兒沒有我的男人???不怪他能這般絕情的說走就走,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處境,他提出要退親,也并不是所謂的為了我考慮,而是真的想退親!”

    說到這里,眼淚終于落了下來:“施清如,你口口聲聲拿我當(dāng)朋友,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朋友的嗎?你在欺騙我時,在看著我在宮里人生地不熟,每日都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道未來會如何時,在看著長公主為難我時,你就不會良心不安,不會覺得愧對我嗎?你是不是壓根兒就拿當(dāng)一個傻子看啊!”

    虧得她那日還冒著得罪未來婆婆的巨大風(fēng)險,一再的給她解圍,之后也果然因此被罰跪跪得雙膝又青又腫,臉面更是丟光了,依然沒有想過要怪她、要后悔。

    就是因?yàn)橛X得她人還不錯,值得一交,——結(jié)果到頭來,她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尹月華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想當(dāng)然與自以為是,一想到施清如什么都知道,卻揣著明白裝糊涂的與她往來,心里這會兒都還氣痛得恨不能死過去才好。

    前日晨間,尹月華如往常般到了福寧長公主的寢殿,卻見殿外服侍的宮人們都不知去了哪兒。

    她等了一會兒,仍不見有宮人出現(xiàn),惟恐進(jìn)去得太晚,誤了時辰,會惹得福寧長公主又不高興,對著她橫挑眉頭豎挑眼的,只得在縱然進(jìn)去了,指不定也要被她說她‘不懂規(guī)矩’之間兩害相較取其輕,輕手輕腳進(jìn)了福寧長公主的寢殿。

    不防還在門外,就聽得福寧長公主的聲音:“……實(shí)在是個缺心眼兒的,只怕到現(xiàn)在心里都還記恨著本宮,覺得本宮太苛刻,一點(diǎn)寬容仁愛之心都沒有呢!”

    然后是方姑姑的聲音:“長公主也別太跟六小姐計較了,她年紀(jì)還小呢,您慢慢兒教她也就是了,總能教出來,也總能讓她明白真正的是非親疏的。不過要奴婢說,其實(shí)也怪不得六小姐,實(shí)在是恭定縣主手段太高,迷惑人心的本事也太高了,當(dāng)初大公子不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如今更是不顧太后娘娘還病著,也不顧長公主的感受,說走就走,避去了涼州,不定多早晚才能回來嗎?”

    “公主也是一樣,宗室里那么多郡主縣主,京城里那么多高門貴女,公主卻一個都不要好,偏與恭定縣主一個人要好,渾不管恭定縣主的出身是何等的卑微,跟了一個太監(jiān)又是何等的墮落……就憑這兩點(diǎn),便足見恭定縣主多會迷惑人心了,就如何怪得六小姐也被她迷惑了呢?”

    福寧長公主的聲音里聽起來滿是無奈,“是啊,那賤人手段那么高,便是母后和本宮,當(dāng)初不也一度喜歡她得緊,之后發(fā)現(xiàn)了她的真面目,才開始防著她的嗎?可惜終究還是防不勝防!那就更怪不得月華了,她才活了多大呢,母后和本宮吃的鹽,可比她吃的米還多……”

    后面主仆兩個還說了什么,尹月華已聽不到,她滿腦子都只有方姑姑那句‘當(dāng)初大公子不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如今又說走就走,避去了涼州’。

    只覺自己如墜冰窟,渾身上下都瞬間涼透了。

    所以蕭瑯?biāo)^的‘兄妹情深’、‘放心不下唯一的meimei’,所謂的于公于私,他都必須走這一趟,再在涼州待上幾年,原來都是幌子,他真正為的其實(shí)是避開自己求而不得的施清如,為的是不用再近距離看到聽到施清如和韓廠公是何等的恩愛情深?!

    那她算什么?

    在蕭瑯心里,她這個未過門的妻子又算什么,他早就心有所屬,也至今忘不掉,那當(dāng)初就別答應(yīng)與她定親,兩家就別走三書六禮啊,這不是生生把她往火坑里拉嗎!

    饒尹月華當(dāng)時已是心亂如麻,依然還殘存著最后一絲理智,提醒著她必須馬上離開,千萬不能讓福寧長公主主仆知道她已聽見了她們的對話,知道了一切。

    可惜心里實(shí)在太亂,以致手腳也不聽使喚了,尹月華竟在轉(zhuǎn)身時,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盆栽,發(fā)出了“哐”的一聲。

    然后不出所料引來了福寧長公主的喝聲:“是誰?是誰在外面?”

    隨即方姑姑更是跑了出來,將尹月華抓了個現(xiàn)行。

    尹月華只能隨她進(jìn)去面見福寧長公主,一開始還能強(qiáng)撐著說自己方才什么都沒聽見,卻在福寧長公主的嘆息聲中:“本宮知道你聽見了,其實(shí)本宮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的,如今倒是終于不用猶豫了,本宮這心里也總算輕松了些……好孩子,你想哭就哭吧,本宮能想來你心下現(xiàn)在的感受?!?/br>
    “丹陽與你差不多大,余生卻不知還能不能與本宮再見一面,本宮心里,早拿你當(dāng)自己另一個女兒來疼愛了,只不過你可能心里對本宮有所誤會,又有所敬畏,所以不敢親近罷了。但本宮心里是真的疼你,將來也要當(dāng)你一聲‘母親’的,你就當(dāng)如今面前的就是你自己的母親,想哭就哭出來吧?!?/br>
    再也忍不住滿心的憤怒與委屈,哭出了聲來。

    等哭過一場后,尹月華心里好受了一些,便向福寧長公主提出了她愿意退親,“……臣女自會回去與家父家母說的,想來家父家母也不至反對,畢竟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倒不如一別兩寬,各自心安的好。但長公主可以放心,臣女回去后便會去家廟里,常伴青燈古佛了,所以不會影響到長公主和蕭大人的聲譽(yù)顏面,還請長公主成全?!?/br>
    福寧長公主自不肯答應(yīng)退親,拉了尹月華的手道:“好孩子,本宮怎么可能讓你受那樣的委屈?本宮是真的喜歡你,拿你當(dāng)自己的女兒。便是瑯兒,他也只是被施氏給迷惑了,等他離得遠(yuǎn)了,時間再一長,必定什么都忘了,屆時定會趕回京城里,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迎娶你過門,再不讓你受委屈的,你可千萬別再說什么退親不退親的話了,好嗎?”

    方姑姑也道:“是啊,六小姐,我們大公子真的很好,從來都潔身自好,他只是一時被狐貍精給迷惑住了而已。說來說去,都怪恭定縣主,明明當(dāng)初都有韓廠公了,還老是來找我們公主,大公子又疼愛meimei,也時常來瞧公主,十次里總要碰上個四五次,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她也真是不地道,明明就知道大公子是因何離京的,怎么還能若無其事的與六小姐往來?分明就是打的六小姐天真善良,利用起來實(shí)在順手的主意啊,這不就前幾日,她才引得長公主與六小姐差點(diǎn)兒生了嫌隙嗎?她心里還不定如何的得意呢!”

    福寧長公主又嘆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本宮都知道,巴不得咱們婆媳反目成仇才好,可惜本宮也不好與你直說,畢竟是本宮的兒子理虧,是本宮的兒子對不住你……但如今你不知道也已知道了,可就不能再被她迷惑了,不然將來再來后悔,可就遲了?!?/br>
    尹月華卻仍是堅持要退親。

    本來支撐她堅持下去的動力便只有蕭瑯不會負(fù)她,將來定會加倍對她好這一點(diǎn)了,至于福寧長公主,哪怕她如今話說得再好聽,尹月華也是一個字都不聽,更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

    卻不想連唯一一點(diǎn)動力都這么快破滅了,蕭瑯還用等什么將來才負(fù)她,他就早負(fù)了她,從頭到尾壓根兒就沒將她放在心上過,那她還有什么堅持下去的必要,還等什么等,分明就是自取其辱!

    福寧長公主卻仍是不同意,語重心長道:“好孩子,本宮知道你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可本宮的兒子本宮自己知道,真的是個極有責(zé)任心之人,他既說了將來會回去迎你過門,就一定不會食言,也一定會恪盡一個丈夫責(zé)任的。那你余生至少已經(jīng)有了保障,對嗎?你又是這樣的人品才貌,誰見了能不愛?再加上你的聰明才智,一日兩日的便罷了,時間一長,怎么可能攏不住丈夫的心?人心都是rou長的,本宮相信你定有焐熱他心那一日的,所以千萬別輕言放棄好嗎?”

    “本宮將來定也會加倍對你好的。你自己可著滿京城看,假若你與本宮的兒子退了親,可上哪兒再找這樣一個樣樣出挑的夫君去?便是能找到,你就能保證他心里只有你一個,不會也早心有所屬,或是收一屋子的小妾通房嗎?本宮的長公主府還人口簡單,就更是勝過這京城九成的高門大戶了,你自己好生思量一下吧?!?/br>
    說完讓方姑姑先送她回去,“今日就不必到前邊兒了,就在自己屋里好生想想,仔細(xì)權(quán)衡一下吧。”

    方姑姑自是依言行事,不由分說半扶半強(qiáng)迫的將尹月華弄出了福寧長公主的寢殿。

    一路上還不忘寬慰開解她,“六小姐真的千萬別沖動,一旦……滿京城不定多少人等著看您、等著看奉國公府的笑話兒呢,您確定真想看到那樣的結(jié)果嗎?我們大公子也真的很好,絕不是我自夸,而是見過的人,就沒有不說他好的,他就是一時犯了糊涂而已,難道就因?yàn)槟且粫r糊涂,便否定了他整個人不成?”

    “不過老奴還是那句話,恭定縣主也太……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還能絲毫不心虛,跟沒事兒人一樣與六小姐交往的,她就不會覺得沒臉見您,不會覺得愧對您嗎?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可不管怎么想,在老奴看來,她肯定都居心叵測,不懷好意,這可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之后兩日,方姑姑又過來安慰開解了尹月華兩次。

    可惜尹月華還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恨,一直沉浸在自己遭受到了雙重背叛的巨大打擊里,偏在人前還絲毫不能表露出來,簡直都不知道這兩日自己是怎么熬了過來的……

    所以這兩日她才會見了自己便立時避走開去,整個人也怪怪的,今兒更是直接上演了哄她過來,吃下眼前這杯真的加了東西的茶這一出?

    施清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好半晌才苦笑著低聲道:“并不是因?yàn)槲沂谴蠓颍徘瞥隽诉@杯茶加了東西,我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哪有那么厲害?我是據(jù)你們主仆滿臉的緊張與心虛,猜出來的,沒想到竟猜對了,我多么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尹月華紅著眼睛道:“你當(dāng)我就想小人之心嗎?是你欺騙我、對不起我在先,是你不仁在先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為什么還要那樣對我?居然跟我從頭到尾交往都沒有過任何的心虛與愧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就能這般沒事兒人一樣的?”

    施清如抿了抿唇,才直視她道:“因?yàn)槲倚械闹弊亩耍驗(yàn)槲覇栃臒o愧,所以當(dāng)然不會心虛……你先聽我把話說完。蕭大人是曾對我不一樣,但從一開始,我便明確拒絕了他,他在我明確拒絕他以后,也一直以禮相待,我們彼此幾乎再無交集。便是他此番去涼州,也是因?yàn)榉N種原因,并不是你聽到的,或是想象的那樣,只不過如今我不方便告訴你那些原因而已,但我可以以我的性命擔(dān)保,真的絕不是你聽到的那樣,你以后自然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頓了頓,“反倒是那一位,一直因?yàn)槟承┓欠种耄惨虼俗詠眄標(biāo)卟嫠咄鰬T了,殺人放火的事兒真的沒少干,甚至連自己的親生骨rou,都說舍棄就能舍棄……總歸你別輕易上了她的當(dāng),別一無所知的就當(dāng)了她的刀,那就真是悔之晚矣?!?/br>
    尹月華就含淚冷笑起來,“我當(dāng)然知道她是想拿我當(dāng)槍使,可你就好到哪里去了嗎?一樣拿我當(dāng)傻子糊弄,一樣眼睜睜看著我受盡憋屈,卻明知造成這一切的緣由是什么,還一直蓄意瞞著我,讓我連死都只能做個糊涂鬼!”

    “丹陽公主也什么都知道,她心里真正屬意的嫂子人選,也一直是你吧?不怪她一直待我淡淡的,當(dāng)初元宵燈會偶遇時,她也只顧著與你說話兒,根本不管我,蕭大人就更是哪哪兒都讓我覺得怪怪的了,如今方知道,原來是‘眾人皆醒我獨(dú)醉’,你們一群人都拿我當(dāng)猴兒耍呢!”

    枉她那晚一直小心翼翼,也一直盡量在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給他們兄妹倆,就怕一個不慎,便會惹得他們不喜了。

    卻沒想到,人家眼里壓根兒就沒有過她,壓根兒就拿她當(dāng)空氣!

    施清如沉默片刻,方低聲道:“我沒有拿你當(dāng)傻子糊弄,真的,從來沒有過那樣的心思。之所以一直沒告訴你,一是畢竟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還不長,宮里說話兒又不方便,我不知該從何說起;二是我私心里也覺著,這事兒其實(shí)沒有告訴你的必要,這世上從來都是知道得越多的人,活得便越來,反倒是知道得越少的人,活得越簡單純粹,也越輕松……”

    “你說得好聽!”尹月華哼笑著打斷了她,“分明就是你一心瞞著我,一片騙我,如今倒說得你都是為了我好似的,你可真會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施清如苦笑道:“我真不是有心騙你,或者可以說我就算隱瞞了你,也只是善意的隱瞞,真沒有任何惡意,還望你能明白。至于蕭大人,我之前就說過,他值得你等,你將來也定然不會后悔,我現(xiàn)在還是同樣的說辭,他真的值得,事情也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相信將來他一定會很愿意為你解惑,把什么都告訴你的,還請你務(wù)必相信這一點(diǎn)。好了,我的話說完了,該我問你了?!?/br>
    尹月華忙道:“你說完了,我還沒說完呢,你別想……”

    施清如已不由分說道:“你知道這茶里加的是什么東西嗎?福寧長公主的陰謀,你又知道多少?若我方才沒有發(fā)現(xiàn)你們主仆的異樣,你真的會眼睜睜看著我把這杯茶喝下去,眼睜睜看著她的陰謀得逞嗎?”

    雖然她嘴上叫著她‘騙子’,說她拿她當(dāng)傻子,一副恨透了她的樣子,可施清如心里就是莫名的覺著,她最終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喝下那杯茶。

    尹月華在她又一次分明早已洞悉了一切的目光下,根本無所遁形,只能咬牙道:“我不知道里面加的什么東西,是方姑姑送過來給我的,讓我只管給你吃下去便是,說再壞的結(jié)果也不會出人命。但我約莫能猜到是什么東西,也約莫猜得到她的陰謀。至于我會不會……你最后一個問題,我不知道方才若真到了那一刻,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沒發(fā)生的事,我如何能確定?”

    她真的不知道剛才若真到了那一刻,她會不會出聲阻止施清如,或許會,也或許不會吧?

    會與不會,說到底都只在一念之間。

    但她能確定,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其實(shí)讓她并不難受,甚至,她憋悶得發(fā)疼了幾日的心,此刻反倒忽然輕松了不少,就跟一下子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負(fù)擔(dān)似的,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尹月華吸了一口氣,繼續(xù)道:“現(xiàn)在什么都說開了,你快走吧,算著時間,方姑姑只怕馬上就要帶人過來了,你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我與你之間,也到此為止,從今日起,從此刻起,我尹月華與你施清如,再不是朋友!”

    施清如忙道:“那我走了,你怎么辦?福寧長公主知道你壞了她的事,肯定不會輕饒了你的!”

    尹月華沒好氣道:“你管我怎么辦,我既然敢放你走,自然就有脫困的法子,就算我最終沒能成功脫困,大不了也就是跟上次一樣,讓她再罰跪兩個時辰,再丟一次臉而已,難不成她還能要了我的命不成?走你的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可是……”施清如還待再說。

    尹月華已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就后悔了,不放你走了啊!等待會兒方姑姑帶人來了,你就算沒喝那杯茶,也是寡不敵眾,指不定仍會被灌下去,那就真是不關(guān)我的事兒,你也怪不得我了!從后門走,安全些……你倒是快走啊,我真的一刻都不想看見你了!”

    施清如有滿腹的話想要與她說,卻也知道眼下時間緊急,不是說話兒的時候。

    只得又急又快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千萬照顧保護(hù)好自己啊,等回頭有了機(jī)會,我們再開誠布公的細(xì)談一次……”

    話沒說完,已隱約聽見外面有說話之聲傳來,“六小姐睡了嗎?聽說六小姐身體不舒服,請了恭定縣主過來給她瞧瞧?長公主很是擔(dān)心,打發(fā)我也過來瞧瞧……”

    赫然就是方姑姑的聲音。

    施清如只得把尹月華房間的后門一推,然后一閃身,消失在了夜色當(dāng)中。

    第二百四四章 落空

    施清如前腳才離開,方姑姑后腳便帶著人進(jìn)了尹月華的屋子,見屋里竟只有尹月華一個人,壓根兒不見施清如,不由變了臉色。

    好容易才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來,問尹月華:“六小姐,不是聽說恭定縣主來給您瞧病了嗎,怎么縣主人呢?”

    尹月華不動聲色吸了一口氣,道:“縣主已經(jīng)離開了,姑姑路上沒看見她嗎?”

    話音未落,方姑姑已急道:“怎么就離開了呢,那茶……六小姐就沒留縣主吃茶不成?”一面說,一面往幾上的茶杯里看去,見里面分明是空的,越發(fā)驚疑不定了。

    尹月華道:“縣主吃了茶的,我本來還想留她再說一會兒話,可她說放心不下太后娘娘,要趕回太后娘娘床前守著,我難道還能硬攔她不成?只能由她去了。方姑姑,那茶怎么……跟尋常茶一點(diǎn)差別都沒有呢,還是,縣主是大夫,于別人來說,可能有差別,于她來說,便沒有了?”

    方姑姑臉色已是難看至極,片刻才擠出一句:“既然縣主已經(jīng)離開了,那六小姐也早點(diǎn)兒休息吧,老奴就不打擾您,先告退了。”

    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尹月華撒了謊,或是做了什么手腳,但眼下不是與她清算分說的時候,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施氏那小賤人,看她到底有沒有異樣,那藥到底有沒有起效果,才好決定下一步該怎么做。

    只得把對尹月華的懷疑與不滿都先壓下,帶著人快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