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他拿出弓箭,意欲射擊。 阿秀緊張地盯著他,根本無暇注意其他人。腳下有東西涼涼的爬過,她低頭一看,驚叫出聲:“蛇!” 她慌亂往外跑,可是腳下不知為何多出來十幾條蛇,其他兩個廚娘也尖叫外跑。 阿秀被一條蛇追著大叫不已,其他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趙陵策馬來救,與此同時葉天舟也發(fā)現了蛇,連忙沖阿秀跑了過來。 趙陵攬住阿秀上馬,馬兒突然暴躁起來。趙陵趕緊御馬,馬嘯急忙喊了一聲:“將軍,那玉環(huán)快掉了,香也要燒完了?!?/br> 趙陵抬頭看到香只有底部一點兒,而玉環(huán)松動,已經快要掉下來。 情急之下,他拉滿弓對準玉環(huán)放箭。 “噔”地一聲,玉環(huán)被狠狠地釘在樹上,箭矢尾羽輕顫,發(fā)出微微的嗡鳴聲。 哄人 “好!”現場爆發(fā)出劇烈的喝彩聲。 阿秀驚魂未定,抱緊趙陵,此時場地里的蛇都被斬殺了,其中一個樂呵呵地說今日可以吃蛇羹了。 陳一為派人將那枚玉環(huán)拿下,可那箭射入樹中太深,一時之間竟難以拔下。 最后士兵費了一番力氣才取下了玉環(huán),那玉環(huán)已經有一處碎裂,陳一為看過之后,宣布這場的勝者是葉天舟。 綜合三場結果下來,葉天舟以二比一的優(yōu)勢,贏得了比試。 陳一為話音一落,東營里立刻噓聲一片。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陵在最后關頭一箭貫穿正在掉落的玉環(huán),其技術和功力遠超葉天舟。更何況當時狀況頻發(fā),先是有蛇出現,趙陵座下的馬又驚了,他在救下阿秀的情況下還能準確地射中玉環(huán),稱他一聲神射手也使得。 陳一為明顯的偏袒讓眾人不服,他們議論紛紛,高聲呼喊著趙陵才是勝者。 趙陵抬手,眾人漸漸安靜下來,“既然參將如此判定,那他一定有自己判定的標準。只是我現在有一個疑問,這十幾條蛇怎么會突然出現在cao練場?我的馬驚了兩次又是為何?” “這……”陳一為沉思了下,“秋日出現蛇不是很正常的嗎?至于趙將軍的馬一定是被今日的場面給嚇到,所以才驚了?!?/br> “哦,參將說的有道理,”趙陵面色不變,“只是我瞧著馬腿上鼓了包,從外形上看,很像是被人以硬物砸傷的?!?/br> “哦,還有這等事,是不是趙將軍看錯了?這馬是不是之前就已經傷到了,只不過你沒發(fā)現?”陳一為說起其他的可能。 趙陵看了他一眼,這一眼飽含深意,陳一為忍不住揣測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參將大人,那這蛇呢?如果出現一條,兩條可以說得過去,可是一下子冒出十幾條蛇就不正常了。我懷疑有人故意放蛇進來,故意擾亂我。請大人允許我現在就將此人找出。” “這,你打算怎么找?” “放蛇的人可能不知道,似這種蛇身上都有特殊的氣味,蛇是剛剛放的,那這個人的身上肯定還有這種氣味。蒼鷹是蛇的天敵,它們對蛇的氣味尤其敏感,現在只要放出蒼鷹,看它往誰那里飛,便可知誰是始作俑者?!?/br> 趙陵淡淡地說完,視線掃過陳一為和葉天舟的侍衛(wèi),果然看到陳一為眉頭微皺,而石尤的動作更加明顯。他本來是緊緊跟在葉天舟身后的,這下竟悄悄退后隱在了幾人之間。 “這等小事,依本將看就不用如此大張旗鼓,再說我們營地里又沒有鷹……” “有,我們有鷹?!绷智喔拘×肿ブ恢簧n鷹過來,趙陵定睛一瞧,這就是剛剛葉天舟射下來的那只。他射中了鷹爪,蒼鷹的翅膀卻無礙,完全還可以再飛起來。 “參將,現在可以開始了?!壁w陵沒理會剛剛陳一為的推辭,陳一為臉色陰沉,半晌點了點頭。 那鷹腳上綁了一根繩子,以防它飛跑了。林青一放開它,它就朝天上飛,后來飛了兩次發(fā)現自己飛不走。 石尤更加緊張,手心額頭都是汗。 葉天舟不知想到什么,扭頭巡視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人,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石尤,石尤看都不敢看葉天舟。 葉天舟這下確定了,放蛇的人,偷襲趙陵馬的人就是石尤。 他怎么會這么大膽? 葉天舟怒氣沖沖,卻只聽蒼鷹叫了一聲,直接飛向了石尤,石尤慌忙去擋。蒼鷹利爪狠狠插進了石尤的手臂,石尤慘叫不已,手臂鮮血淋漓。 葉天舟直接揮劍,想要弄死蒼鷹。 林青見狀,猛地將繩子往回拉,蒼鷹松開石尤,及時地從葉天舟的劍下逃過一劫。 眾嘩然,想不到葉天舟為了贏會做出這樣的事。 葉天舟面皮發(fā)脹,大聲道:“我沒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的辯解只換來眾人無情的嘲諷,葉天舟肺都要氣炸了,他從來沒有這樣丟臉過,他一把抓住石尤質問道:“誰讓你這么做的,是誰讓你自作聰明的?” 石尤從沒見過少爺發(fā)如此大的脾氣,他顫抖著指向陳一為道:“是,是參將?!?/br> 這下營里炸了鍋,那蒼鷹恰好又飛到了陳一為的親衛(wèi)身上,這下可算是被抓現行了。 葉天舟上前,抓住陳一為狠狠往地上一摜,幾個親衛(wèi)都沒能攔住他。 他狠狠揍了陳一為,然后走到趙陵的面前,盯著他:“你贏了?!?/br> 他又看著阿秀說:“我沒做,這事我不知道。” 阿秀一時不知該說什么,葉天舟氣沖沖地走了。 在眾人的起哄中,陳一為被親衛(wèi)護著灰溜溜地跑了。 東營里氣氛高漲,他們對趙陵又多了一層認識,想不到居然還是個神射手,真是令人敬佩。 趙陵讓他們自散了,然后與阿秀回到了營房。 阿秀扶著他到了營房,催促趙陵脫了汗?jié)竦囊律浪萌ハ础?/br> 趙陵只說自己餓了,想要吃些東西。阿秀只得先去了,她走到一半就覺得不妥,小跑著回去一看,趙陵背對著他已經脫掉了外衫,而他白色的中衣上赫然是一片鮮紅的血跡。 “將軍,你流血了?!卑⑿慵泵ε苓^去。 趙陵不妨阿秀去而復返,再想要掩飾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好轉過身,無奈道:“我也是剛發(fā)現,不過并不是很痛?!?/br> 騙人。 阿秀才不相信,她抿著唇,看著中衣上那一片血漬,焦急地對趙陵道:“將軍,你快些脫下衣衫,阿秀給你上藥?!?/br> “真的沒事……”趙陵還沒有動作,阿秀已經等不及了 她直接下手去解趙陵的中衣,趙陵都愣了,然后便伸手配合地脫掉了里衣。 直到眼前出現趙陵的裸露的后背阿秀才忽然醒悟了一樣:自己,哎呀呀,自己怎么就如此不矜持,居然脫了將軍的中衣? 她身體微僵,視線掃過趙陵的傷處怔了一下。 之前大夫給趙陵拔箭的時候她并不在一旁,給趙陵換藥也一直是關易來,所以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趙陵的傷口。 傷口有些猙獰,蜈蚣式的盤踞在趙陵原本光滑的背上。四周本已結疤,可是剛剛三場比試下來,他的傷口早已經撕扯開,現在正往外流血。 她看一眼就覺得疼,更何況將軍是親身遭受這等罪。 她鼻子微微一酸,趙陵半天未等到她有所動作,開口問道:“阿秀,嚇到你了?” 阿秀忍住心中酸澀,端了一盆水來。她拿巾帕把傷口四周擦洗干凈,然后把藥膏緩緩地抹了上去。 背后的傷口被微涼的指尖劃過,趙陵打了個冷顫,脊骨竄起一股酥麻癢意,讓他幾乎情難自已。 他不斷提醒著自己,阿秀只說在給自己上藥,可那股癢就像跗骨之蟻,擾得他不得安寧。 終于結束了這“痛苦”的折磨,趙陵悄悄送了口氣,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 他扭頭去看阿秀,阿秀低著頭一直不看他。他跟阿秀說話,阿秀也是沉默。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著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她。 “阿秀,你為何不說話?你生氣了嗎?” 阿秀搖頭,拿了趙陵剛剛換下來的臟衣準備去洗。趙陵當然不能就這么讓她走了,他來不及穿上中衣?lián)踉诹税⑿忝媲啊?/br> “阿秀,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不說,我是休息不好的,休息不好,背后的傷就更好不了。”趙陵道。 阿秀這才抬頭,眼里閃過一抹憂色,“將軍,請你以后一定要以自己為重。上次為林青擋箭,這次最后一場比賽又為了救我,舊傷復發(fā)。阿秀不值得將軍如此,將軍身負大任,應該更加愛護自己?!?/br> “將軍不要騙阿秀,明明當時你都流血了,為什么還要騙阿秀說自己沒事呢。”阿秀小聲呢喃。 趙陵低下頭才聽清阿秀的話,原來這丫頭還想著剛剛自己騙他的事女人都是這么糾結的嗎? 他哭笑不得,直白道:“當時我不是想要贏得比賽,葉天舟在你面前稱他是第一,我……” 阿秀幽幽地望了他一眼,趙陵只得閉口,雙手舉起道:“好了,好了,這次是我錯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不再騙你了?!?/br> 阿秀抿唇,趙陵再三保證:“如果我再騙你,不說實話,那就讓我……” 趙陵深深望著阿秀,“就讓我再也見不到你?!?/br> 阿秀猛地抬頭,這,這算哪門子的誓言? “還有阿秀,你剛剛說的不對,你說你不值得我為你如此,你說錯了。你值得,在我眼里,你值得我這么看重?!壁w陵鄭重其事道。 阿秀目瞪口呆,恰在此時屋外發(fā)出啪地一聲脆響。像一道驚雷,阿秀瞬間回神,她看都不敢砍趙陵,抱著木盆往外跑。 恰好撞到了來送飯的紅嫂,紅嫂似乎十分慌亂,看著阿秀想說什么。阿秀抿唇,迅速往河邊跑去。 趙陵披著衣衫出來,看到了地上打破的飯碗,他望向灶房的方向,陷入沉思。 接下來的日子,阿秀一開始是避著趙陵的,但是趙陵的態(tài)度倒是一如既往,大大方方,坦坦蕩蕩。對阿秀也沒有特殊的表示,阿秀不由得懷疑自己那天是不是聽錯了,或許將軍根本就沒說過出格的話,是自己夢魘了? 但是紅嫂的眼神卻提醒著她,那天她的確在將軍的營房外看到了自己,而且她隱隱感覺,紅嫂一定聽到了什么。 招惹 轉眼時間,冬天到了,阿秀已經在軍營呆了半年多了。 林青在這段時間也勤學苦練,不僅身體比之前更好,就連字也開始寫的有模有樣,千字文已經完全學會,倒背如流。一本古詩也幾近學完,里面的詩意也可以解釋得清清楚楚。 阿秀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她自己也跟著收益良多,趙陵在為林青,季小林傳業(yè)解惑的間隙,也會教阿秀讀書。 阿秀現在比之前要懂得典故多,她亦開始練習字帖。 一開始她是在林青臨摹過的字帖上再來一遍,被趙陵撞見過一次之后,當即把那字帖沒收了。只隔了一天,阿秀就收到了趙陵送的一本新字帖。 她本欲不收,可是又沒理由,只能經常為趙陵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