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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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陸寧和未未拿著掃帚把王芳一步步逼出了院子。 王芳在院門外罵了一陣,見沒人理她,只得悻悻走了。 chapter242初夏的死 陸昭本來以為王芳走了之后就沒事了,所以沒有多想。 又過了幾天,陸昭正在上課,班主任急匆匆的跑進(jìn)來,讓她出去一下。 陸昭心里“咯噔”一聲,隨班主任出去。 班主任把她叫到走廊邊上靠樓梯那里,臉色凝重的說:“陸昭,無論聽到什么你都要撐住?!?/br> 陸昭咽了下口水,“老師你說吧?!?/br> 班主任斟酌著用詞,“你爸爸……出了車禍,人當(dāng)場就沒了?!?/br> 這何止是撐住那么簡單。 這是失去了家里的頂梁柱。 宛如晴天霹靂。 陸昭只覺胸口被從天而降的大石壓得喘不上氣,全身的力氣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只能伸手扶住身邊的護(hù)欄,半晌才問:“他現(xiàn)在在哪里?” 班主任見她臉色一下子煞白,心里也清楚,這對她,對他們這個家意味著什么 ,“是在省城出的車禍,他身上的記事本里有咱們學(xué)校的電話,這電話是醫(yī)院打過來的?!?/br> 陸昭定了定神,“省城哪個醫(yī)院?” “市中心醫(yī)院?!?/br> 陸昭很慢很慢的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要請假?!?/br> 班主任見她說話聲音雖然低沉,但是條理還算分明,想著這孩子還撐著,心里有些酸楚,便道:“行,我給你批假,你家里還有大人沒有?把他們一塊兒叫上去。” 也不知道陸昭有沒有聽到他的話,她沒吱聲,徑直下了樓。 到了樓下,她與初夏的陽光撞了個正著,那光不算熱,卻很刺目,她瞇眼抬頭,被那陽光刺得落下淚來。 她沒有通知陸寧和未未,怕他們經(jīng)受不住打擊,只身去了省城。 去省城的那條路她走過無數(shù)回,只有這一次是滿心蒼涼。 她腦子里一時想不起太多事情,只記得那一年,祖母去世,她趴在棺木邊不準(zhǔn)他們把祖母下葬,她哭得那么傷心,只覺得頭頂?shù)奶於家聛砹恕?/br> 陰曹地府那么黑那么深,從此以后,她是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祖母了。 她哭了很久,直到最后被阿爹一掌劈在腦后暈了過去才算。 現(xiàn)在,她沒有那么多的眼淚,心里卻比那時更難過,更彷徨。 這個家可以沒有王芳,但是不能沒有陸華。 那是他們的父親,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不該如何短命。 到了醫(yī)院,公安局來了幾個人,還有肇事司機也在。 他們得知她是死者的家屬時,民警見她還是個學(xué)生,其中一個問道:“你mama呢?沒來嗎?你爸爸出了這么大的事沒個大人來怎么行?” 陸昭平復(fù)了幾下呼吸,聲音平靜,“我今年已經(jīng)成年了,我可以處理家里一切事務(wù)?!?/br> 幾個民警對視了一下,他們沒見過一個小姑娘獨自來料理后事的,一時都不知道怎么辦好。 陸昭說:“我媽不在了,我爺爺歲數(shù)大,我怕他受不了刺激,所以我是最合適的人,現(xiàn)在,我想見見我爸爸?!?/br> 陸華在停尸房里。 陸昭是一個人進(jìn)去的。 她進(jìn)去之前,公安局的人怕她害怕所以想派個人陪她進(jìn)去,被她婉言謝絕了。 停尸房里彌漫著一股生冷潮濕的氣息。 這滿屋子的人都已經(jīng)往生了,陸華也是。 陸昭走到他身邊,低頭凝視著他的臉。 走時肯定是痛苦的,但他是個老實人,從不喜歡給人添麻煩,所以即使很痛,也都忍著。 陸昭雙手撐在床沿上,眼眶里的淚遲遲不肯落下。 爾后,她拉開陸華身上的白布,看到他滿身的痕跡,那些血跡已經(jīng)被擦干凈了,但仍有一些殘留在皮膚上,此刻已經(jīng)凝固發(fā)黑,像一坨臟東西粘在那里。 陸昭拿拇指去擦,卻怎么也擦不掉,它就像是長在了上面。 致命傷在肋下,一個圓形的傷口,像是一個金屬樣的東西直插進(jìn)了身體里,臟腑受損,無力回天。 陸昭檢查完,將白布重新蓋上,忍了多時的淚水滴在白布上面,開出一朵朵灰色的花。 公安局的人一直在門外等著。 肇事司機醉酒駕駛,撞人后逃逸,雖然被民警很快抓獲了,但已構(gòu)成刑事犯罪,現(xiàn)在肇事司機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陸昭出去的時候,見他靠墻站著,兩個民警分別站在他身側(cè),防止他再度逃跑。 陸昭聽民警說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肇事司機喝了酒闖紅燈,當(dāng)時車速很快,將過馬路的陸華撞出了幾米遠(yuǎn),路邊施工留下的鋼筋直插進(jìn)身體里,當(dāng)場死亡。 陸昭靜靜聽完,說道:“這個人怎么處置?” 民警一愣,回道:“這是一起刑事案件,我們會依法追究肇事司機的刑事和民事賠償責(zé)任的。” 陸昭一笑:“判坐幾年牢?” “這個需要走程序?!?/br> “什么時候有結(jié)果?” “這個……現(xiàn)在不好說?!泵窬恢浪秊槭裁匆Γ髅饕桓庇挚煲蘖说臉幼?,眼睛紅紅的,想來剛才在里面已經(jīng)哭過了,此刻這目含眼淚的模樣,也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憐,“不過我們會跟進(jìn)這個案子,盡快給你們一個結(jié)果的。” 陸昭沒有說話,只轉(zhuǎn)過頭看了那個肇事者一眼。 若有人看到她的眼神,心中或許會警鈴大作。 無悲無喜,無欲無求。 越是這樣,越覺得危險。 因為你永遠(yuǎn)沒有辦法跟一個亡命之徒博弈,結(jié)果只是輸。 那肇事者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一個冷漠,一個忙著閃躲。 陸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面對民警時又恢復(fù)如常,“我爸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嗎?” 幾個民警面面相覤,“可以了?!?/br> “好。”陸昭往門邊挪了兩步,“麻煩你們了?!?/br> 她重新看向那個肇事司機,“這個人你們現(xiàn)在會關(guān)起來嗎?” “為防他再度逃跑,我們會將他暫時關(guān)在所里,等結(jié)果出來后再進(jìn)行處理?!?/br> “好?!标懻腰c了下頭。 幾個辦案民警雖不算是老資格,但是也從警七、八年了,他們還從沒見過這么淡定的死者家屬,別說這起案子肇事司機負(fù)全責(zé),就算是那些死者也有原因的家屬,哪個不是要沖上去對肇事者拳打腳踢一番的? 這小姑娘……是嚇傻了還是咋的? “你們能送我爸回家嗎?”陸昭看著其中一個民警道,“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找不到車子。” 民警見她可憐巴巴的,一時心軟,說道:“好,我們安排人送他回去?!?/br> 陸昭朝他鞠了一躬,“謝謝?!?/br> 陸昭拿著醫(yī)院開的死亡證明,然后跟幾個民警把陸華送上車。 那肇事司機也被人帶了出來。 陸昭離他只隔了幾個人的距離。 她走過去,對肇事者身邊的民警說:“叔叔,他叫什么名字?” “謝坤?!?/br> 陸昭說:“事發(fā)的地方有監(jiān)控錄像嗎?” “有。”民警說,“如果你想看,是可以調(diào)出來給你的?!?/br> 陸昭道了謝,“等我把我爸爸安葬了,再來處理這個事?!?/br> 還有這個人。 臨走時陸昭不知是體力不支還是驚嚇過度,一不小心摔了,正好碰到了肇事者的手,好在民警眼疾手快的把她扶起來,才沒摔傷。 民警將她扶到車上,車子開走前,陸昭回頭,看了那肇事者一眼。 他摸著自己的手背,臉上隱約有些痛苦。 痛苦就對了。 他若不痛,她心里怎能痛快? 她把手里的藥粉仔細(xì)收好,然后仰靠在椅背上,慢慢的闔上了眼睛。 車子走到半路,她拿出手機給李朝陽發(fā)了條信息。 沒過幾分鐘,李朝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見她沒有回答,便也沉默下來。 車子拐上了那條盤山公路,陸昭說:“他被人撞了,傷得很嚴(yán)重,救不好了。” 李朝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說:“那個肇事司機呢?” 陸昭說:“被公安扣住了。” 李朝陽說:“你現(xiàn)在在哪里?陸叔呢?” “我們在回去的路上?!?/br> “好?!?/br> “李朝陽。”陸昭叫他,“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