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這木秀就是個棋癡,沒想到還是個較真的,不過一句附帶的玩笑,非的為難自己,玄凌聽了也是無奈,不怪她…… “哦?竟有這等事,不知與木秀先生下棋的是何人?”木秀一解釋,水月老人等都不疑有他,因為他們這些人,名節(jié)比命重,斷不會來這等玩笑。 木秀揮了揮袖,以示不便說。 能贏木秀的人,棋藝造詣必然登峰造極了,眾人好奇,卻知道不便打聽,木秀先生既然不肯透露,估計就是對方的意思,哎,人外有人啊! 這木秀不評棋,其他幾位也就不好評說了,騎虎難下??戳丝磶孜焕戏蛉耍瑤孜焕戏蛉诉B忙擺手,這男子的棋藝她們幾個可不好亂說,男子的棋盤,可大如天地。 “不如讓天恩伯品評一二,咱們這些老人也聽聽年輕人的聲音,幾位以為如何?”木秀突然開口,話鋒一轉(zhuǎn),將玄凌推了出來。 天恩伯?這時候,田閣老等這才反應過來,摸著胡子,連道:“秒啊!年年聽我們這些老人家的,今年,咱也聽聽年輕人的,說不定推陳出新,別有一番見地?!?/br> “老身等也覺得木秀先生這個提議不錯,有趣,又有意義!”慕容老夫人也笑著甩鍋,旁邊兩位老夫人點頭如搗蒜。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玄凌身上,玄凌看向木秀,木秀也看著她,笑的一臉可親! 深呼吸,玄凌面如常色,處變不驚,好生小氣,不就贏了他一局,這般刁難,有失風度了。 最高興的就屬南織郡主了,她這還沒出手,就有人替她出手了,比她自己出手還精彩,帝玄凌,這些大家都點評不了,看你怎么貽笑大方。 “天恩伯,帝家女子,當年那是個個出類拔萃,尤其是鳳曦公子,風采憑生僅見……”木秀說著,眼中帶了幾分追憶往昔的味道,聲音不大,場面卻頓時安靜了下來。 鳳曦二字,十六年來,九黎幾乎無人提及,當年帝家淪落至此,也是因這個名字而起,臺上不遠,納蘭秦風早已變了顏色,一旁賢妃更是膽戰(zhàn)心驚,這木秀,好端端的提這個人做什么。 “多謝木秀先生抬舉,玄凌自幼痛失家人,無緣得見他們風采,玄凌既姓帝,不敢辱沒帝家先人,今天就斗膽點評一二,玄凌長于山野,見識淺薄,若有不當,也請各位莫計較?!?/br> 說完,折身朝納蘭秦風的方向微微一禮,示意她開始點評。 全場靜默無聲,心思各異。 此刻的玄凌背脊挺直,一身傲骨,帶了幾分清冷之氣,這時候,大家仿佛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子過于清瘦了。 納蘭胤燁目色幽沉,沒來由的,生出幾分心疼,再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當初帝夫人問他的話,猶在耳邊!可愿護她一生安康! 玄凌走下臺階,徑直來到比試臺的棋盤前,這是之前滇家公子所布下的棋局復盤,為了讓大家看的清,這棋盤是樹立的,棋子很大,想要移動棋子,的靠著人用一根木推推動。 而這推盤,就是當年帝家人研制出來的,這些人,怕是忘了,今天就讓他們再次記住,帝家就算只剩帝玄凌一個,也足以讓他們自愧不如。 “帝簡,還記得咱們玩的游戲嗎?” “游戲,小姐是說棋子游戲嗎?記得。”看了看這個有點大的棋盤,帝簡點了點頭,小姐怎么有點不高興? “咱們今天再玩一局?!?/br> 在這嗎?帝簡繞頭,不管了,小姐想玩,她就玩,“好!” 這主仆二人不知什么個意思,聽的人一頭霧水,讓她點評,扯什么游戲。 “天恩伯,就別賣關(guān)子了,都等著你高見呢!”南織郡主這不分場合的混勁一上來,與她那公主娘簡直如出一轍。 千秋意和千尚玖父子倆紛紛變色,心中同時暗道:“愚蠢?!?/br> 就是千桐錚也跟著面色一紅,低下頭偷偷拉了下母親的袖子,一旁千桐雪卻覺得特別痛快,恨不得加兩句。 玄凌仿若未聞,不加理會,連個眼神都沒給,就去當初對千金笑一樣,忽視的徹底。 “滇公子,此局可是潛龍局?” 被點到名,滇池客氣拱手一禮,沒因自己的棋局被一個女子點評而覺得失了顏面。 “回天恩伯,確是潛龍局!” 此話一出,四座皆靜,這么說來,這帝玄凌到真是通曉棋藝的,一眼能看出棋局,下棋的人都知道,需要一定的造詣。 可看得透棋局,不一定能點評,潛龍棋局一般人不敢觸碰。 第41章 。破局風采 賈老等幾位互看了一眼,潛龍局已是存世不多的難解棋局之一了,今天他們挑這棋局點評也是意在此處,這滇池年紀雖輕,棋藝卻已非常了得了,這種解法也是第一次見。 能一眼看出這棋局的原局,幾位對接下來的點評,帶了幾分期待,剛才,確實沒上心,只是徒個妙趣橫生。 “潛龍局據(jù)傳留存千年,難倒無數(shù)棋手,它的解法至今已有不下百種,滇公子的解法很獨到,用的也是旁人未曾用過的棋路,算得上奇思妙想,可潛龍局能留存至今未被完全破解,也是因為大家都在想著如何破解它的誤區(qū)上盲從破局,其實此局無解,乃天和局!” “天和局?”水月老人抖了下胡子,茫然搖頭,何謂天和局? “天恩伯請賜教!” 水月老人的一聲賜教,讓場面再次失聲。 “賜教不敢,不過拾前人牙慧?!毙杩蜌饣赝?,朝帝簡給了個眼神,示意可以開始玩了。 “白子,進三守四、黑子退一守二……”玄凌負手背對棋盤,一步一句。 盲棋!她在下盲棋,怎么可能!這棋局她不過才看了這一會,就是照背棋譜,也很難能做到下盲棋。 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玄凌身后,她的丫鬟竟然飛躍棋盤之上,快速搬動棋子,落子無誤,一個丫頭,能聽棋落子?不對,重點是她在飛…… 是真的飛,一下落地,一下高高躍起,就跟鳥兒似的,輕盈飄逸,不懂的像看到什么戲法,懂得驚嘆她的輕功身法和內(nèi)力。 納蘭秦風此刻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突然覺得,這十六年,點蒼山上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帝玄凌,一個孤女,在他眼皮底下翻云覆雨…… 或許,十六年前將她送往點蒼山就是他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 就該像先帝當年一樣,讓帝家搬離天合城,搬到帝都目所能及,他當初就該將那孩子養(yǎng)在身邊的。 已經(jīng)不用去在意她點評如何了,就憑這盲棋,憑她身邊的丫頭,都讓人不敢再有半點輕視之心,也讓人再次想起帝家來,就像場上的帝玄凌一樣,滿門俊杰! “黑子,退一歸一,天和局成!” “小姐,你看,對嗎?”帝簡玩的不亦樂乎,放下最后一字落地,笑嘻嘻的討好。 玄凌這才轉(zhuǎn)身看著棋盤上黑白分明的棋子滿意點頭,“很好!”一子未錯。 “天和局便是潛龍棋局真正的由來,天地大同,潛龍在淵!” 或許是在這站久了,玄凌面色有些蒼白,忍不住咳了一聲,帝簡立刻收了玩心,上前扶著,一臉擔心和自責,這深秋了,她怎么忘了帶個披風。 “圣上,玄凌身體不適,后面的點評是力不從心,請準玄凌先行一步?!闭f完,又是一聲咳嗽,面色更白了。 “無妨,本就是雅事添趣,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身子要緊?!奔{蘭秦風終于回過神,擺了擺手,算是恩準了。 “謝圣山體恤!”行禮轉(zhuǎn)身,這些雅趣之事,該應情應景而生,為雅而雅,實則大俗,這什么世族大比,在她看來,不比也罷。 撐起一族門楣的,必然不是才藝,而是骨氣、擔當、心胸、氣節(jié)、和立身立世之道。 才藝?只是茶余飯后添彩的可有可無。 “琉璃,給她送過去。”解下自己的披風,交給琉璃,自己身子如何,該有自知之明,這樣的天氣,不知顧惜自己。 別人在看到玄凌驚人棋藝的時候,納蘭胤燁卻看到了她身體不適的強忍和硬撐。 琉璃知道,主子這場合這么做,實在不妥,可是……嘆了口氣,拿著披風眾目睽睽之下追了過去。 主子從不做糊涂事,可這一次不管是逢場作戲、還是真的動了惻隱之心,此舉,都大大不妥有些糊涂,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天恩伯,留步,深秋涼意重,這個可擋些風寒,望保重身子?!绷鹆ё飞?,送上披風。 玄凌腳步停下,回首看了一眼,帝簡接過披風替玄凌披上系好。 “多謝。” 這披風上,還留有幾分暖意和一股陌生的味道,但不難聞,九黎圣子,果然生了一顆七竅玲瓏之心,頭一回,有她看不透的人。 “天地大同,潛龍在淵!好啊,不愧是千年棋局,老夫今日得見潛龍局真諦,不枉此生?!彼吕先诉@才從棋局中走出來,幾分意氣,竟忘了置身何地。 “此等風采,多年未曾得見,水月先生說的是,足矣啊?!辟Z老爺忍不住感嘆了一句,不過聲音稍低些。 只有田閣老在驚嘆的同時,不忘看向木秀,到底是巧合,還是什么,還需仔細琢磨,鳳曦二字,真的只是為了激那帝家孤女嗎? 而那帝家孤女,也著實讓人望而生嘆。 高臺上,納蘭秦風沉著眼看了木秀一眼,意味不明,讓人不禁替木秀捏了把冷汗,就算木秀才高八斗,名望一生,可上座的那位,是九黎圣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三位老夫人更是靜默不言,女子之才,為德、為工,為雅,可剛才,她們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想起曾經(jīng)有個女子,叱咤風云可與天下男兒比肩而立。 接下來的點評,不過流于形式走馬觀花罷了,再多的精彩,在玄凌的天和局面前,都黯然失色。 這其中,最受震撼的,或許還不是納蘭秦風他們,而是古月湖,早已忘了自己的詩詞歌賦,滿腦子都是剛才臺上那一抹贏弱卻鏗鏘的身影。 或許,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往后的一生,會被這個身影所影響,走上了一條她從未想過的路。 里面的熱鬧,已與玄凌無關(guān),因為出來的早,金如放尚未來接。 “小姐,起風了,披風裹緊些,都怪我忘事,沒照顧好小姐?!币亲寧煾钢?,又要罵了,自己也該罵。 帝簡扶著玄凌走在街道上,兩邊停放著各家的馬車,異常的安靜。 “沒事,回去喝點姜湯就好了?!憋L起云涌,風總要來的。 “帝小姐,留步,秋風送寒,此去帝府有些距離,我家老夫人讓小的送您一程?!?/br> 一位小哥突然牽著馬車敢來,玄凌疑惑看向他身后的馬車,沒有家徽? ------題外話------ 看文文的小仙女,最近評論都有獎勵哦,長評大獎 第42章 算計? 一場聲勢浩大的世家大比,結(jié)果卻讓帝玄凌成了最大的焦點,其他人反到成了陪襯。 秋意漸濃,秋雨開始延綿不絕,一連幾天,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染了幾分潮氣,此時皇宮內(nèi),氣氛更是沉悶。 “你的人都是吃干飯的?那么大個金源,就讓人家順利接手了?這么多年的心血全百花了,那一年白花花的幾十萬兩進項就這么沒了?!钡洛鷼獾纳蠚獠唤酉氯?,望著兒子火氣直往上涌。 成王同樣沒什么好臉色,一拍桌子,茶杯掃落在地,“現(xiàn)在不是幾十萬兩的事,是如何向父帝交代。”他這母妃,眼中只有那點銀子,那算什么。 提到圣上,德妃收斂了些,看著地上茶杯,臉色依舊不見好,不過聲音低了幾分,“這一個孤弱女子,哪來這么大能耐。” 雖說有旨意在,可要一時間全盤接手金源,好大的胃口,她也真敢。 能耐?能耐比他們想的都大,成王陰沉著臉,手握成拳又張開再握緊,這是氣到極致了。 “這消息,本王剛收到,可距離金源被接手已經(jīng)十天過去了?!?/br> “??!那怎么才收到消息?你說是…”德妃到底在宮中這么多年,腦子還是轉(zhuǎn)的快,很快就明白過來成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