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端,對不起。” “燁,與你無關(guān)?!彼械囊磺?,都與你無關(guān),包括帝家的事,天家的事,可是他知道,說也是枉然。 “我出去一趟,告訴琉璃,不用來尋?!闭f完,卷起國書起身離去。 那個絕塵而去的背影讓人看著只能生生咽下所有想要阻攔的話。 “圣上!”琉璃在門口不明所以,望著背影呆呆叫了一聲。 “琉璃,別叫他……”慕容端阻止要追上去的琉璃,輕說了句。 林淵一臉恍惚的現(xiàn)在他們身后,他一定是做夢了,一定是,否則怎么會聽到這么假的話? 這比那說書的還離譜。 “端,我是不是還沒睡醒,我再去睡一覺?!?/br> “林淵,遠一點跟著他吧,我擔(dān)心,最少知道他是否安全。”慕容端像是沒有聽到林淵前面的話。 林淵哦了一聲,飛身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圣上他…”她莫名有些害怕,剛才的圣上,像是丟了魂一樣,就是當(dāng)初慶妃娘娘過世也沒見主子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 慕容端拍了下琉璃的肩,“不管發(fā)生什么事,相信他就行了,放心,他一定會沒事,別讓人知道他不見了,宮里一切照舊。” 其實他心里也沒底,燁什么時候會回來,又是什么樣的心境回來,此時,他最不想呆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這皇宮。 慕容端想的沒錯,納蘭胤燁此時最不想呆的地方,就是皇宮。 他腳下速度越來越快,像風(fēng)一樣逃離,他感覺身后有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口正在撕扯自己,那般猙獰,像要把他撕個粉碎一般。 小時候的一幕幕都涌現(xiàn)腦海,父帝的冷漠,甚至是怨憤的眼神,圣帝爺爺超出想象的關(guān)注與關(guān)愛,母妃的復(fù)雜眼神和欲言又止的難過,此時猶如一張張生動的畫出現(xiàn)在眼前,那么清晰。 原來,都是他應(yīng)該承受的,他不姓納蘭,哈哈,他不姓納蘭,他就是一個野種!什么墨家!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這過去的二十多年,就是一個荒唐的存在。是卑鄙齷齪、是骯臟不堪、是陰謀算計、是愚蠢無知,任人擺布! 出了皇宮,可他還是覺得身后有什么東西緊咬不放一般,他像掙脫,所以只能不停的繼續(xù)奔跑。 跟在身后的林淵氣喘吁吁,他自認輕功了得,可也經(jīng)不住對方潛力爆發(fā),看著對方一點點消失在視線,沮喪坐在地上,心里也好想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的要命。 一拳砸在地面上,手上傳來的巨疼讓他終于清醒了幾分,追不上也的追,他怕燁干傻事。 納蘭胤燁不知疲倦,可出了皇宮偌大的帝都城,確實無家可歸,無處可去,沒有方向,也不知天已落幕。 只是跟著感覺一路游走,像行尸走rou一般,雙眼空洞無神,更看不見路。 一路上撞了幾個人,又被人推倒在地也不還手,爬起來繼續(xù)走,無休無止,沒有盡頭一樣。 路上的人慢慢的對他指手畫腳,評頭論足,紛紛躲開。 “這哪個班里的戲子,穿著戲服就出來了,瘋瘋癲癲的!” “誰知道呢,不都說,唱戲的瘋子嗎?” “走走,別管他…” “你們才是瘋子,剛才是你推的他吧,吃爺一拳?!绷譁Y跟在身后,擔(dān)心不已卻不敢靠近。 只能在背后暗暗護著??傻人帐巴陰讉€混蛋一抬頭,人不見了,現(xiàn)在大街上,心中越發(fā)慌亂,拔腿就在人群中找,可直到月上枝頭還是沒有找到。 納蘭胤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著走著,就到了帝府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飛身而入,帝府內(nèi)人去樓空,好生安靜,她在的時候,也不是很熱鬧,她好似不太喜歡熱鬧。 她那般聰明,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吧,就是知道的沒這么詳細,也知道大概吧。是否會覺得他在欺騙?是否覺得他厚顏無恥?哈哈哈哈,還口口聲聲說要幫她還帝家一個清白,口口聲聲說要護她周全。 笑話,就是一個笑話,一紙荒唐。 這帝府他明明就來過幾次,為何卻這般熟悉,熟門熟路的就走到了玄凌之前住的院子,好像空氣中還有她的味道一樣。 這里該拿走的都拿走了,他知道,她棄爵而去,又怎會在乎這一座帝府,這里也被她遺棄了。 連只是間接出手的九黎天家她都這般絕然,又會如何對他呢,怕是連在看一眼都不想吧。 推開寢居的門,以前昏暗,原來已經(jīng)天黑了,墨家!哈哈,他不姓納蘭,卻還理直氣壯的坐在九黎的朝堂上,他是名副其實的竊國賊。 突然,納蘭胤燁身子向前一傾,腳下不穩(wěn),往前栽倒在地,一口血噴在地上。 腦中一片空白,好似一時間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摸索著爬上床,將帶有玄凌那獨有淡淡藥香味的被子卷在身上,將自己整個埋在被子里。 他現(xiàn)在想好好睡一覺,夢里,他誰也不是,不姓納蘭,也不姓墨,他只是一個被她一眼所傾的男兒,可以理直氣壯的追逐著她的腳步,與她縱馬輕歌,陪她踏山涉水,看萬里風(fēng)光,看江山如畫。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天下角逐,贏下秀麗河山邀她并肩共賞。 夢中,他只是他,她也只是她,多好。 “人呢,你怎么跟丟了?怎么辦,已經(jīng)到處都找過了,他不會出城了吧?!?/br> “我也不知道,就一眨眼的功夫...怎么辦,已經(jīng)半夜了,他不會有事吧,端,不行,我們的讓人去找了?!?/br> “不行,動靜太大了會引人懷疑的,一國之君丟了,你當(dāng)是開玩笑的嗎?” 慕容端和林淵急的直轉(zhuǎn),兩人已經(jīng)將整個帝都城都快翻了個底朝天了。 “你們現(xiàn)在能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嗎?圣上到底怎么了?”琉璃都快急哭了。 “琉璃...先找到人再說吧?!蹦饺荻瞬恢?,如何開口,再說,就算是琉璃,此事他也不敢胡說八道。 琉璃閉上眼,她不強問,連她都不能說,一定就是天大的事。 “我不管是什么事,我只要主子平安,再過一個時辰,若還找不到,我就要派人找了。” “琉璃!” “端公子,你不必再說了,對琉璃來說,圣上的安全重過一切?!绷鹆дf完,轉(zhuǎn)身就去尋人。 慕容端一跺腳,呼了口氣,“林淵,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告訴燁,明知道燁聽了會受不了的。 “不,他有權(quán)知道,端,別多想了,咱們繼續(xù)找,相信燁,不會有事的。”林淵安慰一句,繼續(xù)去尋人,都怪他,他應(yīng)該只管看著燁才對,該死的。 林淵一走,慕容耀現(xiàn)身在慕容端面前,“混蛋,你告訴少主了?”說完,一巴掌拍像慕容端。 猝不及防,被拍了一掌,對方下手很重,林淵去而復(fù)返剛好看到,二話不說,上來就招呼。 “端,你他娘的不會還手啊?”這就是那人模狗樣狐假虎威的狗屎管家慕容什么的吧,他正好一肚子邪氣沒處撒來的正好。 見林淵打上了,慕容端也豁出去了,去他娘的慕容家,他反正自小被趕出去了,管他什么安排不安排,他是他,老早就就看對方不順眼了。 兩個打一個,身手都不差,慕容端只能步步后退,有林淵在,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咬牙瞪了慕容端一眼打算先走。 林淵乘機而上,一掌落在他背上,“打我兄弟,老不休?!?/br> 看著慕容耀此刻的樣子,慕容端突然哈哈一笑,好像整個人活過來了一樣。 “你……放肆!”慕容耀見慕容端反映,氣的一臉通紅,竟一時氣的不知道說什么。 “滾,老子今日不是有事,殺了你信不信!”林淵小爺脾氣爆發(fā)了。 “滾!”慕容端也拿出了幾分氣勢。 忍下這口惡氣,慕容耀抽身而去,若不是接到主子消息馬上要到帝都,他非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不可。 看著慕容耀落荒而走,慕容端好不痛快。 “走,我們找燁去,我都能想通,他肯定沒問題!” 林淵勾上對方的肩,“這才是老子認識的端,怎么,命是自己的,憑什么任人擺布,怎么活,咱說了算?!?/br> “說的對,走!”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琉璃果然履行自己承諾,派人去尋,但也沒敢真的弄出太大動靜,只是偷偷派人。 “能去哪里?他穿成那樣,城門守衛(wèi)不可能看不到,都問了,沒看到出城,帝都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眼看要天亮了?!痹绯趺崔k? “端,你說他會不會去誰家里了?” 林淵繞著頭,又餓又累! 家?一旁琉璃突然靈光一閃,“帝府!”不管是不是,去看看再說!想著人已經(jīng)朝著帝府方向而去。 慕容端和林淵對看一眼,立刻跟上,會是去那了?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挺可怕的,琉璃就是憑著感覺突然一閃而過的念頭。沒想到人還真在。 聽到有動靜,納蘭胤燁從睡夢中醒來,這帝府半夜怎會有人來?來做什么? 警覺的從床上爬起。 屋內(nèi)通亮了,幾人小心觀察對方的神色,沒有任何異樣。 林淵小心試探一句吧,“我們累的就差沒把帝都的地都刨開了,人家到好,睡了個好覺,燁,你不厚道?!笨粗菦]事,怎么感覺反而更荒。 “圣上!”琉璃也輕喚了一聲,心里卻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院子是帝小姐之前的寢室吧,主子他……哎!用情至深了。 “沒事,天也快亮了,都回吧,琉璃回宮弄點吃的,吃完正好朝議了?!?/br> 納蘭胤燁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在他臉上也瞧不出任何情緒。 一行人回到宮中,慕容端和林淵心里越發(fā)沒底,燁這樣平靜,他們心里不安。 若是發(fā)泄一通或許還好些,這樣悶著,真的不會有事嗎? 食不知味,吃的什么東西都不知道,看著人家梳洗寬衣上朝,兩人還有些沒回過神。 “真的沒事?”林淵總覺得怪怪的。 “不知道!”搖了搖頭,他也沒底,他們?nèi)?,要說最難懂的,就是燁了,他若不想讓人看出什么,那別人就絕對什么也看不出。 朝議開始,對東離新來的國書做了回復(fù),既帝家后人既往不咎,當(dāng)年又是事出有因,那細作也沒對九黎造成真的影響,此事就此作罷。 這分明就是圣上看碟下菜,也太明顯了,帝玄凌一封親筆國書,簡單解釋幾句,這事就這么算了!當(dāng)初,也是帝玄凌大殿之上發(fā)難,九黎這才誓不罷休揪著不放。 得,對東離的態(tài)度,就是圣上對帝玄凌的態(tài)度。可是,人家已經(jīng)是東離帝姬了,難道要和親, 這事剛安排下去,圣上突然在大殿上嘔血,從御階上跌落而下。 一時間,一片混亂。 大臣們?nèi)诵幕袒?,宮人們嚇的發(fā)抖,他們圣上年輕力壯,正是好年歲,怎么就突然…… 聽說,那嘔的血把龍袍都染紅了! 所有的太醫(yī)都圍在納蘭胤燁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