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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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讓我怎么做?”楊彎好奇地問。 江敬言卻沉默了下來。 他安靜地坐在那,許久都沒說話。 他只是默默地望著她,眼神不悲不喜,不冷不熱,就那么專注地看著。 楊彎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么,漸漸地才有些緊張起來。 她稍稍往后挪了挪,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焦躁地解開了外套的紐扣,扯了扯襯衫的領(lǐng)口,用手當扇子扇著。 “屋子里有點熱啊,呵呵。”她尷尬地開口,想要打破這沉默曖昧的氣氛,但江敬言還是就那么看著她,一點要收回視線或者回句話的意思都沒有。 不得已之下,她只得直接問他:“你想好了嗎?不要一直不說話?!?/br> 江敬言這才回了她一句。 他說:“我想好了,你能做到,也很簡單,全看你愿不愿意做了?!?/br> 楊彎歪著頭說:“既然我能做到,也很簡單,那我有什么不愿意做的?” 江敬言微微抿唇,過了一會才說:“那你的意思是你一定會做?” “沒問題啊。”楊彎坦然道,“你說好了,使命必達。不過……”她還是有點警惕心的,但警惕錯了方向,“你可要保證不找后賬,這次完了就不要再生氣了?!?/br> 江敬言當然不會介意這個。 他點點頭答應(yīng)下來,然后就在楊彎的恭候之中飛快地輕聲說了句什么,楊彎沒聽清,不得不問了一遍:“什么?你大點聲,說慢點,我聽不清。” 江敬言面色稍顯蒼白。 須臾之后,他黑色的眸子緊緊注視著楊彎充滿了好奇的杏眼,一字一頓道:“那你親我一下?!彼吐曊f道,“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br> 第十一章 學生時代的江敬言,真的是那種特別難搞的家伙。 楊彎是他們班的班長,開學之后要收班費,別的同學都積極配合班委工作把錢交了,但到了江敬言那里就難辦了。 生活委員根本不敢找他要錢,也不敢忤逆他,有時候甚至都找不到他的人,所以作為班長,楊彎責無旁貸地上了。 當時江敬言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正在睡覺。 楊彎好不容易逮到他,就敲了敲桌子,把他吵醒了。 他可能有起床氣。 不對,他是一定有起床氣。 他醒過來,瞇眼望向楊彎的時候,楊彎幾乎覺得自己兇多吉少了。 但她可是楊彎啊,打不倒的楊彎,所以她非常給力地頂著大魔王的低氣壓朝他伸出了手:“江同學,交班費。” 江敬言:“……” 他那個時候大概是覺得,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不怕死的人? 所以他用一種很困擾的眼神看了楊彎好一會。 等楊彎在其他同學驚悚地注視下開始心慌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說了句:“為什么要交班費?” “……”這明擺著是拒不合作的意思嘛! 楊彎吸了吸氣,很有耐心地給他解釋:“你之前上學都不交班費的嗎?沒關(guān)系,我可以跟你說一下班費的用途。首先,如果我們有班級聚餐的話,可以從班費里付錢,免去大家再麻煩地去aa。其次,班費還會用來打印復(fù)習材料和作業(yè),而且我們還會有班級活動,布置的裝飾品,做游戲用的道具,這些都要花錢吧?” 生活委員縮在一邊不斷地點頭表示很正確,但江敬言根本不吃這一套。 “首先,我不參加班級聚餐?!彼玖似饋恚吒叩膫€子幾乎完全籠罩楊彎,楊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她又想起自己身擔重任,不能退縮,所以再次往前走了一大步。 江敬言雙手抄兜,懶散地看了她一會,繼續(xù)說道:“其次,我可以單獨支付復(fù)習材料或者作業(yè)的錢。以及……我不參加班級活動,不涉及到使用裝飾品和道具,那就不用付錢?!?/br> 楊彎:“……”他這完全是歪曲事實,不講道理啊。 她真的忍不住了。 怎么會有這么討厭的人呢? 可江敬言還有更討厭更過分的在后面。 大概是為了報復(fù)楊彎吵醒他睡覺,他彎下腰,靠近她的臉,意味深長地來了句:“而且,你們對收班費這件事這么盡職盡責……這筆錢真的會用在你說的那些地方嗎?有誰來監(jiān)管你們呢?”他挑了挑眉,欠揍地說,“每人一百元——全部學生都交了的話,那個數(shù)目,以你的家境,應(yīng)該還沒見過吧?”他逼近她,“你真地把持得住嗎?” 楊彎的小宇宙完全被點燃了。 她憤慨地把他推開,瞪著他生氣地說:“江同學,我念我們同學一場,給足了你面子,但你不應(yīng)該說這樣的話!”她紅著眼睛道,“雖然我很窮沒錯,但這筆錢是交給生活委員保管的,至于你提到的監(jiān)管人員,肯定也是有的!你怎么能把人想得那么惡劣?還是你自身就那么惡劣,哪怕你家境優(yōu)越,看到一筆錢也把持不住,所以就以為別人也把持不???!” 楊彎的指責擲地有聲,響徹整個教室,最后還是指導(dǎo)員來了,才把吵起來的這倆人給拉開。 事后,楊彎哭得泣不成聲,孟妮勸她好久:“我都跟你說了千萬小心點,能別和他吵架就別和他吵架,你非得和他吵?!?/br> 楊彎氣呼呼道:“我氣不過嘛!” 孟妮嘆息道:“那我問你,你贏了嗎?你贏過一次嗎?” 楊彎哭得更傷心了:“沒有!” 孟妮拍拍她的肩膀:“那是誰給你的勇氣,非得去和他吵架呢?” 楊彎崩潰了:“我先試試?。∪f一我贏了呢!而且他也太過分了!” 這倒是實話,江敬言當時真的很過分。 不過楊彎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吵完架當天晚上,難得在夜里出來走動的江同學,在女生宿舍樓下站了很久很久。 他仰頭望著楊彎宿舍的那扇窗,幾次想要攔下個女生讓對方幫忙叫她出來,卻又都放棄了。 到了最后,宿舍都快熄燈了,他也沒能真的叫她出來。 他是想要道個歉的,白天因為起床氣的事,他真的有點反常。 他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但是…… 低頭看看口袋里的一百塊鈔票,他煩躁地團了顆石子在里面,瞄準了楊彎宿舍打開的窗戶,連錢帶石子一起丟了進去。 楊彎當時正在陽臺掛衣服,視線被擋著,也沒看見誰扔東西,等她發(fā)覺的時候,腦袋已經(jīng)被石子砸到了。 “痛!!什么人?。?!” 楊彎捂著額頭趴到窗邊朝外看,宿舍樓下一片安寧,什么都沒有。 她無奈地收回視線,到屋子里找到了砸到自己的東西——和石子揉成一團的百元大鈔。 “錢?”楊彎困惑地蹲在那思索半晌,才恍然大悟。 這個學校里“欠”她錢的人就一個。 該死的江敬言…… 真的很該死。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該死的家伙,現(xiàn)在能對著她說“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你能想象那畫面多恐怖嗎? 收班費的事在楊彎的記憶里,只是不久之前發(fā)生的事,她望著眼前態(tài)度三百六十度大轉(zhuǎn)變的男人,突然有點想膜拜這七年里拿下這家伙的自己了。 “你認真的?”楊彎憋著氣道,“不是開玩笑?” 說實話,江敬言現(xiàn)在有點想逃跑。 天知道他剛才說出那句話時用了多大的勇氣。 他其實是個感情內(nèi)斂的人,要不是碰上楊彎,要不是……要不是她…… 真是丟死人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句:“認真的?!?/br> 楊彎盯著他那張嘴,確保他說得就是她聽見的那幾個字,完全沒有錯誤之后,她為難了。 “這……”她一臉矛盾道,“這不太好吧,我們沒那么熟……吧?!?/br> 最后這個“吧”,還是看見江敬言又開始臉黑的時候才加上的。 “看來你一點道歉的誠意都沒有?!苯囱园字粡埬槪[忍地說,“是你自己說一定會做,如果你要食言,我也沒意見,但你也不會得到你想要的了?!?/br> 她想要啥?。?/br> 她只不過是想讓他別再生氣了而已! 回來的路上的確是她做得過分了。 哎……這可真是自作自受。 天人交戰(zhàn)了好一會,楊彎才揚起眉眼,苦著臉說:“那……那只能親臉?!?/br> 江敬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也沒有拒絕。 ……什么叫竟也沒有拒絕,這可是她的初吻,親臉也是親了,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楊彎氣自己慫,又氣自己居然腦抽地答應(yīng)了。 她皺著眉,一點點靠近坐在她身邊的男人。 當她的唇距離他的臉不到五厘米的時候,她停住了。 好緊張。 下不去嘴怎么辦。 心臟撲通撲通地跳,感覺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好擔心她會猝死。 江敬言的臉側(cè)對著她,好似在方便她親他的臉頰一樣。 他的臉真好看啊,表情嚴肅的時候,更加具有魅力了。 算了。 咬咬牙就過去了,不就是親一下臉嗎! 楊彎抿抿唇,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直直地朝她腦海中存儲的他臉的位置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