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朝中老一輩的人都知曉中垣帝是娶了蘇家的女兒才能順利一統(tǒng)大慶,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之前還有原配,但如今...知曉這件事的也沒幾個人了?!?/br> “拋妻之事是丑事,這件事在朝中從未有人提及過,今日爹爹同阿俏說的話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要掉腦袋的?!比蠣斦Z氣慎重。 楚俏點點頭,一時有些震驚,這些事她之前書上從未提及過。 她到底看的是什么書? 為何事實情況同那書里將得都不一樣? “可爹爹還沒有告訴我娘親同皇宮的牽扯?!背芜€是有些不解。 三老爺嘆了口氣,“阿俏也不要胡思亂想了,你娘親在京都其實很早就同池昭歡認(rèn)識,兩人關(guān)系甚好,她同池昭歡在未出閣之前是最要好的手帕交?!?/br> “可姨娘不是爹爹從北方帶回來的么?” “我與她其實早就是兩情相悅,她是個傻的,執(zhí)意替池昭歡報不平,這事便被皇帝和那些權(quán)臣知曉,他們怕這件事敗露出去,便對她下了殺手,她逃了很久,后來被我救了,我是怕她身份 暴露再招來殺身之禍才將她帶到北地的?!?/br> 楚俏垂眸深思,她就說,她就說為何閔汐會對皇帝這般大的敵意。 “竟然如此么?!背熙酒鹈碱^,她一直對皇帝的感官更不好,心里也因此更加同情閔汐了。 閔汐的娘親同中垣帝相濡以沫,共患難多年到最后得到的卻是由妻貶妾的下場,就為了能登基稱帝。 那個皇位當(dāng)真如此重要么? 那儲君之位也本該屬于殿下的。 “事實如此,阿俏不要再胡思亂想了?!?/br> 聊了小半個時辰,楚俏喝的藥有讓人嗜睡的藥性,不一會兒楚俏的腦袋就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三老爺也看出她的倦意了,只伸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阿俏好好休息,萬事不要cao心?!?/br> “爹爹只希望阿俏能夠身體健康,單純快樂地長大就行。” “這樣才能不負(fù)了你娘親的心愿?!?/br> 楚俏彎了彎眸子,“謝謝爹爹?!?/br> “嗯,爹爹先走了?!?/br> 三老爺伸手將被子給楚俏蓋好,又將珠簾放了下來才轉(zhuǎn)身離去。 楚俏迷迷糊糊地看著床榻邊他的身影,輕輕問出聲: “你真的是我的爹爹嗎?” 三老爺嘆了口氣,“是爹爹做的不好嗎?阿俏不要爹爹了?” “阿俏是怕爹爹不要阿俏了。” “不會的,你永遠(yuǎn)都是我的女兒。” 第75章 年后的生活似乎又歸于平靜, 楚俏因著大年初一那晚鬧了肚子之后吃了藥也未見好轉(zhuǎn),反而更加嚴(yán)重了, 身子遭了大罪, 又是感染風(fēng)寒又是心悸昏迷, 活生生拖了半個月才見好轉(zhuǎn), 原本因為過年吃吃喝喝臉上長起來的軟rou一瞬間就消失得一干二凈,又瘦成巴掌大的小臉了, 連著那對梨渦都淺了幾分。 太瘦的楚俏反而沒有原來好看。 雖然一直被勒令在床上躺著,但幾個jiejie時不時帶些點心零嘴兒來看她,陪著她說說話, 楚俏倒也不覺得無聊。 不過京華院女學(xué)在二月十號就開學(xué)了, 府里的小姐姑娘們都得去, 楚明淑她們?nèi)チ讼挛绮拍芑貋? 雖然沒有她們過來陪著, 楚俏也不覺得無聊。 她自個兒就是那種不管到哪都能找點有趣的事來逗自己開心的人,楚俏就每日在床上躺著看話本子,逗逗貓兒, 閑來無事就指導(dǎo)玉珠她們做些吃食, 聽月軒的丫鬟們都很樂意,每日爭著搶著去小廚房學(xué)做吃食, 做好了之后就會讓楚俏品嘗, 然后選出做得最好的丫鬟獎勵銀子,因而楚俏的院子有著這群丫鬟在也還算是熱鬧。 等到楚俏身體大好被允許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快接近二月下旬了。 此時北地的還在下雪,且越來越大, 雖然有人在朝廷上提過這事兒卻沒能在朝堂這碗渾水中激起一絲漣漪,北地二月下雪也算正常,往年下得晚的話也會在三月下。 只是他們永遠(yuǎn)也料想不到,三月的雪會一直下到底,且是能壓垮萬間茅草屋的大雪,甚至還會下起冰雹,不僅僅莊稼被全數(shù)凍死,人...也會被凍死。 這段時間里朝堂上發(fā)生了些事,據(jù)說朝臣們?yōu)橹⒌罩缕鹆藸巿?zhí),朝堂上的局勢越來越緊迫,愈發(fā)烏煙瘴氣,三老爺和大老爺在書房里常常議事一直談到深夜。 說來實在好笑,之前中垣帝不提立嫡的事兒,大臣們?nèi)杖者M諫,齊心協(xié)力吆喝著快立太子,以固國之根本,等到中垣帝問起立嫡的意見時,朝臣又分成了兩方撕破了臉,爭執(zhí)不停,恨不得打一架。 大皇子年長又出自中宮,他來做太子本該是順理成章的事。 偏偏他在行冠禮的時候被人暗中告發(fā)虐殺家仆之事,雖說是仆人,卻又非仆人。 至于是誰告發(fā)的不清楚,但此事確實是被中垣帝當(dāng)場抓獲。 那家仆是個僅十一歲女孩,模樣清秀好看,中垣帝命人攔住那個打算暗中將小姑娘尸身帶出 去的人,打開被子一看,身體上滿身血痕痕和一些曖/昧的紅印,但人已經(jīng)死了。 據(jù)說那人其實并非大皇子府的仆人,而是個商戶庶女,當(dāng)初是被強行帶進府里的,貴圈有很多人好這一口,花樓還專門調(diào)/教了許多年齡很小的姑娘來侍候貴客,但這事兒說到底是上不得臺面的,那些有此癖好的人也向來是藏著掖著的。 而大皇子弄死的人還是個良家子,這便罪加一等。 陛下震怒,下令徹查此事,沒想到牽扯出更嚴(yán)重的罪狀,每月從大皇子府抬出去的得有四五個人,在冠禮上中垣帝當(dāng)場怒斥大皇子是皇家恥辱,不配為國之儲君,之后也冷落了皇后娘娘,說她教導(dǎo)不周,將她禁閉三個月,后宮中饋都交由二皇子的生母代理,此后又封她為皇貴妃,大力提拔二皇子的母族。 當(dāng)時所有人都以為大皇子這算是廢了,陛下打算提攜二皇子做皇儲。 但在大皇子自己跪?qū)m門整整兩天兩夜,腿差點直接廢了之后,陛下又派了御醫(yī)替他診治,還 半夜親自去二皇子府里看他,等到大皇子腿好了之后,便又回到朝堂上,開始打理朝政。 所以說帝王心難測。 書房里。 承恩伯端著茶杯沉默了良久,一直緊緊鎖著眉頭,飲了一口茶后看著坐在面前的三老爺開口 道:“三弟,你說今日陛下當(dāng)真是打算立大皇子么?” “那衛(wèi)將軍的二兒子同蘇相府的小姐訂了親事,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定親事,衛(wèi)將軍心中必然已經(jīng)做了打算....亦或是已經(jīng)猜透了陛下的心思...” “陛下今日提起立皇儲的時候,他的意思的確是偏向大皇子的?!比蠣旤c點頭。 “但今日讓我吃驚的是二皇子...雖然二皇子母族這些年來有被提拔上來,但比起蘇太傅的人必然差了一大截,可今日替二皇子說話的人竟然同大皇子不相上下...其中一些人之前都是中立派,就是不知道二皇子是何時招攬到這些人的。” “的確,今日說話的,往日大多是中立派...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同二皇子為謀了,今日連甄長卿也替二皇子說話了,臻長青手上的兵權(quán)...不比衛(wèi)將軍少..”承恩伯神色凝重。 這二皇子當(dāng)真有些本事。 “奪嫡最忌諱搖擺不定,但中立派的結(jié)果也不會有多好,大哥,咱們也是時候做出決定 了?!比蠣斂粗卸鞑菑埓罾淼靡唤z不茍的俊臉,眸子中透著一絲復(fù)雜。 大哥他究竟知不知道...他那個在府里默默無聞,不露一絲風(fēng)頭的小女兒的計劃。 那日楚明曦到他的書房,他原以為她只是想同他談?wù)劤蔚氖隆?/br> 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憑著一絲絲蛛絲馬跡和自己的推測將阿俏的事猜測得一清二楚,他沒有見過那樣聰慧的女子。 當(dāng)然最讓他震撼的是她問他,若是天下大亂,他反還是不反。 她說她信不過別人,沒有誰能比她自己來護阿俏更放心。 所以她要反。 三老爺原本是想笑的,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竟然在他面前說她要造反,這是天大的笑話,可就在直視楚明曦那雙眼睛的時候,他笑不出來。 楚明曦直視著她,光明正大,她就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的答復(fù)。 他從那雙眸子里看見的是冷血無情、看見的是對人命的淡漠,那不該是一個長于后宅不諳世事的世家小姐該有的眼睛。 他直言她不是楚明曦。 她卻笑著說自己就是楚明曦,他愛信不信。 伯府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小時候的記憶她也能說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偷偷劃破承恩伯的手指帶過來滴血認(rèn)親。 但她的確就是楚明曦,是大哥的女兒。 “三叔信我可以做到么?”楚明曦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看著他。 莫名其妙地,他竟然想相信她可以做到。 就在前些天,她給他看了她的籌碼,她的人脈,她正私下研制的東西...和她那宏遠(yuǎn)的計劃以及訓(xùn)練方式..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嘆為觀止。 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成的。 三老爺相信她了,心里贊賞,這么多年她默不作聲,斂去鋒芒原來都是在蟄伏,為了這一天的到來... 楚明曦還告訴他,七皇子和朝昀是一起做事的,她跟他們之間有牽扯... 他心里松了口氣,他就說,楚明曦一個小姑娘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可能一個人辦成這 么多事,原來她是站在了七皇子那方。 但楚明曦卻告訴他,她同他們是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 利用完了就一腳踹開... 她要從南方開始... 那晚他做在椅子上緩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將那枚令牌交給了她。 希望她能如她所言一般..保護楚俏。 “三弟...”承恩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三老爺所說的話。 他們不是皇黨么? 他的話拉回了三老爺?shù)乃季w,“大哥,你覺得今日沒有發(fā)聲的那些人,當(dāng)真是中立的么?” 承恩伯皺著眉頭細(xì)想,腦海里蹦出一些人的臉來。 “他們是對權(quán)力沒有野心的人么?” 承恩伯搖了搖頭。 不是,依著那幾個人本性絕不可能是。 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