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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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縷聽了,略一思索:“等陛下先過去罷,咱們一會兒再走。” 小宮女應(yīng)是,又回了原位。 沒料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孫語蘭滿心以為能見到天子,卻這樣被掐了苗頭。她便抬起眼睛,偷偷朝小宮女回來的方向死命盯著。 倒真被她看到幾個殘影。 只見人群里,明黃色最為顯眼,身后跟了一幫公公宮女,在后圍著他。 果然天威隆重,隔了這么些距離,她都能感受到天子的與眾不同。 但還有一個著粉衣的女子,頭上一圈白色,不知為何,也跟在人群中。 孫語蘭不解,只作疑惑的樣子,俏生生問道:“金縷姑姑,方才我恍惚瞧見,陛下身邊竟跟了與旁人皆不同的一個女子,那就是宮里的女官么?好生厲害?!?/br> 金縷轉(zhuǎn)頭,淡淡瞥她一眼:“不該問的,別亂問?!?/br> 語氣冰冷,隱隱藏了危險在里頭。 孫語蘭一驚,忙賠笑道:“只是奇怪……” 她的聲音慢慢低下去,心也虛了,只是因為金縷一直在盯著她。 孫語蘭咬唇,垂下頭,再沒作聲。 “姑姑,陛下已過去了?!?/br> 金縷收回目光:“走罷。” 孫太后并沒見她們,金縷將人安置在耳房,囑咐了幾句,也走了。 人一走,孫語蘭立刻對三人中的一人生起氣來:“孫妙竹,你方才是啞巴了么?竟不幫我!” 著綠衣的女子忙安慰她:“方才那樣子,我心都跳出來了,哪有你穩(wěn)重,還能同金縷姑姑講話。要是我,連第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呢?!?/br> 被她這么一說,孫語蘭自覺好受許多,又譏笑道:“我與你自然不同。但只要你好生效忠我,我也會分你一點好處?!?/br> 孫妙竹臉上堆笑:“這是當然的?!?/br> “對了,我得知道,陛下身邊那個女的是誰,總不會是宮女……”孫語蘭嘀咕幾句,忽道,“孫妙竹,你去打聽打聽。” 孫妙竹卻有些為難:“才來這里,我還一個人都不認識呢,況且我口角笨,又不如你會說話,叫人聽了心里直歡喜的?!?/br> 孫語蘭嗤道:“罷了罷了,你這蠢貨,還是我親自去問個明白?!?/br> 沒多久,就有直殿監(jiān)的小公公來灑掃各處,孫語蘭一見,連忙偷著出去問了。 看她走了,孫妙竹才面露恨色,又瞥了一眼房內(nèi)從頭至尾沒出過聲的另外一人,輕罵道:“裝模作樣!”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用孫語蘭的視角來寫,但她確實是個炮灰。以及大噶可以猜一猜她為啥game over的~ 第15章 梅花 御花園里的早梅已盛開,白的粉的黃的,熱熱鬧鬧綻了滿樹。 趙宜安走在花石子甬路上,一時間眼花繚亂。她還沒見過這么多的花,也沒來過有這么多花的地方。 趙陸帶著人去了錦芳亭,留下趙宜安在花叢里流連。 延月和應(yīng)秋陪著她,趙宜安原本一直安安分分,忽然間伸出手,踮著腳輕輕攏住枝頭上開得最旺的一簇。 姑娘該不會想摘下來吧? 延月心一緊,又偷偷瞥向坐在亭中的皇帝陛下。 趙陸正端著茶碗喝茶,并未發(fā)覺這里的情況。 “姑娘……”延月拉了拉趙宜安衣擺,“這是陛下的東西,不可亂動?!?/br> 趙宜安便轉(zhuǎn)過來看她,表情還有些遺憾。 延月松了口氣:“咱們就只是觀賞觀賞,不可亂摘的?!?/br> 應(yīng)秋連忙將先前趙宜安放下的手爐遞上來:“姑娘捧著這個,別凍著了?!币矂e多出手去采摘。 延月與她對視,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對對方的夸贊之意。 兩人抓耳撓腮阻止趙宜安摘花的時候,角落里有個小公公,匆匆忙忙跑進錦芳亭,附耳同金公公說了幾句話。 趙陸自然也看到了,放下茶碗:“打聽清楚了?” 金公公躬身回道:“是,就是孫家送進來的女孩子?!?/br> 趙陸點點頭,又說:“叫她回來。” 趙宜安被帶進了亭中,她才坐下,忽然捂住鼻子,打了個噴嚏。 延月和應(yīng)秋皆是一驚,連忙替她擦手擦臉,又倒了熱茶。 “頭……”趙宜安小聲喃喃。 延月忙問:“姑娘又頭疼了?” 應(yīng)秋作勢要往回跑:“奴婢去拿藥?!?/br> 連趙陸都將目光放在她身上了,只見趙宜安皺著眉,嘀咕完了下半句:“頭冷?!?/br> 來時的路上摘了帽子,怪不得現(xiàn)在喊冷。 延月便替她小心將帽子再戴上,又退到一邊。 趙陸問:“看得開心么?” 趙宜安點點頭。 亭外有風刮過,石階下霎時多了薄薄一層花瓣。 趙宜安轉(zhuǎn)頭去看,風已經(jīng)不吹了,但她看著看著,心里突然涌出幾個字。 “砌下落梅……” 后面是什么? 趙宜安捧著手爐,面前的熱茶冒著白氣,將她的唇頰皆熏得濕潤,竟比初放的桃花還要嬌嫩嫵媚。 想了一會兒,還是記不起來,趙宜安便十分干脆地放棄了。 她轉(zhuǎn)回來,才發(fā)覺趙陸正盯著她。 忖度了片刻,趙陸道:“你剛才不是想折梅花?去罷。” 旁邊的金公公心一顫。 這里的梅樹是昭帝在時,親自挑選叫人栽下的,每一株都是昭帝所愛,從不讓折。就算是昭帝最偏疼的趙宜安,向昭帝撒嬌了好幾回,也從沒有折到過這里的梅花。 正想著,趙陸抬眸對他說:“你跟著去。” 金公公連忙應(yīng)下:“是。” 看來皇帝還是有分寸,叫他跟著去,必是讓他在邊上攔一攔。 趙陸又說:“別讓她自己折,小心弄臟了手?!?/br> 原來是為了這個。 金公公無語凝噎:“……是?!?/br> 得了趙陸的同意,趙宜安霎時就把方才心里的幾個字忘到腦后,捧著手爐走在甬路上,神情認真,開始仔細挑選。 金公公趁她和亭中的趙陸不注意,側(cè)身對延月輕聲道:“不是老身煞趙姑娘的興,這到底是先帝栽培的,折一枝也就罷了,若折多了,傳出去總歸不好聽。” 兒子動老子的東西,自然不好聽。 延月一震,只覺得皇帝的名聲忽然就肩負在她身上,重若千斤,她忙道:“多謝金公公指點,奴婢曉得了?!?/br> 走到趙宜安身邊,延月小聲問道:“姑娘想折幾枝花?” 聞言,趙宜安伸出手,朝延月比了個“五”。 她神態(tài)自然,似乎早就決定好要折五枝。 延月心一涼,連忙同她打商量:“咱們只折一枝好不好?把最好看的折回去?!?/br> 聽見延月的話,邊上陪著的金公公神色一僵。 也罷,總比五枝好。 一枝? 趙宜安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最后才道:“好?!?/br> 將人說服了,金公公便在邊上幫著挑選,他指著其中一枝:“姑娘瞧這兒,這枝好,開得最多,也最完整?!?/br> 趙宜安順著他的話看過去,果然團團簇簇,姿態(tài)喜人。 她點點頭。 金公公抬手叫人過來,又在枝頭比劃:“折這枝?!?/br> 小公公正要上手折,趙宜安卻從中攔住,對著小公公搖頭:“不是?!?/br> 金公公一愣,試探問道:“姑娘不喜歡了?” 趙宜安回頭看了一眼花枝,伸出手,放在底下的主枝上比了比:“從這里折?!?/br> 這哪是折花?這是要砍樹啊! 金公公為難:“這……讓奴婢去問問陛下?!?/br> “陛下說,可以。” “是,陛下是說了可以……”金公公斟酌一番,試圖說服趙宜安,“但姑娘折這么許多,陛下嘴上不說,心里也一定心疼的?!?/br> 趙宜安似有些猶豫,低頭將手往上挪了挪:“……從這里?” 這里,總比那里好。 金公公閉眼,對候在邊上的小公公道:“去罷?!?/br> 小公公應(yīng)了一聲,卷起衣袖,將趙宜安要的花,完完整整折了下來。 趙宜安看了半天,滿意了,回身往亭子里走。延月便讓小公公托著那花,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