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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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勤伯的爵位由他弟弟襲了,這事當(dāng)然也傳到了孫太后的耳朵里。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孫太后正抱著一只胖乎乎的貓,自前往后摸著它的背脊。 這是新送進咸熙宮供她消遣的玩物,長了一身的好皮毛,油光水滑,摸起來正舒服。 歪在美人榻上,孫太后哼了一聲,道:“果然還是落在他頭上?!?/br> 不過孫家與忠勤伯府并不常走動,更別提關(guān)注一個瞧上去就不堪大用的庶子。 但既然人家襲了爵,賀禮還是要送的。況且誰又知道,新忠勤伯能不能為孫家?guī)砗锰幠兀?/br> 因此,孫太后便吩咐:“派人去問一聲父親,看他要何時表個態(tài)?!?/br> 在旁候著的金縷躬身應(yīng)了。 孫太后又問:“近來養(yǎng)心殿都無事么?我倒許久沒聽見那里的消息了。” 出了趙宜安中毒一事后,緊接著孫妙竹被打殺,孫語蘭被廢了位份送去冷宮,唯一剩下的孫柳月也不敢再露面,自除夕夜后便一直告病,久居萬安宮不出。 沒了這起人耍活寶,孫太后倒覺得有些無聊。 金縷思忖了一會兒,回道:“并沒什么新事,咱們的人來報的,也都是平常的消息?!?/br> 孫太后慢慢點頭:“沒有就沒有罷?!庇值?,“三個里折了兩個,剩下這個脖子一縮,也不中用。倒是春選將近,不如趁這機會,再挑幾個可靠的送進來。” 說起這個,孫太后也有些惱怒:“趙宜安都在他身邊多久了?怎么還不見他厭煩?” 原先想著過了這半年,趙陸總該對趙宜安失了興趣,誰知道他還疼得眼珠子似的,仍舊讓她住在養(yǎng)心殿,也不提搬去別宮的事。 金縷便笑:“大約是湖嬪才遭了有人投毒的事,他心里難免覺得憐惜,或許等過了這陣子,也就慢慢放下了?!?/br> “果真如此才好?!?/br> 但選秀一事也要提上日程,孫太后先在心中囫圇想了幾個人,又都搖頭:“到底不如自己家的,難保不生異心?!?/br> 金縷也應(yīng)和道:“是呀,自家人才不會生異心?!?/br> 語氣平和,仿佛真的贊同孫太后的話。 因提起春選一事,孫太后便讓金縷同孫家通個氣兒,看哪些大臣的女兒可送入宮的,讓孫家的人早理出名冊來,到時候她好過目。 金縷領(lǐng)了命,抽空遣人去了孫府問。 待人返程時,回說已告知了孫太后的意思,又道,這幾日出了一樁奇事,竟有人去刑部狀告孫家三爺孫旭塵,說先前他看上一塊宅地,要買,宅地的主人不從,他便唆使下人打死了這地主人,強占了地方。 孫旭塵干的混賬事可海了去了,這一件也如其他事一樣,被孫家壓下,卻不知從哪里跑出這死者的寡妻,聲淚俱下,攜著幼子長跪在刑部大門前,要求一個公道。 派去跑腿的小公公仍在繼續(xù)敘說,他一副聽見笑話的模樣,道:“真是糊涂!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她告倒的?外頭都傳,說咱們太后娘娘的母家,長盛不衰,以后或比這大周朝還要長命呢!” 金縷立刻喝道:“放肆!這話也能混說?” 小公公一凜,雙膝一軟就跪了下來:“姑姑饒命!都是奴婢這嘴沒遮沒攔,說了丟了腦子的話。求姑姑萬不要放在心上?!?/br> “起來罷?!苯鹂|側(cè)身避開,又問,“可問了忠勤伯的事了?” 聽見“忠勤伯”三字,小公公忽然又激動起來,他先回了金縷問的事,說孫家已送了賀禮去忠勤伯府,忠勤伯府也收下,并還了禮,瞧上去其樂融融,并沒有什么問題。 回稟完這些,小公公又壓低聲音,飛快道:“但奴婢在府里,卻聽說,這回那個死了的姓鄭的,他娘子現(xiàn)身為他喊冤,背后就是忠勤伯府在推。還說是因他娘子貌美,將新忠勤伯迷得神魂顛倒,不但將人接進府里,還出力替她申冤。否則誰能去撞孫家的臉面,告到三爺頭上?” 金縷皺起眉:“什么亂七八糟的?!庇终f,“既然回完了,你且下去罷,我再去同太后娘娘回稟?!?/br> 沒得到預(yù)料中的回應(yīng),小公公似乎有些失落,低著頭應(yīng)道:“是,姑姑勞累?!?/br> 金縷警告他:“可別去他處混說,要是因你的話,壞了孫府與忠勤伯府的關(guān)系,我看你有幾條命可丟的?!?/br> 小公公渾身一顫,畏畏縮縮道:“奴婢明白了,多謝姑姑提點。” 金縷這才點頭:“下去罷?!?/br> 但這事瞞不住孫太后,金縷便如實說了。 又聽見孫旭塵打死人的案子,孫太后禁不住從榻上起身坐直,蹙眉道:“怎么忽然間提起這樁事?” 去年時,孫名宵親自出馬,將這事壓下,后來孫仁商也知道了,雖然氣極,到底不能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見孫名宵已處理了后續(xù),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了孫旭塵。 心里升騰起一陣不安,孫太后摸了兩把貓背,道:“還有這個忠勤伯,你去家里問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縷垂首應(yīng)下,又退出了屋子。 * 在明間等了一會兒,金公公便笑著出來,對金縷道:“進去罷,陛下等著呢。” 聽見金公公的聲音,金縷回了神,道:“多謝。” “又不是什么大事,這么客氣?!苯鸸旨恿艘痪?,“忠勤伯也在里頭?!?/br> 金縷步子一頓,稍后又抬起腿,掀簾進了暖閣。 里間果然坐了兩個人,寶座上的是趙陸,另一個坐在下首的年輕男人,想來就是金公公說的忠勤伯了。 金縷福身行禮:“拜見陛下,拜見忠勤伯。” “咦?”年輕男人好奇地望向她,“你知道我是誰?” 他摸著下巴:“我的美名竟已散播到宮里來了么?這可不行,陛下該容不下我了?!?/br> 金縷有些尷尬,新忠勤伯原來是這樣一個人么? 而趙陸毫無所動,對著金縷道:“你是為了孫旭塵的事來的?” 金縷應(yīng)道:“是。前幾日孫太后讓奴婢問孫家拿春選時的名冊,正好傳話的小公公聽見幾句,告訴了上來,奴婢便知曉了一二。” 傳說被女人迷昏眼睛的忠勤伯就在眼前,金縷有些猶豫,問道:“這事不是一對孤兒寡母可做得出的罷……?” 趙陸還未答話,邊上的姚沐已替他回道:“是我?guī)偷拿Α!?/br> 雖然忠勤伯府日漸沒落,但爵位仍在,他帶著人進了刑部的大門,對方也不好當(dāng)面拒絕,只好做做樣子翻出了舊案,說再研究研究。 聽到回答,金縷安了心,道:“既然如此,陛下定有自己的主張,奴婢也不多話了。” 趙陸點頭:“這案子翻出來,定要牽扯許多,你也預(yù)備著罷?!?/br> 聞言,金縷的心一跳,深深福禮道:“是,奴婢一定預(yù)備好了?!?/br> 說完話,金縷要告退,臨行前忍不住望了一眼姚沐。 “伯爺莫怪奴婢多嘴?!苯鹂|斟酌語句,輕聲解釋道,“同孫府傳話那小公公,說外頭都在傳,伯爺?shù)⒂卩嵠廾郎?,所以才做出這些事。如此謠言,還是早日制止為好,不然倒誤了眾人對伯爺?shù)挠∠??!?/br> “???”姚沐目瞪口呆,又有些懊惱,“什么耽于美色?沒憑沒據(jù)的?!鞭D(zhuǎn)身對著寶座上的趙陸,“小陸,這可不行,我還未娶妻呢!叫人聽見多不好?!?/br> 趙陸并不理他,只對著金縷道:“姑姑cao心了,此事忠勤伯自有對策?!?/br> “是?!苯鹂|應(yīng)了一聲,便退出了暖閣。 “我那英明神武的形象還未傳出去,倒莫名其妙多了好色的名頭,這太不行了啊小陸——” 等金縷走了,姚沐就在一旁哀聲怨道,長吁短嘆。 趙陸忍耐了一會兒,終于皺眉道:“別叫我小陸。” * “小陸?” 嬌軟的聲在耳畔響起,趙陸睜開眼,朝著身旁望去。 趙宜安已醒了,她窩在被中,趴在趙陸邊上,正歪頭看他:“小陸?!?/br> 趙陸抬起手背,壓在眼睛上,問她:“想起了么?” 看窗外天色未亮,趙陸放下手,又道:“再睡會兒罷。” 聽見他的話,趙宜安翻了個身,成了躺著的姿勢,道:“我睡不著?!?/br> “嗯……” 趙陸長長應(yīng)了一聲,昨夜他忙到凌晨,那會兒趙宜安已睡熟,他卻遲遲才回華滋堂,算起來不過睡了一兩個時辰,這會兒正是困頓的時候。 但趙宜安說睡不著,他便問:“怎么睡不著?” 趙宜安又翻了個身,正好面向他。 她的嗓音忽然低了許多,對著趙陸小聲道:“難受?!?/br> 趙陸半坐起身,拿手心貼了貼趙宜安的額頭,果真有些熱熱的。 又探進寢衣摸了摸她的脊背,出了不少汗。 趙陸清醒許多,替她掖好被角,起身搖響床頭的金鈴,叫了守夜的宮女入內(nèi)。 在宮中輪值的太醫(yī),被召到養(yǎng)心殿為湖嬪請脈。 懸著絲線診了許久,太醫(yī)才拱手道:“娘娘是受涼感了風(fēng)寒,吃幾帖藥便能好了。” 趙陸披著外衣坐在屏風(fēng)外,聞言,讓宮女帶太醫(yī)下去寫藥方,又轉(zhuǎn)進了屏風(fēng)內(nèi)。 趙宜安正自己慢吞吞往下放衣袖,見趙陸進來,立刻沖他揚起笑。 趙陸卻不吃她這套,故意沉下臉,只道:“好起來之前,都不許穿新裙?!?/br> 暖閣里有炭盆,終日都是暖的,趙宜安近日又未曾出門,只有先前針工局送來新衣時,她起興換了薄衫,走過穿堂來見他,吹了些冷風(fēng),這會兒才感了風(fēng)寒。 趙陸話音才落,床上坐著的趙宜安就已賭氣別過臉,也不說答不答應(yīng)。 脫了外衣,趙陸重又在床上坐下,伺候的宮女熄了燈退出,屋中只余他們二人。 上了床,趙陸自蓋好錦被,又說:“藥已在煎了,醒了記得吃,莫忘了?!?/br> 趙宜安裹著被子,只露出一捧青絲,仍舊沒有回應(yīng)。 趙陸便自己睡下,才閉上眼睛,身旁忽然有了動靜。 他睜眼要瞧瞧情況,胸口一沉,趙宜安裹著被子,壓在了他身上。 趙陸蹙眉:“不許——” 只說了一個字,就見趙宜安的臉忽然湊近,她咬住趙陸的唇亂舔一氣,又將小舌伸進他嘴里攪了一通,待到二人唇齒間皆是對方的津液,她才心滿意足離開。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壁w宜安咂咂嘴,說出的話理直氣壯。 趙陸也默默舔了舔嘴角,接受了她的說辭,道:“好?!?/br> 頓了頓,又道:“要是不行,你定要再試幾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