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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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成眼中帶著幾縷血絲, 惡狠狠的瞪視著顧思杳,半晌方才點頭道:“好, 我且聽聽你要說些什么。如若沒有個確鑿證據(jù), 信口雌黃誣陷手足,依照族規(guī)該如何處置, 你心中想必明白?!?/br> 顧思杳一字一句道:“侄兒自然明白輕重?!?/br> 顧文成將他從頭到腳看了幾遍,連道了幾聲好, 又重新落座。 顧思杳頓了頓, 重新開口:“今年清明時節(jié),大太太、二姑娘、三姑娘同大少奶奶到撫仙湖踏青泛舟, 大少奶奶在湖上落水一事, 想必各位還記得?!?/br> 顧王氏不語, 顧文成道:“不是說念初被毒殺一事, 怎么又扯到落水?” 顧思杳不答此言,繼而說道:“那日之后,大少奶奶曾同我說起, 在船上時是有人蓄意將她撞落水中。我便派人查探此事,誰知那船夫一家畏懼禍端,早已逃遁。人海茫茫,一時也難抓到他。直至近日, 才在江州下游一所漁村中發(fā)現(xiàn)了這廝的蹤跡, 將他擒獲?!?/br> 顧王氏面色有些倦怠,淡淡說道:“這些事情,同念初被害又有什么干系?紅菱落水的事, 這些日子都沒個消息,早已不了了之。你今日卻又將它翻出來了?!?/br> 顧思杳微微欠身,說道:“老太太且聽孫兒將話講完,那人被孫兒抓獲,經(jīng)過審問,他竟然招認湖上撞大奶奶落水,乃是受了侯府三爺?shù)闹甘??!?/br> 這話才落地,顧王氏面色便已微變,一旁顧文成更不屑道:“這等市井潑漢,憊賴至極,東窗事發(fā)便狗急跳墻的胡亂咬人。這等瘋話,你竟然也信!” 顧思杳反問道:“然而他誰也不咬,為何偏偏咬上三弟?所謂空xue來風未必無因,他一個鄉(xiāng)下漁夫,便是隨意編排個無意失手,也好過編造這等彌天大謊。何況,此事并非獨立成章。侄兒起初也是不信,將這廝嚴加拷問了一番,竟而盤問出來,這廝竟是常年替三弟辦事,手中有許多三弟寫與他的親筆書信,以為物證?!?/br> 顧王氏與顧文成聽到此處,臉上才一起變色。 顧文成正要開口,顧王氏已率先問道:“你大少奶奶同他并無冤仇,又是叔嫂,他做什么要害她?此一節(jié),說不通?!?/br> 顧思杳唇角微微上勾,又旋即如常,說道:“他本來要害的人并不是大少奶奶,而是二姑娘。”說著,也不待那兩人再問,當即說道:“我已問過了,那人說三弟要他將二姑娘又或大少奶奶其中之一撞入水中,若是二姑娘則更好。那時,李姨娘同太太不睦,有意壞了二姑娘的親事。若是二姑娘落水壞了名聲,宋家十之八九是要退掉這門親事的。大少奶奶則是因老太太待她好了,李姨娘生恐她奪了家中主事的權(quán)柄。清明時節(jié),氣候尚冷,大少奶奶落水,不死也要重病,自然不能再同李姨娘爭衡。事后,也果然如此。” 顧王氏聽得雙手發(fā)顫,臉色沉沉,說道:“這些事情,想必都是李姨娘的罪孽,同老三有什么相干?李桐香惡貫滿盈,現(xiàn)下已然死了,這事死無對證。你怎可推在老三身上?!” 顧思杳面色淡淡:“老太太莫急,我先前已說了,這廝手中有三弟與他的親筆書信。不止如此,三弟這些年來所做惡事頗多,經(jīng)手之人也頗多。今日這事,必是人證物證俱全的?!?/br> 此話一出,顧王氏與顧文成臉色越發(fā)難看了。 顧思杳也不待他們兩個出言,當即向外吩咐道:“將那起人帶上來!” 話音落地,外頭一眾家丁齊齊答應(yīng)了一聲,倒將顧王氏驚了一跳,不知外頭堂下怎么就埋伏著這么些人。 不過片刻功夫,只聽腳步雜沓之聲,就見眾家丁押著一伙男女進來。 走到堂上,那些家丁們大喝一聲:“見了老太太,還不跪么?!”說著,向那起人膝后踹了一腳,那伙人便當即跪倒。 顧王氏打眼望去,卻沒有看地下跪著的男女,而是先打量了這起家丁一番,只見這起人面目不甚熟悉,仔細辨來,都是西府那邊的。 她心中越發(fā)驚疑不定,這邊是侯府,進來偌大一伙人,她竟全然不知!這侯府內(nèi)宅,仿佛已全在西府掌控之中。 想及此處,她看向顧文成,只見長子臉上亦是滿臉不安。母子兩個對望了一眼,心中所想皆是一樣。 顧文成又看了地下跪著的男女一眼,見是四男一女。那四個男子年歲不同,形容不一,但看衣著皆是市井棍徒之流。那女子倒是年輕,大約還不上二十,容色憔悴,穿著一件銀紅色比甲,臉垂的低低的,兩綹鬢發(fā)自頰邊垂下。饒是如此,顧文成依舊認出,這是長子房中的丫鬟,如畫。 一見此女,他心中不由微微一動,暗道:這婢子怎會牽扯其中?想到顧思杳控訴之事,那臉色不由更黑了。 顧王氏眼角微微抽搐,向顧思杳道:“思杳,老太太疼你,所以任憑你胡鬧。然而你也該有個自知,侯府是什么地方,任憑你手下人說進就進的么?!你帶人進來時,可曾問過我?問過你大老爺?!這般,我可問你一個不敬長輩之罪!” 顧思杳知曉這老婦心中打什么主意,不接她這話,只說道:“老太太要責怪孫兒,也請聽完這干人的供詞。待事情完結(jié),孫兒任憑老太太處置。孫兒并無別意,只是不能眼看堂兄就這樣枉死!”說著,便向地下跪著的如畫喝道:“老太太跟前,你還不說么?!” 那如畫身子微微一顫,她在顧思杳手中已吃了無數(shù)苦頭,她兄嫂也在顧思杳的手上。 早前一日,大少奶奶忽然說起,要她到西府那邊同二爺傳個私話。她早知大少奶奶同西府那邊的二爺不清不楚,只苦于沒有把柄。突然得了這個差事,只當天上掉下來的元寶,想也沒想便去了。 誰知到了西府,二爺?shù)拿嫔星也辉姷?,便被蘭姨娘帶人扣了起來,關(guān)在暗房里不見天日。 起初連著幾日,除卻每日過來與她送飯的人外,并無人過來。沒日沒夜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只當自己要被關(guān)瘋了。 便在此時,她哥哥卻忽然被放了進來,言說他們夫妻兩個如今都在二爺手上,勸她將關(guān)于三爺?shù)氖聦嵳f出來,不然一家三口有性命之憂。 如畫只是個內(nèi)宅婢女,被關(guān)了這些日子,早已嚇破了膽子,且腦子也不大清醒了,見哥哥如此勸說,又一心只想脫離這牢獄,竟而不用上刑,就自己把所知盡數(shù)倒了出來。 顧思杳卻并沒放她,關(guān)押在西府暗房之中,直至今日。 此刻到了堂上,如畫已知出了什么事。然而她如今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也顧不得顧忘苦會如何,當下開口說道:“三爺、三爺打從去年起,就私下逼迫我在大爺?shù)娜粘o嬍忱锵滤??!闭f著,又趕忙道:“三爺只說那藥是強身健體的好藥,只是平白給大爺吃,大爺必定不吃,他是一心為著大爺好,方才叫我私下放在大爺?shù)娘埵忱铩:竺娴氖?,婢子一概不知?。 ?/br> 這話音才落,卻聽外頭暴喝一聲:“你這賤婢,死到臨頭了,還要來害我?!” 說著,只見一人一陣風也似自外頭進來,留了一地的濕腳印。 這人,正是顧忘苦。 眾人見他來的匆匆,連避雨的蓑衣斗笠亦不曾穿戴,一身寶藍色長身直裰早已淋濕,鬢邊發(fā)絲也不斷滴著雨水。 顧忘苦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如畫的發(fā)髻,將她自地下揪起,目呲欲裂,大喝道:“賤婢,你毒殺了大哥還嫌不夠,還想害我?!” 如畫又疼又驚,縮成一團,哆哆嗦嗦,一句話也不敢說,閉著眼睛,雙手縮在胸前,滿口哭叫道:“老太太、二爺,救我!” 顧思杳面沉如水,清雋的臉上冷峻淡然,他一步上前,將如畫自顧忘苦手中奪出,口中道:“三弟,有什么事也待她將話說完。你這般,是要脅迫證人么?” 顧忘苦看著顧思杳,那張平日里風流多情的臉此刻猙獰無比,他冷笑了一聲:“二哥,你今日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幾時串通了大哥房中的丫鬟,倒來誣陷我?聽聞你近來同大少奶奶走動頻繁,來往親近,原來連大哥房中的丫鬟也都收入囊中了?” 顧思杳面色如常,淡淡說道:“三弟這話忒也可笑,眼下說的是大哥被毒害一事,三弟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三弟如若不是心虛,何不聽這婢子把話說完?” 顧王氏亦在上頭說道:“思杳說的是,忘苦你且放開這婢子?!?/br> 顧忘苦冷哼了一聲,放開了如畫,又掃了一眼堂上,看清了一旁跪著的幾人,不由心頭劇震,神色大變。 顧王氏面色陰沉,嘴角微抽,向如畫道:“你方才那話,委實笑話,糊弄三歲孩子不成?什么好藥,還要偷偷摸摸的給人吃?你說,是不是你一心要買住你大爺?shù)男?,所以弄了些下三濫的藥來偷給你大爺吃,結(jié)果把大爺害了?!” 第115章 如畫一經(jīng)放開, 慌忙爬到顧王氏座前,扶著顧王氏的雙膝, 哭訴道:“老太太, 那藥當真是三爺給我的。我一個丫鬟,哪里有門道能弄到這樣的藥?” 顧王氏心里焦躁, 往左右看了一眼,春燕與秋鵑會意, 上前將這如畫拖開。 顧王氏請了請喉嚨, 向如畫喝道:“你這賤婢,當初在念初房里時, 我便見你不大安分, 只是想著你是念初的人, 我懶怠管孫子房里的事, 方才沒有理會。原來你竟有這等包天的膽量,毒害了你大爺,現(xiàn)下還想栽派給你三爺!這樣陰毒的使女, 家中豈能留她?!快將她拖下去,杖斃!” 如畫曾在顧王氏房中服侍過幾日,后來顧王氏為掌控內(nèi)宅起見,方才將她給了顧念初。 姜紅菱曾有意將她發(fā)賣, 顧王氏聞知此事, 也全然不理,只說既是顧念初房里的丫頭,便任憑她處置。彼時, 如畫對這老太太便已然心寒,但想著自己總算在她跟前服侍過一場,她總該念著些主仆情誼,然而沒想到今日竟要殺她滅口。如畫又驚又懼,氣急攻心,竟而雙眼一白,暈死當場。 顧王氏瞧也不瞧她,只拄著拐棍不住頓地,大聲呵斥道:“你們都還愣著做什么?!快將這賤婢拖下去打死!” 堂中一眾家仆,竟無一人動彈。眾人垂首,雙臂貼身,默然不語。 顧王氏心頭驀地升起了一股寒意,一雙老眼盯在了顧思杳身上。 顧思杳淡淡開口道:“老太太莫急,如畫毒害大哥,自然饒她不得,但她算是個證人,還需的暫且留她一命?!?/br> 顧忘苦在旁冷聲道:“二哥這意思是信了這婢子的風言風語,認定是我指使她害大哥的?二哥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風,連老太太的吩咐都不聽了!” 顧思杳看了他一眼,薄唇微勾,笑意卻不曾到眼中,他說道:“三弟也不必這樣說,若單單只是如畫一人的言語,我當然也不會信她的。另外這幾位,想必三弟也是老相識了?” 顧忘苦心中打鼓,嘴上卻還強硬:“二哥哪里找來幾個無賴漢,我不識得他們?!?/br> 地下跪著的四人頓時一起抬頭,看向顧忘苦,齊聲說道:“三爺,你威逼利誘我們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如今怎么又翻臉不認起來?!” 顧忘苦臉色微微發(fā)白,退后一步,說道:“你們莫要含血噴人,我并不認識你們!”說著,又向顧王氏意有所指道:“老太太,必定是有人花錢買通了這些人,不知將些什么臟水都渾潑在我身上,咱們不要聽他們的!” 顧王氏應(yīng)了一聲,頷首道:“你們且聽好了,攀誣陷害侯府子弟,罪名可是不輕。你們不要胡亂聽人的言語,就來信口開河!沒有個真憑實據(jù),侯府是必定要將你們送入官府的!” 她言辭極重,口吻冷厲,然而那四人眼看著侯府行事,連自家仆婢尚且不能寬待,何況外人?他們素知這顧忘苦的為人,心知若是不將話說個明白,侯府這攤子爛泥就要自己背了。 以及,相較起顧忘苦,這西府的二爺,才是真正得罪不起的人物。 這四人來時,早已聽了顧思杳的吩咐,倒也不亂。其中一人衣衫干凈,頭戴浩然巾,卻是個文人打扮, 向上拜了拜,說道:“見過老太太,在下姓莫,之前在京中太醫(yī)院當差,去年退下來回至江州養(yǎng)老。府上的確曾有家丁經(jīng)人介紹,到寒舍拿過一味秘藥。這藥性子剛猛,若少量服用,能振奮人精神。但若服食過量,則會令人氣血枯干,五臟受損,風癱在床,天長日久必定殞命。其時,我也曾仔細叮囑來人,那人只說是府上的少爺溫書,須得此物來提神,聽說我這里有好藥,所以來求。因是侯府來要,且又是熟人介紹,在下便不曾多想,將藥給了他?!?/br> 顧思杳又問道:“你說我們府上派人去你處拿藥,可有憑證?你可記得是何人?” 那大夫向旁一指,說道:“便是這位仁兄?!?/br> 眾人順他手指望去,見是一名留著絡(luò)腮胡、身著藏青色粗布直裰的男子,這男子大約三旬開外,生的眉細唇扁,形容倒是個鴨子,一雙眼珠子在眶中咕嚕嚕轉(zhuǎn),jian邪二字幾乎就寫在臉上。 顧文成一見此人,眉頭頓時一皺,他識得這人名叫王翰,算是個酒rou之徒,卻同自家兒子常有往來。之前聽了如畫同那大夫的言辭,此事他信了個五成,又見了此人,心中便已信了八成。 他皺眉不語,看著顧忘苦,只默默出神。 顧忘苦額上冷汗涔涔,臉色青白,再也沒了平日里的鎮(zhèn)定自若,談吐瀟灑。 他擦了把額頭,想說不識得此人,但他同這人往來過密,說出來只怕沒人相信,話到口邊卻又吞了回去,最終喉頭只是抽了一下。 一旁顧文成卻忽然出聲道:“忘苦,你是好人家子弟,怎會行出投毒這等齷齪事?必定是有人唆使于你?!?/br> 顧忘苦經(jīng)此言提醒,如夢初醒,當即說道:“父親說的是,念初是我大哥,我們手足情深,我怎會害他?之前大哥說夜間溫書辛苦勞累,又要預(yù)備來年的秋闈,不敢馬虎。王翰這廝同我說起有認得的太醫(yī)院退下來的大夫,有極好的補品,能提神醒腦,知曉府上的大爺為溫書日夜辛苦,特特拿來給我。我也不知厲害,只當他是朋友,必定不會害我,便把藥給了如畫。這婢子如何行事,我卻不知了。”說著,又趕忙道:“想來王翰這廝是為了討好咱們府上,不管輕重,便拿了猛藥來,沒想到就害了大哥的性命。幸而被二哥查知此事,今日這廝既已落網(wǎng),就別輕饒了他。咱們將他送交官府,替大哥償命!” 這一席話,說的王翰目瞪口呆,他當即點頭道:“三爺,素來知道你是個兩面三刀的笑面虎,一張嘴能將死人說活。不想,這樣的話你都能編排出來,上下嘴皮一碰,黑的也被你說成白的。分明是你同我說,顧家大爺?shù)K眼,他死了這侯府世子的位子就是你的,知道我遠房叔叔是朝里退下來的太醫(yī),要我想法子弄些秘藥來,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顧大爺。你還說,等你當了世子,必然保我榮華富貴?!闭f著,又向堂上眾人說道:“諸位老爺太太,小的只是個平頭百姓,哪里有膽子去謀害侯府公子?聽了三爺?shù)脑?,當時便嚇得魂飛魄散。然而三爺卻威逼小的,若不聽他的,必定要小的不得好死。小的無可奈何,只好去找來那些藥給了他。大爺枉死,三爺才是主謀,小的全是被三爺逼迫!諸位可要明鑒!” 顧忘苦上前便向這王翰背上狠踹了一腳,狠狠說道:“你這廝,到了這時候,還要冤枉我?!” 顧王氏也再上面冷聲道:“你說三爺指使,你可有證據(jù)?沒有,我便當你教唆良家子弟,謀害世子,定將你送到官府,給我孫兒償命!” 這王翰背上吃痛,也不敢聲言,忍氣吞聲,聽了顧王氏的話,連忙說道:“我有!我有!”說著,便自懷中取出一沓紙來。 顧王氏與顧文成臉上一起變色,他們只當此事是顧忘苦同這廝私下口頭相約,顧念初又死去多時。侯府門第,自然不準開館驗尸,此事又能有什么證據(jù)?誰知,王翰手中竟當真握有證據(jù),他拿出的那一沓紙只怕就是顧忘苦的親筆書信。 顧忘苦更是白了臉,就要撲上來劈手去奪。 顧思杳布下的人早有準備,一見顧忘苦身子微動,當即上前將他按住。顧忘苦面上青筋暴起,大喝道:“混賬東西!敢來碰你們?nèi)隣??!都給我滾開!”然而他叫聲雖響,卻無人理會,眾家丁只是將他牢牢的按在地下。 顧王氏與顧文成又驚又怒,齊聲呵斥道:“大膽!” 王翰卻已上前,將手中的字紙交與了顧王氏。 顧王氏驚疑不定,將信接了過去,翻著看了些,越看臉色越白,雙目充血,指著顧忘苦,大口喘氣,卻說不上話來。 顧文成與顧武德兄弟兩個眼見情形不對,一步上前,扶住顧王氏,替她捶背撫胸,又呼喝丫鬟倒熱茶。 顧文成便自顧王氏手上接過那沓信紙,看了幾眼,卻見那上面果然是王翰與顧忘苦的往來書信,皆是顧忘苦親筆,細細寫了要王翰替他買藥毒殺顧念初一事。除此之外,另有指使他收買漁夫撞顧婉入水、協(xié)助李姨娘威脅族人收高利貸、甚而打著侯府的名義收受賄賂打冤枉官司等事,不一而足,樁樁件件皆是膽大妄為之事。然而最要緊的,還是毒殺顧念初那一件。 春燕端了熱茶上來,雙手捧與顧王氏。 顧王氏正低頭吃茶,顧思杳卻開口問道:“如今人證物證確鑿,孫兒斗膽,敢問老太太,如何處置三弟?” 顧王氏當即一口熱茶噴將出來,瞪視著顧思杳,咬牙道:“你想要個什么處置?!” 顧思杳面冷如霜,淡淡道:“三弟謀害大哥,依律當斬,依照族規(guī)也當送交官府。老太太是一家之長,大老爺又是顧氏族長,還請二位還大哥一個公道?!?/br> 顧忘苦聽得滿心焦急,在下頭大叫道:“老太太、爹,我死了,長房就要斷了后了!” 顧王氏緊盯著顧思杳,看著這個二房的孫子,面色冷峻,眸光清冷,雖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神情,但那張漠然的臉上仿佛勝券在握。 這孩子自小她便不喜歡,總是一副寡淡的樣子,同誰都不親熱,兩府子侄里唯獨這個最不討她的歡心。 然而,事到如今侯府的將來竟真要輪到他來主事了么? 想到此處,顧王氏只覺得滿心不甘,氣急交加,怒火攻心,只覺喉頭一甜,頓時一口鮮血便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