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陳萱跟魏老太太商量著晚上吃面條的事,陳萱笑,“阿年哥是六月底的生日,今年出差也沒能在家里過,我想著,晚上我搟面條兒,打兩樣鹵兒,一樣三鮮鹵兒,一樣紅燜羊rou的鹵兒。再把大姑姐一家也叫來,一起吃,大姑姐也愛吃羊rou?!?/br> 魏老太太道,“生日過去就過去了,還補(bǔ)什么呀?!庇质侨r又是紅燜羊rou的,這得多少錢啊。 “阿年哥常說,一年也就這一個生日?!标愝嬉o魏年補(bǔ)過生日,自然都想好了,“我想好了,米面從公中出就算了,老太太也不跟我們計(jì)較這個。菜錢不能叫公中出,我兜里有前幾天阿年哥給我買菜的菜錢還剩一塊五,要是老太太覺著還成,我就去準(zhǔn)備著?!?/br> 魏老太太眼珠子一斜,看向陳萱,“你跟阿銀鋪?zhàn)娱_著,錢掙著,買菜還跟阿年要錢???”這也忒精了啊! “就是鋪?zhàn)娱_著,錢也得叫阿年哥管著啊,老太太不是常這樣跟我說的嘛。”陳萱現(xiàn)在應(yīng)付魏老太太也很有一手,魏老太太當(dāng)下心中大是舒坦,對陳萱道,“做得對,家里就得男人管錢!行啦!就按你說的,去置辦吧!” 李氏原想幫著打個下手,陳萱道,“大嫂你繼續(xù)學(xué),這可比做飯要緊多了,有大妹給我打下手就成了?!?/br> 李氏也就沒與陳萱客氣。 晚上魏年去店里接陳萱,結(jié)果,聽魏銀說二嫂提前下班回家,魏年便順道把魏銀秦殊接回去了。魏銀一肚子八卦,跟她哥坐的一輛黃包車,忍不住跟魏年打聽起他們?nèi)苣杲Y(jié)婚紀(jì)念的事兒,魏年多聰明的人,一聽就明白是陳萱委婉把事同魏銀說了,聽魏銀說還要給陳萱做婚紗。魏年點(diǎn)頭贊同,“這個不錯?!?/br> 待兄妹倆回家,才知道陳萱早早回來,是回家搟面條,給魏年補(bǔ)過生辰的事。主要是魏金大嗓門兒,自魏老太太那得了信兒,就嚷嚷的全家都知道了。 整個晚上,魏年那嘴角就翹啊翹的,沒落下來過。 魏年看向陳萱的目光,那真是,簡直溫柔的能把人看化了。陳萱只顧著害羞,也不知要說什么才好。魏年知道,陳萱就是這樣的人,她可能不會說那些情意綿綿的話,可是,她的心,都在平日里這一點(diǎn)一滴里了。 第116章 中秋禮上 陳萱早上很生氣,氣得都沒做早飯給阿年哥吃。奇異的是, 向來脾氣有些臭的阿年哥竟然也沒有半點(diǎn)意見, 而是乖乖的去胡同口兒的早點(diǎn)攤子上買的陳萱最喜歡吃的煎餅果子豆腐腦兒。 各屋一份。 魏年把早點(diǎn)端上桌時, 陳萱還在敷嘴巴哪。 是的, 昨天魏年把她嘴巴親腫了, 熱敷一早上也沒見好轉(zhuǎn)。 陳萱并不是特別要面子的人, 可是, 她是個很正統(tǒng)的性子。嘴巴腫的圓圓的, 還有一點(diǎn)紫,這可怎么去店里!就是叫三舅爺和阿殊看到也不好?。£愝嫦氲骄蛠須?!這都怪魏年,說好一天親十個嘴的,結(jié)果,親一次要親好久。 陳萱受其引誘,也沒太把持的住,結(jié)果, 嘴就腫了。 所以,說起來, 陳萱是即生魏年的氣,也生自己的氣。 魏年把早點(diǎn)擺好, 就拉陳萱過來吃飯了,魏年把毛巾投臉盆里, 體貼的遞給陳萱一套煎餅果子, 細(xì)心的說, “趁熱吃, 不然里頭的薄脆該不脆了?!?/br> 陳萱本身不是個太計(jì)較的性子,同魏年說,“以后可不能這樣了,叫人瞧見,得說咱們不正經(jīng)了?!?/br> “好好?!蔽耗戡F(xiàn)在,只要陳萱肯同他講話,他啥都能應(yīng)。 陳萱就開始香噴噴的吃煎餅果子了,這攤煎餅的說是天津過來的手藝人,煎餅是用綠豆面兒攤,又軟又香,里面打上一個雞蛋,放兩塊薄脆,刷一層甜醬,再這么一裹,吃起來香極了。陳萱特別喜歡吃這個,自從陳萱還清對魏年的債務(wù)后,就隔三差五的買來吃了。以往陳萱是舍不得的,但是魏年說過,飯食吃好對身體好,只要身體好、精力充沛,做生意多賺錢,這煎餅果子就沒白吃。陳萱認(rèn)為,魏年這話還是有道理的。所以,陳萱在吃食上頭也很能放得開了,每次吃煎餅果子都很豪邁的打一個蛋。 打上雞蛋的煎餅又多了一層雞蛋香,味兒就更好了。 陳萱吃得開心,不禁贊了一回這煎餅,“這天津的手藝就是好,煎餅攤得好,薄脆炸得好,有這個手藝,一輩子都不愁飯吃了?!?/br> 魏年笑,“明兒咱們還吃這個?!?/br> “明早我在家煮紅豆粥,配豆沫兒燒餅和油條?!边@個是阿年哥喜歡吃的。當(dāng)然,煎餅什么的,阿年哥也不討厭。 倆人說著明天的早飯就把今天的早飯吃好了,陳萱手腳麻俐的收拾起碗筷,讓魏年送到廚房去,等一會兒她再過去洗。嘴巴不見消腫,陳萱這樣不好出門,不然,叫外人瞧見,聲名不好。陳萱同魏年說,“阿年哥,我今兒就不去店里了,阿年哥你到了鋪?zhàn)永?,讓伙?jì)去跟阿銀說一聲。還有,你去鋪?zhàn)忧?,先去一趟老宅,悄悄給大妹兩毛錢,叫大妹出門坐黃包車過來一趟,我有東西讓她幫著去菜市買。阿年哥你想吃什么,今天我不出門,晚上給你做?!?/br> “燒個小雞燉蘑菇吧?!?/br> “再炸一盤炸小魚?!边@個是阿年哥愛吃的。 “炸一大碗。”魏年因?yàn)轸~有刺,吃魚比較少,唯獨(dú)這種炸小魚,是能把刺都炸酥的,所以魏年格外喜歡,魏年這從不吃剩菜的人還說,“就是剩下了,明兒早就大米粥吃,還省炒菜了。” 陳萱笑瞇瞇地,“知道了?!苯裉炀退偷轿蓍T口,沒送魏年出大門。 魏年回頭說一句,“炸小魚不能配饅頭,配烙餅才好吃?!?/br> “知道啦。一會兒我先和面,晚上烙發(fā)面餅。晚上把阿銀叫來一起吃?!憋炞忠魟偮?,唇角就是一熱,陳萱回神時,魏年已經(jīng)笑著走遠(yuǎn)了。想到陳萱今早腫的圓嘟嘟的嘴,魏年一直很想笑。 陳萱氣也不是惱也不是,摸摸嘴角,臉熱成一片。 秦殊當(dāng)天課程結(jié)束,到店里幫忙,偷偷的同魏銀說,“二哥二嫂真是恩愛的不得了,早上出門前還要親嘴哪?!?/br> 魏銀聽著都覺不好意思,問秦殊,“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會偷看了吧?” “唉呀,我用得著偷看,他倆就在屋門口親的。三舅爺原本在院兒里拾掇草莓秧,一眼瞧見,三舅爺那么大年紀(jì),臉都紅了?!鼻厥馔敌?,“你說,新式夫妻也沒有二哥二嫂這么開放的,他倆竟然是舊式婚姻,真是不能想像。” 魏銀道,“他倆就這樣兒。我二哥每次買電影院,都只買兩張票,他一張,我二嫂一張,過來約我二嫂的時候,都當(dāng)我不存在的。我也不稀罕跟他一起看電影,咱倆看多好啊?!?/br> “唉呀,魏二哥這樣專情的男人,世上也少見了?!?/br> “主要是我二嫂好?!蔽恒y道,“我二嫂特別努力,特別上進(jìn),不是我說,現(xiàn)在瞧著好像我二哥還比二嫂要更厲害一些的。再過五年看,我二嫂一準(zhǔn)兒追上他?!?/br> 魏銀又跟秦殊說起給二嫂做婚紗的事來,秦殊聽聞夫妻倆竟然要過成親三周年紀(jì)念日,小拳頭握胸口,連聲說,“這也太浪漫了!” “我也這樣說。你過來幫我看想的這樣式?!?/br> 倆個小姑娘就開始頭對頭的商量婚紗樣式了。 待傍晚,魏銀就說,“我跟你一起去二哥家,今天二嫂沒過來,肯定在家做好吃的給二哥吃?!弊屝±钫乒褚粫夯丶視r去她家說一聲,晚上她就住二哥二嫂家里了。 魏銀秦殊到王府倉胡同兒的時間早些,陳萱正在廚房炸小魚,圍著圍裙跟她倆說,“阿殊,郵遞員上午送了張匯款單過來,我放到我屋里三屜桌最上排東邊兒那個抽屜里麥考萊英國史里夾著哪,阿銀你給阿殊找出來?!?/br> 魏銀應(yīng)了,問,“二嫂,要不要幫忙?” “不用,菜我都切出來了,就剩炸小魚了,你們?nèi)ノ堇镄?。一會兒咱們商量商量八月十五給掌柜伙計(jì)們發(fā)過節(jié)禮的事兒。”陳萱笑瞇瞇的讓倆人回屋去了。 魏銀到屋里把匯款單找出來給秦殊,秦殊見著匯款單,高興道,“可算是到了?” “阿殊,你錢不湊手么?怎么不跟我說?”秦殊就是最倒霉的時候跟魏年借過十塊大洋,后來工作了,雖然每月剩的不多,自己花也足夠的。要是不湊手,魏銀是秦殊的朋友,借秦殊一些是沒問題的。秦殊笑,“我還有一點(diǎn)存款啦,二嫂時常勸我說錢還是要存一些的。我每個月存二十塊大洋,現(xiàn)在存折上也有一百多塊大洋啦。這個是咱們合開花邊兒廠的入股的錢,我的錢不夠,找家里要了些。”秦殊把存單給魏銀看,魏銀嚇一跳,“一千大洋!” “我原來只要五百的,這肯定是我mama給我匯的錢!”秦殊眉眼彎彎的模樣。 魏銀道,“不是說好你聰明智慧入股的嘛,再說,現(xiàn)在也沒用多少錢。” “本來我是打算以聰明智慧入股的,就像化妝品廠的吳師傅張師傅一樣?!鼻厥庹f到這事兒還有些郁悶,“原本我以為我挺聰明的,結(jié)果,見到你二哥做生意的手段,我才發(fā)現(xiàn),我做生意可能還沒到以聰明智慧入股的地步。我就跟家里要了些錢,咱們要做事業(yè),總要有前期投入的。等有時間,咱們把前期的股本投入都算算清楚,每個人該投多少,誰負(fù)責(zé)什么事。咱們報紙上招學(xué)生的事都貼出去了,等以后招來學(xué)鉤花邊兒的學(xué)生,事情就更多了。眼下還無妨,但是得先心里有個盤算?!?/br> 魏銀要說做生意的時間肯定比秦殊要長,不過,魏銀仍是忍不住道,“阿殊,你懂的可真多?!?/br> “這不算什么啦。”秦殊道,“我家里大嫂娘家是經(jīng)商的,我大嫂在上海也有些跟人合伙的小生意,也是聽她說的。不過,現(xiàn)在女人做生意不容易。我大嫂也只是入上一股,像阿銀你跟二嫂這樣能親自打理生意,還打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的,可是不多見?!?/br> “咱們店的生意主要是小生意,又不難打理。” “不是這么說。”秦殊倒了兩杯茶,遞一杯給魏銀,正色道,“我以前認(rèn)識的許多女孩子,大家都想做名媛做明星,要不就是嫁個好人家,沒人想做生意。主要是,大生意不懂,小生意也拉不下臉來。倒是有同學(xué)嫁到大戶人家,幫著婆家料理生意,可那又不是自己的生意。我到北京來,雖然吃了很多苦,但也明白了很多道理。我時常想,新文化提倡的平等,到底是怎么個平等法?,F(xiàn)在,在繼承法上說,男女繼承權(quán)是一樣的了。先前盛小姐就曾與兄弟侄子打官司,平分遺產(chǎn),那官司,盛小姐也是勝訴了的。而且,現(xiàn)在法律上都是一夫一妻,不允許再有妾的存在?!?/br> 秦殊道,“可是現(xiàn)下瞧瞧,不論是文人名士還是政府高官,有外室的多了去。這些還得算是開明人,那些個軍閥出身的,更是直接小老婆一屋。曾有記者問及此事,你猜政府怎么說的?” “怎么說?” “政府說,那些外室妾室的,又沒辦過法律手續(xù),所以,不算違法?!?/br> 魏銀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因魏家是小戶人家,家里也沒人娶小老婆的,所以,對于這樣的事,感觸并不深。秦殊卻是道,“所以說,現(xiàn)在說男女平等,還多只是停留在口頭上。其實(shí),許多大戶人家,都有妻妾相爭之事??梢?,沒哪個女人愿意與別的女人共享丈夫。但是,她們對于男人要納小要有外室的事,就是不樂意,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我想著,歸其原因,并不是欠缺法律的約束,就像政府說的,民政局也沒給小老婆結(jié)婚證,人家這就不算違法。可女人為什么要忍這口氣,終歸是因?yàn)?,女人成親后,吃穿用度,都要從男人這里來。指著人家吃飯哪,真正做主的就不是你,而是人家。” “所以我說,做名媛名星還是一心想嫁個好人家的,她們那想頭兒,都不靠譜兒。說到底,爸媽有、婆家有,都不如自己有。自己掙錢,花著多有底氣啊?!鼻厥饪偨Y(jié)了一套自己的心路歷程,同魏銀說,“這次我是認(rèn)真打算把花邊兒廠當(dāng)事業(yè)來做的,所以,一定要鄭重,認(rèn)真。錢上的事,也不要含糊。要想友情長久,分明些不是壞事?!?/br> 魏年一回家先奔廚下偷吃了個炸小魚,隔玻璃窗就見自己屋里的魏銀秦殊,魏年回頭問陳萱,“她倆怎么來了?” 陳萱不解,把炒鍋放灶上,準(zhǔn)備炒個醋溜白菜,晚上的菜就齊全了,隨口答一句,“早上我不是說讓你把阿銀叫來的么?!?/br> 魏年沒好說他根本沒同魏銀提這事兒,魏年完全是打算回家后大家分餐制的,三舅爺、秦殊各在自己屋吃,他和陳萱當(dāng)然也就可以在自己屋吃了。結(jié)果,魏銀不請自到,這下子大家只能在一起吃了。 好在,也不是沒有好消息,魏年回屋原是想把倆小丫頭驅(qū)趕到秦殊屋里去的,結(jié)果,聽到秦殊說家里匯了大洋過來,要拿真金白銀入股的事。魏年一面想著,這丫頭倒還不算不識趣,另一邊兒還假假謙道,“我當(dāng)你跟阿銀是一樣的,這也太客氣了?!?/br> 于是,秦殊又表明了一回自己要做事業(yè)的決心,魏年便順勢道,“那也用不了這許多,錢取出來后,你直接存在銀行,到時咱們商量一下,看大約要多少的前期投入?!?/br> 秦殊點(diǎn)頭應(yīng)了。 正事說完,魏年兩根手指往門口一劃,“到你們屋兒說話去。”把倆人打發(fā)走,魏年這才開衣柜換衣裳。 第117章 中秋禮下 meimei過來二哥二嫂這里吃飯什么的,雖然有些影響二人世界啦, 但是魏年也不會小器, 見魏銀過來, 也挺高興。就是一直有些笨的奏殊, 也終于開了竅, 真正能直視個人智商, 準(zhǔn)備拿出真金白銀投資事業(yè)。 對于魏年而言, 這個傍晚過的依舊不錯。 尤其陳萱烙的宣騰騰的發(fā)面餅, 焦生生的炸小魚,濃香撲鼻的小雞燉蘑菇,還有一盤醋溜白菜也是開胃的好菜。待大家坐齊,三舅爺樂呵呵地,“今兒這菜可真香?!?/br> 魏年要給三舅爺?shù)咕?,三舅爺擺擺手,“我喝不慣那黃酒, 還是咱這高梁酒好吃?!睆牡厣狭嗥鹨粔厣⒕?,自己倒了一杯。 魏年不大喜歡喝烈性白酒, 倒是黃酒吃的多些,尤其天兒冷時, 晚上會喝兩杯,并不多吃。魏年也就不勸三舅爺, 自己倒了酒, 熱熱鬧鬧的吃起晚飯。 吃著飯, 魏年還想到一件事, 同陳萱說,“我險忘了,阿萱你替我記著些,明兒給大妹十塊錢,叫她到菜市時買些好大米。袁師傅她們更愛吃米飯,以后叫大妹弄個小鍋,單獨(dú)給她們蒸米飯?!?/br> 陳萱應(yīng)了,說到這個,魏年看向吃炸小魚配發(fā)面餅吃的津津有味的秦殊,也有些奇怪,“阿殊你以后要不要改吃米飯,以前也沒注意,你們南方人好像更喜歡吃米。” 秦殊搖頭,“我不用,我很喜歡吃面食。餅啊、饅頭、還有二嫂搟的面條,特別好吃。尤其二嫂烙的發(fā)面餅,我覺著比我們那邊兒的酒釀餅還要好吃?!?/br> 說到倆女師傅,陳萱道,“咱們中秋也得給女師傅們發(fā)些節(jié)禮,阿殊,一般上海都發(fā)什么?” 秦殊道,“工廠的話,全都發(fā)錢。要是政府機(jī)關(guān),除了錢還會發(fā)時令吃食。” 陳萱就跟大家伙商量,“那發(fā)多少好?” 這個嘛,秦殊就不曉得了,最后是魏年做的主,每人十塊現(xiàn)大洋,另外稻香村的月餅二斤。畢竟師傅們剛來,雖不能小器,也不要太大方,那樣容易叫人當(dāng)冤大頭。 然后,就是陳萱魏銀店里的八月節(jié)禮了,這上頭,陳萱魏銀早有經(jīng)驗(yàn),就按去年的主意,一人一個豬后腿,實(shí)惠!再有就是節(jié)下的月餅,稻香村的東西其實(shí)有些貴的,不過,今年店里買賣不錯,也一人發(fā)二斤。就是徐檸那里,陳萱也想著有徐檸的一份兒。當(dāng)然,豬后腿什么的就算了,徐檸在大學(xué)住宿舍,就是有豬后腿也沒地方炮制,干脆變現(xiàn),包個紅包給徐檸。再有就是孫燕之母,孫太太那里也得有一份。還有大嫂李氏大姑姐魏金,也是從春天開始就幫著做手工,夏天編帽子秋冬織毛衣,雖然都有算錢,可這過節(jié)哪,陳萱想著,李氏魏金這里直接給紅包就成了。 再者,還有化妝品廠那里過節(jié)的節(jié)禮。 待吃過飯,四人又把花邊兒廠的事,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手工學(xué)校的事商量了一回。 第一件事就是得單獨(dú)立賬,賬目方面一直是陳萱在做,這方面倒是清楚的。第二件事就是說好出資數(shù)目,然后就是立下契約,這就要是新式契約了,因?yàn)榍厥庖彩谴蠊蓶|之一,所以,用的是新式的契約合同樣式。 不過,魏年提前同三個女人說了,魏家的規(guī)矩,沒分家前,男人不能自己在外有自己的生意。所以,他這股就都算陳萱這里。反正他們夫妻一體,也是一樣的。 秦殊魏銀都沒意見。 這件事,自然要同老太爺說一聲的。 魏老太爺吸兩口旱煙,問魏年,“不就是招幾個婦人來學(xué)鉤花邊兒么,以后也都是零碎的手工活兒派出去,這事兒還要單獨(dú)立契?” 魏年道,“這事兒要光咱們自家人,立不立契都無所謂,一股惱算她們姑嫂店里的買賣就成了??扇缃裼星毓媚飬⒐?,人家三百現(xiàn)大洋拿出來,我媳婦和陳銀也都各拿了三百私房,這加起來,也約摸一千現(xiàn)大洋哪,不算小數(shù)目了。還是立個契,分明?!?/br> 魏老太爺想了想,應(yīng)下此事。不過,雖是新式合同,魏老太爺還是老辦法,要請幾個老伙計(jì)來做個見證,因?yàn)榍厥庖彩谴蠊蓶|,魏老太爺?shù)囊馑?,讓秦殊也請個交情好的長輩或平輩的,過來做個見證。 秦殊在北京也有熟人,只是,這可請誰呢?倒是把秦殊難住了。秦殊原想請文太太的,可是,文太太七月十五前回嘉善老家,還沒回來。再有認(rèn)識的,卻是不大熟。好在,秦殊倒也機(jī)伶,她直接從律所請了律師。 把立契的事情定了,陳萱又同魏銀商量著,趁著八月節(jié),店里不妨多買些月餅,不為別個,八月節(jié)給客人些福利,只要過來買東西的便可抽獎。陳萱這實(shí)誠人想的主意與別的商家不一樣,別個商家人家就是抽獎,那也是會設(shè)一部分空獎的。陳萱不是,陳萱跟魏銀商量的,“咱們店老顧客多,大過節(jié)的,是這么個意思。咱們多定些稻香村的月餅,讓他們分著給咱們包。有五塊一包的,也有分開來的一塊一包的。再有糖果,也分裝成小包,只要是客人買東西,抽獎都有份兒,哪怕只是兩塊月餅,也是過年的喜慶,顯著多吉利啊?!?/br> 也是準(zhǔn)備八月節(jié)抽獎的事兒的時候,陳萱一面分裝著糖果,一面同魏銀商量,“上回張記者來咱們這里采訪,咱們可是出了一回名兒。阿銀,程兄弟那里,有阿年哥去走動。你說,張記者那里,咱們是不是也送一個后肘子兩包月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