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雅英道，“大舅我是不來往的，二舅還是愿意好生過日子的?！?/br>
    容揚不置可否。

    聞雅英問，“表哥，你就不能幫一幫二舅？”

    “不能?！比輷P給出肯定答案。

    聞雅英一噎，勸容揚，“二舅總比外人可靠吧？”

    “許多時候，親人往往沒有外人可靠?！比輷P道，“你現(xiàn)下在北京大學(xué)念書，就好好念書吧?！?/br>
    “我是覺著，表哥你那么好的牌子給魏太太那樣的粗人做，當(dāng)真可惜?！?/br>
    “好了，生意上的事我心下有數(shù)。你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二舅跟我絮叨了好些回，他家現(xiàn)在的日子很不好過。”聞雅英說著，不禁有幾分黯然，“小時候我記得外公外婆在世時，田家也是江南有名的大戶人家，現(xiàn)下他們在上海難支撐生活，到北方來謀生路，要是二舅有志氣，能有外公當(dāng)年一半的本事，也能重振家業(yè)了。”

    聞雅英對舅家的期冀不可謂不深，容揚問她，“你來北京大學(xué)也有大半年了，考試成績?nèi)绾?？?/br>
    “表哥，我跟你說二舅的事呢?！?/br>
    “與其關(guān)心別人，不如多用心在自己身上。”容揚看向聞雅英，“你可以做學(xué)問，也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都比將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要有意義?！?/br>
    “二舅怎么能是別人？”

    “怎么不是？”容揚道，“看好你的錢，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說別人的事吧?！?/br>
    “對了，還有?！比輷P補充一句，“魏先生魏太太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不要看下人的眼光看他們。做人要有禮貌?！?/br>
    聞雅英唇角抽了抽，忍不住道，“你們男人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啊，那么個村姑！表哥你知不知道，那村姑還妄想做大學(xué)教授！現(xiàn)在知道這事兒的，沒有不笑的！”

    “你也覺著好笑？”

    “當(dāng)然好笑，簡直白日發(fā)夢！”

    “阿英，魏太太雖然出身普通，她卻是個很肯努力的人。你要笑話她，先應(yīng)該把日語練好。”容揚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說的聞雅英臉色泛青，“你出身比她強百倍，按道理，你各方面都應(yīng)該比她強的多，這才對得起你的出身。如今看來，你讀這些年的書，并未見明顯的優(yōu)秀出眾。不如別人的人，要笑話比她更出眾的人，這好像更好笑吧？”

    容揚直接把聞雅英說的臉色鐵青，不歡而散。

    第二天泰豐樓宴客的事，容揚晚上有事，便定的中午過去。

    因為就他們?nèi)?，陳萱也沒有點許多菜，就定了六菜一湯兩樣點心，讓泰豐樓安排個清靜包間，消消停停的吃頓飯。陳萱根本沒再提聞雅英的事，興致勃勃的為容揚介紹泰豐樓的菜，“阿年哥說，這是山東菜館。不過，我們北方菜也不全是很粗獷的菜，這鴛鴦羹多精細(xì)啊，我頭一回吃的時候，見一邊兒白一邊兒綠還擺個太極圖，都不敢下勺子舀。后來才曉得，人家一面是火腿雞茸，一面是豆泥菠菜，不論葷素，都好吃。容先生您嘗嘗?！?/br>
    容揚笑，“可見魏太太是不生氣了?！?/br>
    陳萱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說，“我又沒吃虧，昨天是一時把我氣壞了。不是我說，聞小姐自己買東西都不會還價的人，她哪里知道小生意是怎么個做法兒呢。她要做也該是大生意，她那樣的人，是做不了小生意的?！闭f著，陳萱又道，“昨天聞小姐那樣，容先生您和阿年哥都是男人，你們男人要面子，不好直接回絕女人，我本來也對她不滿，就出來做個‘丑人’，誰叫聞小姐一直瞧不起我的？我以前是沒學(xué)問，可是自從我看了容先生您幫我列的書單目錄，我覺著，我比以前還是有進(jìn)步的。還有我家阿年哥，他也要開始學(xué)法文了。”

    陳萱說著很高興，她早就催著魏年學(xué)法文的，魏年在學(xué)習(xí)上面，一點兒不上進(jìn)。結(jié)果，昨天陳萱跟聞雅英吵了一架，魏年自覺心虛，回家對陳萱特別體貼不說，立刻提出要請法文先生到家里學(xué)習(xí)法文的事，陳萱對此還是很滿意的。今天見了容揚，沒忍住就把喜訊通報了。

    魏年笑著給陳萱夾了筷子酒蒸鴨子，“我怕再不學(xué)就要給你落下了。”

    陳萱笑嘻嘻地給魏年碗里放一塊鍋燒肘子，“雖然阿年哥你比我聰明，但是再懶惰下去也是很有可能的?！?/br>
    容揚看他夫妻二人你來我往的顯擺恩愛，也不禁一笑。

    此事便由此揭過。

    陳萱都決定下半輩子都不同聞雅英來往了，結(jié)果，在宣武門的書店內(nèi)，竟然遇到了聞夫人。聞夫人正在書店內(nèi)選書，見到陳萱不禁笑道，“魏太太，好巧?！?/br>
    陳萱有些意外，“夫人來買書？”

    “來書店，不買書做什么？”聞夫人好笑。

    陳萱也覺自己說了句蠢話，于是，又補了句更蠢的，她說，“我也是來買書的?！?/br>
    陳萱說完這句，只恨不能自己是個啞巴算了。她要不買書，來書店做什么呀。陳萱不想再說話了，她紅著臉，跟掌柜說，“方掌柜，上次我要的書有沒有幫我?guī)?？?/br>
    方掌柜笑，“我正說打發(fā)伙計給魏太太送去，魏太太就來了?！闭f著自柜臺里的一個抽屜里取出一本嶄嶄新的書遞給陳萱。

    陳萱接過書就翻開第一頁讀了起來，方掌柜同陳萱說，“原本想進(jìn)貨時同書商說一聲，結(jié)果，竟是找了許久，這是再版書了，魏太太看還成不成？”

    陳萱笑，“當(dāng)然成，非常好。我找了許久?！睆目诖锬贸鲥X痛快的把錢付了，將書放在包里，就要告辭。陳萱出門時見聞夫人正在含笑看她，很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聞夫人只是聞小姐的繼母，可她跟聞小姐吵架，聞夫人也不會幫理不幫親啊。所以，陳萱覺著，見到聞夫人怪尷尬的。聞夫人道，“今日若湊巧遇到，魏太太若是有空，我請魏太太喝咖啡，前幾天雅英回家，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陳萱只好跟聞夫人一起喝咖啡，順帶解釋一下這事，不能叫聞夫人誤會。聞雅英她是不怕的，可是，聽說聞先生是大官兒，陳萱得把話說明白。并不是她欺負(fù)聞雅英，是聞雅英先要插手她家生意，還對她家男人不軌的。

    聞夫人請陳萱與她一道坐汽車，回到東交民巷的聞公館，倆人一起在聞家頂樓的陽光房里喝女傭現(xiàn)煮的咖啡。陳萱還有些緊張，想著聞雅英是不是會突然出現(xiàn)給她好看什么的，咖啡香喚回陳萱一些理智邏輯，她想著，聞夫人這樣的身份，而且，聞夫人不像聞雅英那種不講理的大小姐。

    陳萱接過女傭煮的咖啡，還有廚房新烤出來的西洋餅干，酥且香。聞夫人靜靜的看著陳萱，陳萱先說，“其實，也不能全怪我，是聞小姐非要插手我們的生意，我才說了幾句實在話，誰知道她就生氣了呢？而且，她有什么好生氣的啊，她還不是笑話我鄉(xiāng)下來的，還笑話我愛吃肘子和混糖大饅頭?！?/br>
    聞夫人眼神溫和，“她為什么要插手你們的生意？”

    說到這事，陳萱現(xiàn)在都有些生氣，就從她們與容揚合作做化妝品品牌開始，說到當(dāng)中的艱辛，一直到現(xiàn)在總算有些小成績，然后，正同容先生吃飯的時候，聞小姐就到了，要把自己舅舅介紹過去工作。陳萱道，“當(dāng)初我們簽合同時就說好的，容先生對于化妝品廠的用人不會直接插手，到現(xiàn)在，我們這里人手不足，同容先生說起此事，容先生都是讓我們自己招人培訓(xùn)，并不就把誰安排過來。這根本就不是聞小姐的生意，她就要插手安排人。她還特別看不起我，總覺著自己高貴的不得了。阿年哥和容先生都是男人，不好直接拒絕她，我就把實話跟她說了。她當(dāng)時還要掀桌子哪，那可是在容先生家。我哪里惹得起她，連忙和阿年哥走了，飯也沒吃好。您說說，這事兒能怪我嗎？”

    聞夫人道，“不能?！?/br>
    陳萱心下一松，道，“是啊。原本我特別喜歡夫人你，因為跟聞小姐吵架的事，我見著你都不曉得要說什么，就擔(dān)心尷尬。”

    “不至于?！甭劮蛉诵Φ溃拔沂俏?，她是她。我十分欣賞魏太太為人，為人便當(dāng)如此，該說‘不’時就要說。不然，事業(yè)是做不起來的?！?/br>
    “是?！标愝嬉娐劮蛉诉@般明顯，很是高興，端起咖啡喝一口，苦的嚇人，連忙加了三勺糖三勺奶。聞夫人道，“我喝慣了黑咖啡，給魏太太換杯意式吧?！?/br>
    陳萱攪攪杯里的咖啡，笑，“不用了，這樣就很好?！?/br>
    聞夫人柔聲道，“當(dāng)年，我在國外讀書，全靠咖啡提神，尤其這種黑咖啡，喝一杯苦的連瞌睡都沒有了。喝慣了，就覺著這種咖啡味道不錯。”

    陳萱一心想去國外讀大學(xué)的人，不由打聽，“夫人也是從小在國外念書的嗎？”

    “我是二十多歲才去的國外，那時候只學(xué)過三冊初級英文教材，到國外第一年是補習(xí)語言，準(zhǔn)備升學(xué)考試，還要打工賺取生活費和以后大學(xué)的學(xué)費?！?/br>
    “您可真厲害?！标愝嬗芍缘馈?/br>
    “這個世道，女人要想出人頭地，比男人要多付出百倍艱辛?！甭劮蛉说?，“魏太太英文這樣流俐，剛剛看到你買的書，也是英語原文書，是不是有留學(xué)的打算？”

    陳萱點頭，“一直都想。不過，我基礎(chǔ)太差，現(xiàn)在才學(xué)初中課程，起碼要學(xué)完高中課程，才能試一試國外大學(xué)的升學(xué)考試。我和阿年哥現(xiàn)在做生意，就是為了存錢以后好去國外念書。北京大學(xué)里許多教授都是國外大學(xué)畢業(yè)的大學(xué)問家，我就特別羨慕有學(xué)問的人，想和他們一樣，做他們那樣的人。”

    “這很好?！甭劮蛉藛?，“現(xiàn)在成績?nèi)绾?？?/br>
    陳萱道，“昨天剛做了今年中學(xué)的期末試卷，托了人家校長讓學(xué)校老師幫我評評分，還不知道分?jǐn)?shù)。不過，我物理不大成。”

    “哪里不行，就要找老師補習(xí)，你現(xiàn)在經(jīng)濟(jì)上應(yīng)該問題不大?！?/br>
    陳萱點點頭，“以前都是阿年哥教我，不過，他要開始學(xué)法文，如果這次成績不好，我是得找個物理老師了?！?/br>
    聞夫人道，“上次，你托阿殊送來的草莓，我收到了。味道很好，謝謝你?！?/br>
    “夫人也送我糕團(tuán)了呀?！标愝嫘?，“您給我的糕團(tuán)也好吃，去上海時嘗過一回，夫人給我的，比我在上海吃的更精細(xì)。”

    “你喜歡就好。”聞夫人不經(jīng)意的問，“我聽阿殊說，你種草莓的本領(lǐng)十分不俗。不過，聽說你都是自己種草莓，這樣又種草莓又要打理生意，還要學(xué)習(xí)別的語言，補習(xí)初中課程，時間上肯定很緊張吧？對了，還要料理一日三餐，每天做這許多事，學(xué)習(xí)的時間夠嗎？”

    陳萱道，“我都是晚上學(xué)習(xí)?！?/br>
    “晚上也有晚上的事，像你生意漸漸做大，需要應(yīng)酬的事肯定比以前多，總有場合需要夫妻雙方都出席的。”

    不得不說，聞夫人這話，簡直是切中陳萱現(xiàn)在的難處。

    陳萱并不自欺欺人，她也沒強撐著說自己很好，陳萱說，“是啊，我也覺著現(xiàn)在的事情越來越多，以前我除了一天三頓飯，白天都能偷空學(xué)習(xí)，現(xiàn)在都沒這么多時間了。幸虧我現(xiàn)下變聰明了一點，不然，說不定還會退步哪?！?/br>
    聞夫人一笑，“沒考慮過請傭人嗎？”

    陳萱臉色微露詫異，她道，“阿年哥提過，可是，不都是像夫人這樣的身份，才會請傭人嗎？”

    聞夫人笑，“我是什么身份？”

    陳萱沒好意思說，官太太唄。聞夫人卻已似看出她心中所想，聞夫人道，“我當(dāng)年在國外，打過許多份兒工，后來，攢了一千多美金就盤下了一處鋪面兒，做些小生意。待我有五千美金時，我就請了傭人來照顧我的起居，那時，我還沒有嫁給聞先生。這并不是生活奢侈，而是我要做的事日益增多，我需要有人來分擔(dān)我生活中的瑣事，以使我有更多的時間處理更重要的事務(wù)。不論做人還是做事，一定要分得清輕重緩急?！?/br>
    “非但要會存錢，更要懂得用錢?；ㄌ炀频兀莩蘩速M，那不是會用錢。會用錢的意思是，把錢花在有意義的地方?！?/br>
    第132章 不同

    陳萱有多討厭聞雅英，就有多喜歡聞夫人。

    在陳萱看來, 聞雅英真是跟不上聞夫人的十之一二。

    陳萱和聞夫人一聊天就聊到了中午才想著告辭, 聞夫人笑，“你要沒事, 就陪我用午餐，我今天沒什么事, 明天就要回南京了?！?/br>
    陳萱連忙道，“我不忙的?！?/br>
    “那好。”聞夫人喚來傭人安排午餐，還請陳萱參觀自己在北京居所的書房。

    聞夫人的書房是真正的書房，并不是處理公務(wù)的地方，所以, 書房里都是一架又一架的實木書架，書架上壘著一排一排的書, 有一些書甚至是半舊的，可見主人以前經(jīng)常翻閱。陳萱眼睛都看直了，連聲說，“好多書啊，除了圖書館, 我只在文先生那里見過這么多書。”

    聞夫人笑，“我有幾年的時間, 都是借書看。除此之外, 就是去圖書館借書看了, 我那時就想, 要是以后有了錢, 家里一定要建個大大的書房，把所有想買的書都買回家珍藏?！?/br>
    “我也是我也是。容先生給我列的書本目錄，我有許多書都是買回家的，有些書很不容易買到，就去圖書館借閱，還有一些，圖書館里總是被人先借走。幸虧在文先生那里認(rèn)識了許多大學(xué)問家，我厚著臉皮跟他們借，他們都很寬厚，只要好好保存書，都會借給我?！标愝嬲f，“我現(xiàn)在還要存以后念書的錢，等我發(fā)達(dá)后，我也要像夫人這樣，買很多很多的書。要是天天在這間屋子睡覺，起碼能多活二十年?！?/br>
    聞夫人輕笑出聲，與陳萱道，“那時我遇到了文jiejie，就是文先生的太太，她家里有許多藏書。她曾帶我到她的藏書樓，憑我借閱?！?/br>
    陳萱聽的睜大眼睛，聞夫人柔聲道，“一代一代的人，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對女性而言已經(jīng)有不少的進(jìn)步，但是，想要有一些作為，仍需要日復(fù)一日的努力。當(dāng)初，我受過文jiejie的幫助，我想，如今我遇到了可以幫助的人。我這里的一些書還是不錯的，你若喜歡，不妨選幾本回家看?！?/br>
    陳萱怦然心動，只是，她有些猶豫，“夫人您明天就要回南京了，我借了你的書，可什么時候能還您呢？”

    “我這里的房子會留下人看管，阿芒會一直在這里。你書看完后，可以過來換別的書看?！甭劮蛉撕聪蜿愝?，如同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陳萱驚喜道，“那我就不和夫人客氣了?！?/br>
    “原就不必客氣?！甭劮蛉诵?，“我希望能有更多的女性如魏太太一般，憑自己奮發(fā)進(jìn)取，為自己謀一席之地。”

    “夫人您說的我臉都紅了。”陳萱揉揉自己的臉，“我比夫人差的遠(yuǎn)?！?/br>
    “那是因為我年紀(jì)比你大?！甭劮蛉诵Γ拔耶?dāng)年的志向是出人頭地，并不及你?！?/br>
    陳萱想到自己一級教授的志向，問聞夫人，“您知道我一級教授的事兒了吧？”

    “這很好啊。”聞夫人鼓勵道，“你只是起步比人晚上，學(xué)習(xí)并不比人差，只要堅持不懈，我相信有朝一日終會有所作為。至于那些笑你的人，不必將這些人放在心上，這些人多是庸庸碌碌之輩?！?/br>
    陳萱點點頭，“多看書的確是好的，起碼能使人變聰明?！?/br>
    聞夫人一笑，留下陳萱自己挑選心儀的書籍，自己先下去了。

    陳萱覺著，自己運道簡直太好了，總是能遇到這許多愿意幫助指點自己的人。她在聞夫人的書房磨唧了半個小時，終于挑好三本書，拿下去給聞夫人看，聞夫人點頭，讓女管家阿芒記錄一下，與陳萱道，“等這三本書看完，就過來同陳芒換別的書看。記得好好保管就行?！?/br>
    “我一定會特別小心保管的?！标愝娉兄Z。

    “書就是給人看的，也不用特別小心。你如果有什么心得，也可以在上面標(biāo)注?！彪S手翻開陳萱借閱的一本書，指給陳萱看，“這是田家處理藏書時被我購得的一批書中的一本，你看，這上面就有看過這書的人的批注。有些話說的對，有些也不過爾爾，也有我的一些記錄。你要是偶有所感，也可寫在書上，如果以后還有像你我一樣的人借到這本書，也是一段奇妙的緣法。”

    “對于書而言，你認(rèn)真看過它，也就是對它最大的珍惜了?！甭劮蛉寺曇魷厝峥捎H，陳萱聽的直點頭，“我見到夫人，覺著大開眼界?！?/br>
    聞夫人笑，“我比你年長，經(jīng)驗會比你豐富一些，你不嫌我啰嗦就好?！?/br>
    “怎么會？夫人這樣學(xué)識淵博，我就喜歡同夫人這樣有見識的人來往。有時候，我的一些困頓，同夫人一說，就有豁然開朗的感覺?！标愝骐p眸晶亮，滿心喜悅，又對聞夫人充滿向往，“世上怎么會有夫人這樣又美又聰明還這樣明理能干的人呢?！?/br>
    聞夫人不禁一笑，“你過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