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魏老太太醒時(shí), 陳萱就把晚飯安排好了, 李氏魏時(shí)一家子過來的早些, 李氏跟陳萱在廚下燒菜, 還有劉嫂子王大妹幫忙。待把一桌家常菜整治上桌, 魏老太太見兒女孫輩都在跟前, 嘴上不說，心下十分高興。魏金已是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娘問老家的情形, 魏老太太小睡一覺，來了精神，就跟大閨女眉飛色舞的說了起來。因?yàn)槲航鹦r(shí)候也是在老家長(zhǎng)到十來歲才跟著魏老太太來了北京, 對(duì)老家印象特別深。魏金道，“那會(huì)兒個(gè)咱家每天也特別熱鬧，就是李大戶家的太太不招人待見, 每次都是咱們吃早飯時(shí)她過來，還要蹭頓早飯吃。后來打牌都不要她了。媽, 你這回見著李大戶家太太沒？”

    “見著啦，還是那樣不招人待見！我這好容易回趟老家，別個(gè)老姐妹都提著東西去看我，就她空著手過去，還招呼著一家子去咱家一天三頓的蹭吃豬rou燉粉條?！蔽豪咸财沧欤瑢?duì)這個(gè)老姐妹很不喜, “一輩子不招人待見！”

    魏年道，“興許人家家境差些，媽你也別這樣說?！标H家去吃飯的委實(shí)不少, 也光得李太太一家。

    “差什么呀，知道為啥叫她家李大戶不，三鄉(xiāng)五里的，她家可是個(gè)大戶兒，家里得一千多畝地，有的是錢，就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干攢！”魏老太太道，“活兒忙的時(shí)候她家雇長(zhǎng)工，給長(zhǎng)工吃白的，她自家吃高粱面兒，連棒子面兒都舍不得吃，就那天生的摳兒！”

    魏年嘖嘖，“那豈不是比我大姐還會(huì)過日子?！闭衼砦航鹨痪湫αR。

    魏老太太笑與大閨女道，“后院兒老何家，你何家嬸子還記掛著你哪，你小時(shí)候，就喜歡吃她家院里的杏兒，她曬了不少杏干，讓我?guī)斫o你吃。”

    “何嬸子這人是真的好，我小時(shí)候，每到杏兒快熟了，我就見天兒到她家去，有一個(gè)紅的，嬸子就給我打一個(gè)下來。我哪天不過去，她還要送來給我吃?！蔽航鹦?，“何嬸子跟我似的，光會(huì)生小子，他家五個(gè)小子，沒閨女，可待見我了。”

    大家說著話，待陳萱李氏劉嫂子王大妹把晚飯安置好，魏老太太帶著兒女們?nèi)胂豪咸?，“咱們今兒得喝一杯。?/br>
    魏年道，“我跟大哥姐夫喝老汾酒，媽，你們女人孩子的喝葡萄酒吧？”

    “成！”魏老太太很高興。

    就是魏杰說，“二叔，我大了，我也喝汾酒?！?/br>
    魏明豐哥兒裕哥兒立刻表示，他們也大了。

    “不成不成，你們還小，阿杰是做大哥的，他喝一杯還罷了?！蔽簳r(shí)笑，“這樣，等你們到了阿杰這個(gè)年紀(jì)，也就能喝了，成吧？”

    孩子們這才不鬧了。

    陳萱說，“這葡萄酒也好，度數(shù)低，你們先從度數(shù)低的練一練，到時(shí)喝度數(shù)高的不難受?！苯o小丫頭倒了杯葡萄汁，小丫頭有些生氣，撅著小嘴說，“憑什么都有酒喝，就叫我喝葡萄汁啊！”

    魏年忙道，“唉喲，我的好閨女，你看你云jiejie十二了，才能喝葡萄酒，你到十二歲也就能喝了。你云jiejie小時(shí)候也是喝葡萄汁的?！?/br>
    小丫頭想了想，還不大信她爸的話，問云姐兒，“jiejie，是這樣不？”

    云姐兒說，“是啊。”

    小丫頭便不鬧了，然后悵然的嘆口氣，“我得什么時(shí)候才能長(zhǎng)到十二啊?！卑汛蠹叶旱囊粯贰?/br>
    待大家都倒了酒，魏年笑，“媽，今天人頭兒全，你說幾句話吧！”

    魏老太太還怪羞澀的，“我不會(huì)說，你們哥兒倆說吧?！?/br>
    魏時(shí)也勸，“媽你就說幾句吧？”

    小丫頭坐她爸身邊兒，跟奶奶隔著爸爸，她人少戲多，自以為很小聲的給奶奶出主意，“奶奶，你就說，祝大家身體健康。”

    魏老太太樂的合不攏嘴，笑，“那就說兩句，像咱小丫頭說的，咱們這一大家子，不論什么時(shí)候，有錢沒錢的，都不要緊，都要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這日子過，好過賴過，只要咱用心過，咱們老魏就沒笨人，沒有過不好的。阿時(shí)阿年，你們都大了，都做爸爸了，這以后咱家如何，就都看你們的了。阿金你跟女婿也要好好過，豐哥兒裕哥兒都是出息的孩子，以后享孩子們的福。其他的，也沒啥了，我就盼著阿銀早些尋個(gè)好婆家，我一輩子的心事也就了了。來！咱們干一杯！”

    大家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團(tuán)圓飯，心里俱是歡喜。不管怎么說，一家子團(tuán)圓了。

    第二天，陳萱要去李氏那里，魏老太太魏銀都跟著一道過去了。魏老太太魏銀除了昨天匆匆瞧了一眼，今天算是第二次過來。院子不大，就是個(gè)四合院兒，連坐北朝南的正房加上東西配間兒南屋門房門樓的，一共十五間屋，也足夠住了。

    魏老太太過來不見孫子，便問，“阿杰阿明呢？”

    李氏笑道，“他們爸爸帶著他們?nèi)W(xué)校了，當(dāng)初跟學(xué)校辦的是休學(xué)，這半年，他們都在老家自學(xué)的，如今回來了，我跟大爺商量，還是讓他們繼續(xù)念書?！?/br>
    魏老太太點(diǎn)頭，“念書是正理。”

    李氏請(qǐng)大家坐了，端上茶來，問，“怎么小丫頭沒來？”

    “別提了，我說大半月沒見咱家小丫頭，正想親香親香哪，一大早就被你們大姐帶王府倉(cāng)胡同玩兒去了。我說不讓吧，你們大姐還不樂意，說這一走得好幾年見不著，現(xiàn)在成天霸占著我的小丫頭哪?！?/br>
    李氏笑道，“大姑姐這話也在理?！?/br>
    “算了，我不跟她計(jì)較?！蔽豪咸珦]揮手，端起涼茶喝了兩口，她主要過來看看老大家可都安置好，還差什么沒？李氏笑，“什么都不差，我們昨兒一來，都是打掃的干干凈凈，炕上鋪著涼席，被子在柜里。不論家俱還是一應(yīng)用的鍋碗瓢盆，都有。當(dāng)時(shí)我跟大爺?shù)难蹨I險(xiǎn)沒滴下來，有孩子們?cè)?，?qiáng)忍了下來。要不是咱們兄弟至親，誰會(huì)這樣周到細(xì)致呢?！崩钍虾苁歉屑?，就是一向有些刻薄的婆婆，李氏覺著，老太太無非就是嘴上硬氣，心腸也是軟的。

    魏老太太道，“這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是啊。我聽阿年哥說，他們一到咱們老家，大嫂也是樣樣都預(yù)備出來了。”陳萱笑，“大嫂，咱們?cè)谝黄疬@些年，雖是妯娌，也是姐妹一般的?！?/br>
    大家坐在一起說說話兒，李氏說到云姐兒的事，李氏道，“我跟大爺想著，云姐兒現(xiàn)下還小，我們也回北京了，還是讓云姐兒跟我們?cè)诒本┌?。待她以后讀完高中，要是想留學(xué)，再讓她出國(guó)，到時(shí)還是得二弟妹你們幫忙?！?/br>
    陳萱想想，長(zhǎng)房?jī)蓚€(gè)兒子一個(gè)閨女，云姐兒還是小閨女，難免要偏疼一些。陳萱看向魏老太太，魏老太太琢磨一會(huì)兒，道，“這也成?！?/br>
    魏老太太主要是有自己的考量，“這回是先去趟趟道兒，要是不成，我們就還回來?！?/br>
    中午就是李氏和陳萱張羅的，魏銀幫了些小忙，魏老太太仔細(xì)的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看過，看看屋子如何。李氏悄悄跟陳萱魏銀說了自己想學(xué)些洋文的事，李氏道，“以后花邊兒廠那邊要是有外國(guó)訂單，好歹我也能看看。”

    陳萱向來熱心腸，又最喜人讀書，當(dāng)下道，“我那里有當(dāng)初學(xué)洋文的教材、字典，我都給大嫂拿來，再跟大嫂說怎么學(xué)，并不很難。”

    李氏笑，“我慢慢兒來。”

    魏銀道，“阿杰阿明都是打上學(xué)就學(xué)洋文的，大嫂你以后要是有不懂的，就問他們，他們法文德文也都懂一些?！?/br>
    “誒！”

    姑嫂三人說著話，陳萱跟李氏商量著，他們這趟要帶大妹一道走，索性把劉嫂子派過來。李氏有些猶豫要不要雇傭人，魏銀勸道，“大嫂以后得管著東單老鋪和花邊兒廠的事，要是每天還要張羅一天三頓飯就太累了。讓劉嫂子幫著打掃一下衛(wèi)生，做一做飯挺好的。”

    “成，那就先試試?！崩钍媳銘?yīng)下了。

    晚上在魏時(shí)院兒里吃的飯，長(zhǎng)房剛搬過來，原就要吃暖屋酒的。待回了家，小丫頭跟弟弟道了晚安，就跟老太太去睡了。魏年原想讓閨女跟爸爸睡一夜的，小丫頭還很傲嬌地表示，“爸爸你想我陪你睡覺得提前跟我說啊，我今天都跟奶奶說好要一起睡了。爸爸你想讓我跟你一起睡，你得提前預(yù)約啊！不然，我時(shí)間排的很滿的。”

    魏年都想吐血，待小丫頭腆著小胸脯，得意洋洋的下樓后，魏年跟陳萱碎碎念，“這丫頭是跟誰學(xué)的啊！”

    陳萱忍笑，“兒童畫本上的，剛給她講沒幾天。那是說小朋友做事要有條理，有計(jì)劃，有時(shí)間安排，她怎么用到這兒上頭了?！?/br>
    小丫頭到樓下的臥室還跟奶奶說這事兒哪，“我爸想我跟他一起睡，我說，這哪兒成??！你又沒預(yù)約！”

    魏老太太試試水溫，把小丫頭脫好衣裳放浴缸，問她，“啥是預(yù)約?。俊?/br>
    “就是得提前說。我都要跟奶奶睡的，我爸突然就要我跟他一起睡，多突然呀！”突然也不知從哪兒學(xué)的，總之人家小丫頭常說字話兒，顯著特有學(xué)問。

    魏老太太學(xué)著小丫頭的口氣，“是挺突然的。”

    “所以我就沒答應(yīng)他！”小丫頭自己拿塊小毛巾擦擦擦，說，“奶奶你去歇著吧，我自己洗就行了?！?/br>
    魏老太太哪兒能放心啊，“你還小，還是讓奶奶給你洗吧。”

    “不行，我都五歲了，我自己洗！mama說五歲就是大孩子了！”

    “也不知你媽都教你些什么。”魏老太太生怕累著自己小丫頭，小丫頭嘴巴伶，脾氣也大，她要說自己洗，你可千萬別幫忙，不然要發(fā)脾氣?？晌豪咸膊环判膶O女一人在浴缸啊，她道，“那我在邊兒上坐著，一會(huì)兒涼了幫你放熱水。”

    “那會(huì)兒我就洗完了。奶奶你去歇著吧！”

    魏老太太只好出去了，老人家哪兒就真放心了，一會(huì)兒扒門縫看看，一會(huì)兒再扒門縫看看，待小丫頭從水里出來，自己拿干毛巾擦干，然后穿上紅牡丹花兒的絲綢小睡衣，頂著一頭半干的小細(xì)毛兒出來，魏老太太方松了一口氣。

    這提心吊膽的，老太太給小丫頭擦著頭發(fā)，想著二兒媳這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對(duì)?。∵@也忒狠了！哪兒有這么早就讓孩子自己洗澡的啊！

    魏老太太特別不滿，第二天還找二兒子談了回話，談的就是小丫頭的教育問題。

    這事兒還沒談攏，就到了出發(fā)的日子。

    因?yàn)槲簳r(shí)一家都回北京了，魏金自覺又有了大弟一房做靠山，也就沒讓魏年再請(qǐng)趙家人吃飯，用魏金的話講，“甭糟蹋那份兒錢了。”唯一讓魏金比較郁悶的是，云姐兒先前說好要出國(guó)的，現(xiàn)在又不出去了，要早知道，就不用給云姐兒做那好幾身衣裳了??！好吧，做都做了，魏金也沒閨女，只好給云姐兒送過去穿了。

    說來，云姐兒真不是魏金一路的審美。小丫頭才是魏金一派的審美，出前的那日，小丫頭都是穿的大姑給做的小紅褂小紅裙，可喜慶了！

    魏金抱著小丫頭滴了好幾滴眼淚，舍不得小丫頭，也舍不得老娘！

    魏年定的是自北京到南京的火車票，路上起碼要四五天的，之所以要先到南京是丈母娘的吩咐，聞夫人想著大家在南京聚一聚，畢竟，聞夫人不沒見過小丫頭，陳萱也還沒見過三個(gè)同母異父的弟弟。魏家人出發(fā)那一日，過來相送的親戚朋友很多，魏老太太雖亦有離情，心下卻極是自得，上了車還同自家小丫頭說哪，“丫頭，瞧見沒，做人就得像你爸爸這樣，會(huì)交際。瞧咱們出遠(yuǎn)門兒，多少人來送！人多，就證明人緣兒好！”

    小丫頭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會(huì)交際，人緣兒好！”

    “對(duì)！”魏老太太摸摸自家小丫頭的小辮子，跟窗外的兒女親戚朋友揮揮手，火車就鳴著長(zhǎng)笛轟隆隆的南下而去了。

    第185章 臨行之皇城根兒的來客

    小丫頭第一次坐火車, 興奮的不得了, 她的小繡花鞋跺了跺車廂的地面, 很稀罕的說, “奶奶、大妹姑, 咱們坐上火車?yán)?！”她爸她媽是早就坐過火車了, 小丫頭還是頭一回。她見自家這個(gè)四人上下鋪的一間也有門可以開關(guān)的，就開始開關(guān)這門, 還一邊兒發(fā)表起感慨來，“這火車可真長(zhǎng)，鳴笛聲也特別的響。奶奶, 前幾天我就給姥姥打過電話了，姥姥說，咱們一下車就有人接咱們。”

    “唉喲, 咱小丫頭可真能干！”魏老太太習(xí)慣性的贊美自家小丫頭。

    小孩子第一回 上火車，總是要這里看看, 那里瞧瞧的，這件事就由魏年帶著小丫頭去做了，王大妹也跟著，魏年帶著小丫頭去看了看別的車廂，還有廁所在哪里，洗手的地方。陳萱把包里的水壺水杯拿出來, 這頭等座的軟臥包廂都備有暖水瓶，魏銀倒了兩杯水晾著，一會(huì)兒大家渴了就可以喝。

    魏老太太左右看了看, 直絮叨，“聽你們爸爸說，他以前坐過火車，人可多可擠了。不過他坐是好幾十年以前了，這會(huì)兒不一樣了啊，真寬敞，還有這硬板單人床，累了也能躺一躺。”

    魏銀笑，“我爸那會(huì)兒咱家還沒什么錢哪，肯定是坐的硬座，這是軟鋪，環(huán)境當(dāng)然比硬座那邊好了?！?/br>
    魏老太太感慨，“是啊，你說你爸爸這一輩子，光掙錢了，都沒怎么花?！?/br>
    “要是沒我爸爸，咱們一家子還在老家種田哪。我爸可是咱家的大功臣，媽，你當(dāng)年真是好眼光，怎么相中我爸的？”魏銀見老太太說起老爺子有些傷感，引著老太太說些開心的事。

    魏老太太笑，“他那會(huì)兒沒人愿意嫁，你爸命苦，過繼給你爺爺做的兒子，你親爺爺家也不大成，不然不能把兒子過繼出去。這過繼了吧，你爺爺為人還不錯(cuò)，就是你奶奶，刁鉆的十里八鄉(xiāng)都有名兒。有這么個(gè)刁婆婆，誰敢嫁??！我當(dāng)時(shí)啥都不圖，就圖你爸爸是在外跑生意的?！?/br>
    “這是為什么，老家許多人其實(shí)不愿意嫁做生意的，兩頭兒分著，女人多是在老家服侍公婆?！标愝娆F(xiàn)在膽子大了不少，敢湊趣問幾句魏老太太年輕時(shí)的事了。

    魏老太太眉眼間透出得意，說陳萱，“要是你擱我那會(huì)兒，你這性子也就是嫁個(gè)死種地的。你們也不想想，在老家，除了地主兒家外，就是跑生意的最有錢。你們爸爸那會(huì)兒雖說還在人家鋪?zhàn)永镒龌镉?jì)，家里也沒什么錢，可終是能掙著活錢的人。那種地的倒是可靠，成天介一個(gè)汗珠摔八瓣兒，什么時(shí)候是個(gè)頭兒？子子孫孫都是死種地的。我寧可兩頭兒分著過日子，要是有命，興許你們爸爸就能掙出家業(yè)。要是沒命，我就是嫁種地也是沒命??！”

    不得不說，老太太也有老太太的智慧。魏銀就說，“媽你可真精。”

    “那是！要不是我嫁對(duì)了人，能有你們今天的好日子！”魏老太太總結(jié)自己一生，“我這輩子，就是嫁對(duì)了你們爸爸，一輩子順順利利的。”

    陳萱笑，“要不都說老太太您有福哪?！?/br>
    “那是！”魏老太太得意一回，說陳萱，“你福氣也不小！當(dāng)初你爸爸也是好眼光，相中了阿年，打小兒給你們定下親事。你看阿年，這相貌這人品，不是我吹牛，北京城里比咱家日子好過的有的是，可想尋一個(gè)像阿年這么一心一意過日子的，可是沒幾個(gè)?！?/br>
    陳萱不與魏老太太辯這個(gè)，只管說，“老太太說的是，現(xiàn)在都說我命好，遇著阿年哥?！?/br>
    魏老太太便得意的不得了。

    做mama的，哪個(gè)會(huì)看自己兒女不好呢？

    陳萱也是做mama的人，她看自家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也特別順眼，特別喜歡。

    一會(huì)兒就見小丫頭一手一瓶桔子汽水的回來了，陳萱說，“怎么買東西了，到餐車去了嗎？”

    “一直走到餐車?！蔽耗晷?，“非要給你和媽買汽車喝?！?/br>
    小丫頭給奶奶一瓶給mama一瓶，說，“奶奶喜歡喝汽水，這瓶是給mama和小弟弟的?！?/br>
    小丫頭這種小把戲，陳萱不用看都知道，明明自己想喝。不過陳萱給她規(guī)定過，不許她多喝汽水，頂多兩天喝一次。她這是打著老太太的名義買回來，一會(huì)兒老太太喝的時(shí)候肯定也會(huì)讓她一起喝的。果然，魏老太太高興的說，“奶奶不喝，丫頭你喝吧，你愛喝這個(gè)。”

    “奶奶，上次在餐廳吃飯你不還挺愛喝的么。”小丫頭一幅特懂事的模樣，“我知道奶奶是節(jié)儉，舍不得花錢。奶奶，咱倆一起喝吧?！?/br>
    魏老太太立刻給感動(dòng)的不得了，跟小丫頭倆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汽水來。

    陳萱都不稀罕說小丫頭，老太太也是，平日里最節(jié)儉的人，遇著小丫頭，一點(diǎn)兒原則都不講了。

    陳萱休息一會(huì)兒就拿出書來看了，火車要四天左右的行程，因?yàn)槎ǖ氖桥P鋪車廂，除了有些悶外，并不累。待到南京站之前，魏老太太張羅著家里人都去洗把臉，關(guān)上臥鋪包廂里的小門，各人都換了干凈的新衣裳，魏年刮凈臉上新長(zhǎng)出來的胡茬，女人們則都化了個(gè)淡妝，至于小丫頭，一身新的紅花小褂小裙，小辮子也重新梳的整整齊齊。魏老太太教小丫頭，“這是去人家做客，得打扮的干凈整齊才行，這是咱們北京人的老禮兒。”

    小丫頭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記住了。

    魏老太太還問陳萱一句，“給你娘家?guī)Я诵┒Y物吧？”

    陳萱笑，“阿年哥都準(zhǔn)備好了，就放在包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