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端正的坐著，這才不多問了。

    故而，火車到站后下車，多少逢頭垢面滿面倦色的旅客中，魏家一行人特別的光鮮整齊、精神頭兒極佳。聞夫人果然安排了接站的人，魏家一行出站后就看到了，司機放下接站的牌子，接過魏年魏銀手里的行禮放到后備箱。來了兩輛車，魏年帶著老太太、陳萱、小丫頭一輛，魏銀王大妹一輛。小丫頭上了車還跟人家司機打聽，“叔叔，我姥姥在家么？是她讓叔叔您來接我們的么？”

    司機笑道，“是的，小小姐。”

    小丫頭還不肯坐后座兒，她嫌看得不清楚，她坐汽車向來是跟著爸爸坐副駕的位置。從火車站一直到聞公館也就半小時的車程，小丫頭好奇的左掃右看的瞧了一路，待到聞公館，小丫頭腳一落地，先贊嘆一回，“姥姥家可真大啊！”

    聞夫人聽到聲音就接出來了，小丫頭邁著小短腿奔了過去，定睛看了一回聞夫人，高興的說，“姥姥，你比照片兒上更好看呀！”

    聞夫人也很高興，俯身抱了抱小丫頭，笑，“心姐兒也比照片上更漂亮！”

    小丫頭還親了聞夫人一口，聞夫人看向陳萱。陳萱扶著魏老太太下車，和魏年一起上前，有些羞澀的叫了聲，“mama?！?/br>
    聞夫人笑的欣慰，“我一直在期盼這一天，還是得祝賀你和阿年，希望你們以后都能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事業(yè)有成。”

    魏年在聞夫人面前既恭敬且玲瓏，連忙道，“一定應岳母您這吉言。”

    魏老太太也笑嘻嘻，“好幾年沒見親家母啦，您還是老樣子?！?/br>
    “魏jiejie也是老樣子。”聞夫人再與魏銀打了招呼，也沒落下王大妹，請一家子進去休息。大家坐在沙發(fā)上說話，女傭端來飲品，聞夫人給陳萱小丫頭的都是熱牛奶，給魏老太太的是茶，她與魏年魏銀兄妹則是咖啡，聞夫人笑，“我早就盼著哪，老聞去政府上班，孩子們在念書，一會兒就都回來了。我們老夫人知道你們要來，早說要見一見?！?/br>
    陳萱忙道，“我們這來了，應該去看看老夫人?！?/br>
    聞夫人拍拍陳萱的手，笑道，“無妨，老夫人在房間休息，現(xiàn)在不要打擾。一會兒老夫人自然會出來的?！眴栮愝嫠齻円宦防哿死?。

    陳萱道，“并不累，都是躺著睡覺的?！?/br>
    小丫頭嘴巴周圍喝出一圈兒奶沫，搶著說，“姥姥，火車上可好了，車廂里還鋪著地毯，還有桔子水喝。吃的也好，有牛排土豆餅，還有米面炒菜，味兒也不錯?！?/br>
    聞夫人笑，“那就好，想吃什么跟姥姥說，晚上我叫廚師給你做?！?/br>
    小丫頭一向不知客氣為何物，小孩子家也實在，陳萱剛說，“她什么都吃?！?，小丫頭便說了，“我想吃發(fā)面餅，好幾天沒吃過發(fā)面餅了?；疖嚿蠜]發(fā)面餅，姥姥你愛吃發(fā)面餅不？”

    聞夫人笑，“喜歡?！?/br>
    “那晚上咱們吃發(fā)面餅吧，我奶奶也喜歡吃?！?/br>
    聞夫人自然答應。

    大家正說著話兒，聞老夫人就自臥室出來了，這位老夫人已是滿頭霜雪似的銀發(fā)，臉如滿月，體態(tài)微豐，一身牙白色暗花真絲旗袍，頸間一串滾圓的白珍珠，只是眉眼間的皺紋間透出鋒銳，顯得不大和氣。她是聞夫人的婆婆，她一出來，大家自要站起身以示客氣，聞老夫人笑，“我有午睡的習慣，聽到外頭有孩子說話的聲音，想來是魏親家一家到了，就出來看看?！?/br>
    魏銀定睛看聞老夫人一眼，魏老太太跟聞老夫人打招呼，“唉喲，親家嬸子你好啊！您可真富態(tài)，一瞧就有福氣?！?/br>
    小丫頭悄悄問mama，“mama，我得給親家嬸子叫什么呀？”

    小丫頭是天生的大嗓門兒，孩子覺著小聲，聲音也不小。陳萱性子平和，處事向來淡然，同小丫頭道，“你叫太姥姥就行了?！?/br>
    小丫頭立刻大嗓門兒的喊了聲，“太姥姥好?！?/br>
    聞老夫人笑著坐到主位上，“你好，小姑娘?！?/br>
    小丫頭自作介紹，“我大名兒叫魏心，您叫我阿心或者心姐兒吧，我不叫小姑娘，小姑娘不是名字?！?/br>
    “老夫人知道了。”陳萱同閨女說一聲，跟聞老夫人問了好。聞老夫人笑，“都坐。”又說聞夫人，“既然親家到了，你該叫醒我，我這沒能迎接，多失禮啊?！?/br>
    聞夫人還沒說話，魏年就把話圓過去了，“岳母擔心打擾您休息，再說，我們也不是外人，您可別這么客氣，倒顯的生分了?！?/br>
    “是啊是啊?！毙⊙绢^真不愧是她爸的親閨女，她年紀家，還沒搞明白“親家嬸子”是個啥關(guān)系哪，就一幅善解人意的小模樣跟人家老夫人說，“這是我姥姥家，不用客氣，我姥姥人很好的！”

    聞老夫人險沒叫這反客為主的父女倆噎死，饒是陳萱一向是把人往好處想的，也看出這位老夫人不大和氣了。剛剛說的那話，“有午睡的習慣，聽到孩子聲音就醒了”，說的好像是被小丫頭吵醒似的?？删涂绰劺戏蛉诉@完整的妝容打扮，可不像是午睡的。陳萱做化妝品生意好幾年，這點兒還是看得出來的。還有這瞧著親切，故作矜貴的姿態(tài)，不過，這畢竟是在人家家里，他們是來聞家做客，陳萱笑笑沒說話。

    聞夫人只作無事一般給彼此介紹了一回，聞老夫人對陳萱道，“以前也沒聽你mama說起過你，不然，早請你們過來了。咱們可不是外處，就當這是娘家是一樣的?！?/br>
    陳萱性子和氣，可并不是說人就傻，這話中帶話的，她還聽的出來，陳萱笑，“是啊，娘家娘家，娘在哪兒，哪兒就是娘家。以前也沒來過，這次過來，我們準備了些禮品，都是些老北京的特產(chǎn)，您可別嫌棄。”陳萱到底不是擅長與人話中較勁兒的性子，一笑便把話岔開了。

    魏年把給聞家?guī)淼亩Y物送給聞老夫人，聞老夫人也收斂很多，就是在小丫頭叫她太姥姥時有些不習慣，接過女傭端來的黑咖啡，淡淡道，“我們南京人可不叫什么姥姥，都是叫外婆的?！?/br>
    小丫頭還不大會聽人說話，她說，“我們老北京人兒都是叫姥姥，外婆是什么呀，好奇怪??！”說著自己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陳萱說小丫頭，“入鄉(xiāng)隨俗，你就給老夫人叫太外婆吧?！?/br>
    “太外婆”這仨字不知戳了小丫頭的哪根笑筋，她笑起來沒完沒了，聞夫人隨意道，“覺著別扭就叫老夫人?！?/br>
    小丫頭在聞夫人懷里撒嬌，“姥姥，我還叫您姥姥好不好？”

    “我這里可以?！?/br>
    聞老夫人頗是不悅，雖然她也不稀罕當這便宜太外婆，可這小土妞兒是什么意思，太外婆有什么奇怪的嗎？沒見識的土妞兒！

    殊不知小丫頭還覺著聞老夫人沒見識哪，她跟著奶奶回屋休息，關(guān)上門跟奶奶說，“那個胖老太真奇怪，好端端的太姥姥不讓我叫，非要我叫她太外婆，外婆，婆子不是說傭人的話兒嗎？”

    魏老太太擺擺手，不屑道，“這些老南蠻子懂什么！咱老北京人才是真正懂禮兒的！”

    “我也覺著！”小丫頭甩脫鞋子，跟老太太倆人盤腿兒坐床上，祖孫倆唧唧呱呱的說起話來。

    魏老太太啥人，她也是刁鉆了十好幾年的婆婆，焉能看不出聞老夫人瞧不起她家的事！切，竟敢瞧不起咱皇城根兒來客！

    第186章 臨行之比獎狀

    聞先生和聞家三個兒子, 也就是陳萱的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都是傍晚才回來的。陳萱與幾個弟弟曾在電話里說過話, 雖說的不多, 也知道彼此的存在。

    聞先生見到魏家一家很高興, 與魏老太太說話很是和氣, 一口一個親家母的稱呼魏老太太, 待陳萱魏年魏銀都好，尤其對陳萱, 更加看重一些，聞先生笑，“那天知道你的考試成績, 我和你mama高興的不得了，晚上還開了一瓶紅酒。阿萱，真是好樣兒的。平時我都同你幾個弟弟說, 要多向你學習。”

    陳萱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考的也一般, 我們?nèi)齻€，阿年哥成績最好。我知道弟弟們平時的成績也很好的，他們再過幾年就都可以出國留學了。”

    聞先生道，“你身上值得他們學習的地方不僅是在學習上。”

    聞先生也很喜歡小丫頭，小丫頭還問聞先生，“姥爺, 我能叫你姥爺嗎？”

    “怎么不能了？以前在電話里不也是這樣叫的?！甭勏壬研⊙绢^放到膝蓋上，以前還只是在小丫頭剛出生時見過幾次，大了是沒見過的。不過, 奈何小丫頭天生的社交好手，小丫頭平生一大愛好就是照相，三不五時的就要叫著爸爸去拍照片兒，魏年對閨女是千依百順慣了的。小丫頭拍出照片兒來就愛給親戚們送，好像自己個兒多招人待見似的，也會給聞夫人和容揚寄過來，自從學會打電話，還要時不時的打電話，一點兒不怕費錢。所以，聞先生這后姥爺也給小丫頭一口一個姥爺叫的親的不得的。小丫頭其實還沒有親的后的這些概念，她說，“老夫人說要叫外公外婆，我覺著好奇怪，我們老北京人兒都是叫姥姥姥爺?shù)摹Ｍ夤馄?，顯著跟外人似的，不親！”她還挺會自攢兒理論！

    聞先生哈哈直笑，“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br>
    小丫頭鄭重的點點頭，跳下聞先生的膝蓋，跑到三個舅舅面前跟三個舅舅說話，因為見著三個舅舅，覺著自豪的不得了，轉(zhuǎn)著圈兒說，“唉呀，舅舅們就是離得遠啊，不然他們就能幫我去打架了！要是咱們早些住一起就好了！”

    聞先生給逗的哈哈大笑，同小丫頭道，“現(xiàn)在也不晚哪?！?/br>
    小丫頭思考片刻，點頭，“也是啊！”

    聞先生三個兒子，分別是聞韶聞歆聞音，聞韶聞歆都大些了，聞音還小，逗著小丫頭說話，“你這么小，還常打架??？”

    “要是有跟我不對付的，當然得揍了！”小丫頭怪喜歡三個舅舅的，她說，“小舅，你長的可真好看?！?/br>
    聞音笑，“你還知道什么是好看難看？”

    “我又不瞎，能不知道？”小丫頭說，“你們長的都像姥姥，姥姥多美??！小舅，我給你們準備了禮物。”小丫頭身為一個老北京人兒，禮兒特細，見人就愛送禮。她是真準備了，小丫頭跑回屋兒，拿出好幾個面人兒來分，給姥姥姥爺?shù)氖擎隙鸷蛥莿?，小丫頭說，“嫦娥最好看了，這個給姥姥。吳剛成天砍樹，身子骨兒特好，這個給姥爺，祝姥爺身體健康?！?/br>
    還有三個孫悟空是給三個舅舅的，小丫頭說，“孫悟空本事最大，大舅一個、二舅一個、小舅一個?！卑堰@幾個分好，最后一個給聞老夫人，小丫頭說，“這個是王母娘娘，給老夫人的，王母娘娘最老最威風了。”

    大家都跟小丫頭道了謝，她得意的揚著小腦袋，特別高興。

    尤其是晚上吃到了想了好幾天的發(fā)面餅，小丫頭正經(jīng)北方人，平時家里也有吃米飯，偶爾爸爸mama還會帶她去吃西餐，小丫頭不大挑食，可做為一個正經(jīng)北方人，對于面食的向往幾乎是從骨血里遺傳下來的。她人雖小，吃的真正不少，足足吃了四分之一個發(fā)面餅，雖然聞家烙的發(fā)面餅不是很大，可小丫頭才五歲的人，聞夫人都擔心撐著外孫女，問陳萱，“吃這么多行嗎？”

    陳萱道，“沒事兒，有一回吃了半張餅?！?/br>
    小丫頭自己吃飯用筷子已經(jīng)很熟練了，給她夾到小碗里的菜，她都吃的很香甜，一小碗小米粥也喝完了，吃的小肚子鼓鼓的才放下筷子，再三說，“發(fā)面餅可真好吃。”

    聞先生笑，“這么喜歡吃明天還叫廚下烙。”

    “姥爺，明早我想吃糊塌子！”

    “行，那就做糊塌子吃?！甭勏壬芟矚g小丫頭。小丫頭那甜言蜜語跟不要錢似的，彎著一雙小瞇瞇眼粉兒真誠的跟聞先生說，“我姥爺肯定是天下最好的姥爺！”又是逗的聞先生一陣笑。

    陳萱很為生了這么個花言巧語的閨女感到慚愧，覺著閨女一點兒不像書上說的君子，倒是很像那些不正經(jīng)的佞臣。

    倒是聞老夫人問一句，“不是說今天叫雅英回家吃飯么，怎么雅英沒回來？”

    聞先生略有不悅，聞夫人只作尋常道，“下午我就給雅英打過電話，她說晚上有個宴會。明天再說吧?！?/br>
    魏年心說，這位聞大小姐倒是數(shù)年如一日的脾氣。小丫頭天生愛打聽，問，“姥姥，雅英是誰？”

    聞夫人笑，“是你舅舅們的jiejie，你要叫大姨。”

    小丫頭點頭，“那我再給大姨準備一份兒禮物?！?/br>
    聞先生更加心塞了，小丫頭才這丁點兒大就這樣有禮貌，再看看自己長女，聞先生要是憑著郁悶，能郁死，好在他不只聞雅英一個孩子。既是晚餐結(jié)束，大家到客廳喝茶說話，聞先生說起陳萱魏年留學的事，聞先生笑，“你們mama在波士頓大學城附近有處房子，先前租給別人住了，想著你們今年要去留學，就收了回來，你們?nèi)ゲㄊ款D讀書，住起來便宜。”

    陳萱有些驚訝，“mama在那里還有房子？”

    聞夫人笑，“我當初在國外念書都是租別人家的公寓住，后來經(jīng)濟好轉(zhuǎn)，在那里投資了一些公寓，現(xiàn)在是簽給中介出租。這一套別墅位置很好，有六間臥室，足夠你們住了。所在的別墅區(qū)也是富人區(qū)，治安不錯，附近有幼兒園小學中學，也方便心姐兒入學?！?/br>
    魏年笑，“我先前還想著過去得先租房，岳父岳母都為我們想到了，幫我們大忙?！?/br>
    聞夫人道，“你們都是知道上進的孩子，這些瑣事能幫你們解決就解決了。你們?nèi)ズ蟊M快適應大學的生活，入學前還會有面試，這個也要準備一下?！?/br>
    魏老太太聽說聞夫人連房子都給準備好了，更是喜的見牙不見眼，直道，“親家母盡管放心，孩子們在火車上還每天看書哪，連咱們小丫頭每天都會讀書學習?！闭f到念書一事，魏老太太就自豪的很，“我們老魏家沒笨人，念書都是一等一?！?/br>
    聞老夫人聽這種大話強忍著才沒翻白眼，道，“不是考的公費留學么，怎么過去還有面試？”

    “不是公費，公費留學生整個北京城才有八個，沒考上?！蔽豪咸锵У?，“要說這也不怪孩子們，也不是咱孩子沒這個腦子。咱們孩子平時又要做生意賺錢，都是晚上讀書，能跟人家正經(jīng)天天在學堂坐著念書的比？親家嬸子，這不是我吹牛，您不信走著瞧，這回是沒拿到公費的名額，咱們孩子也不是只念個大學就不念的，他們都要念到博士以后當教授！不是我說大話，我聽說大學里有那個叫獎學金的東西，以后肯定都能拿到獎學金的！”

    然后，魏老太太還一幅牛氣哄哄的模樣說，“我家里孫子孫女，每年都是班上前三名。就是倆外孫，也是每年得大獎狀。說來我都愁的慌，每年得那些獎狀回去，把我屋兒里墻都貼滿了沒地兒貼！”

    聞老夫人心說，我就說一句，這土老婆子怎么跟瘋了一樣，看這嘮叨起來沒個完！

    聞老夫人不甘示弱，“不就是獎狀么，這東西在我家也不稀奇，阿韶他們哪年也得得好幾個?！?/br>
    “那您怎么不貼屋兒里啊，這一進來，就是白白的墻，啥都沒有！我就說嘛，咱們陳萱的兄弟，哪兒能笨得了！”魏老太太夸一回聞韶三兄弟，瞥一眼白墻，嘖嘖道，“我家里的獎狀，堂屋兒貼一墻，我屋兒里再貼一墻，滿當當?shù)亩紱]個閑地兒！來我家的人都跟我說，老魏家的，您家風水就是旺文曲星吧！我就說，孩子們天生的聰明，可有什么法子哩。親家嬸子，您說是不是！”

    聞老夫人叫魏老太太說的，決定明天就把孫子們的獎狀集中起來，全都貼客廳！她堂堂名門聞氏，焉能輸給這么個鄉(xiāng)下老婆子！

    當?shù)诙炻勏壬鸫?，看到歐式客廳里滿了半墻金光閃閃獎狀時的心情，真是絕了！

    聞老夫人還故作平靜狀，“我想著，親家太太的話也有理，有粉兒干嘛不抹臉上，阿韶他們成績好掙來的獎狀，咱們總擱屋里，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阿韶幾個成績一般哪?！?/br>
    魏老太太這會兒不稀罕答理聞老夫人，她正在院兒里聽自家小丫頭背新學的詩詞哪。盡管一句聽不懂，可就是小丫頭扯著大嗓門兒拉出來的詩詞特有的抑揚頓挫的調(diào)子，魏老太太就覺著特別好聽。陳萱坐在庭院中的藤椅中，時不時給小丫頭簡單的說一說詩中的意思，小丫頭背的特來勁兒。

    聞先生站著聽一會兒，待聞夫人洗漱好出來，聞先生說，“阿萱她們一來，咱家都添三分書香?！敝肋@是陳萱自小給小丫頭養(yǎng)成的習慣，每天要背一首詩詞。就是不懂里面的意思也沒關(guān)系，就是現(xiàn)在背下來以后忘了也沒關(guān)系，每天都要背一首。

    聞夫人妝容精致，滿意頜首，“孩子就得從小養(yǎng)成好學的習慣，若能維持一生，受益匪淺。”

    聞老夫人早飯時還淡淡的跟三個孫子說，“咱家這屋子墻太大，你們可得多掙幾張獎狀，把墻貼滿?！?/br>
    小丫頭說，“老夫人，今年可不行啊，大舅二舅小舅今年的獎狀我預定了，舅舅們答應我等考試得了獎狀要送給我的！”

    聞老夫人一向不喜歡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問她，“干嘛給你啊，那又不是你得的！”

    “因為我也很喜歡大獎狀??！”小丫頭還用上“因為”這樣高級的詞啦，她說，“舅舅們都答應我啦！”

    聞老夫人道，“你以后學習好，自然有獎狀，以后是自己獎狀貼自己屋才有光彩?！?/br>
    小丫頭道，“我還沒上學，沒獎狀！先貼舅舅的，到時我跟朋友們說舅舅可厲害了！每年都拿大獎狀！”

    “哎呦，你這才幾歲，就有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