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她賴了會床,伸了個懶腰,爬起來,穿好衣服,洗刷完,下樓。 鹿鳴還在樓梯上,就聞到底下廳堂里飄來nongnong的香味,很熟悉,是酒釀的香味,加快腳步,跑下樓梯。 長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早餐,男人端著一個青花瓷湯碗從廚房里走出來。 “起來了?正準備去叫你?!彼戳怂谎郏α讼骂^,示意她坐下來。 “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做?” 他在她對面坐下來,給她盛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 “有些事必須一起做,比如,晚上一起睡覺,一起做夢,早上一起醒來,中間穿插特別cao作訓練。早餐這事,不用你管?!?/br> “……”鹿鳴臉微紅,埋頭吃早餐,忽然想起一件事,“為什么我的號碼你存的是欠cz的母蚊子?cz是什么意思?” “cao作,不是說了很多遍?”靳楓把手機拿出來,把備注名修改了,把手機屏幕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你的手機不用改,販賣qq用品的瘋子,騙子,混蛋,流氓……隨便你怎么叫?!?/br> 鹿鳴忍不住笑,看到屏幕上"老婆"兩個字,心微暖,也拿出手機。 只是,想到?jīng)]多久就要回北京,還是沒有勇氣直接改成"老公",被她mama看到了,會氣得吐血。 她想了想,最終改成了"小森林",把屏幕給他看,隨口吐露心聲: “小森林就像你的心,是我爬過千山,涉過萬水,唯一想住進去,再也不要離開的地方。” “……”靳楓一激動,猛地站了起來,身體前傾,跨過桌子,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低頭吻住了她。 桌上的早餐熱氣騰騰,兩個人在熱氣中激烈地吻著。 接吻的時間,遠長過后來吃早餐的時間。 因為要去醫(yī)院看望達哇,這個吻才被掐斷,原本他們昨天下午就要去,一直下雨,出不去,所以沒去成。 吃完早餐,兩個人一同收拾碗筷,一如既往,他洗碗,她擦碗。 “去醫(yī)院看完達哇,然后我們?nèi)ベI食材,回來你教我做核桃飯?!迸擞珠_始列計劃。 “好?!?/br> “我想種菜,昨天那些菜,顏色特別好看,我都想種?!?/br> “行?!?/br> “還有,我們要把小森林的衛(wèi)生打掃一遍。最好,我們把整棟房子重新裝修一遍,我要自己畫效果圖?!?/br> “都依你?!苯鶙餍睦镌谙?,這么多計劃,最后能完成的不知道有多少。 他希望,這一次,所有的計劃都能如愿以償?shù)貙崿F(xiàn)。 “不對,第一件事,我們應該先去一個地方。”鹿鳴把手中的碗放下,“我去樓上拿東西。” “……”靳楓還沒來及問她拿什么東西,女人一陣風一樣跑了出去。 這女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雷厲風行了?這完全不像她。 但這一次,她把東西拿下來,靳楓對她徹底改觀了。 第54章 鹿鳴換好衣服, 提著包下樓,手里拿著戶口本。 靳楓站在樓梯口,一眼看到她手中的軟皮本子, 瞬間愣怔住。 她走到最后一級階梯, 把手伸向他, "戒指呢?” 他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抓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里, 雙臂環(huán)抱住她的腰。她腳下多了一臺階,但他還是比她高。 靳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不能僅僅用開心來形容, 太單薄了, 應該是一種狂喜, 也夾雜著一絲心疼。 這次他掉下懸崖,是真的把她嚇壞了。 “為什么那么急?”他低眸凝視著她, "等我把時間安排好,去北京一趟,見過你父母再說……” “不要!”鹿鳴急急地打斷他,卻不知道該怎么說服他,“你不是說……反正, 不用, 結(jié)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br> “鹿鳴, 你在擔心什么?怕你媽會對我有偏見,不接受我?做母親的關心女兒的終身大事, 是人之常情。這個問題我來解決?!?/br> “她不會同意的,“鹿鳴垂下眼簾,長睫毛撲閃著,“那次她知道我偷了戶口本,氣得住進了醫(yī)院,怎么也不肯見我?!?/br> “后來呢?”他抱著她腰的雙臂緊了緊。 “后來,我跟鐘宇修訂了婚,她才肯見我,但始終對我很冷淡。我去了加拿大,又騙了她,碩士研究生沒有打算繼續(xù)學醫(yī),本科還修了別的專業(yè)。這些一開始都是瞞著她的。她知道以后,很生氣。但后來也知道沒辦法,接受了我換專業(yè)的事,條件是,我必須答應她,這輩子都不能再跟你一起,不然,她就會……” 她mama說過,如果有朝一日,她再和靳楓在一起,她這輩子都不再認她這個女兒,并且會把靳楓當成敵人來對付,不惜一切代價,讓他這輩子都不得安寧,不只是他,還有他的家人。 這些話,鹿鳴沒有說出口,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我當時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也真的不想繼續(xù)學醫(yī),我知道我做不了醫(yī)生。所以就答應她了。” 靳楓按住她的后腦,把她抱在懷里,臉貼著他胸口。 “你答應她是對的。以后,只要她不對你怎么樣,別的都是小事。她是你媽,你不要直接跟她起沖突,這樣只會讓她更恨我,因為我搶走了她唯一的女兒,并且這么優(yōu)秀。” “可我不想再離開你。”她抹掉眼淚,推開他,很認真地看著他: “我和鐘宇修訂婚,只是為了做給父母看的。他也跟我有類似的問題。我跟他一開始就達成了共識,我們都是自由的。中國這種訂婚儀式,給親戚朋友擺擺酒席,根本就不具備法律效力。你是不是介意這個?” “我不介意?!苯鶙饔媚粗改ǖ羲劢堑乃椋谒~上啄吻了一下: “我說過,就算你要跟別人結(jié)婚,我們這輩子都不能結(jié)婚,我也不介意,只要你心里的人是我。樂觀一點想,你mama比我們年紀大,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到時候我們再結(jié)婚也不遲?!?/br> “萬一她活到一百歲,我們也六七十歲了呢?現(xiàn)代醫(yī)學發(fā)達,人的平均壽命提高,百歲老人多的是?!?/br> 鹿鳴這個人生性悲觀,總喜歡把最不好的一面也想到。 “那就想別的辦法。你要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改變你mama的觀點,我會讓她接受我?!?/br> “可是……” “不用再可是,“他沒給她機會再可是,腦補各種可能,“以前犯過的錯已經(jīng)沒辦法再扭轉(zhuǎn),但我們不能再沖動,重蹈覆轍以前的錯誤。其他事以后再說。” 他把她手中的戶口本拿過去,拉著她上樓,把戶口本放回去,才下樓,上車。 靳楓把車開往醫(yī)院的方向。 一路上,副駕座上的女人很安靜。 鹿鳴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靜默不語,從興奮的頂點,跌落到失望的谷底,情緒大起大落之后,有些疲憊。 “在想什么?”靳楓一手握著方向盤,騰出一只手,在她頭頂上揉了揉,把她的頭發(fā)揉亂了。 “不許揉我頭發(fā),不許把我當小孩?!甭锅Q有些惱,推開他的手,把頭發(fā)理順。 他沒再揉頭發(fā),打開手剎旁邊的一個小盒子,從里面拿出一根棒棒糖,推了她一下。 “給你?!?/br> “……”鹿鳴又氣又想笑,但還是接過了棒棒糖,把包裝紙剝掉,放進嘴里。 有點甜,有點酸,還有點,跟她此刻的心情很像。 她專注著吃糖,沒再去想他們結(jié)婚的事。 “想不想回昆侖山?” “好啊?!彼D(zhuǎn)頭看向他,“你那么忙,能抽出時間嗎?” “我不是國家總理,不用日理萬機。”靳楓沒說他剛好要去昆侖山辦事,打轉(zhuǎn)方向盤,“你最遲什么時候要回去?” “五一吧,一般我們春節(jié)沒回家,五一就必須回家,不然我媽又要炸了。” 鹿鳴忽然意識到,她去年十二月就來了玉侖河,到五月份,就是半年了。 耗了這么久,他們昨天才在一起,她想想就覺得虧。 “亞洲雪豹保護聯(lián)盟舉辦一系列的交流活動,就在離昆侖山不遠的城市,他們給我發(fā)了邀請,我之前沒打算去,如果我們回昆侖山,剛好可以去看一下。你覺得怎么樣?” 靳楓有些意外,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雪豹不是拍完了嗎?” “這件事,其實永遠都沒完?!甭锅Q想起她在腦海里想了無數(shù)遍的計劃,嘆了口氣。 車子已經(jīng)進入醫(yī)院,靳楓找了個停車空位,把車停好。 兩個人各自下車,找到達哇住的病房。 快到病房的時候,他們就聽到袁一武的聲音。 “吃飯咯,達哇乖,今天一定要好好吃飯?!?/br> “……” 門沒有關緊,虛掩著。 透過門縫,能看到房間里面,袁一武在搖動病床尾端的一個手柄,床頭漸漸升高,達哇原本躺著,最后變成半躺著。 高度升得差不多了,袁一武停下來,把床上的折疊桌子打開,橫在達哇面前。 達哇神色憔悴,眼睛始終閉著。 袁一武把一盒一盒的菜打開,放在折疊桌上,坐起床沿,推了推她,她也沒什么反應。用調(diào)羹舀了一勺白米飯,送到她嘴邊,她卻根本不張嘴。 “達哇,能不能吃一口?求求你了,你不吃,怎么好起來?。俊痹晃錃g快的聲音,又變成了帶著哭腔的聲音。 達哇搖了搖頭,眼睛還是閉著的。 袁一武氣得把碗放回折疊桌上,趴在床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像個小孩一樣抽泣著。 哭了一會兒,起身,抹掉眼淚,又把飯菜端起來,繼續(xù)哄她吃一口。 …… 靳楓敲了敲門,拉著她進去。 “三嫂?不對,三老師?!痹晃淇吹铰锅Q,兩眼瞬間放光,咧嘴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眼角還掛著眼淚。 靳楓走到他身后,“誰說不對?就是三嫂?!?/br> “哦,真的嗎?太好了!早就該這樣,改來改去,累死我了。三嫂,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個星期,我們?nèi)缈墒菄樀没甓紱]了。我們撲火的時候,他還走神呢……” “閉嘴!”靳楓拍了一下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