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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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窈臉一紅,伸手就要奪回花燈:“那算了。” 少年不放手,笑道:“我說笑而已,用這個做信物,再合適不過?!彼肫鹗裁?,試探問她:“你還沒看過我的模樣,要我取下面具嗎?” 令窈先是說好,而后又搖頭:“不看也罷?!币粋€萍水相逢的人,她作甚在乎他長什么樣? 她惦記外面等她的人,從少年懷中拿回她的玉像面具,拎著燈就往外面跑:“有緣再見?!?/br> 少年取面具的動作戛然而止,來不及同她告別,視野中已不見她的身影。 須臾。 他郁悶嘆口氣,摘掉面具。 少年干凈漂亮的臉露出來,濃眉大眼,明亮清澈的眸子,仿佛代表世間一切無憂無慮的美好。而此刻,這份不諳世事的意氣風發(fā)里多了一抹沮喪。 他喃喃念叨:“怎會連看我一眼都不要?” 鄭家的人手車馬堵在春居閣前,急著過路的人紛紛抱怨。 令窈一奔到樓下,就被鄭令佳抱進懷里,兄弟姊妹圍著,除三房兄妹外,其他人皆噓寒問暖,就連鄭令婉也多問了兩句。 此地不宜久留,鄭令佳連忙讓人出發(fā),她指了鄭嘉和的馬車說:“卿卿,你還沒和你二哥哥報平安,正好同他一塊坐馬車回去罷?!?/br> 令窈應下,一股溜走到鄭嘉和馬車前,剛掀了車簾,鄭嘉和便伸出手扶她:“卿卿。” 令窈順勢踩了杌子攀上去:“哥哥?!?/br> 她還沒坐穩(wěn),前面飛南就已駕車往前。 還好鄭嘉和抱住她,她才沒磕到頭,氣沖沖地問:“飛南,你會不會駕車!” 飛南最是護主:“郡主同別人斗茶玩樂,可憐我家少爺急得焦頭爛額,差點咳得舊病復發(fā)?!?/br> 令窈一怔,抬眸看鄭嘉和。 他慘白的面容略顯疲倦,清俊眼睫微微垂下,有意用笑聲遮掩咳嗽:“卿卿莫聽飛南胡說。” 令窈不忍看他,撇開視線,低聲說:“都是我不好?!?/br> 鄭嘉和握了她的手搭在掌心:“不,是哥哥不好,哥哥沒能照看好你?!?/br> 令窈倔強攬錯:“是我貪玩,讓哥哥擔心了。” 他不再同她爭奪誰對誰錯,一只手撥弄她頂上松動的發(fā)冠,一只手攬她后背輕拍:“卿卿平安無事便好?!?/br> 風吹動車簾,夜色光影浮動,令窈眨著眼往上看,半明半暗中,鄭嘉和神色恍惚,仿佛心有余悸。 他如此緊張她,生怕她丟了嗎? 令窈側頭靠進鄭嘉和懷里,輕聲問:“哥哥,倘若今日我不是與人斗茶玩樂,而是真被人擄走……” 鄭嘉和的手落下來蓋住她的唇:“天涯海角,我都會將卿卿找回來。卿卿不得再說這種話?!?/br> 令窈抿抿嘴,耳朵酥酥麻麻。 被鄭嘉和關心可真好,他嘴里的漂亮話一句比一句好聽,即便不知真假,她也愿意聽上萬遍。 前世他怎么就不肯同她說上一兩句呢? 七夕夜,前半夜歡喜,后半夜驚嚇。鄭家兄弟姐妹回到府時,家中長輩大多已經歇下。 鄭令佳做主,為免令窈挨訓,瞞下闖入春居閣尋人的事。 令窈折騰一整夜,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在馬車上枕著鄭嘉和的腿睡了過去,待回到碧紗館,更是睡意朦朧,連鬢鴉提及孟鐸送東西過來的事都沒在意,倒頭就睡。 一覺睡醒,已是第二日。 老夫人和大奶奶來探,原來是鄭令清跑去老夫人面前告狀,說了昨夜春居閣的事。老夫人關心則亂,聯想到從前家中姊妹被擄的事,叮囑令窈兩月內不能再私自出府。 令窈送走老夫人和大奶奶,陷入憂郁。 兩月不能出府,簡直晴天霹靂。 都怪南文英。要不是她,她哪會被禁足?早知道就不做這個好人了。 鬢鴉見令窈悶悶不樂,有意逗她開心,端了瓷缽上前:“郡主,這是昨夜孟先生送來的?!?/br> 令窈甕聲甕氣:“是什么?” 鬢鴉讓令窈自己揭開瓷蓋:“你看了便知道?!?/br> 令窈往里一探。 是只小蜘蛛,經過一夜耕耘,結出張又正又圓的網。 民間舊俗,七夕夜抓只蜘蛛拿瓷器盛起來,第二天一早看它結的網,看是否“得巧”。 她都差點忘了,得虧他記得。 瓷缽里的蜘蛛網圓潤周正,再沒有比這個更得巧的。 令窈面上又高興起來,鬢鴉笑道:“看來以后郡主的姻緣,定是天作之合?!?/br> 令窈笑著不說話,趴在案上看蜘蛛結網。 臨安城門口。 一個紅袍少年立在墻下,手邊一盞鴛鴦花燈。 隨行的人浩浩蕩蕩等在馬車旁,無人敢上前勸他。直至城門口出現近侍三七的身影,少年的臉上才有了表情,迫不及待上前問:“事情打聽得怎么樣?” 三七喘著氣,笑道:“打聽好了,鄭家有五位姑娘。” 少年問:“昨晚同我吃茶的那位排行第幾?” 三七蔫了聲:“不知道。” 少年皺眉。 三七又道:“但是我打聽到這個鄭家就是我們大奶奶嘴里常提到的那個鄭家,大奶奶同這位鄭家大奶奶是姐妹。” 少年驚訝:“是我從未見過面的那位小姨嗎?” 三七:“對。算起來,少爺還是這家的表少爺呢。” 少年喜上眉梢,“這樣一說,我是她表哥?!?/br> 三七試探問:“少爺要去鄭府認親嗎?” “不。”少年緊握燈柄,英氣青澀的面龐神采飛揚:“認親的事不急,我們先回家?!?/br> 半月后,幽州穆府。 穆府大老爺穆則政盼子心切,接到書信后,仍不見長子歸來,同大奶奶王氏抱怨:“辰良這孩子,說了前日到,結果今日都未歸府?!?/br> 話音剛落,前頭管家來傳:“少爺回來了!” 第39章 向來無大事不開的穆府正大門, 今日敞開, 只為迎接家中長孫歸府。旁的小輩皆沒有這般待遇,就只他有。 穆府三代丞相,真正的權貴之家,家中幾房子弟皆是棟梁之才,雖本家在幽州, 離汴梁有千里之遠,但朝中形勢變化,卻與他家息息相關。 穆家權勢滔天, 族中嫡系子嗣卻甚是微薄。穆家大老爺中年喪妻喪子, 后娶王氏女為繼室, 婚后三年得一子,圣上親自賜名為辰良, 取《九歌》“吉日兮辰良”之意,慶穆大老爺獲子之喜。 穆大老爺中年得子,愛若珍寶,不做嚴父做慈父, 養(yǎng)出個混世魔王,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乃是幽州第一霸王。 眾人皆知,穆府嫡長孫穆辰良金尊玉貴, 自小千寵萬愛, 行事特立獨行, 我行我素, 從不為外界規(guī)律戒條所困。雖偶爾頑劣貪玩,但好在本性純良,加上他生得一副好相貌,見者無不愛之攀之。 管家一來報消息,穆大老爺立馬領著全府上下前去迎接。是以穆辰良騎馬入街,尚未到府門口,便看到人頭黑竄,人群最前方穆大老爺與穆大奶奶翹首以盼。 穆辰良此番遠游,是為探望外祖母,三月未見家中親人,甚是想念,縱馬飛奔而去,高喊:“父親,母親,孩兒回來了!” 穆大老爺生怕他磕著碰著,連忙讓小廝上前做人rou墊子。待穆辰良到跟前,穆大老爺親自扶他下馬,左右打量,皺眉道:“怎么瘦了?” 穆大奶奶愛子心切,說話間抹起眼淚:“在外風餐露宿,想必受了許多苦?!?/br> 對于穆大老爺和穆大奶奶的過度關切,穆辰良習以為常,笑著安撫:“外祖母待我極好,孩兒每日錦衣玉食,若不是勤勉練習騎射,只怕被養(yǎng)得連父親母親都認不出孩兒是誰,此刻見面,怕是以為見了頭肥豬呢?!?/br> 族中眾人哄笑。 穆大老爺訓他:“沒個正經?!?/br> 穆大老爺嚴肅起來,大家都怕,唯獨穆辰良不懼,繼續(xù)比劃道:“父親你看,我又長高了些?!?/br> 穆大老爺繃著臉,堅持不到數秒,抿抿嘴道:“確實高了些?!?/br> 府門前的眾星捧月前呼后擁,直至穆辰良回屋換完衣袍才消停。他急著去書房見穆大老爺,匆匆挑了件縐綢紫袍,走到書房門口,三七指了指他手里的鴛鴦花燈,小聲提醒:“少爺,給我罷?!?/br> 穆辰良沒理,拎著花燈邁進屋。 穆大老爺見他來,視線在花燈打轉一圈,沒忍住,開口問:“拎這個玩意作甚,難不成它是你從外面帶給為父的禮物?” 穆辰良拿袖子遮住花燈,藏寶似的,“給父親母親的禮物早已呈上,這個是孩兒自己的。” 穆大老爺嫌棄:“一個大男人成天拎著女孩家的玩意,成何體統(tǒng)?” 穆辰良笑道:“孩兒才十三,算不得男子漢大丈夫?!?/br> 可他身量體形卻與十七八歲的男子一樣,加上富貴窩里養(yǎng)出的氣質,總給人一種超乎年紀的成熟。有時候穆大老爺也會忘記他的愛子今年才十三,雖平日疼愛,但早早就以權謀之術熏陶。 不管皇位上坐著的人是誰,他穆家的權勢永遠在那。穆大老爺早就打定主意,穆家的大權,數百年流血流汗幾代人博來的基業(yè),只能由他唯一的兒子繼承。 再過兩個月,便是辰良十四歲生辰,說親的人早就踏破他們穆家門檻。對于結親一事,穆大老爺同穆大奶奶看法不同,他認為不能cao之過急,男子立業(yè)才能成家,相比挑選兒媳婦,他更看重為辰良挑選老師一事。 開蒙與授學是兩回事,這些年穆辰良的功課文章皆由穆大老爺手把手地教導。穆辰良機敏好學,穆大老爺甚是欣慰,為了讓愛子更上一層樓,他一直在擇選良師。 今日穆辰良來書房見穆大老爺,為的也是這事。 “父親,我想去別人家的家學里念書。” 穆大老爺蹙眉,“你才剛回來,怎么就要出去?再說,別人家的家學,哪比得上我們自家的學塾?” “是前幾年父親夸過的鄭家家學私塾,父親不記得了?當時您還往他家遞了拜帖。”從臨安回幽州,路上穆辰良已下定決心要去鄭府念書。 他本以為自己的想法會得到贊許,不成想穆大老爺卻說:“不行?!?/br> 穆辰良驚訝:“之前您還和母親商議,說或許會送我去鄭府,同他家兄弟姊妹一塊念書?!?/br> 穆大老爺說:“因為爹請不來孟鐸到我們穆家做家?guī)?,所以才退而求次想讓你過去念書?!?/br> 穆大老爺又說許多話,穆辰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