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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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凝視鴛鴦花燈,腦海中全是那日七夕夜小姑娘的音容笑顏。她既好看又有趣,他不喜歡女子啰嗦,可如果是她,她對他說上千萬句,他也愿意聽。 穆大老爺說著話,見穆辰良一雙黑靈靈的明眸里浮出笑意,長睫眨啊眨,似乎在想什么開心事。穆大老爺喊:“辰良?” 穆辰良回過神,望見穆大老爺探究的眼神,他眉眼彎彎,也不管穆大老爺剛才說了些什么,他反正就只一句話:“父親,我一定要去鄭府念書?!?/br> 穆大老爺眉頭緊鎖。 待穆辰良走后,穆大老爺身邊的心腹勸道:“老爺,既然少爺求學心切,何不許了他。鄭府是姻親,定不會薄待少爺?!?/br> 穆大老爺沒說話。 孟鐸享譽天下,本來他也打算將辰良送去鄭府念書。但自從大前年冬天送了拜帖給鄭府后,鄭府回帖還算周全外,這兩年鄭府是越來越不像話。 前年的拜帖沒回也就罷了,去年的拜帖,鄭府的回帖,言語之間,竟然暗示讓辰良到別處去求學。 堂堂穆家嫡長孫,肯去鄭家家學念書,已是給他們鄭家天大的面子,鄭家如此不知好歹,實在令人氣憤。 穆大老爺念及大奶奶與鄭家長媳是姊妹,雖多年未見,但畢竟是姐妹情深,拜帖回帖本就是小事,他顧及大奶奶顏面,并未在她跟前抱怨她姊妹夫婿家的行事作風,只是默默免去了今年給鄭家的拜帖。 如今辰良提起入鄭家家學一事,穆大老爺猶豫之余,免不得生出幾分郁悶。 到底是老牛舐犢,經(jīng)過一整月的思慮,穆大老爺耐不住穆辰良的百般求請,最終決定暫時放下對鄭家的怨念,準了穆辰良的請求。 “待明年春考過后,你再去鄭家念書?!?/br> 穆辰良心愿得償,喜笑顏開:“欸?!?/br> 臨安鄭府。 鬢鴉一進屋,就看到令窈不停地打噴嚏,可憐兮兮地,鼻頭泛紅,眼淚都流出來。 “這是怎么了?”鬢鴉拿了巾帕,上前替她擤鼻涕,又將周圍盆景插花移開,笑道:“怕不是被誰惦記上了?” 令窈拿巾帕丟她,為了不讓自己再打噴嚏,捏住鼻子,聲音悶在口腔里:“你個小蹄子,越發(fā)嘴貧。誰敢惦記我,也不怕禍了良心?!?/br> 鬢鴉低身,捧了她的臉蛋:“古有美人八歲傳艷名,我們郡主八歲時,可不正是風華初露滿汴梁嗎?如今年長,有人惦記,并不稀奇?!?/br> 令窈仍然捏著鼻子,只能大口用嘴呼吸,聽她說這句話,得意地笑出來:“那倒也是?!彼囂降啬瞄_手,等了數(shù)秒,又是一個噴嚏,悶悶低罵:“真是禍害,若誰惦記我才引得我打噴嚏,我非挖了他的心出來,好讓他再也無法愛慕誰。” 她兇兇的模樣像是一只小貓撓爪子,鬢鴉笑彎了腰。 前頭小丫鬟來傳,“三姑娘五姑娘來了。” 令窈嚷:“只見三姑娘,不見五姑娘!” 鄭令清已經(jīng)自己邁進屋,質問:“四jiejie,你為何不見我!” 鄭令玉拉住鄭令清,小聲說:“五meimei,你不是答應我,若是我肯同你一起來見四meimei,你絕對不會開口說話的嗎?” 鄭令清嘟嘴。 鬢鴉命人上茶上點心。令窈伏在榻上的小案幾邊,懶懶地指著鄭令清,吩咐屋內(nèi)丫鬟:“把她給我拖出去?!?/br> 鄭令清緊張,抱住屋內(nèi)柱子,八爪魚一般賴著:“我也是鄭府千金,四jiejie你讓人拖我出去,是不是過分了點!” 令窈挪了挪身子,目光觸及右腿腳腕包扎的傷,氣不打一處來。 七夕夜的事,鄭令清告狀,害她在府里禁足兩月也就算了。眼看鳴秋之宴到來,那日去給祖母請安,鄭令清也在,害她不小心摔了跤。雖然只是扭傷腳腕,但她一看到腳腕上的傷,就想到前世雙腿殘疾的事。 哪能不后怕。 令窈忽然想到穆辰良。 還好,這世他沒有再入鄭府念書。前世這個時候,他早該來了,今年卻沒有,大概以后都不會來了。 真是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屋里鬧騰得歡快。 小丫鬟們依吩咐去拖鄭令清,鄭令清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猶如牛皮糖一般,抱完柱子抱桌腳。鄭令玉在旁邊看著干著急,不好勸令窈,只得去勸鄭令清:“五meimei,你快向四meimei道歉。” 那日在老夫人屋里請安,鄭令清本是想使壞絆鄭嘉木,沒想到絆錯了人,這才有了令窈扭傷腳腕的事。鄭令清受了責罰,又擔驚受怕數(shù)日,怕令窈找她算賬,躲了許久,不想再躲,所以才主動來碧紗館。 “四jiejie,是我錯了?!编嵙钋宀磺椴辉傅氐拖骂^,“那日我真不是故意的?!?/br> 鄭令玉附和,笑著討好令窈:“四meimei,五妹她不是存心的?!?/br> 令窈沒聲。 鄭令清悄悄往上看,窺見令窈一雙黑溜溜的美目正瞪著她,聲音雖輕,字字清晰:“她若敢存心害我,我定打斷她的腿?!?/br> 鄭令清瑟縮脖子。 第40章 從碧紗館出來, 鄭令玉攙扶鄭令清。鄭令清一雙腿發(fā)軟,腳步虛浮, 在屋內(nèi)屏息而待太久,此刻大口喘氣。 她心中又悶又怕, 一想到剛才令窈冰冷含笑的眼神,就忍不住打顫栗。 她清楚得很, 令窈不是嚇她, 她說要打斷她的腿, 那就是動了真格。這種事,府里也就令窈一人敢說敢做。 鄭令玉見鄭令清額頭涔汗,笑著替她擦汗, 柔聲說:“五meimei, 四meimei說玩笑話而已, 你看你嚇的。” 鄭令清奪過鄭令玉的巾帕, 不讓她碰自己。碧紗館已經(jīng)去過,她不再需要鄭令玉的陪伴,露出過河拆橋的姿態(tài):“四jiejie是最不講理的人, 萬一剛才她真要讓人拿住我,我還不得被她打死!” 鄭令玉一愣,賠笑:“五meimei并無害人之心, 何必擔憂那些有的沒的。” 鄭令清心虛。她雖不是故意害令窈扭傷腳腕, 但事后卻有幸災樂禍之心。 “你個小娘養(yǎng)的懂什么!” 面對鄭令清的鄙夷, 鄭令玉欲言又止, 最終只能默默受住, 唯唯諾諾:“meimei別動氣?!?/br> 鄭令清拿鄭令玉出氣:“她作踐我的時候,你怎么不站出來為我出頭,現(xiàn)在又來我面前獻殷勤,誰稀罕!” 鄭令玉低下腦袋。 鄭令清皺眉推開她:“看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你也配做我jiejie!” 說完話,鄭令清轉身就走,留下鄭令玉一人原地呆立,反倒是鄭令清身邊的小丫鬟出言安撫:“三姑娘,五姑娘年紀小不懂事,你莫要往心里去。” 鄭令玉苦笑,蹲下身揀被鄭令清丟掉的巾帕。 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哪有資格記恨別人。 鄭令清一路奔回三奶奶屋里,迎面和人撞滿懷。她張嘴就要罵,看清是鄭嘉辭,話到嘴邊及時咽回去,收斂神情,乖巧喚:“哥哥?!?/br> 鄭嘉辭將她提開,眉頭緊鎖。手中瓷碗里的東西打翻,碎了也就碎了,寬袍袖角卻染上一暈油漬。 鄭嘉辭立刻吩咐人更衣。 鄭令清翻白眼,朝屋里去,對三奶奶告狀:“娘,你看看哥哥,我碰他一下而已,他就要換衣袍?!?/br> 三奶奶拉她坐榻邊:“你哥哥愛干凈,你少說兩句。” 鄭令清見鄭嘉辭已經(jīng)遠走,才哼一聲:“他愛干凈,就能嫌棄我臟嗎?” 三奶奶掃視鄭令清額間汗珠以及手掌心烏黑,不知道在哪混玩弄得一身灰。三奶奶抿抿嘴沒說什么,喊人來為鄭令清凈手凈面,又親自替她換了肚兜里衣,拿出香粉替她敷脖頸額面。 一番功夫弄完,鄭嘉辭也重新?lián)Q完衣袍過來,一進屋就聽見屏風后鄭令清發(fā)出滿足的感慨:“好香,比四jiejie身上還香?!?/br> 鄭嘉辭撩袍在交椅坐正,道:“莫說你四jiejie比你香,就連府里小丫鬟都比你香得多,幾個姊妹里,就只你最不講究?!?/br> 屏風后鄭令清趴在三奶奶膝上,嘟嚷:“娘!哥哥嘲笑我!” 三奶奶連忙安慰鄭令清,摸摸她后脖頸,試圖轉移話題:“方才你去你四jiejie院里,向她道歉了嗎?她怎么說?有怪你嗎?” 三奶奶不提還好,三奶奶一提,鄭令清委屈得不行,添油加醋將剛才在碧紗館被令窈嚇得膽戰(zhàn)心驚的事一說,說到最后都快哭出來:“她還說要打斷我的腿!” 鄭嘉辭笑出聲:“她倒是想得美。” 鄭令清附和:“對??!” 鄭嘉辭:“打斷你的腿,你成了廢人,嫁不出去做老姑娘,難道要我養(yǎng)你個老姑娘一輩子嗎?” 鄭令清回過神,意識到鄭嘉辭不是為她抱不平,而是戲謔她,頓時氣得面紅耳赤,搖晃三奶奶,哭嚷:“娘,哪有人像他這樣做兄長的?我不要他做兄長,二哥哥四哥哥比他強百倍!” 鄭嘉辭慵懶品茶。 鄭令清見三奶奶也在偷笑,哇地一聲哭花臉:“同樣是兄妹,二哥哥待四jiejie多好,我就命苦了,有個不疼我的哥哥,還有個不疼我的娘,你們討厭死了!” 三奶奶忍住嘴邊笑意,低聲哄鄭令清:“你四jiejie雖有榮華富貴,可她無父無母,你二哥哥待她再好,畢竟不是一個娘生的。我們清姐就不一樣了,有娘陪你,你爹也慣你,還有你哥哥護你,這么多人寵清姐,清姐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姑娘?!?/br> 鄭令清這才止住哭聲,重新躺進三奶奶懷中,說起她自己的打算:“是不是天下最幸福的姑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年的鳴秋之宴,沒了四jiejie,我一定能做那個萬眾矚目的人。” 鄭嘉辭適時出聲:“若是被她知道,那天晚上你絆倒她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讓人去挑選好馬,說不定她真會打斷你的腿。” 鄭令清小聲低喃:“她扭傷腳,今年的鳴秋之宴肯定去不了,前兩年我們鄭家大出風頭,今年不說引人注目,至少不能落后他人,總要有人替她為我們鄭家爭光?!?/br> 三奶奶語氣寵溺:“清姐說得對,今年也該輪到我們清姐嶄露頭角?!?/br> 作為臨安城內(nèi)一年一度的盛事,鳴秋之宴不僅僅只供人取樂,世家高門結親也喜歡到鳴秋之宴相看。清姐漸漸大了,肯定不能等到以后說親時才做打算,必須未雨綢繆,今年鳴秋之宴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鄭令清同三奶奶母女連心,不等三奶奶叮囑鄭嘉辭,先行開口:“哥哥,去年我就和你說好的,今年你只能和我結隊?!?/br> 鄭嘉辭隨口應下。 鄭令清目露精光,想起令窈扭傷腿趴在案邊瞪她的畫面,嘴里念念有詞:“都怪她平時囂張跋扈,所以才會不小心被我絆倒,說起來是她自己活該,去不了鳴秋之宴,也是她的報應?!?/br> 三奶奶一笑而過,命人替鄭令清準備鳴秋之宴的物件。 三房蠢蠢欲動蓄勢待發(fā)的動靜傳入碧紗館,鬢鴉怕令窈為了不能去鳴秋之宴的事生悶氣,吩咐院內(nèi)小丫鬟誰都不能提及鳴秋之宴四個字。 令窈一扭到腳,連碰下都不敢,更別提徒步去書軒齋上夜課。別的都不要緊,她就怕像上輩子那樣,本來是小傷,結果被人害成癱瘓。 這次不用鄭嘉辭筑金屋將她圈養(yǎng)起來,她自己就將自己關起來,安心養(yǎng)傷。 外面來的大夫她一個都信不過,她只讓李太醫(yī)和鄭嘉木近身。對于她大驚小怪的態(tài)度,李太醫(yī)不以為然。反倒是旁觀練手的鄭嘉木很是在意,每次看鬢鴉捧了令窈的腳腕替她揉淤血,都擺出如臨大敵的陣勢,好像稍微揉重一點,她腿就能斷掉。 這天鬢鴉實在被鄭嘉木煩得不行,干脆對鄭嘉木說:“四少爺自己來!” 鄭嘉木擺手:“若是前年去年,或許還能我自己來,可是現(xiàn)在四meimei大了,不行?!?/br> 李太醫(yī)笑著說:“醫(yī)者父母心,往后你救病治人,眼中不能有男女之分。” 鄭嘉木一本正經(jīng)點點頭:“弟子記住了。” 他呼口氣,伸手去撈令窈的腳腕,還沒碰到,旁邊久坐默聲的鄭嘉和忽然擋住他:“還是我來罷?!?/br> 鄭嘉木看看令窈,令窈半躺在榻上吃獅子糖,專心致志看話本,壓根不在意誰替她揉淤血,她嘴里說:“快些弄,等會先生要來,你們早點離開,別打擾我習書?!?/br> 鄭嘉木猶豫半晌,最終坐回去,手指點在半空中,示意鄭嘉和往左邊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