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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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辰良仰面躺在漢白玉床,雙手抱頭,瞇著眼從針葉里看樹間繁星閃爍:“一半是為她,一半是為孟鐸。我早就聽聞孟鐸大名,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神仙人物,總歸要一探究竟。” 三七好奇問:“已見了面,少爺覺得孟先生如何?” 穆辰良沉吟片刻:“他雖只比我大九歲,算起來今年才二十三,但無論是學(xué)識見解,還是為人處世,都遠超一般人,就連我爹,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三七哇一聲:“連少爺都這么說了,想必孟先生確有過人之處?!?/br> 穆辰良:“他若生在世家大族里,與家族中人互相倚仗,不出三十年,我們穆家世家之首的地位就會岌岌可危。” 三七:“若此人果真這般厲害,少爺要不要提醒老爺……” 穆辰良擺手,語氣一轉(zhuǎn),惋惜:“他出身清寒,縱有抱負(fù),也不得不處處受制于人,難以施展。” 三七笑道:“幸好孟先生出身貧寒,不然以他的清高,哪能收少爺做關(guān)門弟子?” 穆辰良翻身,靠在玉枕上:“他教我的那些東西也只能關(guān)起門來教,說起來,我沾了卿meimei的光,學(xué)她學(xué)剩下的皮毛。若只教我一人,孟鐸不見得會拿出那些東西教我。” 三七不以為然:“小郡主哪能和少爺學(xué)一樣的東西,孟先生該分清楚輕重才是。如今雖有女學(xué)士,但考個女學(xué)士,無非是為嫁妝添重量罷了。難不成真指望女子像男子一樣,保家衛(wèi)國,出謀劃策?” 穆辰良拍他額頭:“你這話,也有人曾說過,你知道卿meimei怎么回的嗎?” “怎么回?” “她說,難道學(xué)東西非要為家為國?就不能為她自己一方天地?不管是誰,皆可為滿足自己一己私欲而求學(xué),至于學(xué)了東西之后做些什么,與旁人無關(guān)?!蹦鲁搅紝W(xué)令窈嬌縱講話的模樣,又道:“她還說,拿男女之別約束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這樣的人,是天底下最傲慢無知的人。” 三七嘟嚷:“小郡主怎能說這樣的話?” 穆辰良笑聲清亮:“她為何不能說這樣的話?” 三七不敢相信地問:“孟先生竟也能容忍?” 穆辰良一個爆栗彈過去:“就是他教出來的。” 三七叫痛,老老實實坐旁邊不再說話。 穆辰良躺回去看星空。 一顆星,兩顆星,三顆星,數(shù)著星星,想要入睡,卻發(fā)現(xiàn)每顆星星都像令窈的眼睛。 寶光燦爛,美不勝收。 穆辰良坐起來。 三七試探問:“少爺?” 穆辰良吩咐:“去把我裝在寶箱里的那只鴛鴦花燈拿出來?!?/br> 他不要再被她冷落了。 幸好初見時沒有告訴她,他就是那日七夕夜同她患難與共的人。 翌日,碧紗館。 鬢鴉從小丫鬟手里拿過鴛鴦花燈,來到令窈面前:“外面有別府隨從求見郡主,呈上書信一封,管家本不肯收書信,那人說郡主看到這個鴛鴦花燈,一定會收下書信。” 令窈看到鴛鴦花燈,頓時想起去年的七夕夜,拆開書信看。一看,信主人果然是去年結(jié)識的紅袍少年,他在信中說他重游臨安,希望能繼續(xù)去年七夕夜之約,同她一起吃茶。 令窈小聲嘀咕:“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郡主?我又沒告訴過他?!?/br> 鬢鴉見她為難,道:“一面之緣而已,不去也罷?!?/br> 令窈捏著信盯了許久,最終無奈嘆口氣:“我自己許的承諾,不能背信棄義?!?/br> 為了出府吃茶的事,她先去孟鐸處告假,又去老夫人處請示,為著不讓老夫人擔(dān)心,扯了小謊,說是出門同鄭嘉木采草藥。 到約定那日,鄭嘉木在后門等她。 他以為她真要和他一塊去鄭家的山頭上掘草藥,竹籃小鋤,一應(yīng)物件,備齊兩套。 鄭嘉木興高采烈:“四meimei,你今天有福了,我之前種下的人參熟透,我一直沒舍得摘,想著等李太醫(yī)一起,他出門遠游數(shù)月,我不想再等,就和你一起摘了罷。” 他說著話,為她戴樗蒲紋兜,才剛戴好,令窈取下來丟還給他:“誰要戴這個玩意,丑死了?!?/br> 鄭嘉木:“你不戴它,會弄臟衣裙?!?/br> 令窈笑著將兩件樗蒲紋兜全戴他身上:“我不怕弄臟衣裙?!?/br> 馬車已經(jīng)駛出鄭家大街,令窈讓馬夫停下。 鄭嘉木拉住她:“四meimei,你要去哪?” 令窈推開他的手:“我約了人一同吃茶?!?/br> 鄭嘉木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拿我做幌子!你根本沒想過要和我一起采摘草藥?!?/br> 令窈誠懇點頭,豎起大拇指:“四哥哥真聰明?!?/br> 鄭嘉木有些氣悶,圓鼓鼓的眼睛瞪她:“你又騙我,虧我在祖母面前為你做擔(dān)保。” 令窈笑著哄他:“四哥哥最好了,我吃完茶就回來,你在城門口等我,好不好嘛?” 鄭嘉木動搖:“可我答應(yīng)過祖母,會好好看住你不讓你亂跑?!?/br> “我就在城內(nèi)吃茶,不會亂跑?!?/br> “和誰吃?” 令窈撩起帷簾,街上人來人往,劉氏酒樓下,一個戴面具的少年身姿挺拔,手里一盞鴛鴦花燈。 他沒有穿紅袍,而是穿了青色。 那件青色披風(fēng),看著有些眼熟,和鄭嘉和這幾天穿的披風(fēng)有些相似。 令窈指了指:“四哥哥你看,那就是我要一起吃茶的人?!?/br> 鄭嘉木拗不過她,離開前,下車惡狠狠告誡少年:“我家四meimei若有什么閃失,我饒不了你?!?/br> 面具后穆辰良一張俊臉有些緊張,聲音故作沙?。骸笆??!?/br> 第47章 鄭嘉木身邊只帶一個隨從,吩咐其余人全都留下照看令窈。 身后鄭府的丫鬟小廝緊緊相隨, 走到哪跟到哪, 令窈無奈, 轉(zhuǎn)頭同身旁的少年抱怨:“這么多人跟著, 吃起茶不暢快?!?/br> 少年低笑:“你哥哥是為你好, 萬一我是壞人,拐了你怎么辦?!?/br> 他學(xué)旁人走路,舉手抬足間有意掩蓋自己平日的做派, 怕她發(fā)覺, 連嗓音都故作低啞。 令窈上下打量他:“感覺你怪怪的?!?/br> 穆辰良心頭一緊,假裝鎮(zhèn)定:“難不成你懷疑我是冒充的?搶了別人的身份, 就為你和吃茶?” 她接過他遞來的鴛鴦花燈,和她屋里那個并無兩樣, 不會是假。 雖然吃頓茶不是什么大事,更何況還有這么多人跟著, 別有用心的人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能夠,但她不喜歡被人誆騙, 慎重起見,她問:“清空朗月掛邊陲?” “這是你答錯的那道字謎, 謎底是一個郎。” “去年我請你吃的燒臆子, 好吃嗎?” “去年你只請我吃了油蜜蒸餅,哪來什么燒臆子?油蜜蒸餅?zāi)阗I了兩個, 我卻只吃到半個?!?/br> “放心, 這次一定請你吃遍全臨安城, 欸,我仍喚你卷柏,你不介意吧?” “你該喚我空青才對,小青黛?!?/br> “果真是你,不是別人?!?/br> 她放下戒心,笑著推搡他,他挨了她一掌,假裝被打倒,步伐東倒西歪。 令窈笑得更開心,戳他胸前寶珠靈芝的紋樣,做出武林高手的氣勢:“小毛賊,還不速速投降?!?/br> 少年攥了她的紗袍寬袖撈在手心,鄭重其事:“大俠饒命?!?/br> 街上行人投來異樣目光。 鄭家丫鬟小廝面面相覷,將腦袋低下。 小郡主頑皮,從不分場合,如今又多一個不知哪里來的小子陪著鬧,今日定消停不了。 令窈玩心大發(fā),和穆辰良在一前一后追趕,她倒著走路,讓他來追,他放慢腳步,故意裝作追不上。 “今日你能一眼認(rèn)出我,實在讓我吃驚,那日我并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女扮男裝,也沒有告訴過你,我是鄭家小郡主。” “不瞞你說,我事后讓人打聽過,所以知道是你?!?/br> “你倒神通廣大,還沒問你,你到底是哪家兒郎?” 她停下來,伸手就要去摘他的面具。 穆辰良閃躲。 令窈皺眉:“去年七夕,你明明愿意讓我看你相貌,今天卻不愿意了?” 穆辰良聲音慌張:“我——我臉上受了傷,怕嚇著你。” 令窈一愣:“什么時候的事?” 穆辰良胡編亂造:“今年年初的事,家中起火,我被燈油燙了臉。” 難怪他今日與她重逢,白天里也戴面具。 容貌受損,是件傷心事,她不該再纏問他。 安慰幾句后,令窈轉(zhuǎn)換話頭:“你今天穿的這身打扮,甚是好看,和我家二哥哥有點像?!?/br> 穆辰良笑道:“是嗎?那你就將我當(dāng)成你家二哥哥,也喚我一聲二哥哥?!?/br> 令窈猶豫,想到自己剛才戳中他傷心事,為做補償,柔柔喚了聲:“二哥哥。” 穆辰良耳朵酥麻。 他今日出門,不穿紅改穿青色,為的就是不讓她疑心。況且他觀察過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她似乎特別喜歡她家兄長,所以才特意學(xué)了鄭嘉和的打扮。 竟然有奇效。 她的一聲“二哥哥”真好聽。 令窈見他呆立不動,喚:“傻子,快過來?!?/br> 穆辰良拔腿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