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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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呼喊聲震天,“殿下千歲?!?/br> 方才她燦若春華的笑顏猶在眼前。 許久。 孟鐸應(yīng)了聲:“那就再留幾日罷?!?/br> 山陽驚喜瞪大眼:“嗯!” 人群中,另一雙眼睛也在注視輿車上的少女。 只不過,他看的不是少女絕色姿容,而是她手上戴的玉扳指。 孟家家主的傳家寶,象征孟氏半壁江山的玉扳指,如今卻戴在敵對儲(chǔ)君的手上。 真真是荒唐至極。 “難怪孟氏一族勢如破竹,原來是有人與他們的家主里應(yīng)外合,狼狽為jian?!?/br> 一旁的心腹問:“老爺打算怎么辦?” “我竇家落敗至此,全都是因?yàn)樗仁谴篝[云夢澤閹了我族的嫡子,而后又為了丘南一戰(zhàn),利用穆家收了我竇家的兵權(quán),有她在一日,我竇家就不能翻身。她既戴著孟家的玉扳指招搖過市,就不要怪我這等忠臣清君側(cè)?!?/br> 心腹頓時(shí)明白:“我這就去安排?!?/br> “莫急,欲速則不達(dá),我們必須一擊即中,先靜候時(shí)機(jī)再說?!?/br> “遵命。” 皇太女游城一日,整個(gè)幽州的人跟瘋了似的,人人都想多看令窈一眼。 令窈回到穆府時(shí),已是精疲力盡。 穆辰良為讓令窈喝道他親手做的涼云粥,親自去廚房煲幽州特有的涼云粥,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忙手忙腳,一時(shí)半會(huì)回不來。 令窈獨(dú)自回小院,才剛邁進(jìn)去,鬢鴉迎上來,指了樹下一個(gè)纖柔的身影:“真討厭,我趕都趕不走。” 令窈看過去,原來是王枝秀。 令窈自樹下走過的時(shí)候,順便招了招手。 王枝秀一愣,旋即跟上去。 兩人進(jìn)了屋,令窈在貴妃椅坐下,舒舒服服地閉目養(yǎng)神,問:“王姑娘,你來找孤,有何要事?” 王枝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了看周圍,確認(rèn)穆辰良并未出現(xiàn),這才跪下去:“殿下,民女,民女……” “嗯?” 王枝秀咬咬牙,將穆大奶奶教她的話說出來:“民女已與穆郎有魚水之歡?!?/br> “原來如此。” 王枝秀大著膽子往前窺,令窈臉上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的震怒,相反,她平靜得很,連眼睛都不曾睜眼,問:“孤對魚水之歡好奇得很,王姑娘可否告知孤,那到底是怎樣一番美妙滋味?” 王枝秀整張臉漲紅,聲音顫栗:“殿,殿下……” “來,你靠過來些。” 王枝秀匍匐前進(jìn),貼在令窈腳邊,低著腦袋:“殿下是在取笑民女嗎?” 令窈緩緩睜開眼,身子倦懶靠在椅手上,隨意攫住王枝秀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孤作甚取笑你,你有資格被孤取笑嗎?” 王枝秀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令窈指間力道加大,指甲扣進(jìn)王枝秀下頷,慢聲道:“你記著,穆辰良只會(huì)與我歡好,不會(huì)與其他人歡好。即便是他被人下了藥,迫不得已同別人做了那事,待他清醒,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爬上他榻的女子碎尸萬段。你今日來我屋里說這謊話,就不怕他知道之后殺了你?” 王枝秀臉色慘白,嚇得身子抖了三抖。 令窈嘖一聲,松開手:“是穆夫人讓你來的吧?” 王枝秀已經(jīng)嚇出眼淚:“是?!?/br> 令窈又問:“你喜歡辰良嗎?” 王枝秀下意識(shí)搖頭,想起穆大奶奶那張臉,立馬點(diǎn)頭。 令窈單手托腮,斜靠椅沿,另一只手垂下,指尖輕輕撥開王枝秀額前碎發(fā):“從前我在鄭家時(shí),聽大伯母說過你的名號(hào)。你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才女,詩詞歌賦一應(yīng)精通,騎射也頗為精湛,又有出色的容貌與不凡的家世,何必委屈自己,受他人脅迫?” 王枝秀怔住,淚眼汪汪看著令窈。 殿下竟然知道她。 “民女受父親所托,來穆家結(jié)親,若是結(jié)不成這門婚事,定會(huì)令家門蒙羞?!?/br> 令窈嗤笑:“結(jié)一門親事就能讓光宗耀祖了?若是如此,怎地不叫你家里的兄弟來結(jié)親?這么好的事,留給你一個(gè)女流之輩多可惜,你回去同你父親講明,就說我說的,穆家門檻高貴,你一個(gè)小小女子怎配入門?要想與穆家嫡長子結(jié)親,就得叫你家里的嫡長子來,這才夠誠意。” 王枝秀笑出聲。 令窈抽出巾帕替她擦淚:“不哭了?” 王枝秀點(diǎn)點(diǎn)頭,嬌嬌怯怯:“多謝殿下寬慰?!?/br> 令窈:“女子要想光宗耀祖,不止嫁人一條路。如今汴梁開科,新錄女官,或許能為自己掙個(gè)前途?!?/br> 王枝秀呆呆地仰望令窈:“殿下是想讓民女回去好好念書?” “怎么,難道你不喜歡念書嗎?” 王枝秀猛點(diǎn)頭:“喜歡,民女最喜歡念書了。當(dāng)初爹勸我來穆家結(jié)親,告訴我穆家藏書無數(shù),我若做了穆家少夫人,不但能尊享無上榮華富貴,而且還能想看什么書就看什么書,再也不會(huì)有人拘著我。” 令窈重新躺回去,抱了引枕瞇眼打盹:“那便好好回去念書。你放心,我會(huì)派人護(hù)送你回去,只說是我霸道,眼里容不得沙子,將你趕了回去。穆家那邊,我會(huì)同大相公交待,你無需擔(dān)憂?!?/br> 王枝秀聽著聽著,眼中又有了淚,癡癡問:“殿下,您為何待我這般好?” 令窈聲音很輕:“因?yàn)槟阄彝瑸榕??!?/br> 王枝秀一震。 許久。 王枝秀擦干眼淚,顫著手拉了拉令窈的裙擺,鼓足勇氣,小聲問:“殿下,民女以后還能再見到您嗎?” 因?yàn)槔б?,令窈聲音有些沉:“待你考取科舉榜首,自然會(huì)在金鑾殿見到我。” 王枝秀咽了咽,“那殿下在金鑾殿等著民女。” “嗯?!绷铖簜?cè)身,換了個(gè)睡姿:“我乏了,你出去罷?!?/br> 王枝秀走后,屋內(nèi)寂靜在月光的籠罩下越發(fā)寒涼。 令窈忽地睜開眼,視線往簾后的屏風(fēng)睨去,快速一眼,她從椅中起身,故意假摔。 尚未摔成功,及時(shí)有人從身后扶住她。 令窈伸個(gè)懶腰,游刃有余地躺進(jìn)那人懷中,白皙修長的手伸過去,撫上那人面龐:“先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第155章 他長眉微皺, 黑邃雙眸緊盯她。 令窈笑道:“先生是否疑惑, 我怎會(huì)知道你藏于屋中?” 孟鐸面容漠然,扶住她的那只手往回收。 令窈卻不讓, 她摁住他的手,往他身上貼得更近, 媚眼如絲,美目微斂, 嗅他衣袍:“比起龍涎香,還是沁梅香更適合先生, 阿窈聞慣了,一聞到它便知先生來了?!?/br> 他低眸冷睨她,她像只妖精一般攀在他身上, 毫無對闖入者的畏懼與恐慌。 少女嬌嬌媚媚的模樣同方才與王枝秀說話時(shí)判若兩人,她軟軟喚他一聲:“先生?!?/br> 孟鐸有剎那失神。 便是這片刻失神,少女的手從他面龐滑下,猛地扼住他脖頸。 依舊是慵懶嬌俏的笑靨,她嘖一聲, 道:“無趣,本想與你再敘敘過去的師徒情分, 你卻不解風(fēng)情。” 她的手掐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用力,孟鐸淡定從容, 睨她一眼:“你想徒手掐死我嗎?” “不行嗎?” “行, 只要你有這力氣?!?/br> 月光融融下, 男人微微佝著背,脖頸壓低,少女踮著腳,一雙手死死掐在他脖間。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男人為了照顧兩人之間的身高差,低了身,親自將脖頸送到她手里,任由她圈著。 若是忽略少女眼中的狠戾寒光和男人眼中的無情冷漠,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像極了清冷禁欲的丈夫正與嬌妍俏麗的小妻子濃情蜜意。 孟鐸的脖頸被掐出道道紅印,令窈手有些酸,腔調(diào)變冷,皇太女的做派端出來:“孟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孤的寢屋。” 孟鐸默不作聲。 令窈松開他,揉揉手:“只要孤一喊,外頭的東宮侍衛(wèi)就會(huì)沖進(jìn)來。” “你覺得他們進(jìn)得來嗎?” 令窈鄙夷瞪他:“那倒也是,你有山陽,出入無阻?!蓖nD半刻,問:“山陽呢?” “屋頂上蹲著?!?/br> 話音落,屋頂上傳來敲瓦的聲音。咚咚兩下,是山陽在問好。 令窈不理山陽,視線定在孟鐸無情無緒的冷峻面龐。盯著看了會(huì),她忽地收起眼中僅剩的笑意,同他一樣的神情,眉眼皆是冰冷。 她再次伸出手。 這次,不再是扼他脖頸。 她撈起他的手,引他的手搭在她細(xì)長的脖頸間,揚(yáng)起玉白的臉,一眨不眨地凝望他。 孟鐸撇開視線,收回手。 令窈阻他:“我掐不死你,可你能掐死我,不試試嗎?” 孟鐸眉頭蹙緊。 須臾。 他手指微動(dòng),搭在她脖間的手往里一收。 突如其來的扼喉使得少女朱唇微張。 短暫的窒息后,她沒有躲開,反而逼近,眉眼透出天真無辜,一字一字艱難從喉間吐出氣息,用從前在鄭府與他撒嬌的語氣同他道:“先生,親手置阿窈于死地的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