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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chapter12

    桑攸蔫答答的，拎起自己書包，小聲嘆了口氣，問蘇薇，“班上座位是多久換一次？”

    “平均兩個月吧。”蘇薇說，她看桑攸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有點(diǎn)納悶，不過還是安慰道，“和遲神坐挺好的，別人還想不來呢，他平時脾氣其實(shí)蠻不錯的?！?/br>
    只要不惹到他，最多也就是不理人而已。

    兩個月，簡直長到見不到盡頭……桑攸一想就腦袋發(fā)疼，她像條溺水的魚，勉強(qiáng)做最后的掙扎，“那李老師……換完座位后還會再微調(diào)么？”

    “呃”蘇薇想了想，誠懇道，“如果遲神去找她，不樂意坐那兒的話，應(yīng)該還是可以調(diào)的?！?/br>
    她看到座位安排表時也有點(diǎn)驚訝，遲晝之前好像從來沒有和女生同桌過，之前要不是自己坐，要不就是和于陽澤，宋文這些人坐在一起。

    蘇薇不知道李曼文這次為什么非要把桑攸和他調(diào)在一起，不過如果遲晝不愿意，就他脾氣，不用桑攸c(diǎn)ao心，李曼文一準(zhǔn)得給他倆換了。

    桑攸聞言，睫毛顫了顫，沒作聲、

    班里同學(xué)已經(jīng)開始搬起桌椅來了，桑攸雙手搬著書，背著沉甸甸的書包，一路找自己的新座位。

    好在她新位置也靠窗，把書和書包都擱在了窗臺上，桑攸慢吞吞走回去，試圖搬自己的桌椅。

    湛州一高的桌子是雙層的，除去一個常規(guī)的桌洞之外，下面還有一個橫板，可以放下更多的書，代價卻是桌子又高又重，桑攸把書都清了出來，揪住桌子邊沿，努力一拖。

    女生袖子微抬，下面露出一截白皙纖細(xì)的手腕，費(fèi)力挪動著沉重的課桌。

    桌腳發(fā)出了尖利的摩擦聲，她光潔的額上冒出了點(diǎn)細(xì)細(xì)的汗水，沒搬出一點(diǎn)距離，桌子被人按下。

    高個男生站在她面前，輕輕松松，雙手微微用力，她的課桌直接被搬離地面，挪到了倆人要坐的新位置。

    遲晝放下她的課桌，懶洋洋道，“以后就是同桌了，別見外?！彼揲L的手指落在桑攸手腕上，觸感微涼，桑攸像是觸了電一般，飛快擼下袖子，縮回自己手腕。

    桑攸把兩人椅子擺好，半晌，猶豫了下，揚(yáng)起小臉，輕輕道，“遲晝，你能不能去和李老師說一說……”

    “說什么？”遲晝靠桌子站著，歪頭，問她，漆黑的額發(fā)垂落，視線幽深。

    “說?！鄙Ｘ灰а?，避開他的視線，“說你不愿意和我同桌，讓她給你換一個人?！?/br>
    遲晝揚(yáng)眉，似乎認(rèn)真思索了片刻，“桑同學(xué)，可是我好像還挺樂意和你坐同位，怎么辦？”

    桑攸，“……”

    就兩個月，她告訴自己，抿起唇，側(cè)身走進(jìn)座位，在自己椅子上坐下，她深吸一口氣，好聲好氣道，“遲晝，你能不能好好叫我名字?！?/br>
    偏偏每次他這樣叫起來還都一本正經(jīng)，嗓音冷冽，聽起來有難以言喻的微妙感。

    “那要我叫你什么？”遲晝還站著，他本來就高，和桑攸一站一坐，更加居高臨下，薄唇微微勾起，“攸攸？”

    桑攸把書包擱進(jìn)新座位，不想再說話，只覺得太陽xue一陣陣突突的跳著發(fā)疼。

    *

    和遲晝第一天的同桌生活。

    桑攸渾身不自在，像只蹲在狼窩旁邊的兔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擾到她，一有風(fēng)吹草動，她就豎起耳朵，炸起絨毛，渾身警戒。

    好在遲晝也再沒什么浪蕩的出格舉動。

    他作息很良好，除了上課時候日常不聽講之外，暫時挑不出什么任何別的劣跡。

    倆人前排是兩個女生，后排是兩個男生，女生桑攸不熟悉，男生是謝舟行和趙毅，讓她略微舒了口氣，心里暗自遺憾，為什么李曼文調(diào)座位的時候沒有能把她稍微移一移，無論是往前還是往后。

    她覺得無論是和謝舟行還是趙毅坐，都比現(xiàn)在這樣好多了……

    上午第四節(jié)是英語課。

    講完課文，李曼文老習(xí)慣，叫周圍同學(xué)分下組，兩兩用新學(xué)的詞匯和句型對話。

    大部分人當(dāng)然是就近選擇同桌。

    遲晝沒聽課，英語書放在前面，在自己草稿上算著什么，眉毛微微皺著，他專心致志做事的時候，沒了之前和她說話的輕佻隨意模樣，看起來很是冷淡。

    他肯定會認(rèn)為這這種練習(xí)純屬浪費(fèi)時間。

    桑攸默默收回視線，把自己英語筆記本拿好，打算干脆放棄這項活動算了，反正李曼文也不強(qiáng)制，她自己默讀幾遍，權(quán)當(dāng)練習(xí)。

    “遲晝，你要不要和我一組？”前排一個女生卻忽然回頭，拿筆敲了敲遲晝桌面。

    孫帆帆是班里英語課代表，洋氣漂亮，口語曾經(jīng)還在中學(xué)生英語演講比賽中獲過獎，她同桌殷泉是個農(nóng)村考進(jìn)來的女生，平時悶不做聲，孫帆帆嫌棄她口語爛，說了半句就不想再開口。

    她見后排倆人似乎也沒開始練習(xí)，抱著英語書就反過身來。

    “殷泉說的爪哇語我聽不懂。”她拿筆指了指殷泉，撇嘴。

    殷泉一副木訥的表情，垂著頭，似乎孫帆帆在說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一般。

    桑攸看了她一眼，合上英語書，“那要不我們換一下？”她說，“我也說得不太好，我們正好能一起練練?！彼龑σ笕α诵?，長長的睫毛扇動了兩下。

    她伸出纖細(xì)溫軟的手指，輕輕按了按殷泉擱在她座位邊緣的手背，安撫一般。

    殷泉手指顫了顫，小聲嗯了一句。

    “行啊，那你們?nèi)ゾ殹！睂O帆帆有點(diǎn)意外。

    看桑攸從北城重點(diǎn)轉(zhuǎn)過來的，人又白皙漂亮，她還以為至少也會從小練練英語，沒想到這么上不了臺面。

    “我覺得不行。”一旁的男生忽然說話了，他垂眸，黑眼睛冰冰涼涼，沒看孫帆帆，語氣平淡。

    桑攸呼了口氣，心平氣和，“我口語不好，你和她練效果更好?！?/br>
    遲晝瞇眼，笑了，“你們兩個自己練?！边@話是對殷泉和孫帆帆說的。

    看大佬明顯心情不好，孫帆帆不敢再惹他。

    惹毛了遲晝后果是很可怕的，在一班是個公開的秘密。

    她慢吞吞轉(zhuǎn)了回去，嫌棄的瞥了眼殷泉，找前排別人說去了。

    桑攸看殷泉坐得背影蕭瑟，想拍拍她，手指伸出一半，直接被另一只手捉住了。

    掌心女生的手指細(xì)細(xì)軟軟，他用自己的手覆上，慢條斯理，像在擦拭什么一般，一寸寸，拂過肌膚與指尖。

    他手指修長，清涼干燥，此時微垂著睫毛，眉眼干凈清雋，不見眼底的乖張輕佻。

    桑攸背脊涌上一股極其異樣的感覺，極端的別扭中帶著絲絲異樣的酥麻。

    她抿唇，用力抽回手，從筆盒里取出一支筆，埋頭記起英語筆記，再也不提英語對話的事情。

    遲晝也不逼她，笑了笑，下課后同學(xué)紛紛去了飯?zhí)?，他座位在外面，桑攸收拾著自己東西，不看他，繃著小臉請他讓開，讓她出去。

    “攸攸。”遲晝起身，不知道什么時候轉(zhuǎn)了稱呼，漫不經(jīng)心道，“你沒小時候那么乖了?！?/br>
    桑攸腳步頓了頓，加快腳步，往外走去。

    *

    風(fēng)平浪靜的一下午，直到快放學(xué)，桑攸才恍然想起來，今天是培優(yōu)班有課的第一天。

    那時候已經(jīng)是五點(diǎn)半，快放學(xué)的的時候了。

    她忙打開手機(jī)，剛開機(jī)，屏幕上蹦出杜茹短信，“攸攸，今晚爸媽在外面有個重要的飯局，飯在家給你做好了，你回家熱熱?！?/br>
    好巧不巧……

    桑攸只能回復(fù)，“媽，我今晚學(xué)校有培優(yōu)課，今天是第一天，可能要到九點(diǎn)半才能回家?！?/br>
    杜茹在車上接到女兒的短信，“怎么辦？我們九點(diǎn)半能回去接攸攸么？”她問桑正平。

    桑正平邊開車，頭也不回，“我知道那個培優(yōu)課，老遲說阿晝也在，要不讓他家?guī)兔λ退拓?？?/br>
    他和遲城交情好，男人心大，覺得是個小事。

    杜茹猶豫了下，“老這樣麻煩人家，不太好吧?！?/br>
    桑正平不以為意，“我和他什么關(guān)系，再說本來就回不去，你難道放心讓攸攸大晚上一個人回家？兩孩子搭伴走也挺好，本來就是同學(xué)?！?/br>
    杜茹沒辦法，只能給遲城打了個電話，桑正平接過電話，和他說了幾句，輕輕松松，“老遲說他給阿晝說了，讓我們放心，以后都不去接了都行?！?/br>
    杜茹還沒回信。

    桑攸在食堂吃完了晚飯，關(guān)了手機(jī)，往培優(yōu)班教室走去。

    晚風(fēng)悠悠，第一天排的是數(shù)學(xué)課，她按地址找到綜合樓，一樓，來到理科班教室，里面已經(jīng)滿滿坐了不少人了。

    都是陌生面孔，桑攸怕生，從后門盡量悄無聲息的走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沒有座位表，才三十個人，教室又足夠大，坐哪里似乎都差不多，大部分人都是選擇的和自己班熟人坐的一桌。

    桑攸左看右看，忽然發(fā)覺，一班來這個班的九個人里，似乎只有她一個女生。

    她稍微熟一點(diǎn)的面孔就只有趙毅和謝舟行了。

    趙毅已經(jīng)和一個男生坐了一桌，談笑風(fēng)生，很愉快的模樣。

    謝舟行坐在第三排，在座位上安靜的看一本書，桑攸猶豫了片刻，找到他，把書包放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有點(diǎn)不安，小聲問，“請問，我可以坐這里么？”

    謝舟行翻了一頁書，聲線溫和，少年穿著整潔的校服，短短的黑發(fā)干干凈凈，柔和俊秀，身旁似乎有股讓人安心的氣氛，“沒人，盡管坐?！彼苜N心的往里面讓了讓。

    桑攸抿唇，笑了，眼睛亮晶晶的，“謝謝?！彼炎约旱恼n本文具放下，安心在謝舟行旁邊坐下。

    一股冰涼的視線落在了桑攸身上。

    遲晝。

    他來得遲，和一個陌生男生坐著，倆人看起來很是熟絡(luò)，視線落在桑攸身上，她莫名心虛，不回頭，努力在演算本上解題。

    “阿晝，咋了？”江瀾順著他視線看過去，沒見什么稀奇東西，順嘴問了句。

    遲晝收回視線，冷笑，“今晚放學(xué)你自己先走?！?/br>
    江瀾哦了聲，“你干啥去？”

    “干有意思的事情?！边t晝語氣冷漠。

    江瀾嘖嘖，遲晝這人，原來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最近好像越來越有點(diǎn)……sao了。

    培優(yōu)班上課節(jié)奏果然比平時快很多，內(nèi)容不止新課，還大量涉及了以后高三的新內(nèi)容，蜻蜓點(diǎn)水般講講新課，立馬就上手做題，桑攸一晚上腦袋都沒停過運(yùn)轉(zhuǎn)，筆一直刷刷沒停。

    好在謝舟行是個很不錯的同桌，桑攸有聽不明白的，課間試著問了問他，他講得很清楚，溫和細(xì)致。

    九點(diǎn)半課程結(jié)束了，桑攸把課本文具收好，背上書包，穿好外套。

    她走到綜合樓出口，把手機(jī)開機(jī)，杜茹的短信蹦了出來，“攸攸，爸媽今晚有事趕不過來，拜托遲白家里人送你回去，你放學(xué)等一下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