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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倌倌似沒骨頭般趴在妝鏡前,滿臉痛色的道:“沒韓暮的允許,我出得了韓府嗎?” “倌倌想出府做甚么!”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倌倌嘴里的韓暮入內(nèi),面無波瀾的盯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最佳神助攻出現(xiàn)了,韓兒子的春天快要到了。 今夜再發(fā)一波紅包,歡迎留評來領(lǐng)。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逸軒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7章 “我想回任府一趟?!辟馁捻涣粒ⅠR從妝鏡前起身去找韓暮,尚未起身,霎時感到頭皮一緊,她疼的發(fā)出“啊”的一聲短促,跌坐在妝凳上。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發(fā)簪插偏戳到頭皮了?!鄙砗蟮那嘀γ⑺^上的發(fā)簪拆下來,手忙腳亂的解釋。 此刻顧不得疼的倌倌,抬起晶亮的雙眸從妝鏡里看韓暮,見對方黑沉著臉,目光沉沉的盯著她,一語不發(fā)。 她忙看了眼窗外,確定是午后,再想不到這個時辰本在鎮(zhèn)撫司當職的韓暮怎么會忽然回府了? 還沒等她想明白,韓暮已走到她身后的小榻上坐著,垂眸自顧自的倒杯茶喝著:“去任府做甚么?” 他語氣淡淡的,是尋常不譏誚她時的語氣,不知是不是倌倌的錯覺,她竟嗅出股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倌倌心下突忽疾跳,小心斟酌著措辭:“道萱meimei邀我過去幫她相親?!?/br> 齊榮國民風開放,諸如上次任道萱坐在幕簾后相看男人的事,貴女中比比皆是,拿這個說辭定不會出錯。 韓暮端著茶盞的手一頓,仰頭一口飲盡,擲下茶盞。 “砰”的一聲,盞底撞上桌案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倌倌因這一聲渾身抖瑟了下,忙從妝鏡里看韓暮,男人除了臉色黑的可怕,和尋常別無二致。 事出反常必有妖,倌倌忙屏住呼吸,端正坐好,唯恐一個不慎被乖戾的男人遷怒了。 許是她乖覺取.悅到了韓暮,韓暮正陰沉的臉突忽一笑,那笑容陰惻惻的,令她心跳的更快了,只覺沒好事。 果然,下一瞬,就聽他慢悠悠的道:“知道欺騙我的人下場嗎?” 倌倌身子倏然僵住,實誠的想要搖頭表示不知,見他臉一扳似要發(fā)怒,忙點頭。 對她沒出息的舉動,韓暮又輕嗤一聲,他慢條斯理的倒了杯茶握在手里,走到她跟前柔聲問:“喝茶嗎?” 對男人突兀的示好,倌倌受寵若驚,她朝茶盞內(nèi)望了一眼,滾滾熱氣從盞口冒出,顯是茶水很燙,便忙搖了搖頭,她可不想被茶水燙死。 她腦中這念頭剛一閃過,下一瞬只見韓暮握茶盞的手微一用力,“咔嚓”一聲悶響,茶盞霎時碎裂,杯中g(shù)untang的茶水如潑墨般撒了一地。 丫鬟因這一聲嚇得匍匐跪了一地,渾身抖瑟不停,屋中冷凝的氣氛幾乎恐怖。 韓暮拿帕子慢慢擦拭被茶水燙的通紅的虎口后,這才撩起眼皮看她,寒聲道:“當如此盞?!?/br> 倌倌目光從他虎口,轉(zhuǎn)到地上碎裂的茶盞,面色倏然變得慘白,險些一頭從妝凳上栽下去,她忙扶住妝臺穩(wěn)住身子,再抬眼就見韓暮已背過身去,他望著窗子的方向,淡聲道:“只給你兩個時辰,快去快回?!?/br> 若說方才倌倌聽到任道萱來找她時的心情有多雀躍,眼下她就有多沮喪,她皺著小.臉,慢騰騰的任由青枝幫自己梳發(fā),穿戴整齊,整個人如同提線木偶般被青枝推著走到門口。 韓暮眸色晦暗,心中低低的喚:“一,二,三……” “三”還未數(shù)完,正要出門的倌倌忽然折返,她快步到韓暮跟前,語速極快,如倒豆子般說道:“韓大人方才倌倌騙了您,道萱meimei并不是找倌倌去幫她相親,而是倌倌托道萱meimei把我爹前幾年在京城里購置的房子找到收拾出來,倌倌要把留在任府的二十幾箱家財搬進去,所以才要去任府的?!?/br> 她說罷,胸脯劇烈起伏,睜著晶亮的眸子哀求的看著韓暮。 “韓大人,倌倌這次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道萱meimei!” 背對著倌倌站著的韓暮,唇角緩緩勾起,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 秦堅早年在京城述職時,曾在僻巷購置過一處宅子供養(yǎng)倌倌的生.母綺羅,綺羅生倌倌時難產(chǎn)死后,這處宅子就閑置下來了,之后秦堅去外地述職再未回過京城,這宅子無人居住,又經(jīng)年失修,故,早已破損不堪。 “小姐,這屋子就算修葺一番,也住不成.人,更何況是放錢銀這些貴重物什。”青枝和倌倌在任府清點完家財后,從任府出來,望著眼前比任府她們住的那個院子還要破落的院子,險些驚掉了下巴。 也難怪青枝有這樣的反應,一進一出的宅子,五六間房蛛網(wǎng)密布,屋中器具雜亂無章似被賊洗劫一般,能稱的上入眼的,便是院中植了一株梨樹,梨樹樹冠茂盛,一派生機勃勃之景。 倌倌站在梨樹下,望著院中景象也發(fā)了愁。 “這有什么,我掏錢雇幾個下人住在這里看著財物不就行了,再不濟可以讓青枝來住著看家嘛?!备谇嘀ι砗蟮娜蔚垒婺税逊块T上的灰塵,出餿主意道。 青枝跺跺腳,急聲道:“不行不行,我一個人住在這會害怕,小姐你倒是說句話?!?/br> 倌倌打趣道:“那誰看家財?” 這問題似乎無解,倌倌最信任的是青枝,若青枝能住在這最好不過,可青枝只是個弱女子,勢單力薄,倌倌也不會讓她留在這。 她話音方落,一道寡淡的聲音從她身后響起。 “我住在這兒幫你看宅子?!?/br> 聽到熟悉的聲音,倌倌身子猛地僵住,不敢回頭看來人。 青枝已歡快的叫出聲,“小姐,柳公子來了。” 裝聾作啞已不可能,倌倌指尖蜷縮了下,慢騰騰的轉(zhuǎn)身看向柳時明。 幾日不見,他依舊身穿一襲半舊藍衫,身姿落拓,望著她的眸光里依舊是古井無波,激不起一絲漣漪。 而倌倌心里早已泛起驚濤駭浪,那日.她被韓暮從他跟前抱著離開,他會不會認為她是行止輕浮的女子?會不會以后低賤她?會不會…… 霎時無數(shù)個念頭在腦中閃過,她竟找不到一句合時宜的開場話,心頭如小鹿亂撞砰砰直跳。 柳時明倒比她淡定許多,他抬眸對青枝和任道萱道:“我有幾句話和倌倌單獨說?!?/br> 青枝是知道倌倌和柳時明關(guān)系的,拉著一臉詫異的任道萱出了院門。 “柳表哥,你怎么找到這里的?”倌倌終于從混沌的腦中扒拉出一句話。 柳時明似不意她這般問,微微一怔,眸光變得幽深。 “我剛巧住在附近,聽到這里有響聲便過來看看?!?/br> 柳時明入京述職,不應該住在表親任家嗎?怎么會住在偏僻的暗巷?倌倌剛想問問,柳時明已微微沉聲道:“你爹的案子是圣上親判,哪怕是韓暮也替他翻不了案,若你執(zhí)意留在京城,只會惹禍上身,聽我的話,你即刻回襄縣,就當此生沒來過京城?!?/br> “我知道……可我爹是被人構(gòu)陷冤枉的,身為人女,我不能不管不顧?!?/br> “這就是你委身韓暮的理由?” 他果然會輕賤她,倌倌心頭發(fā)堵,極力抑制住他略顯厭惡的態(tài)度,灼熱的眸色漸漸轉(zhuǎn)冷,輕聲說:“是,只要能救出我爹,我委身與誰又有何干系?” “包括任道非?” 倌倌忽然想起來,來時路上任道萱提起的任道非扣住她的家財不放說要納她做妾的話,她從未應下,而這事在柳時明眼里,也成了她勾引任道非。 “是與不是與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倌倌眸色酸脹,眼前玉樹蘭芝的男子漸漸模糊,變成一個黑影。 柳時明胸口激蕩,他伸手壓住她肩頭,用力的似要掐斷:“回去,聽我的話,你爹的案子我會盡力周旋,把他救出來,你回去在襄縣等我?!?/br> 若她還是幾個月前一心癡纏他懵懂無知的秦倌倌,恐怕聽到他說這話定會歡喜若狂,而如今,她看遍人情冷暖再非往日。她仰起頭將眼眶里的淚水逼進去,聲音輕飄飄的問:“是因為愛我嗎?” 柳時明眉峰霎時緊皺成川。 倌倌又問了一遍:“是因為愛我,才想要為我爹翻案的嗎?” 柳時明語氣沉下去:“你無需多問,只管照我的話做便是?!?/br> 他的回答是,此答案與她毫不相干,她不該多嘴過問,這是懶得敷衍的借口,明明早知道結(jié)果,她卻執(zhí)拗的想要個答案。 芳心似被撕成兩半,皮rou連著鮮血從傷處翻涌.出來,痛不可支,倌倌指甲緊緊扣入掌心,定定的看著他,用極平靜的連自己都怕的聲音說:“我原想著你幫我爹求情,令圣上赦免我家老小的罪是因為愛我,可原來并不是,你是出于我爹對你栽培之恩才出手相救,這回你說幫我救爹,我也以為你愛我,這樣我就可以把我家的事交給你去做,我回襄縣等你,三五年也好,一生也好,我都愿意等,可你并不愛我,你便算不上我什么人,我沒權(quán)利再要求你做這危險的事,表哥,倌倌謝謝你不愛我,也不愿欺騙我,也謝謝你這些年對倌倌的糾纏并無不耐煩,一直忍耐著倌倌的無理取鬧,倌倌謝謝你,從今往后,你不要再管倌倌的事,這就是對倌倌最大的幫助?!?/br> “你再給我說一遍?” 柳時明眸色漸暗,掐在她肩頭的雙手用力,疼的她想大聲尖叫,她卻緊繃著唇一語不發(fā)。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我的話你應不應?若你不應,以后我不會再管你。” 說來奇怪,柳時明的喜怒哀樂似統(tǒng)統(tǒng)被施法的仙人收走了,可這一刻,她依舊能感到他的怒意。 “不,今后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我祝愿柳表哥以后……仕途順遂,步步高升?!?/br> 倌倌終于落下淚來,一字一行,簌簌落在衣襟上,眼前男人身影模糊成小黑點,融入淚里滴落。 柳時明閉目幾息,再睜眼眸底一片清冷:“好。” 這是他留給她唯一的話,之后便拂袖離去。 他們終于再無關(guān)系,至此她不會再癡纏他,他那里也無需再敷衍她。 倌倌望著他身影消失在院門,身子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手掌按在從地上斜插的瓦片上,霎時鮮血從掌下蜂擁而出,她卻似不知疼,只怔怔看著肆流的鮮血。 “小姐,您這是怎么了?”青枝見柳時明走后,忙進了院子,便看到這一幕。 倌倌慢慢回神,只覺眼前無數(shù)黑影晃動,她忙搖了搖頭,這才看清楚眼前站著的是青枝和任道萱,剛要開口說自己無事,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公子,秦倌倌有沒有答應你的話?”柳時明剛回到院子,六.九忙上前追問道。 柳時明眉峰一凜:“掌嘴?!?/br> 六.九嚇得雙肩一抖,“哎呦”一聲,佯裝給自己重重一個巴掌。心猜此事肯定沒成,便退了下去。 院中只剩柳時明一人了。 他閉目默了幾默,將心頭煩亂強行斂下。 對于秦倌倌,這個聰慧又討喜的女子,無疑他是喜愛的,不過,但也僅僅是喜歡而已。 記得曾有一回,他犯了心疾未愈,尚才十二歲的倌倌急紅了眼,非要幫他請名醫(yī)來治病,他嫌她呱燥便隨口稱南面山上的熊膽可治他的病,這本是胡謅的一句話,未成想倌倌竟連夜帶著他的隨從木三.去了南山…… 幾日后,當她一身血污拿著熊膽回來給他時,他不是不震驚的,震驚這女子膽大妄為,更震驚于她對自己的真心,只可惜她是秦堅的女兒,他又冷起了心腸。 可他到底也是念著她好的,想到這,隨即自嘲一笑。 今日聽任道非語中隱有貪圖她美色想納她為妾的想法,他佯裝應下游說,未等下職便托人打聽她人在哪里并找了過去,勸說她回襄縣脫離這危險之地。 更為了她能安心離去,他甚至違背心意許下了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