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言語里隱藏了些殷切,蘇禮錚卻沒聽出來,畢竟朱南星年長于他和朱砂,一直都很妥帖的照顧著弟妹的,他喝著茶在心里嘆了句大姐真是貼心。 直到他聽見朱南星問道:“在醫(yī)院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呀?” 蘇禮錚立時就愣住了,無論如何都沒想大姐居然會沒有任何鋪墊就單刀直入問起這種問題。 “……呃、沒……沒有?!碧K禮錚因為驚訝,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回答也變得結巴起來。 朱南星聽了就一臉的果然如此,有些神秘的笑著對他笑了起來,“那既然這樣,我給你介紹個妹子啊,是我同學的表妹,可漂亮了……” 說著她還怕蘇禮錚不信,忙打開手機開始找照片,一面找一面噼里啪啦的開始介紹人家女孩子的信息,“也是咱們h市的本地人,讀經(jīng)濟的,在金融中心當投資顧問,家里頭只有她一個女兒,父母不想她外嫁……” 說了一大堆,全是人家的優(yōu)點,蘇禮錚只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照片,就問了句:“就沒點不好的地方?” 朱南星眨了眨眼睛,“誰沒缺點,可那得你自己去發(fā)現(xiàn)啊,至少大面兒上沒硬傷,不過獨生女么,多少家里養(yǎng)得嬌氣些,但這人呢沒十全十美的對不對,到底合不合得來,你得先去看看。” 說罷她就又問:“去不去,去的話我給你約了?” 蘇禮錚立即就猛搖頭,拒絕起來干脆極了,“現(xiàn)在沒有談戀愛和結婚的想法,別去禍害人家了?!?/br> “合著我剛才全浪費口水啦?”朱南星翻了個白眼,開始嘟囔著數(shù)落他和朱砂,一個個的那么大了還一個人晃蕩。 蘇禮錚雖然知道這是她的好心,卻也難免感慨,怎么以前那樣溫柔且善解人意的大姐如今卻開始cao心起這些事來,也許也真是著急了罷。 “你管他們這么多,等到時候和誰看對眼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被襞柯愤^,聽見女兒的話,忍不住勸了句。 朱南星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了眼母親,道:“我還說怕你急起來折騰他倆,與其你聽三姑六婆蒙著讓他們?nèi)ヒ娦┩峁狭褩?,還不如我來,誰知原來你不急啊……” 說著她又嘖了聲,“可惜了這女孩子,長得挺好的。” “哪里好了,還不如小師妹好看?!碧K禮錚突然就插了句嘴,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朱南星又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了蘇禮錚,“你……沒搞錯罷?” 雖然是親jiejie,但她必須承認,照片里的女孩瓜子臉精致小巧桃花眼像有鉤子似的,身材也好,時髦女郎兼職場精英的形象不是朱砂能有的。 蘇禮錚突然脫口而出那么一句,講完了才心里一咯噔,也不敢再回答朱南星的話,只垂著頭窩在沙發(fā)里,闔上眼做休息狀。 眼前卻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朱砂的臉來,也是瓜子臉,只是還有些嬰兒肥,眼神明凈清澈,一看就是坦蕩之人,嘴角有些倔強的抿起,可是一笑,就如四月的花。 哪里不好看,比照片里笑不達眼底的女郎好看得多啦,蘇醫(yī)生在心哼了哼聲,覺得自己想得沒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妹(微笑):你之前還說我胖了。 蘇師兄(點頭):嗯,可是沒說你不漂亮。 小師妹(滿意):今晚給你加雞腿。 蘇師兄(松氣):……哦。(內(nèi)心os:求生欲拯救了我(t_t)) 碎碎念: 啊我回來更新了!不過! 明天還是存稿箱大胸弟代班!因為!本寶寶要去珠海玩兩天哈哈哈! 真的快沒存稿了……好害怕啊t^t 第43章 有句話說得好, 難的不是單身,而是應付那些不讓你單身的人。 蘇禮錚聽著朱南星的可惜坐在沙發(fā)上裝傻,和他一樣遇到這種問題的還有朱砂。 但朱砂有個很好用的理由, “蘇禮錚比我還大好幾歲呢, 還不是照樣一個人,等他搞定了再來催我?!?/br> 因為有這么個靶子在, 家里頭倒是沒怎么催她,但卻有別的熱心人士又冒出來了。 朱砂本科的時候有一群玩得很好的室友,大五實習到最后,考研的考研,工作的工作, 就這樣分開了,但情誼還在,有什么事都互相幫一把。 朱砂覺得自己寢室的風水格外的好, 六個人除了她之外竟全都結婚了,有的還趕在政策出來的時候生了二胎,單身的她就顯得有點突兀了。 有同學就道:“我們科有個帥哥,比我們小一屆的,要不要認識, 介紹給你。” 朱砂想了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就道:“你約個時間唄, 初四不行,我要值班的?!?/br> 然后她就跑去跟蘇禮錚道:“我要去相親了, 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她將相親當做是去玩的機會,蘇禮錚看著她愣了愣,“……你交朋友帶上我不好罷?” “有什么關系,沒有講不可以帶家屬的呀?!彼A苏Q?,有些疑惑的望著他。 蘇禮錚聽見她說的家屬兩字,心里有種奇異的感覺冒了上來,看著她眼里的坦然,有些無奈的道:“那樣恐怕對方放不開。” 朱砂見他認真了起來,頓時換了副面孔,有些訕訕的笑道:“其實……同你講實話,我不喜歡比我小的,反正回來就說沒感覺好了,去見了還能堵大家的嘴,你看不是我不積極,是不合適。” 見她說到最后好像還挺得意,蘇禮錚頓時哭笑不得,“你這態(tài)度……你不是積極,是雞賊?!?/br> “又沒有法律規(guī)定不結婚就要殺頭。”朱砂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然后戳了戳蘇禮錚的肩膀,“去不去?去了到時候我們可以還可以去逛一下,你都多久沒去過醫(yī)院和家之外的地方了?” 蘇禮錚被她問得一愣,仔仔細細的想了一回,然后看著她不贊同道:“早上下夜班回來,我不是剛去了明珠替你拿衣服?” 朱砂簡直要被他氣死了,站起身來跺了跺腳,轉身就走,“愛去不去,不去拉倒!” 蘇禮錚覺得她被自己氣成這樣好玩極了,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只好強忍著笑問:“什么時候?” 朱砂已經(jīng)踩上了樓梯,聞言轉過身來,“初五晚上?!?/br> 蘇禮錚點點頭應了聲好,然后看著她上樓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的視線落在樓梯的木制扶手上,心里有些忐忑,有些惆悵,又有些難以敘述的難過。 原來他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已經(jīng)到了要去相親的時候了,他還記得她當年穿著小公主裙跑來叫哥哥的模樣,一轉眼,白云蒼狗,已過經(jīng)年。 他想不起有哪一年的日子里沒有朱砂的身影,忽然間就有些害怕,覺得以后再也看不見她,仿佛她離開后,就會看不見自己的過去與未來。 年就這樣到了,年三十這天早上朱砂和蘇禮錚出門去上班時,朱南已經(jīng)在準備鞭炮了,小小的,打算晚上意思意思就是了,總是聊勝于無。 仿佛因為過年,醫(yī)院里的人竟然少了些,除了實在不得不來的,大多人都不愿意在這個時候踏足醫(yī)院這種地方。 于是朱砂終于有了空閑,光明正大的提前下班,晃著手里的小提包進了急診科辦公室的門口。 “喲,朱醫(yī)生這么早就下班啦?”李權看見她,一面收拾著桌面一面說了句。 朱砂點點頭,喜氣洋洋的說了句:“李醫(yī)生過年好,啊,你不早點回去么?” 連蘇禮錚這種單身工作狂都提前收工回家過年了,李權這種拖家?guī)Э诘?,合該更積極才對,怎么看起來這么不緊不慢的? 李權聞言就嘆了口氣,“你當我不想,誰讓我今天值夜班呢?!?/br> 朱砂聽了就一臉同情的看著他,正要安慰幾句,就聽見正在隔壁休息室洗手的蘇禮錚喊她:“小師妹,容容!來幫我接一下電話,師娘的?!?/br> 朱砂忙跑了過去,伸手就要去他上衣口袋里拿手機,哪知才碰到他的衣服,就感覺到他連忙別了別身子。 她頓時一愣,“怎么了?” “左邊褲兜?!碧K禮錚用力的搓著手里的泡沫,他剛剛給一個有肝炎的病人放完胸水。 朱砂哦哦了兩聲,將左手的手機放到右手,伸手就要去摸他的口袋。 因為蘇禮錚站的位置,使得他呈現(xiàn)出略微背對著她的姿勢,她要從他左邊的褲兜里拿東西,就得站在他的后面,遠遠看過去,有些像她從背后抱住了他。 柳瑜從病房路過,路過休息室,眼神隨意一瞥就瞥見了這樣一幕,不由得愣了愣,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還不等她驚訝完,就見朱砂離開了蘇禮錚的背后,然后微微踮了踮腳,將黑色的手機貼到他的耳邊。 蘇禮錚的上身略微傾斜著,仿佛為了遷就身旁那人的身高而特地彎低了一點,她忽然想起了蘇禮錚查房時彎下腰去和病人握手的樣子。 霍女士的電話是問他們什么時候能回去,蘇禮錚應了兩句就掛了,朱砂也不把手機還給他,握在手里笑著說了句:“你居然還給我媽設了特殊鈴聲?” “你的也是這個。”蘇禮錚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告訴她。 朱砂愣了愣,“為什么?” “你和師父師娘的鈴聲都是這個,怕你們有急事?!碧K禮錚一面沖水,一面輕聲的應道。 即便知道自己可能幫不上忙,他也還是想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他們的世界里,希望他們能在需要的時候立刻就找得到自己。 朱砂聞言眨了眨眼,笑著看他一眼,然后道:“好了罷,走啦,家里等開飯了?!?/br> 她說完轉身就走,背過他后才敢去想心里忽然出現(xiàn)的酸脹,她不知道,原來自己在他那里,有著和父母一樣的待遇。 出了門碰見柳瑜,朱砂揮了揮手,沖她笑道:“柳醫(yī)生,給你拜個年,過年好呀。” “……多謝。”柳瑜神色頓了頓,然后忙應了句,“也祝你和蘇醫(yī)生新年好。” 朱砂笑嘻嘻的點點頭,然后往外走,她的身后事大步跟上去與她并肩而行的蘇禮錚。 柳瑜悄悄停下來,看著他們一同離開的背影,冬日的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像是暈著光圈越走越遠。 她看著他們,突然覺得,一同走遠的,還有自己那模模糊糊的不確定也不敢露出痕跡來的心事。 大年三十的城市,隨著務工流和學生流的離開,已經(jīng)顯得很空了,絲毫沒有之前擔心的那種節(jié)前車流堵塞。 一路順利的回到盛和堂,還沒到門口就遠遠的看見朱南和朱明堂正在掛新的燈籠。 到了門口對面,朱砂連忙讓蘇禮錚停車,蘇禮錚不愿意,“就只要一會兒了,不能等等?” “我直接跑過去就到了?!睘榱朔奖愕綍r候開車出來,蘇禮錚每次都要經(jīng)過盛和堂門口往前開一段,掉頭再開回到盛和堂門口,朱砂覺得太麻煩了。 蘇禮錚見她堅持,只好嘆了口氣停了下來,還要搖下車窗喊她:“你慢點,看路!” 這一聲的聲音可不小,原本仰著頭看半空中燈籠掛沒掛端正的朱南立時就看了過來,看見朱砂連蹦帶跳的到了面前,忍不住數(shù)落道:“你這么著急做什么,就不能像阿錚那樣穩(wěn)重點?” 因為過節(jié),朱砂心里頭高興,懶得去反駁父親說了不知道幾百次的話,笑著敷衍道:“是是是。” 朱南拿她沒辦法,她已經(jīng)大了,性子再難轉過來,于是即便是擔憂,也只能勸一勸說一說,至于改不改得了,已經(jīng)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年夜飯開飯都早,一大桌人熱熱鬧鬧的,在客廳里挪開了家具,將大圓桌擺出來,背后是電視機里的廣告聲,蘇禮錚擺好碗筷,看了眼墻上的鐘,快到七點了。 一整桌菜全是家里幾位女眷花了一天整治出來的,鰱魚頭和豆腐烹的鴻運當頭,栗子和雞腿rou做的大吉大利,蝦仁海參叉燒加面條的壽長百年,雞蛋和蝦仁炒的金玉滿堂,還有各式原料齊聚的全家福……每一道菜都有個好聽吉祥的名字。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節(jié)日的歡喜,以及對未來的期許。 主位上空了一個座,擺了付碗筷,朱南先夾了一箸菜放到碗里,說了句:“爸爸,吃飯了。” 等他說完了,大家這才陸續(xù)起筷,一時是朱明堂給大姐夫和蘇禮錚倒酒,一時又是大堂嫂阻止朱克己這些半大孩子跟著喝酒。 朱砂叼了根蝦笑道:“嫂子你讓他們喝嘛,酒量可以提前練起來,免得像你們小師叔……” 她頓了頓,向旁邊的蘇禮錚努了努下巴,“喏,三杯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