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師父,您說這些做什么。”蘇禮錚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他沒想到朱南會跟他說這些話,不由得鬧了個大紅臉。 朱南見他局促,擺了擺手笑道:“這是人倫,你都這么大了,有什么怕羞的,再說了,就算你的另一半不是容容,我原也是要跟你說的?!?/br> 蘇禮錚又訥訥,倒是忙保證自己會好好對小師的,絕對不讓她……那個啥。 “至于說你們結(jié)不結(jié)婚,什么時候結(jié)婚……”朱南笑著又繼續(xù)道,“我倒是希望你們能真的考慮清楚,我認(rèn)為,結(jié)不結(jié)婚有個大前提,就是雙方對以后要不要小孩,什么時候要小孩達成共識,不然你們就繼續(xù)談戀愛嘛?!?/br> 蘇禮錚又愣了愣,直到朱南讓他出去都還沒能回過神來,他完全沒料到,師父竟然會對他說這番話,說好的考驗?zāi)兀?/br> 他此時并不知道,后來在盛和堂的日子,他須得多小心才敢和朱砂親熱一回,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就那個啥。 也并不知道后來朱南同妻子抱怨,“本來想好了要教訓(xùn)刁難一下他的,竟然沒忍心下手!” “到底是自己養(yǎng)大的嘛?!被襞棵Π矒嵴煞?,講道理,她還是很滿意這個女婿的,起碼以后不用怕小女兒嫁的離自己遠了。 朱南又嘆氣,咬著牙道:“住在我的房,還要睡我的女兒,哎喲,想想就虧得慌,心口疼!” 霍女士不管他,喜滋滋的接話:“然后給我生個寶貝孫女或者乖孫,多好!” 朱南面無表的瞥了眼妻子,哼,老太婆就只想孫子孫女,都不疼閨女了,她的良心不會痛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妹(害怕):莫名其妙覺得壓力好大(¬_¬) 蘇師兄(淡定):產(chǎn)假有半年哦~ 小師妹(冷漠):……哦。 碎碎念: 接檔新文求預(yù)收昂!?。?! 文案: 沈家自詡世代書香詩禮人家,不想出了個沈硯行,滿身銅臭。 葉家往上三代游戲人間花叢,偏生出了個葉佳妤,是個情種。 有一個人,陪你看過春花秋月,走過四季輪回,ta是你的誰? 沈硯行(含情脈脈):是心頭至寶! 葉佳妤(面目猙獰):是大豬蹄子! 第71章 與蘇禮錚的事在家里過了明路, 朱砂當(dāng)前最擔(dān)心的事已然解決,自蘇禮錚出院后,她認(rèn)真觀察了兩天, 發(fā)覺他同以前沒什么不同, 心下更是大定。 工作上也沒什么需要擔(dān)心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走著, 朱砂日子就愈發(fā)輕松起來。 下了班之后她嚷著熱,要去吃甜品,蘇禮錚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下來,望著她低頭跟冰淇淋“搏斗”,忍不住笑了笑。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 朱砂抬起頭來,有些茫然而猶豫,“怎么了……給你吃一口?” 朱砂說著就要把碗往他這邊推, 他忙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替她將嘴角的痕漬抹了,溫聲道:“你吃罷,慢點,別著涼。” 朱砂點點頭, 復(fù)低下頭,又開始認(rèn)真的同碗里的冰淇淋球較勁——她似是有強迫癥, 一定要將形狀吃得漂漂亮亮的。 她全身都散發(fā)著愜意和愉悅的氣息, 蘇禮錚滿足于她終于恢復(fù)到了從前,那是朱昭平去世之前的她, 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活。 他側(cè)頭望了望外面,落地窗外是車流如織的馬路,對面是高聳入天際的摩天大樓,已經(jīng)有路燈開始亮了起來,日復(fù)一日,風(fēng)景都是一樣的,卻讓他覺得分外的安心。 “晚上有沒有什么安排?”朱砂吃著吃著就抬起頭問了句,但神色間的隨意告訴蘇禮錚,她只是純粹覺得冷落了他不好意思罷了。 蘇禮錚算得上是看著朱砂長大的,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卻還要忍耐著笑正經(jīng)的回答道:“說起來也是有的……” 朱砂眨了眨眼睛,望著他等他繼續(xù)往下說。蘇禮錚原是隨口應(yīng)和想要逗她的,此時卻忽然想起真的有事要做,于是皺了皺眉,“有ppt要做,明天下午科室講課?!?/br> 朱砂哦了一聲,并不問要講什么,她現(xiàn)下對這些沒興趣,倒是蘇禮錚還記得和她搭話的初衷,含著笑問她道:“你怎么不問我要講什么?” “……不想知道?!敝焐傲昧肆醚燮?,扁扁嘴有氣無力的說了句,“下班莫談工作。” 蘇禮錚聽了就笑,伸長了手隔著桌面揉了揉她的腦袋。 轉(zhuǎn)天下午,約摸三點左右,急診科除了門診以外難得出現(xiàn)了平靜,聽不到家屬的哭泣,也沒有突然響起的鈴聲和電話,護士站里當(dāng)班護士正在寫記錄,醫(yī)生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里頭坐滿了人,蘇禮錚正在給實習(xí)和住培學(xué)員講課。 蘇明暖在此時走進了急診大廳,自動門打開又合上,她抬頭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后走向了寫著“護士站”三個大字的地方,叫了聲:“護士jiejie……” 當(dāng)班護士聽見小女孩的聲音,忙抬起頭來,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正站在面前,眼睛紅紅的,忙問道:“小朋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蘇明暖搖搖頭,抓著書包帶子低下頭去,囁嚅著道:“沒、沒有……我、我來……來找人……” “哦,找誰啊,叫什么名字,你告訴我,我?guī)湍阏伊T?”當(dāng)班護士見她仿佛有些害怕,語氣愈發(fā)柔和了,以為她是過來探望病人的,還在電腦上調(diào)出了病人信息的界面。 蘇明暖又搖搖頭,猶豫了片刻才道:“……我找蘇禮錚醫(yī)生?!?/br> 當(dāng)班護士又哦了聲,告訴她道:“蘇醫(yī)生那邊在上課,你著不著急,不著急的話能不能稍等一會兒?” 沒想到蘇禮錚在忙,蘇明暖愣了愣,然后點點頭道:“不著急。” 她一直低著頭,此時抬頭看了眼旁邊的走道,問:“護士jiejie,你知道朱砂醫(yī)生在哪個辦公室嗎?” 當(dāng)班護士愣了愣,奇怪道:“小姑娘,你找蘇醫(yī)生和朱醫(yī)生到底是做什么的?” 見她沒有立刻告訴自己朱砂在哪里,蘇明暖咬了咬唇,小聲說了句:“他們是我哥哥和嫂嫂?!?/br>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來找麻煩的,當(dāng)班護士聞言卻愣了愣,看到她臉上的戒備,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朱醫(yī)生在三樓的影像科,不過……” 她頓了頓,目光在蘇明暖發(fā)紅的眼上打了個轉(zhuǎn),溫聲道:“小姑娘,你要不在這里坐一下,蘇醫(yī)生課也快要講完了。” 蘇明暖聞言卻搖了搖頭,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后轉(zhuǎn)身飛快的走了,像是迫不及待似的,然后抬起手揉了揉鼻子。 她記得朱砂,因為曾經(jīng)聽父親提過,她很崇拜蘇禮錚這個一年見不到幾次的哥哥,對他的消息很關(guān)注,前些日子哥哥住院,父親來看過,回去之后就說:“要不是朱砂……” 此后一段日子里,朱砂這個名字被父親提起過很多次,她好奇的問母親這是誰,母親告訴她:“是你哥哥的小師妹,日后是你的嫂嫂?!?/br> 聽得多了,她就這樣將朱砂的名字記住了。 下午才上班沒多久,正是最忙的時候,朱砂面前的電腦不停的滾動著新傳過來的圖像,敲打鍵盤和打印片子的聲音在辦公室里持續(xù)不停的響起。 門診護士在此時突然出現(xiàn)在走廊那邊的側(cè)門,“朱醫(yī)生,有個小姑娘找你?!?/br> 朱砂聞聲抬起頭來,順著她的話看見了門框邊上怯生生的看著她的小女孩,十來歲的小女孩子眉清目秀,正扭著手指咬著嘴唇不知所措。 “這是……”朱砂有些遲疑的問道,她沒見過對方,不知道到底是誰家的孩子,一時很有些納悶。 蘇明暖望著第一次見到的朱砂,這是她爸爸說的未來嫂嫂,她想到蘇禮錚,眼睛忍不住紅了起來。 朱砂愣了愣,有些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想要過去拉她,卻聽見她小聲的道:“我叫蘇明暖,蘇禮錚是我哥哥?!?/br> 朱砂的腳步猛地停下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你是……” “哎不是,你來找你哥還是有別的事,呃……”朱砂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忍不住咧了咧嘴,繼續(xù)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門診護士早就走了,蘇明暖一個人站在門口,她抿著唇,聲音還是小小的,“聽、聽爸爸講的……” “你爸說我什么了?”朱砂眨了眨眼,明知周圍都是人,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蘇明暖有些遲疑,囁嚅著沒有說出話來,她就笑笑往門邊走,搭著蘇明暖的肩膀,帶她往更衣室走,聽見王昕的竊竊私語,“沒聽說蘇禮錚還有個meimei啊?” “不同一個媽?!边@是自從懷孕之后就不再輪值夜班的鄔漁回答的話。 朱砂將更衣室的門關(guān)了,指了指墻邊的鞋柜,鞋柜低矮,恰好充作凳子,“坐罷。” 蘇明暖低著頭,像只鵪鶉似的,還有些蔫,朱砂雙手插在白大褂衣兜里斜斜的靠在衣柜上,“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怎么不上學(xué)?你爸媽知道你來找你哥了么?” 蘇明暖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朱砂嘆了口氣,道:“看來是不知道的,你這樣跑出來,家里人會擔(dān)心的罷,而且,你是碰上什么事了么,有人欺負(fù)你?還是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語氣關(guān)切,蘇明暖覺得眼眶有些熱,愈發(fā)的不敢抬起頭來,她想起看見這個未來嫂嫂的第一眼,只覺得她同父親口中那個沖動得只會連累人的人不同。 蘇明暖想叫她嫂嫂,可是又不敢,如今不叫,來日也沒有機會了罷。 朱砂見她久不答話,忍不住往反方向去猜,挑了挑眉道:“別是你闖了禍罷?” 蘇明暖這下很快搖了搖頭,朱砂想不出她到底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只好又嘆了口氣,道:“算了,我?guī)阆氯フ夷愀缌T,讓他來處理你的事?!?/br> 蘇禮錚坐在談話室里,整個人都有些僵硬,在十多分鐘以前小師妹帶著他自年后就未見的meimei過來,說是不知有什么事,他以為只是小孩子鬧脾氣,卻不料聽見她哭著告訴自己:“哥哥,我不是爸爸生的……” 當(dāng)時朱砂就笑了起來,“你爸是男的怎么生孩子……” 她本想開玩笑,可話還沒說完她的笑聲就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望著蘇禮錚,明白過來的彼此都一臉震驚的面面相覷著。 他好容易回過神來,追問蘇明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看她一邊流眼淚一邊告訴他們此事的始末。 原是蘇明暖前些日子發(fā)現(xiàn)父母不停地發(fā)生爭吵,她有些擔(dān)憂,幾次相勸又不知該怎么勸,父親對自己的態(tài)度并不好,她才說了一句話,就被他喝住了,“小孩子家家管這么多做什么?” “你罵她干嘛,有本事你沖我來!”母親當(dāng)即嗆了回去,插著腰像個母夜叉。 這是她出生以后第一次見到父母紅臉成這樣,沒有了儒雅大方,沒有了端莊溫和,一個像惱羞成怒的油膩中年,一個像張牙舞爪的罵街潑婦。 不由得愣住,隨即聽到他們接下來的兩句話,“……她根本就不是我的種!” “讓你生你都生不出來!蘇照明,你就是個懦夫!懦夫!” 歇斯底里的互相謾罵,蘇明暖終究還是聽懂了,正是因為如此,才如墜冰窖,嚇得奪門而逃,而她的父母,根本不知道她跑了出來。 她不知道該去哪里,這個偌大的城市,其實親人有限極了,哪個她都不熟,也都不會突然拜訪。 后來想起還有個哥哥,他有自己的生活,本就不常見,更何況又聽說他有了女友,是他敬愛的師父的女兒,以后他結(jié)婚有了孩子,就更加不會見到了罷。以后不能再叫哥哥了罷,那不如再見最后一次。 “……所以你就一個人跑了過來?”朱砂率先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不由得咽了口唾液,又咳了兩聲才找回聲音。 她對蘇明暖不是蘇照明親生女兒這件事除了震驚之外沒有其他多余的情緒,硬要說有,大概還有那么一點幸災(zāi)樂禍罷。 于是她溜了一眼蘇禮錚,見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的面色,便道:“怎么辦現(xiàn)在,送你妹回去?” 蘇禮錚扭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角,無奈的點點頭,“我請個假送她回去,你等我回來接你下班,不要亂走,嗯?” 他說著碰了碰朱砂的臉,將她散落下來的頭發(fā)別回了耳后,又扭頭看了眼正呆怔著看他們的蘇明暖,心里忽的一酸。 朱砂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小姑娘眼神空洞,實在忍不住悄悄的罵了句,“蘇禮錚,你爸就是個孽障!” 蘇禮錚垂下頭去,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誰說不是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妹(嘆氣):你爸這樣,我很憂慮啊…… 蘇師兄(疑惑):……你又不是我媽,憂慮啥? 小師妹(嘆氣):萬一你和他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