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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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述微微后仰,抬眼看著崔進之,表情非常冷淡。 她沉默著不說話。 崔進之忽然就暴怒了起來,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說啊,你到底是怎么墜崖的?!” 李述見他怒意驟然而起,忽然就笑了一聲。 她看向他的目光甚至都透出了一絲憐憫。 “你已經(jīng)知道,又何必再問?!?/br> 在李述的笑容面前,崔進之潰不成軍地后退了一步。 他臉色瞬間就蒼白無比。 是太子…… 太子要殺她…… 他效忠的太子,要殺他的妻子…… 崔進之忽然就笑了一聲,旋即笑聲就像開了閘一般,他連連后退,又狀似癲狂地笑。 他效忠的太子,要殺他的妻子。 這時有人進了門。 紅螺淋雨著了風寒,太醫(yī)不讓她來伺候,怕過了病氣。因此送藥的是另一個侍女,她跨進門檻,端著藥就道,“公主,您快趁熱喝藥。下人們已收拾好了,只等您休息好,咱們就能回府去?!?/br> 侍女看到內(nèi)間的駙馬爺,十分驚訝。駙馬爺這是怎么了?竟有點癲狂的模樣。 臉上神情似是痛到了極點,可偏偏又在笑著。 “回府?” 崔進之聞言,立刻就省了過來。 她為什么那么急著回府,她明明可以在千福寺多養(yǎng)幾天的傷的! 崔進之猛然轉(zhuǎn)頭,緊緊盯著李述,“你是要回府……還是要進宮?” 那個玉飾……那可是太子謀殺親妹的證據(jù)。 她急著要把玉飾送進宮里。只要皇上看見了證據(jù),那太子…… 手足相殘,正元帝一定會廢了太子的! 她一直掩著胸口,就是怕他看見! 可是,可是太子要殺她啊,他怎么可能指望她以德報怨…… 可是……如果太子被廢了……他們這些世家要怎么辦?難道就等著皇上拿刀將他們一個個砍了去! 不,太子不能被廢,他是世家立起的一桿旗子,他一定要登上帝位! 崔進之就那樣死死盯著李述,臉上神情劇烈變換。 良久后,他閉了閉眼,下定了決心。 “雀奴,”崔進之的嗓子是啞的,“把玉飾給我?!?/br> 李述冷冷地看著崔進之。 這就是他的選擇。 縱然她心里早都想到這種可能性了,可到他真正做出抉擇時,她竟還是有一種……難過的感覺。 她難過什么呢,她早該死心了。 從此時此刻起,她與崔進之之間,只是政敵,除此之外,再不可能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李述將目光從崔進之臉上挪開,盯著侍女就喊,“快叫侍衛(wèi)!” 那侍女不明所以,可最是聽話,見李述臉色如此凝重,駙馬爺又如此行狀,她將藥碗擱下就要往外跑。 崔進之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她跑到門口,忽然就揚聲喊了一句,“崔林,把她給我逮??!叫兵部的人,把公主的侍衛(wèi)都控制??!” 然后他慢慢轉(zhuǎn)過頭,逼近床畔,伸出手來,“雀奴,把玉飾給我。” 李述一雙眼幾乎要把崔進之千刀萬剮了,她坐在床上后退一步,手捂著胸口。 崔進之抬腿跨上了床,又逼近了一步,“給我?!?/br> 他的身形如此高大,窗外晨光透進來,影子都攏在李述身上。像是一個無法逃離的陰影。 李述退無可退,背抵著墻,緊緊攥著脖間的玉飾。 她抵抗不過他,外面都是兵部的人。 她從來沒有示弱過,可是此時卻希望崔進之能看到她的軟弱。 她差點就要死了啊。 她仰著頭,以一種幾乎是求饒,亦或是絕望的姿態(tài)看著他。 “崔進之,他要殺我?!?/br> 崔進之聞言,身形明顯滯了滯,他立刻回道,“以后不會了,他不會了,真的不會的?!?/br> 他連說了三個“不會”,承諾地如此急促有力,“我會保護你的?!?/br> 等他回城后,一定要跟太子討賬!這是他的妻子,他以后不許動她一根汗毛! 他俯下身來看著李述,聲音壓低了,滿臉都是溫柔神色,“把玉飾給我,我一定會給你討一個公道?!?/br> 李述所有的期盼瞬間湮滅,她看著崔進之,目光徹底冷了下來。 昨夜種種生死之間的憤怒,全都在此時涌了上來,李述揚聲就喊,“你能怎么給我討公道!你是他的一條狗,你有膽子咬他一口嗎!” 她抓起枕頭就往崔進之身上砸。 崔進之一把撥開枕頭,也冷硬地揚聲回了一句:“可那是你背叛在先!” “你為什么要謀劃搶糧的事情?又為什么要背叛他?如果不是這一切,又怎么會發(fā)生昨夜的事情!” 崔進之盯著李述,“你明明是跟我站在一條線上的。” 李述冷笑了一聲,“你愿意做狗,可我如今不愿意了!” 崔進之愣了一下。 此時此刻之前,哪怕李述謀劃了搶糧的事情,可崔進之卻還是一廂情愿地相信,只要他勸她,他就能把她拉回來。他們還是一個陣營的。 可此時當他看到李述的神情時,那樣冷的神情,他才徹底確認了——不可能了,她是不可能再站在太子那頭了。 他的妻子要毀了他的上司,他的上司要殺了他的妻子。 左右兩面都是墻,就那么直直地朝他擠了過來,將他狠狠地夾住,要將他生生困死。 前胸后背都分別被人捅了兩刀,像是有凜冽的風貫穿而過,身體空落落的,仿佛血都流干了。 他面臨著這樣兩難的抉擇。 趁崔進之怔愣的片刻,李述立刻就爬下了床,光著腳就往外跑。 崔進之立刻回過神來,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臂。 太子不能被廢! 他將李述一把拽了過來,掐在懷里,“雀奴,我說最后一遍,把玉飾給我?!?/br> 李述仰頭看他,毫不示弱,“我也說最后一遍,他要殺我?!?/br> 崔進之眸色立刻就深了起來,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的海面,他咬著牙,“你不要逼我?!?/br> 李述立刻伸出雙手就捂住了脖間,可崔進之伸出右手,極慢極慢地將她的手掰開,將她的手腕鉗在背后,然后慢慢伸出左手,捏住了李述脖間的玉飾。 李述絕望地看著崔進之的動作,她只能重復一句話,“他要殺我,崔進之,他要殺我?!?/br> 為什么他不能站在她這頭啊。 為什么他不能幫她啊。 崔進之不說話。玉飾的繩子很短,所以他的手就貼著李述的肌膚。 他一雙多情鳳眼就那樣深深地看著李述,然后將玉飾握在掌心。 粉末就從他掌心散了出來,落了一地。 仿佛有風將粉末吹進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眶是紅的。 他看著李述,一眨都不眨,以一種許諾的態(tài)度對她說,“以后再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我會保護好你的。” 鉗固在李述腕間的力量終于松開了。 李述后退了一步,盯著崔進之,然后忽然掄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十分響亮,崔進之被打得偏了偏頭。 他偏著頭,看著地上散了一地的粉末,淡淡地說了一句,“打得好。” 李述于是又掄起手,又狠狠扇了崔進之一個耳光。 臉上有些潮濕,崔進之伸出手摸了摸嘴角,摸到了一手血。 李述又掄起了手,就要扇第三個耳光,可剛揚起手,崔進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不是他的血。李述手上的傷已經(jīng)崩了。 李述看到他臉上沾著自己的血手印,明明應(yīng)該是很猙獰的,可他還是那樣清貴的模樣。一如那年他站在荒僻的宮殿里,對著她微笑。 崔進之握著李述的小臂,“等你手好了,隨便打?!?/br> 太醫(yī)說她的手要精心養(yǎng)著,不能亂動。 李述聞言只冷笑了一聲。 她幾乎連命都沒了,他現(xiàn)在卻讓她養(yǎng)手! 她忽然張口,“崔進之,如果我死了呢?” 如果我摔下山崖死了,在面對這個玉飾時,你會作何選擇? 崔進之仿佛被一只箭射在了心窩,瞳孔登時就痛得縮了起來,他咬著牙,“你沒死。” 李述死死地盯著他,仿佛要將他釘死在這里,“如果……如果我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