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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的身份綁定也好,讓少年找到自己也好,全都是寧云斂或隨口無意,或有意的陷阱。 如果少年是正常的,反而絕對無法做到他的要求。 在里世界里,時間似乎是現(xiàn)實世界的十年前。 那時候的寧云斂還是一個高中生,所以理所當然的,他的外表和身份都變成了當初高中生的樣子。 讓寧云斂驚訝的是,原本身為鬼世界轉校生的少年,在里世界里卻變成了心理室的老師。 他忽然想起了一點,亡靈即便是在里世界,外貌也未必一定是死前的樣子,也可能保持在亡靈記憶里最深刻最留戀的時候。 如果少年的靈魂原本就是成年人,這一點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什么能出現(xiàn)在大鬼的舞會上。 有一點是絕對無法篡改的,偷渡進里世界的亡靈,一定會回到死前的二十四小時,重復生前的經歷。 心理室里,有條不紊為學生們做著心理輔導的蘇靈燃,心無旁騖,沒有朝寧云斂看一眼,素不相識的樣子。 寧云斂幾乎已經全然放下他的懷疑。 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 “這位同學請留一下,麻煩幫我一個小忙。”那個人低著頭,一面寫字,一面隨口說道。 寧云斂腳下一頓。 等所有人離開后,蘇靈燃合上筆,抬眼看著十年前的少年寧云斂。 他眼眸清透,直視對方:“寧云斂同學,又見面了?!?/br> “有事?” “昨晚,睡得好嗎?” 寧云斂面無表情,一瞬不瞬看著他,淡淡地說:“如老師所說,師生戀是不道德的。老師這么問我,是什么意思?” 他不記得,十年前,自己曾經認識一個叫林染的心理老師。 明明才放下對他的懷疑,眼前從少年變回青年樣貌的人,卻居然記得他。 他們是偷渡過來的,青年卻能記得他,只有兩點解釋:要么,青年身上有令他保持清醒的通行證。要么,青年果然很可疑。 如果是后者,要么他被大鬼所偏愛,要么他本身就是那個自己要找到的大鬼。 寧云斂不知道,彼時彼刻,站在他面前的蘇靈燃也是這么看他的。 對于蘇靈燃而言,失憶后不記得自己的系統(tǒng)先生,實在太過可疑了。 仿佛知道所有的秘密,卻又三緘其口,神秘莫測。 太過正義,像是要破解所有的秘密,動機卻半遮半掩。 畢竟蘇靈燃并不清楚系統(tǒng)先生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和任務是什么,萬一對方是大boss呢? 如果失憶的系統(tǒng)先生和鬼是一伙的,所有的行為都是故意將他們引到陷阱里,也說得過去。 問題是,自己的任務是什么呢?治愈灌溉boss的儲愛槽嗎? 遲遲不見的任務和隨機身份,讓蘇靈燃對當前所有的事情都稍顯疏離,以免OOC。 因為那朵失去的白雛菊,蘇靈燃完全不記得,自己身為異界客人的身份,也不記得自己要將張若橙和文芮在天黑以后,送回家。 但他記得一點,他來這個世界是為了找到一種道具,讓他破解【被使用過的無法刪改的腳本筆記】。 互相懷疑的系統(tǒng)先生和他的玩家,保持著暗地里的互相試探和表面的合作關系。 寧云斂透露出大鬼的線索:“有一個古怪的存在,似乎就是因為它產生的這些怪事。并且,已經有受害者產生了?!?/br> 你會是什么反應呢? 是若無其事,陪我一起找到大鬼? 還是滿懷戒備,露出真面目? 寧云斂看著眼前俊美溫柔的青年。 青年剔透溫和的目光,有一種月光的微涼,過分美麗而不真實的虛妄。 就像是被時光遺忘的亡靈。 …… 文芮說:“張若橙,張若橙跳樓自殺……我聽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有一個不像人的聲音跟他說話……之后,之后張若橙死了?!?/br> “對方說了什么?” 文芮:“他說——世界不是這樣的,是個噩夢啊,只要醒了一切就會結束。不會讓你一個人絕望的?!?/br> 才第二天而已,居然就追上來了嗎? 文芮看著眼前熟悉的兩個人。 一個是意料不到的,鬼世界的風紀老師寧云斂。 另一個是被她騙走了白雛菊的主人,這個里世界的心理老師。 白雛菊的主人毫無之前的記憶,而風紀老師似乎也和之前的自己一樣,是偷渡過來的亡靈。 面色蒼白的少女,清澈的眼眸睜大,惶恐至極,反而極端平靜。 心口的白雛菊讓她稍稍安心。 請再給我一天時間,只要完成了心愿,我一定會回去的! 一定,一定可以拖過今天的。 “下午,老師能陪我一起去看看他嗎?” 張若橙死了,明天就是自己死亡的時間,只要拖到明天,不論成功還是失敗,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于是,三個從鬼世界偷渡來里世界的鬼,去為另一個鬼上墳。 兩個鬼身份虛假,唯一貨真價實的鬼,另有打算。 心懷鬼胎這個詞,完美恰當解釋了當前的畫面。 文芮感到很絕望,馬上就要天黑了,只有天黑她才能使用白雛菊的力量,打通亡靈維度和現(xiàn)實世界的空間。 離天黑越近,她越焦急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