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徐杺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心底其實是有些氣的,來之前特意換了一身中規(guī)中矩的衣服就是不想突兀地引起別人注意,可終于還是變成了好玩的玩具讓人們盯著看熱鬧。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矛盾,雖然不想他為了這沒什么意義的男人面子拿身體去瞎搞,可也不愿意看到他不喝就被對方看不起,所以lauridsen說出這個提議時,她幾乎沒怎么思考就答應了。 酒液入喉,嗆鼻又辣,五杯下肚后喉嚨到小腹很快就變得guntang,連帶血管的跳動都像是被放大好多倍,鼓動在耳邊。其實她酒量不算特別好,可是她喝酒不上臉,所以在別人看來她還是面不改色的。 “女中豪杰??!” 人們邊鼓掌邊感嘆,目光落在那個沉靜的中國女孩身上,片刻都挪不開。 人們盯著她,她卻只看著酒。 前五分鐘她還在聲音輕柔地在給大家講《詩經(jīng)》,五分鐘后卻像是武俠片里的女主角一樣坐在酒桌前,替男人擋酒。 已經(jīng)有不少人向韓朔投向或羨慕,或玩味的目光。 而韓朔靠在沙發(fā)椅背上,對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毫無知覺,只盯著她每一個動作,一聲不吭。 平生第一個敢擋在自己面前給自己擋酒的女人。韓朔這樣想著,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覺得新奇。 這個女人真是能一直刷新自己對她的認識。明明上來的時候那么不情不愿,對他一副沒好氣的語氣,現(xiàn)在卻能維護起他來眼都不眨一下,像只瘦弱又倔強的小母雞。 很快,桌子上的酒就剩兩行了。 徐杺微喘了口氣。 再看對面,lauridsen臉色微紅,那雙眼狠狠瞪著她,仰頭再喝下一杯。 “……” 徐杺覺得自己的頭已經(jīng)很暈了。不僅暈,還很沉,像灌了鉛一樣。 可想到越到后面酒精的度數(shù)就越低,她習慣性咬咬牙,覺得自己還能撐住。 微甜的帶著水果味的雞尾酒幾杯下肚,喉嚨舒服不少??伤恢赖氖?,這些甜酒喝的時候沒什么,可后勁很快就會上來,從沒有人敢在喝到后面時放松警惕。 到底是經(jīng)驗不足,等桌面上只剩四杯酒的時候,徐杺已經(jīng)臉色發(fā)白。 不過lauridsen也沒好到哪里去,此刻雙頰通紅,眼神都已經(jīng)變得渾濁,下一杯酒死活端不穩(wěn)了,一只手還捂著小腹。 就在所有人啞著嗓子死死盯著徐杺的動作時,她身后的男人卻猝不及防比她先動了。 徐杺感覺到身后的人坐了起來,沙發(fā)微微往下陷,然后她的雙眼上忽然就多了一只男人的手,穩(wěn)穩(wěn)把她半張臉蓋住,下一秒往回一收,她的后腦勺立刻抵在男人熾熱的胸膛上。 徐杺喘著氣,來不及做反應,余光卻先從指縫中看見他用另外一只手端起酒杯。因為他彎下腰,所以她的頭也跟著被壓下,視線被阻撓,徐杺咬咬牙,忽然伸出手去想要阻止,聲音低低地在男人懷中響起:“不行……” 她真的氣得肺痛,敢情他最后都是要碰酒的,那她的擋酒還有什么意義? 可韓朔輕易就壓制住她,語氣居然還有幾分愉悅:“沒事。” 他的嗓音低沉,因為感冒未完全好所以帶著些許鼻音,竟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徐杺聞著他身上的氣味,突然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 他終于忍不住笑出聲,胸膛因此微微震動。然后他眉毛都不抬一下,把剩下兩杯顏色鮮艷的酒一飲而盡。 對面lauridsen已經(jīng)離座,跑廁所吐去了,跟前兩杯酒安靜地擱在桌子上。周圍人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哄笑一片,pejic更是笑趴在eson背上,一通放肆的嘲笑。 他喝酒的時候,徐杺能聽到他喉嚨的“咕咚”聲,雖然頭暈,卻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氣憤伸出手用力摳他的大腿,像只炸毛的貓。她平時一向擅長隱忍,如今眾目睽睽做出這樣的動作,要不就是醉糊涂了,要不就是真的氣昏了頭,韓朔邊笑邊用空著那只手抓住她兩只爪子,“嘶——”了一聲,嘴唇貼在她耳邊低語:“就兩杯,不礙事?!?/br> 韓朔這樣的混人,自打記事時煙酒什么的就碰了個遍,喝酒方面能說是海量,這兩杯雞尾酒下肚,他的感覺跟喝飲料差不多。 他心情好的時候?qū)ε苏f話的語氣都連帶上幾分誘哄,徐杺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不過此刻肚子和頭都不同程度地又漲又難受,哪怕聽出來他笑語中不著痕跡的得意也沒有力氣計較。她呼出一口氣,放棄了似的,干脆徹底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 她眼睫毛掃過他手心,韓朔感覺到她閉上眼不再掙扎,這才把手放開,看著她一張白的發(fā)青的小臉。她渾身散發(fā)著渾濁酒氣,并不難聞,只是出現(xiàn)在她身上,讓人覺得新鮮。 雖然她還差著兩杯沒有喝完,但是在這場男女懸殊的比試中,能喝成這樣,lauridsen其實早就輸了,眾目睽睽下被女人喝倒,傳出去,怕是面子里子都沒了。相反韓朔不戰(zhàn)而勝,還有美女為他請纓,反而面子里子都贏了個盆滿缽滿。 大家叫著徐杺和韓朔的名字,起哄的,艷羨的,應有盡有。 韓朔用舌頭頂了頂腮幫,人仍舊按在懷里,笑的意氣風發(fā)。 她可真給他長臉啊。 所以讓他把她抱回房間,韓朔也十分沒意見。 把她丟在床上,徐杺一動不動平躺著,韓朔邊把渾身煙酒味的衣服褲子脫掉,邊用眼睛打量她,再重新想想今晚發(fā)生的事,又忍不住低笑出聲。 他把脫下來的衣服褲子隨手丟在浴室的洗手臺上,夾克外套拿在手里抖了抖,用衣架掛在風口處散味。 然后才慢條斯理地穿上干凈的衣服,套上衣服后也懶得整理,他揚起唇單膝跪上床,膝蓋內(nèi)側(cè)緊緊挨著她的大腿,身子懸在她上方,用手捏住她下巴,讓她的臉對著天花板,對著他。 她臉是真的小,一只手能掌住一半。韓朔見她睡得人事不知的模樣,忽地咬了咬牙,笑著說:“抽煙、喝酒……你還有什么不會的?嗯?” 他嘴唇貼的她很近,聲音又低又沉,說不清是性感還是危險,只是這個距離像是下一秒就能放肆親吻了。 可徐杺完全沒有反應。 韓朔凝視著她,目光緩緩從她緊閉的雙眼往下落,最后不可抑制般落在她濕潤紅潤的唇上。 她的唇間有酒的芬芳,是龍舌蘭還有別的酒的氣味,明明是放縱的味道,可放她身上偏讓人品出幾分清淡冷情來。韓朔慢慢收緊掌心,她的下巴漸漸貼合在他的掌心,沒有一絲縫隙。 男人瞳色深邃,半晌,突然輕笑出聲,放開了她。 他直起上半身,衣服下擺因為他的動作滑下,這才把一直露出來的腰擋住。 然后韓朔抓著徐杺一邊肩膀,手臂微微用力,把她輕巧地翻了個身。 她的長發(fā)柔軟地劃過一個小弧度,然后像綢緞一樣鋪開,擋住了她的臉。 第27章 twentyseven(二更) 韓朔直起身, 拿出手機給pejic打電話。 可接聽的卻是eson,在電話那頭咋咋唬唬地道:“怎么了怎么了?” 韓朔都氣笑了:“我打給pejic的你接個屁?” eson被冤枉一樣喊著:“這丫頭還在頂樓呢!醉的不行又不肯回去,我要把她送回她男朋友那啊!” 韓朔:“死了沒?沒死就把她帶過來我這?!?/br> eson疑惑:“怎么了呢?” 韓朔看了眼床上醉的沒有意識的某人,她的裙子和長發(fā)都皺巴巴地散開著, 身上的味道真是微妙又難聞:“你管那么多?人帶來就是!” “別吧?!”說完eson了然地“哦”了一聲,然后笑著說, “你不會是想讓這醉丫頭上去照顧另一個醉丫頭吧?別鬧好吧?她現(xiàn)在走都走不穩(wěn)了……啊啊啊啊啊你敢吐在我身上??。∷姥绢^?。。。?!” 手機那邊一陣慘叫,在自己的耳朵要遭罪之前,韓朔皺著眉果斷掛了電話。 把手機丟在床上另一邊, 韓朔叉著腰打量著床上的女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分鐘, 也或許是五分鐘。韓朔突然嗤笑出聲, 然后傾身上前,一手按著她瘦削的肩頭,一手從她脖子下方找到拉鏈,毫不猶豫往下拉。 就像是剝雞蛋一般, 她背上一大片如玉般瑩白的肌膚隨著拉鏈滑下而毫無防備地出現(xiàn)在男人眼前,可韓朔眼神都沒變, 利索地抓著袖子兩邊往下拽, 動作不算溫柔,也不算粗暴,只一會兒就把徐杺扒得剩下件黑色文胸和安全褲。 心底是沒有欲的, 可看到這一片細膩的雪白上掛著幾根黑色吊帶,對比強烈的顏色, 帶來一份女人本身的性感,韓朔還是忍不住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口,然后單手熟練地解開文胸扣,另一只手已經(jīng)準備掀過一旁的被子給她兜上。 可當黑色帶子應聲而解,韓朔的目光,卻忽然凝在了那原本被擋住的一小塊皮膚上—— 那是一只翅膀。 大約只有半只手掌大小,黑色的,羽毛寬松,下部略稀疏,像是鷹才會有的強壯翅膀,被仔細地,如同深不可滅的烙印一般突兀地刻在那纖細的肩胛骨下方,硬生生破壞了這塊雪白無暇的肌膚…… 違和、矛盾。又無比美麗。 看著眼前這一幕,韓朔的手抬起來,忍不住用拇指按住那只翅膀,力道不輕不重地拂過。 意料之中的擦不掉??赐噬潭?,紋這個圖案的店應該不怎么樣,邊角處很多細節(jié)都處理地有些粗糙,而且那時候她的身體應該還未完全長好,翅膀還有些微微變形,很細微的程度,不仔細看看不到。 而且這紋身的位置......平時藏在內(nèi)衣下,不是親密的人根本無法知曉這存在。 韓朔的拇指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用力。 等他回過神來,那塊皮膚已經(jīng)被他摩擦地發(fā)紅。 過了一會兒,他收回手,面無表情地揚起被子把她整個人蓋住。 其實被抱進房間的時候,徐杺還是有一些知覺的。 被不怎么溫柔地擺弄……然后似乎有誰在耳邊說話……這些她迷迷糊糊中也能感覺到。 只是當被翻過身,臉陷進香噴噴的被褥里之后,意識就徹底離她而去了。 胸口很悶,頭很疼,這樣的感覺熟悉又清晰,讓她一下子,就有些分不出來,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那年夏天,班上來了個插班生。 是個男生,高高瘦瘦,眼神明亮而不羈。 看到這樣的眼神,徐杺不感興趣地低下頭,再沒有看。 在一中這樣的紈绔子弟聚集的地方,這樣“不羈”的男生實在算不上稀奇。 之前聽說這位家里頭是搞實業(yè)的,小少爺來之前父親還捐了一幢樓,所以他才能一來就直接進了特進一班。 “大家好!我叫陳驍!” 聲音倒是十分清亮。 “徐杺,下課之后你幫陳驍清點下新書課本。” 徐杺聞言抬起頭,溫然一笑:“好的?!?/br> 徐杺不算是老師們的寵兒,但最起碼,她是讓老師們省心的學生。 出身好,家教好,人也溫柔,年紀輕輕很有耐心,和同學相處得也很和諧。 ——像她爸爸mama一樣。 這是老師們對徐杺作出的次數(shù)最多的評價。 那天,徐杺帶陳驍去了教學樓一樓,領(lǐng)了新書和校服。之后他問了她社團辦公室在哪里后,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過轉(zhuǎn)角處,徐杺臉上的笑容就淡了。 她對這些無憂無慮的小少爺沒有任何興趣。 半個月后。 這一天,徐州平要出去應酬晚上不回家吃飯,母親理所當然也要跟去。所以早上的時候周藍玉邊吃早飯,邊對徐杺說:“今晚我叫了阿姨回家做飯,你放學就自己回家吧?!?/br> 徐州平聞言皺眉:“讓司機去。” 周藍玉面露不耐:“臨時找不到司機了。我們四點就要過去,杺杺學校放學基本五點之后?!?/br> 徐州平聞言,臉色一沉,眼看著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嚴肅,讓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