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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養(yǎng)家日常在線閱讀 - 第125節(jié)

第125節(jié)

    這是堂屋的大廳,當(dāng)初穆懷恩就是在這里去世。這是葉氏住的正院,這是他住的小院子……這座三進的四合院不知經(jīng)過多少人的糟蹋和搜刮,值錢的磚瓦、木材等東西都沒有了,只隱約留著一截截斷壁,地面上都是一堆堆泥土和雜物,讓他能勉強辨認出當(dāng)初房屋的布局。

    至于穆懷恩的尸骨?理所當(dāng)然的,早已失去了蹤跡。

    穆子期終于走到藏著葉氏尸骨的地窖面前,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似乎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考慮了下,他沒有貿(mào)然去掀開地窖,打算等找到風(fēng)水先生再做。

    他一直在這座殘破的宅院里待到日落西山,等到倦鳥歸巢,他收回思緒,準備離開這里,返回放著行李的客棧。

    第199章 再見庶弟

    黃昏時分, 殘陽從西邊斜射,穆子期的腳步頓了頓,負手而立,看著街面上的一切都籠罩在橘黃色的光芒中, 宅子周圍先前還能聽到施工的嘈雜聲, 現(xiàn)在不知什么時候已安靜下來,路上行人匆匆, 偶爾有一兩人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大約是聽到倦鳥歸巢時震動翅膀的聲音, 或者是即將夜幕降臨, 他的心情受到了影響。此時此刻,他特別懷念遠在嵇城的家人, 恨不得立即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不再多想,他搖搖頭, 邁開腳步準備回客棧, 結(jié)果沒走幾步就被行人撞了下,這力道頗大,讓他不由得一個趔趄, 幸好他反應(yīng)很快,立馬站穩(wěn)了。

    “失禮了!”一道喑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穆子期下意識地撫撫肩膀, 笑道:“無事?!闭f著就下意識地偏頭一看, 只見撞到他的人穿著一身面料略微粗糙的布衣, 上短褐下褲子, 一副普通的農(nóng)戶打扮, 此刻正微微抬起頭看著自己,表情木然,只是眼里流露出的情緒極為復(fù)雜。

    穆子期心里覺得奇怪,正待詢問,就見那人忽然用力推開他,拖著一條腿,腳步急慌慌地走了。

    被他的動作吸引,穆子期不由自主地轉(zhuǎn)身望著對方的背影,凝神思考了會,發(fā)現(xiàn)方才匆匆一瞥,他沒來得及仔細看清對方的面容,只隱約記得對方有些面善,年紀大約三十歲,似乎在哪里見過一樣。除此之外,就是對方的腿估摸著受傷了,走起路來不平衡,一瘸一拐的。

    “難不成是熟人?”穆子期喃喃自語,再想到這里是安寧縣,說不準真的是熟人,小時候見過。

    “算了,不想了?!彼€在回憶,就看到前方穆子賢的身影,知道這是來找自己了,就趕緊迎上去。

    “大郎,見你這么久沒回來,我爹就讓我找你?!蹦伦淤t打量了下穆子期的臉,見沒什么異色,暗暗松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如何?嬸嬸那里沒什么意外吧?”

    “暫時不清楚,我明天找人看看,說不定地窖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蹦伦悠趽u搖頭,“不過地窖里沒放有什么東西,就算有人無意中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也不會動我娘的尸骨?!闭f不定還會被嚇著呢。

    除非是有深仇大恨,或者是心理變態(tài),要不然這時候的人是不會隨意動別人的尸身。就因為想到這一點,他才沒有急慌慌去地窖確認。

    “你們?nèi)ブ駵洗辶?,那里的情況如何?”穆子期反問道。

    “唉——”一說起這個,穆子賢就有些悵然,“祖宗墳上的草長得老高,是我們這些做子孫的不孝,這么久才去看他們?!闭f著就把竹溝村看到的事一一道來。

    穆子期這才知道竹溝村早就被官府安排人住進去了,如今有幾十戶人家住在那里,穆家早先的房屋沒有人修繕維持,應(yīng)該說是非常容易破敗,沒想到現(xiàn)在是連點蹤影都見不到了,早就被現(xiàn)在的村民推倒重建。

    “要不是咱們今日回來了了,指不定沒過多久,祖墳都被人挖了?!蹦伦淤t心有余悸,“今天去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村民們在山上開荒,咱們家的祖墳咋一看就是荒山,那里離村近,很容易被人盯上。”

    “應(yīng)該不會吧?”穆子期一驚,搖頭道,“如果是開荒,放火燒山或者把野草灌木叢清理干凈,是不是墳他們總能辨認出來。”他說的是一般出現(xiàn)的情況。想當(dāng)初在梅山鎮(zhèn),村民們開荒時就遇到過這種情況,大家總會繞過,很少去破壞。

    當(dāng)然,如果以后沒有人出現(xiàn)認領(lǐng),說不定幾十年后大家就不管不顧,隨意處置了。

    “那大伯他們是怎么說?真的要遷墳嗎?”穆子期又問。

    “當(dāng)然要遷走!”穆子賢話說得斬釘截鐵,“咱們都不住在這里了,沒有人看著祖墳怎么行?我爹他們的意思是最好遷走,相信祖先們是不會怪罪的,想當(dāng)初竹溝村也不是咱們家世代住的地方。呵呵,來之前爺爺就說過,人在哪里,祖先們就跟在哪里,這沒什么?!?/br>
    幾代以前,穆家也是從北方遷過來的。

    “大郎,你的意思呢?”穆子賢又補充道,“我爹說等你回去再商量?!?/br>
    穆子期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問他:“對了,阿德有沒有幫我送帖子到知縣府里?”他想盡快和這位師兄縣令見面,明天正好是休沐日,對方應(yīng)該有空,早日把事情辦完,早日回家。

    回到客棧,大家就開始就著遷墳的事討論起來,最后說來說去,還是打算遷走算了,他們現(xiàn)在在廣南省生活得好好的,那里經(jīng)濟發(fā)達,人煙稠密,政通人和,相比安寧縣還沒有從戰(zhàn)亂中恢復(fù)生機,當(dāng)然是明州府更適合他們居住,更別提他們早已在當(dāng)?shù)財€下一份家業(yè),足以安身立命。

    無論怎么看,都是明州府的教育、經(jīng)濟水平比這邊高,人往高處走,想到后代子孫,大家更是下定決心。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穆家人就開始按照事先分好的任務(wù)忙碌起來。請風(fēng)水先生、和竹溝村村民溝通、起棺、做法事……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天天早出晚歸。

    穆子期要去給葉氏收殮尸骨,在此之前,他先帶著唐昕準備的謝禮到知縣家里拜訪。

    寧安縣知縣姓李,是高穆子期三屆的大學(xué)直系師兄,他入學(xué)時對方早就外出實習(xí)了,雙方?jīng)]有見過面,但同一所學(xué)校出來就有天然的聯(lián)系,攀個交情是正常的。當(dāng)然,最主要的是,兩人都認識伍師兄,要不是研究院的伍師兄介紹,他也不會知道對方在這里當(dāng)縣令。

    以伍師兄為談話的起始,兩人說起大學(xué)里的生活,比如哪個老師現(xiàn)在如何了,研究院又出了什么新的成果,繼續(xù)讀研到底能學(xué)到哪些知識,值不值得去攻讀……這些都是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一時之間,兩人竟然相談甚歡。

    對于穆子期要辦的事,這位李知縣就大方地拍怕胸脯:“師弟,你需要幫忙盡管來找我,只要不觸犯國法?!焙竺嬉痪湓捑蛶еσ饬?。

    “多謝師兄關(guān)照,我不會客氣的。”想到自己曾經(jīng)托對方幫自己買下祖宅,穆子期的感激更是濃厚,笑道,“請留步,下次師兄到嵇城一定要來找我。”

    他看得出來,這位李師兄的性格是真的熱情直爽,非常樂于助人,所以說話也很是真誠。

    “哈哈,那是當(dāng)然?!崩钪h大笑,還是把穆子期送到大門口,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這才不舍地分開。

    拜訪過當(dāng)?shù)刂h后,穆家人要做的事變得順暢多了,遇到的人都很是熱情,雖說先前的態(tài)度就不錯,但現(xiàn)在是更上一層樓,讓他們感受得比較明顯。

    穆子期最終在地窖里找到了葉氏的白骨,當(dāng)他親眼看到那一幕時,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此時此刻,傷心是很少的,如果有的話,早就這十幾年的時光里被磨得差不多了。他只是覺得惋惜,葉氏為了穆懷恩這么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而自盡,全然沒有想過老葉氏和他這個親生兒子,不知道他們還需要她。

    “如果你能活到現(xiàn)在,不知道你的想法會不會有什么改變?不要把全部的心思都寄托在一個心里沒有你的男人身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依靠的?!蹦伦悠趪@道,前不久他還在報紙上看到幾個知名的女性在呼吁,鼓勵女人們走出后院,多讀書多看報多學(xué)技能,不虛度光陰,活出自身的風(fēng)采。

    “這個世界如此精彩,怎么能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呢?”他低聲呢喃,再次決定,以后一定要抓緊對自家女兒的教育,其中性格的塑造是重中之重。

    懷著這種復(fù)雜的心情,他把葉氏的尸骨收殮起來,做了一場法事。等他捧著葉氏的靈牌離開祖宅時,外面已經(jīng)圍了一些愛看熱鬧的百姓,他隨意抬眼看了一眼,結(jié)果很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人群中竟然有一中年男人正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沒有錯,他是在看自己。穆子期很確信這一點,這種看和旁人的不同,其他圍觀百姓在對上自己的視線時總會很快就移開,只有那名中年人目光閃爍,似乎故意凸顯自己。

    穆子期有些驚詫,他捧著靈牌從對方身前經(jīng)過,又迅速看了對方一眼,很快就記起這是昨天傍晚撞到自己的人,再仔細觀察對方的五官和神情,他心中恍然。

    會是他么?穆子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是極為驚訝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和庶弟穆子望見面的一天。

    穆子望、穆子舒……在沒有逃離安寧縣之前,他和這對兄妹的關(guān)系非常差勁,雙方斗得如火如荼。一朝逃難,原以為再也見不到,沒想到現(xiàn)在又碰到了!

    這是不是孽緣?

    一路思索著,穆子期把葉氏的棺材和靈牌放到縣城郊外的義莊,等回程那天再一道運回去。

    回到客棧不久,他就讓穆子賢出面去找人查探穆子望的近況。他暫時不打算做什么,但他還是想知道對方如今是個什么情況,免得發(fā)生什么措手不及的事。

    兩天后,他就拿到了穆子望的資料,仔細看完后,他長舒一口氣,一時之間,只覺得很久以前的憤怒全部消失殆盡了。

    有句話不是說了么?“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老天有眼,他們那么狠毒,是有報應(yīng)的?!蹦伦淤t一臉開懷,他幫忙去調(diào)查,自然知道那名中年男子是誰,“大郎,我爺爺早就把他們的名字從族譜里劃去了,他現(xiàn)在這么慘,你可不能心軟?!?/br>
    在他看來,作為姨娘和庶子庶女,在大難臨頭之際,竟然席卷家中的財物逃跑,連祖母和嫡兄都顧不上,那簡直是沒有人性,太沒有規(guī)矩,太狠毒了!尤其是那一馬車的糧食,想當(dāng)初在逃荒的路上,他們一族人每每餓著肚子就會念起,情緒就變得十分憤怒,到現(xiàn)在都念念不忘。

    “放心,我不會心軟的?!蹦伦悠诳隙ǖ溃嘘P(guān)于穆子望的資料并不多,他只知道對方如今是獨身一人,是安寧縣下轄的某個村的村民,家中有官府分配到的兩畝地,建有兩間茅屋,除此之外,似乎就沒有什么財產(chǎn)了。

    據(jù)穆子望身邊熟悉的人說,他早年有過妻兒,不過在戰(zhàn)亂時期死去,本人也因此傷了一條腿,因為醫(yī)治不及時,以后要一直瘸著。至于章姨娘和穆子舒,沒有任何蹤跡,有村民聽穆子望說過,他的親人全都不在了。

    看來對方的經(jīng)濟情況并不好,穆子期暗暗地想,如果還有財物的話,他應(yīng)該會拿出來用,不會讓自己活得那么狼狽。事實上,對方粗糙的皮膚、蠟黃的臉色就足以說明生活的艱辛。

    回想起當(dāng)初穆子望高傲矜持的神態(tài),再看看他現(xiàn)在的不如意,奇怪的是,穆子期竟然沒有什么報復(fù)的想法。

    大概是自己生活美滿,對方活得不好,才有這種寬容心態(tài)吧?他暗自琢磨,其實視而不見也是挺好的。

    當(dāng)穆子期打算對這人冷處理時,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冒出來。

    “你說什么?”穆子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只覺得對方是不是瘋了。

    “推薦我到管理學(xué)院讀書,給我三百兩銀子,我就告訴你,爹臨死前說的話?!蹦伦油蛔忠活D地重復(fù)一遍。

    穆子期都要被他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給氣笑了,他深吸一口氣,覺得作為正常人的自己,和奇葩是溝通不了的。而他身邊的穆家人很是憤怒,紛紛把穆子望圍起來。

    “穆子望,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給你東西?”他瞇起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至于穆懷恩臨死前說的話,我并不想知道,也不感興趣。穆子望,你如果識相的話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免得我記起以前的事……”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寬容了。

    他說的是實話,對于穆懷恩的遺言,他早就不感興趣了,無論他是不是真的為章姨娘他們提前留好后路,還是為他和奶奶同樣留了路,他都不在乎。

    穆子賢早就不耐煩了,他躍躍欲試地盯著穆子望,道:“大郎,要不要揍他一頓,打斷他另外一條腿?”

    “算了,咱們又不是流氓,大夏吏治清明,咱們沒必要因為他弄臟自己的手。”穆子期揮揮手,冷笑道。

    事情出乎穆子期的意料,他原以為穆子望達不到目的會死纏爛打,沒想到他們只是這么一威脅,穆子賢靠近他揮手恐嚇了幾下,對方就一瘸一拐地跑掉了,看樣子還是慌不擇路。

    “咦,我又沒打算真打,他這么害怕做什么?”穆子賢還很奇怪。

    “估摸著是怕挨打吧?!蹦聭邀湸鸬?,“他現(xiàn)在處于弱勢,以己度人,肯定害怕大郎找人對付他?!?/br>
    穆子期也覺得奇怪,他想了想,估計對方現(xiàn)在混得不好,被他這么一奚落,就鼓不起勇氣了。

    自己到底要不要報復(fù)呢?他摸了摸下頜,不是很樂意臟了自己的手,畢竟他如今步入官場,無論穆子望和自己的關(guān)系如何,在世人眼里,對方是弱勢群體。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可能自己過得好就是對他最大的折磨吧?”穆子期喃喃自語,他的假期不多了,再不回去就會逾期,不好在這里多待,按照計劃,他們明天就要啟程回家。

    第200章 正文結(jié)束

    穆子期最終沒有去做多余的動作, 不得不說, 現(xiàn)在的穆子望沒有讓他產(chǎn)生報復(fù)的欲望。

    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或者是變得寬容了。他暗想,也許, 是歲月的流逝給予他強大的自信。十幾年來,他沒有虛度光陰,讀書勤奮努力, 不間斷的閱讀和學(xué)習(xí),讓他不斷地充實自己,提高自身的綜合素質(zhì)。

    付出自然有收獲, 而那些努力沒有白費,他知道自己有學(xué)識, 就算現(xiàn)在家中的財產(chǎn)立即蒸發(fā), 他也不會像十二歲逃難到清溪村那般焦慮不安, 因為他相信自己能通過自身的努力再次獲得成功,盡管這種“成功”可能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般大, 但養(yǎng)家糊口是完全沒問題的。

    就是這種強烈的自信讓他沒有對穆子望出手。

    沒有再多想, 穆子期很快就和族人一起扶棺往南返回。正好這時,劉延知和劉延舟也過來了, 兩人在路上沒能找到父母的尸骨,就打算和穆家做的那般,把祖墳都遷走。他們來遲了幾天, 事情還沒能辦完。

    在臨行之前,穆子期和劉家兄弟告別時, 他再次在人群中見到了穆子望,這一次,對方很快就垂下頭,不敢對視。

    穆子期沒有多余的反應(yīng),只是漠然地看了對方一眼,就再也沒有關(guān)注了。

    他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對方。

    劉延舟看到他的動作,恍然大悟。劉家和穆家一向交好,曾經(jīng)共患難,自然知道穆子望是誰,他聽穆子賢說過這事,現(xiàn)在一看到對方就認出來了,主要是穆子期、穆子望都和穆懷恩長得有幾分相似,即便穆子望的容貌比實際年齡要老,依然能辨認出來。

    等穆家的車隊遠去后,他忍不住對劉延知說道:“大哥,如果穆典史知道自己疼愛的小兒子混成這樣,不疼的大兒子反而活得風(fēng)生水起,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

    穆典史就是穆懷恩,他生前做過正九品的典史。

    “興許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吧?”劉延知挑挑眉,“我就沒見過這么偏心眼的爹,所幸子期自己爭氣,如今都過去了,大家都有了新生活,不會沉湎于過去?!?/br>
    “是啊,當(dāng)時我們一幫人都感到奇怪呢?!眲⒀又鄹袊@道。

    想當(dāng)初,寧安縣的部分大戶人家對穆家的事知道得比較清楚,盡管穆家自認為可以掩飾,只那時時局較為混亂,沒有人細究寵妾滅妻的事,或者說,那是別人的家事,和旁人有什么相干?清官難斷家務(wù)事。

    劉家也是知道這事,不想摻和進去,所以即便穆子期在他們武館學(xué)武,雙方也沒有成為很好的朋友,反倒是逃難的路上結(jié)下了深厚的感情,真可謂是世事難料了。

    “一幫人……可惜他們都不知散落在哪里了,希望一切安好?!眲⒀又挥傻酶袊@,當(dāng)年一起談天說地的小伙伴們都不見了。

    說到這里,兄弟倆一時悵然。

    他們呆呆地站在原地唏噓,剛才路過圍觀的百姓早已散去,只有穆子望突兀地站在原地,似哭非哭,表情怪異。

    *

    穆家一行人回到明州府,因為事先找風(fēng)水先生看過,知道清溪村的風(fēng)水好,加上穆家在村里有根基,大家就決定把祖墳和祠堂放在村里,為此,穆家還集資買下一座山,期限七十年。

    “聽說以后官府要統(tǒng)一在縣城劃出一片山,等我們死后就埋在那里?”穆多糧看著事情完成得順利,高興的同時,又發(fā)牢sao道,“這怎么行?沒看過風(fēng)水隨意葬下,萬一對子孫后代不好怎么辦?”